楚澤藏在袖籠裏的手忍不住掐成了拳,楚帝看在眼內,唇邊溢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人的弱點,隻要細細的尋,總要尋著的。


    楚澤譏笑:“皇上真是手段通天,這天下還有什麽事是能瞞過您法眼的?”


    “神也有打盹歇眼的時候,朕日理萬機,還真不是事事如你所說,都看在眼裏,這不還有個寧氏的小子藏起來了?”楚帝淡淡地道:“為君者,恩威並施是要的,隻管震懾不管懷柔,再忠心的人也隻會激起反叛的心。”


    楚澤眯起雙眼:“皇上這是教我為君?”


    楚帝輕笑,斜睨著他:“朕是告訴你,有些事,隻要不為禍我楚氏的江山,朕也能做到隻眼開隻眼閉,這也是父皇教我的為君之道。”


    水至清則無魚,有些東西他不必盯著,而是選擇性眼瞎耳聾。


    而對閔郡王妃肚子裏的那塊肉,是否要隻眼開隻眼閉,就視乎楚澤的選擇了。


    楚澤沉默半晌,道:“我說過,我並不在寧閣老的身邊,自然不太清楚他的太多喜好。不過他身板倒有一條忠犬,名叫張止,也是對他最死忠的人,寧閣老出現時,倒不見他隨侍在側。”


    楚帝問道:“寧閣老生性多疑,如他起意留後手,那也必然給那孩子留一個去處,以保安逸。你認為,會是何處?”


    “問我,倒不如問夏侯哲,畢竟他可是一直受那人教養長大呢,想必比我更清楚!”楚澤冷笑。


    楚帝盯著他,後者沒有半點心虛和避讓。


    “你跪安吧。”


    楚澤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皇上,可是要提夏侯哲來問話?”周公公上前問。


    楚帝擺手:“不必,著人去審訊便行,他那身體遭受那東西荼毒,誰知道會不會傳染。”


    “是奴才大意了。”周公公連忙自掌了一個嘴巴。


    ……


    閔郡王府,正院。


    前來請平安脈的李太醫今日把脈所花的時間特別長,以至於一旁的晚春都提起心來,有些不安,怕不是主子的身子出毛病吧?


    閔郡王妃一派淡定,可也僅僅臉上罷了,內心卻是有些發慌。


    她這個月還沒有換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太醫終於收回手,站了起來,滿臉笑容地向閔郡王妃拱手道喜:“恭喜王妃,您這是喜脈,已是有喜一個月有餘了。”


    晚春:“哦。”又反應過來,聲音尖得衝破雲霄:“你說什麽?”


    有喜?她家主子?


    不是,她家主子不過就是和閔郡王睡了一次,怎麽就有了,戲都不是這麽唱的?


    閔郡王妃心中雖有準備,可聽到這一聲恭喜,身子仍然晃了晃,手下意識地摸向小腹處,心情五味雜陳,臉色也漸漸地轉白。


    一滴淚,落在了衣襟上。


    這世間苦,你不該來的,更不該投生到我這肚子裏。


    正院外,楚澤站在那裏,聽到了晚春的尖叫聲,忍不住攥住了拳。


    有冷風吹來,把院內的銀杏葉吹落,洋洋灑灑的,落在他的頭上,在地上形成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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