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宮嬤嬤最怕什麽,就怕宋慈忽然傷感和惆悵,老太太一天天的,見人都是笑口常開,可私下裏無人時,就免不了說些不吉利的晦氣話,傷春悲秋。


    就好比眼下。


    宮嬤嬤一看她又犯老毛病,頭皮就是發麻,嗔道:“您說的這是什麽話,哪有人不記得您?”


    宋慈搖頭道:“您卻是不知,時間最容易湮滅一切,有的人,終是會湮滅在時間的洪流當中。我沉思著,既來過這個時勢一遭,總得要在這裏留下點什麽才行,隻有實在的東西,才不會讓人那般容易遺忘。”


    這話宮嬤嬤倒沒反駁,就好比那些千古流芳的聖人大師,也是因為留下了名著名作,才會流芳百世。


    “您這又是要倒騰些什麽了?”宮嬤嬤好奇地問。


    “我得想想,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趁著我這精氣神還夠,也還算是年輕,得請了宮廷畫師,給我畫一幅人像畫。”


    宮嬤嬤一哽,道:“今年就畫?”


    宋慈笑眯眯地說:“畫呀,我這不是沒有畫過,得畫起來了,不然要是我……”


    “您快打住。”宮嬤嬤立即截住她的話,道:“要畫也不是現在,老奴覺著初夏的時候,天不冷不熱的,倒是適合。”


    宋慈點點頭,說:“回頭得讓老大給安排一下。”


    兩人正說著話,小滿進來回稟說三夫人過來宋慈請安。


    宋慈看一眼沙漏,也沒到晨昏定省的點,怎就過來了。


    魯氏在丫鬟打起的簾子下走了進來,向宋慈福了一禮,隨後坐在了羅漢床邊。


    “這個點怎就過來了?”宋慈看她臉上帶著些許喜色,不由問:“是有什麽喜事兒,看你這臉上帶笑的。”


    魯氏笑著道:“母親,去年春的時候,媳婦身邊一個叫喜枝的丫鬟打發出去配了府中的小廝,就是外院陳管事的兒子陳三,如今叫陳三家的。這丫頭也是個有福氣的,過門不到半年就有喜了,前兩日才生下了一個七斤重的大胖兒子,今兒洗三,陳管事和陳三親自給我送了紅雞蛋沾喜。”


    宋慈道:“喲,七斤重,還真是大胖兒子,生得順當不?”


    “托您的福,這丫頭平日裏踏實能幹,出了門子也是打理家務的一把好手,倒不嬌貴,生的時候雖也吃了點小苦頭,卻是無大礙,母子平安,一切順遂呢。”


    宋慈點頭:“那可真是大喜事。”她看向宮嬤嬤,道;“都是在咱們府裏當差的人,回頭你取兩對花生樣兒的銀錁子遣人送過去,也算是我給那孩子添的喜,祝那孩子平安順遂成長。”


    宮嬤嬤笑著道好。


    魯氏也是滿臉笑容,湊趣道:“母親心慈大方,回頭陳三家的得抱著孩子來給您磕頭才行。”


    “磕不磕頭的無相幹,大家平安順遂也就是福氣了。”宋慈擺擺手,心想這種芝麻綠豆大的事,也不值當魯氏過來說吧,難道要為此引出什麽來。


    果然,魯氏抿了一口茶,道:“這點小事本是不好打擾母親,就是沈氏那邊是六月的產期,可能還會早些,如今也還有三四個月,也是時候預備奶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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