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哲想著逃不過和楚澤見麵,卻沒想到他來得這麽快,看到更顯孱弱,瘦如紙片一樣的楚澤,他眼裏閃過一絲複雜。


    小時候楚澤被藥物摧殘,自己為了完美的成為他,何嚐不是一樣?


    他比楚澤還要年長兩歲,為了壓製生長,一直吃著那些又苦又奇怪的藥,使他看起來要年歲小些,又在寧先生帶來的那些奇人的手下,他的臉盤骨相,被外力生生的捏碎又重新包裹重長,那種疼到極致的感覺,是旁人所想不到的。


    他在商家過著如困獸的日子,自己又何嚐不是,日複一日的學習聽訓,還得在姬太妃麵前裝孝子,有時候他都以為自己是真正的楚澤了。


    “你來得挺快。”夏侯哲看著楚澤,哼笑出聲:“你要是想來本君麵前耀武揚威,大可不必,我輸了,你也時日無多,可以說我倆都是輸家,贏家是你那個皇兄。”


    “他贏不贏的無所謂,最重要的還是你們輸了。”楚澤走近一步,淡笑著問:“看著自己擁有的一切一朝崩塌的感覺如何?”


    夏侯哲的笑容僵在嘴角,一張俊臉陰沉下來。


    他冷冷地瞪著楚澤,道:“我身邊的人,什麽時候被你籠絡過去了?倒少瞧你了,確實有幾分本事。”


    楚澤淡聲說道:“人都是有弱點有所求的,隻要抓住了弱點,對症下藥,滿足了所求,也就為己所用了。”


    夏侯哲剛要說話,對方又來了一句。


    “當然,最重要還得靠人品。”


    夏侯哲的臉一綠,冷笑著說:“回皇宮了,找回自己的身份了,這嘴皮子也利索了不少,是覺得有底氣了麽?”


    楚澤哼笑:“你也說了,我一個時日無多的人,再多的底氣又有何用?不過是瞧著你成了階下囚,來逞一時口舌之快,讓心裏痛快些罷了。”


    夏侯哲黑著臉皮笑肉不笑地刺了一句:“果然都是姓楚的親兄弟,這氣人的本事如出一轍,打斷骨頭連著筋這話是真沒錯,怪不得你寧可選擇他,到底是沒忘記自己姓楚呢。”


    楚澤垂眸。


    “你念舊,卻不知你那好皇兄念不念你這兄弟情,回頭金口一開,人頭落地的時候,希望你也不後悔。”


    楚澤笑了起來:“我能回來,就沒有想過把這條命放在心上。拜你們所賜,這具身體早已殘破不堪,如此一來,誰還在意他會不會下旨砍頭?死而已,又有何懼?”


    夏侯哲唇線一抿。


    楚澤轉過身,道:“心無所求無所欲,也就無可攻克,你始終想不明白,也就注定了失敗。”


    夏侯哲看著他往外走去,問:“你真的甘心?”


    楚澤沒回答這話,直到走出大殿,看著頭頂的天空,原本還有陰雲的天,此時漸漸地散開。


    甘心嗎?


    再不甘又如何,這身體能讓他做什麽?


    喉頭一癢,他又彎下身劇烈地咳嗽起來。


    養心殿內,楚帝聽了下頭的人回稟,冷然一笑:“心無所求,就無可攻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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