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呀~~快跑呀~~~轟~~~轟~~~”


    “啊~~”


    “我的腿~~~你們等等我~~轟~~~轟~~~”


    越南蘇製2a36型152mm加農炮陣地上,硝煙衝天,火光四起,一陣接一陣的爆炸聲在陣地上此起彼伏,陣地上那些早已沒了鬥誌和組織的越軍就如同一群無人看管的綿羊一樣,無不急匆匆的朝著他們各自心中理想的安全地點跑去。


    老兵還算好,憑借著豐富的戰場經驗,聞聽天空中傳來的“嗡嗡~~”聲,還知道就地臥倒隱蔽,待爆炸過後再起身狂奔。新兵可就沒這麽幸運了,本來就士氣盡喪,如今又麵臨中國炮兵突如其來的打擊,更是猶如驚弓之鳥,不是像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串,就是呼啦啦的集成一大群,好似這樣心裏才踏實一些。


    殊不知炮彈可是不長眼睛的,保不齊哪一發就砸到人群之中,旋即血霧漫天,碎肉橫飛,殘肢斷臂與被摧毀的火炮零件一樣,散落得到處都是,無盡的慘叫和哭號與劇烈的爆炸交融在一起,熾烈的火焰與殘斷的肢體一同燃燒,放眼望去整個越軍堪稱王牌的蘇製2a36型152mm加農炮陣地已成為一片人間煉獄........


    “敗了!敗了!徹底敗了.......”之前被炮彈爆炸震暈的越軍牢山前線炮兵部隊指揮官張富仲,經副官的搶救剛剛蘇醒過來,映入眼簾的便是這一副慘烈景象,見到這番景象張富仲整個人就好像被施了法術一般,整個人傻傻的癱坐在地麵上。


    此時此刻,張富仲的心裏多麽希望眼前的一切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噩夢,可是不斷顫抖的大地,震耳欲聾的爆炸,團團騰起的火柱,還有那隨處可見的碎肉斷肢,都讓張富仲知道這並不是他所期待的夢幻,而是切切實實的真實存在。


    正因為如此,縱使張富仲身負千計萬策,麵對此番局麵也是無力回天了,原本有神的眼睛也變得茫然起來,直勾勾的看著他引以為傲的蘇製2a36型152mm加農炮被中國好似長了眼睛的炮彈,如同點名一般一門接一門的摧毀掉,呆愣愣的望著手下的越軍士兵在漫山遍野的逃命中在一陣緊似一陣的爆炸聲中被無情的屠殺,進而不知所雲的喃喃自語著: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指揮官同誌!臥倒.......轟~~轟~~救命呀!......啊......”張富仲恍惚的自語還沒停下來,跟在他身邊的副官忽然大叫一聲,緊接著便將他撲到,隨後位於身後不遠處的那座半地下的炮兵野戰指揮部連續受到幾枚重型炮彈的直接攻擊。


    刹那間,整個炮兵野戰指揮部彌漫在一片硝煙之中,透過濃密的煙塵,和夜色的黑暗,隻能看到團團的火光,除此之外,隻有傷員那嘶聲裂肺的慘叫一陣接著一陣的從廢墟中不斷傳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對炮兵野戰指揮部的打擊雖然將其完全摧毀,但也讓迷茫的張富仲稍稍清醒了些,因此他奮力掙脫副官的束縛,再次從地上坐了起來,茫然、震驚、絕望在他臉上相互交織,可此刻他的心中卻不斷拷問著這一切發生的緣由。


    中國軍隊的炮火為什麽反擊得如此犀利迅速?為什麽他們的炮彈像長了眼睛一般精準?在蒙受巨大損失的情況下,為什麽還要不管不顧的對他展開對攻?即便是麵對蘇製2a36型152mm加農炮他們為什麽還要如此的破釜沉舟?難道是他炮兵戰術有誤?還是火炮不如中國先進?亦或是有其他原因.........


    想到這裏,張富仲不大的小眼睛忽然一亮,一張熟悉的麵龐逐漸在他的腦海中清晰起來,為此張富仲的心微微悸動幾下,可隨即便豁然起來,不禁微微點了點頭,輕聲自語道:


    “難怪他在這個時候不管不顧的要逃走,沒想到.......”


    “指揮官同誌,您說什麽?現在這裏太危險,咱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不用管我!”沒等副官把話說完,張富仲便掙脫副官扶過來的胳膊,不容分說的吼道:“那個黎德孟現在在哪兒?”


    “黎德孟?”副官聽聞張富仲的話,先是一愣,而後指了指不遠處的空地,不解的說道:“炮彈爆炸時,黎記者就被震暈在那裏,可是這轉眼的功夫,人就.......”


    “這家夥一定是跑了!”說著張富仲的臉上閃出一絲陰冷的狠戾,在漫天火光的陰沉下顯得格外的猙獰恐怖,就連說話的語氣也透著濃鬱的殺機:


    “你趕快給我追,如果死了還則罷了,如果還活著,直接給我幹掉......嘭.......”沒等張富仲這句陰狠的命令說完,隨著一聲潛藏在黑暗中的槍響,張富仲的胸口頓時鮮血狂噴,黝黑的臉也瞬時慘白起來,身子連晃都沒晃,直直地跌在地上。


    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副官頓時發出一聲悲鳴,但這句話還沒等在喉嚨裏轉化成語言時,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一輕,再低頭一看,胸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一個猙獰恐怖的血窟窿,隨即眼皮有些發沉,當他殘存的意識即將消散時,眼前朦朦朧朧出現一道熟悉的人影,這位副官嘴角微動,用極其微弱的話語說了句:


    “黎記者!”而後便腦袋一歪就此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哼!”看著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張富仲和他的副官,黎德孟的臉上閃出一絲不屑的神情,隨即餘怒未消冷哼一聲:


    “張富仲,你這個狂傲的家夥,之前沒把我殺成,現在都敗成這樣了還要拉我做墊背,就你這副德行,就算死上一百回都沒人會為你叫一句冤的!”


    說完,黎德孟把剛才頂在自己頭上的那把張富仲的配槍,重新放到張富仲屍體的手上,緊接著掃了下周圍,發現那些越軍官兵隻顧著自己逃命,根本無人理睬他們的指揮官同誌是死是活,於是黎德孟將心放到肚子裏,衝著山下急速的奔了下去......


    就在黎德孟離開沒有多久,從天空中傳來一大片“嗡嗡~~~”的聲響,眨眼的功夫,數十枚炮彈狠狠的砸在早已破敗不堪的越軍陣地上,劇烈的爆炸把整個陣地都掀了個底朝天,可天空中的炮彈卻沒有就此停歇,一撥又一撥如同漂泊大雨一般瘋狂的朝陣地砸去,好似鐵犁犁地似的,把這處越軍寄以厚望的蘇製2a36型152mm加農炮徹底化作一片焦土,至於張富仲的屍體也如同眾多越軍死屍一樣,永遠的消失在這片茫茫的叢林之中.........


    與越軍陣地的哀嚎遍野相比,位於中越邊境的中方一側的炮兵雷達陣地確是另一番景象,此時陸維軍一臉輕鬆的盯著雷達目標顯示屏幕上,那一排排朝著越南陣地快速移動的紅色斑點,帶著興奮的笑容說道:


    “這個老錢,打得真漂亮!與咱們的炮兵雷達充分配合,發揮52倍口徑155mm榴彈炮射程遠,精度高的特點,像拔釘子一樣,一門一門的敲掉,最後再來幾輪急速射鞏固戰果,這一套下來我敢保證越軍陣地上可謂是蕩然無存了!”


    “不僅如此!”陸維軍話音剛落,盧嘉棟便放下手中的水杯,笑著補充道:“我想越軍的信心和士氣方麵遭受的打擊可能比物資的損失更為嚴重!”


    聽了盧嘉棟這番話,陸維軍微微一怔,但隨後便反應過來,緊接著深深的點了點頭:“恩,沒錯!咱們在打越軍六號炮位之前,他們的反擊火力可謂密集異常,可當咱們打掉六號炮位之後,他們卻突然停止了反擊,當時咱們還擔心越南是不是還有什麽後招,現在看來但咱們四發炮彈落下去後,越軍的士氣就已經被咱們打散了!”


    “是呀!”盧嘉棟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五個重型炮兵群,120mm以上火炮近兩百門,再加上全無鬥誌的軍隊,我敢斷言,經此一役,越南再也不敢跟咱們發起所謂的炮戰了!”


    “那是自然!”說著,陸維軍的笑意更濃,就連說話語氣也變得調侃起來:“這次越南可是把壓箱底的老本都輸了個精光,河內的越南高層保證比死了親媽還難受,還有蘇聯,最新的2a36型152mm加農炮剛剛投放戰場,就全軍覆沒,你說這個所謂的老大哥是覺得自己給的貨太差呢,還是會指著小弟的鼻子罵他是個笨蛋?”


    “當然是罵小弟笨蛋了,要不怎麽能凸顯大哥聰明呢?”


    盧嘉棟話音剛落,陸維軍便哈哈笑道:“哈哈~~說得對,說得對,就是這個理!”隨即包括盧嘉棟在內,整個炮兵雷達方艙內爆發出熱烈的笑聲,沒過多久這陣歡笑便迎著緩緩初升的朝陽,在整個炮兵雷達陣地上傳播開來..........


    “張富仲,就是個混蛋!”盧嘉棟與陸維軍預計的大哥罵小弟的戲碼,雖然沒有在河內開場,但卻在天亮之後的越軍北部軍區司令部裏真真切切的上演起來,隻不過罵人和被罵的都是實打實的越南人。


    不過他們的隸屬關係也和大哥小弟無異,而這位大哥不是別人,正是北部軍區的司令員阮晉創,至於那位小弟自然是他的下屬,早已飛灰湮滅的張富仲,可此時此刻正在自己辦公室內怒氣衝衝來回走著的阮晉創對張富仲的死活毫不關心,而是對著這位所謂的得力下屬破口大罵:


    “五個重炮群,近兩百門重炮,不到兩個小時就讓他全都當盤菜送給中國人吃了,中國人是吃得酒足飯飽,可我們呢?整個牢山前線就此再無支援火力,整個防線就像去掉外殼的黃油,隨時會被中國的熱刀子瞬間捅破,造成這樣的後果,他張富仲還好是死了,如果苟延殘喘的活著,我也要把他扭送軍事法庭!”


    阮晉創越說越生氣,以至於連額頭上的青筋都噗噗直跳,隨後阮晉創把身子轉過去,衝著越南日報社戰地記者黎德孟厲聲問道:


    “德孟同誌,你再說說,這個張富仲還幹了什麽蔑視軍紀的行為!”


    黎德孟在衝下山後,便和幾個越南官兵搶了一輛火炮牽引車,隨後向南一路狂奔,終於在天亮時分趕到位於河江市的越軍北部軍區司令部,到達目的地後,黎德孟也顧不得收拾下慘不忍睹的模樣,就這麽頭頂著繃帶,胳膊纏著紗布,急匆匆的來到軍區司令員阮晉創的辦公室,一進門便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訴自己在前線的遭遇。


    而由於張富仲等全軍覆沒,根本無人回報,直到看到黎德孟的到來,阮晉創才得知他手上那支堪稱越軍精銳的重炮群早就成為昨日黃花,煙消雲散了,麵對這樣的結果,作為北部軍區司令的阮晉創怎能不惱羞成怒,尤其是聽了黎德孟所敘述的張富仲那些在前線的所作所為更是怒不可遏,頓時破口大罵。


    如今阮晉創在心緒平複之後,再次問起黎德孟,作為長期在河內遊走於越南高層之間的王牌記者,自然是得了道的狐狸,哪能不知道麵對這樣的敗仗,這位軍區司令員有意撇開責任,免於處罰,於是眼珠一轉,接著哭訴道:


    “就在2a36型152mm加農炮陣地展開反擊後不久,司令員同誌您指示軍區參謀部連續發了兩道急電,命令張富仲停止反擊,可是他卻置之不理,違抗軍令執意打擊,要不然也不會........嗚嗚嗚.......”


    黎德孟雖然說得悲切,但他將“司令員同誌您指示”這幾個字咬得特別重,對此阮晉創自然是心領神會,隨後麵色陰沉的看著站在黎德孟身旁的北部軍區參謀長,既然能做到軍區參謀長自然也是人精,再加上張富仲曆來不把他們軍區參謀部放在眼裏,整個參謀部對這個張富仲恨得是牙根都癢癢,正因為如此,這位參謀長對於這種補刀的事情可謂是欣然願受:


    “我們參謀部按照司令員同誌的命令,分別在淩晨4時15分和4時30分連發兩道軍令!”


    聽了參謀長的話,阮晉創滿意的點了點頭,可是這位參謀長並沒就此打住,而是繼續說道:


    “除了張富仲的胡亂指揮外,咱們裝備落後也是此次敗仗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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