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天天尊是沒有臉再回四禁天宗了。


    武皇天尊一直留著岑子荊的性命,不過是為她留一抹念想,然而她卻如此負他。心傷大概比身傷難愈合得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哭之後是狂笑,秋芸拖著岑子荊的屍體,一步一踉蹌地消失在星海深處。


    “我……我能感覺到,這舊時光剪影的時間流與現世相差極大,就算我在這裏度過一生,於現實也不過隻是幾個呼吸而已。”


    站在星郎身旁的林璿璣眨了眨眼,默默矗立在旌旗上不動,沒有如小粥粥一般隨真小小離開。


    “小丫頭,做得不錯嘛……”


    星海之上,一個手握九枚天珠的滄桑老人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在他眼底,那些無極門巨木,古神宗獸群,太始聖教旌旗……四禁天宗紅巨人……不過通通都隻是水中的泡沫,隨著真小小的離開,便隨流水打著旋兒消失一空。


    “可惜那隻是舊時光的剪影,在你心中的演繹……”


    天珠老人的麵頰,半麵悲憫,半麵譏諷。


    “真實的曾經,武皇被岑子荊逆殺,十四天後,整個四禁天宗被光明聖宗的聯軍洞破,原始、禦天前後戰亡,隻有一個呆頭呆腦的老書生,畫出了世人不可理喻的絕妙大陣,阻止聯軍對諸山的蕩平。”


    “在弟子們的尖嘯與血海的橫流中,那沉睡了無數個世紀的三鴉聖終被喚醒,在老書生倒下的那一刻,背著禦天禁的白色石碑衝入雲霄不知所蹤。”


    “從此滅欲禁與武皇禁在列空失傳,但百年之後,卻有一個奪過龍氣的龍淵土著,在機緣巧合之下,遇見了三鴉聖與它馱負的碑石。從此以後世間少了一個阿元,多了一個真魔元!”


    “昨日之事不可追……真實發生不能改。”


    “沒有武皇,真魔元那個滑頭都敢在老夫手指縫內超脫……若他年少時,真得武皇親手指教,我怕真魔元有膽,來反滅我魂!”


    “真魔元”三字,是天珠子心中永遠的痛。


    他低頭打量自己的手指,似乎在追憶曾經過往,懊悔自己指縫太大,曾不小心放走了一隻蒼蠅。


    “九界之內,沒有人能再超脫!帝鹿不行,真小小……更不行!”


    手指挽風,攪亂身前那一池春水,天珠的身體,立地消失不見。


    “阿嚏!”


    九界之外,一個大步行走星間的老人驀然回首。似乎感應到了家鄉的什麽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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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昨日之事不可追?真實發生不能改?”


    他靜默片刻,臉上突然浮現出孩子般純真的笑容。


    “笑笑!笑笑!”


    真小小的意識剛剛回到現實,就聽到耳畔傳來皇甫夜城急促的呼喚。


    我……


    回來了?


    真小小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胸口,發現自己腰間掛上了熟悉的小黃瓜,一旁還倒著不時發出豬哼哼聲的沉睡中的真魔浩蕩。


    “我沒事。”


    向皇甫夜城回話,真小小長舒了一口氣,本以為自己在舊時光剪影內消亡,會對本尊產生不良影響,但直到最後,她才意識到,所有人都是宿魂體,隻有自己有可能是精神力直接回歸遠古,凝出的分身,那道分身若不“死亡”,根本無法回歸本體。


    所以她才會做出抱著“夜成”自爆的衝動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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