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工作還是應該交給專業人士啊!”


    楊豐滿意的看著前方街道。


    帶領著小黃鴨們的李贄,迅速在沿途引發轟動……


    說到底她們宣傳的東西太過於瘋狂,這和楊豐殺戮官員不一樣,他再怎麽殺官員終究還是拿著聖旨,而且殺幾個官員,哪怕是在夫子廟前殺,甚至推了大照壁都不是針對儒家。


    就算推了大照壁那也是為了尊重孔夫子有教無類的本意。


    楊大帥本人從沒攻擊過儒家。


    甚至他還口口聲聲喊著自己跟衍聖公是好友。


    他做的那些事情無關思想,哪怕在儒家體係的官員士子眼中,也隻是把他當做一個狂悖的逆臣,但這種野蠻人傷害不到儒家,儒家弟子又不在乎野蠻人,他們跪的野蠻人多了,楊豐殺幾個官員難道比得上屠城的異族?儒家弟子還不是照樣把異族奉為聖主明君?他們對忽必烈的喜歡可遠超對朱元璋,所以這種不涉及思想的都是小事。


    殺些官員士子算什麽?


    殺了他們剩下的士子們豈不是更有機會了,大家還在苦苦讀書,不就是因為這些老朽竊據廟堂,讓後麵的年輕人想做官都沒機會?


    殺了?


    殺了更好!


    真的。


    他們還等著開科舉呢!


    南京城內目前儒生比較多的原因之一,就是原本今年應該應天鄉試了,所以一些還抱著幻想的士子都跑來等著。


    而且其中不乏認為皇帝殺了那麽多大臣,急需新人填補朝廷,特意跑來等著做官的,至於目前和楊豐的戰爭,這個並不妨礙他們兩頭下注,一邊在家鄉齊心協力組織團練,一邊跑來等著做官,世家不都是多頭下注,哪有抱著一家的,這樣無論哪頭贏了都能確保宗族富貴。


    都是老傳統。


    可這是什麽?


    這是要拋棄他們儒家弟子嗎?


    這都直接攻擊他們的聖人扒灰公了!


    直接攻擊目前儒家作為最高標準的三綱五常。


    甚至還攻擊的如此喪心病狂!


    什麽貞潔牌坊的真相,什麽儒家官員獻女媚敵,什麽身為男人不能保護自己女人反而哄著女人去獻身於敵!


    這是人話嗎?


    那是奸臣幹的,不能因為少數奸臣的行為,就認為儒家的不對的,儒家沒有錯誤,錯誤的隻是奸臣而已。


    還有裹腳……


    呸,你們懂不懂審美。


    那是為了美,為了藝術,一群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知道什麽是美,裹你們腳是為了藝術,是為了我們看著美。


    什麽?


    把你們腳裹成畸形?


    那與我們何幹,我們看著美就行,別說把你們腳裹成畸形,就是讓你們人變成畸形都得聽我們的,懂不懂什麽叫綱常?


    ……


    這是想要天地易位啊!


    總之小黃鴨們剛出去沒多久,就被一群憤怒的青蟲攔住.


    本來這些家夥在南京遊蕩,始終沒有應天鄉試的消息,更沒有吏部來找他們去做官,實際上目前吏部就是一群胥吏,一個主事都沒有,更別說再高級的,而那些刁民們對他們越來越不尊重,甚至城內居然還是一群刁民自己管理地方,尤其是這一點,更加讓他們就像一群正在走向暴怒的憤青……


    朝廷沒有士人了嗎?


    殺了那些官員就殺了,為什麽不起用新的士人?


    我們都在等著啊!


    那些在鄉的鄉宦,那些還沒考中的舉人,甚至貢生,哪怕是監生,就是實在沒人秀才也行啊,大明朝秀才也能做官的,多少人還在翹首企盼,結果一個士人不用,反而讓這些刁民做官,這簡直就是天地易位綱常淪喪國已不國。可以說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的他們,在小黃鴨的喊聲中終於出離憤怒了,他們要用他們的三寸不爛之舌,好好教訓一下這些小賤人。


    然而……


    小賤人們前麵還有一個老噴子啊!


    “大帥,您還別說,這個老頭說的句句在理!”


    楊豐身旁的衛隊長,原騎兵第一鎮所屬營長楊虎,用尊敬的目光看著正在舌戰群儒的李贄。


    後者學問可不是這些腐儒能比。


    人家批判理學的前提是,他真正精通理學啊!


    四十年前人家就已經是舉人了,這些士子頂多他徒孫級別。


    而他弟子汪可受萬曆八年就已經是進士,這些腐儒跟他對噴,那真是自取其辱了。


    再加上還有那些牙尖嘴利的小黃鴨。


    聚集起來的小女生們往往有著強悍戰鬥力,網上初中生可是戰鬥力驚人,聚集起來就更可怕了,還有不少受她們那些傳單吸引的女人也加入,能這麽短時間被吸引的,肯定不是什麽善茬,一時間大街上正在形成群雌粥粥,小女子大戰酸秀才的盛景。


    轉眼間讓前方大街就已經被堵的可以說水泄不通。


    “他,他和咱們不是一路人。”


    楊豐淡然說道。


    李贄的確和他並不是一路人。


    李贄的思想是為資本主義發展而服務的,他的思想原則是反對理學,因為這種僵化的思想嚴重妨礙了工商業者。


    他的理想應該是自由資本主義。


    這也是明末心學崛起的原因,就是僵化的理學連部分士紳都受不了,但他們不可能超越儒家,畢竟他們第一重要的還是做官,所以就用一個開放的程序來修改儒學。心學就是個鍋,什麽都能往裏裝,王艮都是心學,誰敢說不是,人家可是王陽明嫡傳弟子,不管王陽明喜不喜歡這個學生,他是王陽明弟子,這個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說白了就是打著心學的旗號,對儒家典籍進行符合自己利益的解讀,而不是繼續扒灰公那套條條框框,無論他們的解讀本質如何,哪怕其實跟儒家毛關係沒有,但頂著心學這個旗號,他們就可以說自己是儒學。


    然後他們就是大儒。


    他們就能憑借名聲大肆收徒並發展自己的思想體係。


    說到底就是經濟的發展讓一部分思考者,已經在踏進新時代的門檻,繼續向前就是類似歐洲的思想啟蒙運動。


    但可惜……


    被異族的鐵蹄踏斷了脊梁。


    然後隨著明末那些遺老的最終凋零,儒家也就在奴家的道路上徹底趴下,一直趴到最後連人都不算,隻能算是一堆糞坑裏的蟲子,在那裏蠕動著,等著新時代的大腳踩下,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惡心一下別人。


    但這個時代他們不能算蟲子。


    不過他們和楊豐也有著本質的不同,畢竟楊豐的思想已經超越太多,他們這些連自由資本主義都沒進門的家夥,在他眼中就像一個拳王麵前,正在打軍體拳的小學生。


    很有趣。


    但也僅此而已了。


    不過用他們來對付理學的腐儒們的確不錯。


    畢竟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


    腐儒們與小黃鴨的戰鬥越來越激烈,甚至已經開始出現惱羞成怒的……


    “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一個青蟲憤怒的喝道。


    “你不是你娘養的嗎?”


    一個小黃鴨說道。


    “對,罵我們女人,豈不是連你娘一起罵,你這麽不孝還有臉說自己讀聖賢書?”


    另一個小黃鴨補刀。


    “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


    另一個小黃鴨拍手唱著。


    “你們這些小賤人!”


    那青蟲憤怒地伸手推她們,那手正好推在一個小黃鴨胸前。


    後者瞬間臉色就變了……


    然後她哇的一聲哭了。


    “你這措大光天化日之下敢動手動腳?”


    旁邊一個正在聽小黃鴨解釋傳單的大胖娘們怒吼一聲。


    緊接著她衝上前,就像座肉山般撞上那青蟲,後者被她不下兩百斤撞得直接倒飛出去,然後砸在了同伴中間,或許因為體質太弱,也可能因為悍婦太過於凶猛,竟然一下子暈過去。那些青蟲們嘩然,幾個立刻上前,就要抓那悍婦,小黃鴨們立刻反擊,還有幹脆用她們那些旗幟就像倭國的足輕一樣往下拍的。


    那悍婦更是凶猛異常,仗著噸位優勢直接撞向前,簡直就是所向披靡,恍如一員帶著足輕衝鋒的猛將。


    而且不隻是她。


    很快又有不少悍婦加入了戰場,甚至還有脫下鞋子抽的。


    周圍一片哄笑。


    “諸位連女人都打不過,不知還有何顏稱君子六藝?”


    李贄笑著說道。


    楊豐帶著他那些手下同樣在後麵笑著。


    “大帥,雨花台舉烽!”


    楊虎突然驚叫道。


    楊豐立刻轉身向雨花台方向望去,那裏的烽火直衝天空。


    “走,去望江樓!”


    他說道。


    緊接著他轉頭催馬直奔望江樓。


    而就在同時,街道上的人們也看到了烽火,原本的混戰立刻結束,所有人全都慌張的離開,雨花台上烽火是連接戚金所部的,這裏燃起的意思隻有一個,上遊的敵軍過采石磯了。之前鄖陽巡撫董裕指揮的湖廣軍一直在湖口,他這支大軍號稱十萬,是目前南京要麵對的最強威脅,但在評估了一下南京的戰鬥力之後,董裕仍然沒有直接東下,而是駐軍湖口,繼續等待從江西北上的援軍。


    後者裏麵甚至包括了不久前宣布向弘光效忠的廣西軍。


    很顯然他終於等到了。


    (昨天去老丈人家,回來有些晚,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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