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好古從鋪了厚厚一層褥子的炕上起身,伸了個懶腰,很是心滿意足的。瞧瞧身邊兒,一個光溜溜的美人兒已經下了炕,正在給武好古取衣服褲子,準備伺候他穿衣。


    昨天晚上武好古就在白飛飛的伺候下頗為盡興,纏綿了好一陣子,完事後還讓赤條條的白飛飛給自己按摩,按著按著就睡著了。沒想到早上起來,美人還是光溜溜的。武好古也是越來越腐朽了——都是被宋朝的封建主義思想給毒害的,竟然讓白飛飛這樣光著伺候自己穿衣服。這女人也真聽話,居然不折不扣的照做了。


    欣賞著白飛飛婀娜的身材和潔白如脂的肌膚,武好古又有了畫人體寫生的想法。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杜文玉的聲音:“老師,林老教頭求見,說是遼國的馬副使已經過河了。”


    馬植來得可真是時候啊!


    武好古有些幽怨地看了白飛飛一眼,白飛飛拿著件衣衫對武好古道:“官人,奴伺候先伺候你更衣吧。”


    “不必了,”武好古一笑,“把衣服丟給我,我自己能穿。你也趕緊穿上,待會兒和我一起去見馬植吧。”


    “好的。”白飛飛似乎從來不對武好古說“不”,極為柔順的又應了一句。


    洗漱用的熱水和早飯都已經由兩個仆婦準備好了,武好古和白飛飛穿好衣服,出了臥房後洗漱了一番,就和杜文玉一起簡單的用了一些早飯。


    “文玉,你的身子今天還行嗎?”


    吃早飯的時候,杜文玉突然聽武大郎這麽一問,小臉蛋頓時漲得通紅,低低應了一聲。


    “那就去畫幾張寫生,把工地、碼頭、界河上的船隻和四座院子都畫下來。”


    武好古吩咐了一番,就和白飛飛一塊兒走了,似乎也沒留意一張擰起來的小臉兒……


    怎麽可口的女孩子,武大色狼準備放到什麽時候才享用呢?


    ……


    “大郎,真沒想到這短短的時日,你我盡然都有如此的際遇,而且還有了界河這麽一塊兒根據之地。看來異日雄飛,建立不世之功也是可期的!”


    在簡陋的界河政所大堂內,來訪的馬植看上去也是春風得意。見到武好古後,沒有寒暄幾句,就說到什麽“異日雄飛”和“建立不世之功”了。


    武好古微笑著打量著這個藏在大遼國官僚地主階級內部的叛徒,他倒真是不忘初心啊,現在混得那麽好,還惦記著複燕平遼。


    隻可惜,大宋朝實在承擔不了這份雄心壯誌啊!


    武好古瞧著膝蓋,隻是靜靜地道:“大宋這邊剛剛遭逢國喪,先帝定下的國策,未必會在未來繼續執行了。不過界河商市還是可以大辦的,若是能經營出一番局麵,也算是不負先帝所托了……”


    “怎麽?你們不打算複燕了?哦,對了,現在是太後臨朝。”馬植笑了起來,一副無所謂的神態。


    大宋的太後可不是大遼的蕭太後,通常都不愛打仗惹事的。可是那又能如何?大宋當今的官家是個長君,向太後能臨朝多久?等到歸了政,大宋還是要回到原來的路線上的。


    “你們的皇帝怎麽樣?”武好古話鋒一轉,問起了耶律洪基的身體,“身體可安泰嗎?”


    “再安泰也是古稀之人了!”馬植笑道,“那些害過先太子的人,現在可都惶惶不可終日了。


    大郎,我們的界河商市可得快點建,到時候會有很多遼國的貴人來這裏居住的。”


    “哦?是嗎?”


    “當然了,”馬植笑道,“我們這邊的八萬緡的股金不到三個月就收齊了……除了燕四家之外,都是害過昭懷太子的契丹和奚族大貴人!另外還有不少人到我這裏來問,說何時可以買到界河南岸的宅子?最好是靠近河岸的,能夠一眼望見北岸遼國土地的房子,價錢好說。都急得很啊!”


    原來馬植那麽急匆匆而來是為了替那些曾經陷害過遼國昭懷太子的契丹貴人們謀一條最後的退路——就是在界河南岸宋國的土地上當個不問事的寓公,終日望北心歎。


    說起來也是蠻可憐的,不過遼國的官場就是這個規矩!耶律延禧一上台必須得消滅一批害過他爹媽和奶奶的罪人啊,要不然他這個皇帝還有威信可言嗎?


    另外,遼國的貴人,無論是契丹人、奚人還是漢人豪強,他們都是有堡塢或頭下軍州的!


    順便說明一下,堡塢和頭下軍州,就是所謂的“莊園經濟”中的“莊園”。這種“莊園”可不是後世的葡萄酒莊,而是一座座控製了大片土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給自足,擁有武裝力量的城堡!


    所以那些和耶律延禧有仇的遼國大貴人都是擁有私兵的封建主,有點類似春秋戰國的大夫和後來日本國的大小名。家裏都是宗族、家臣、門客、曲部一堆堆的打手。這些人都是耶律延禧的殺父仇人啊,要是不滅掉一點,耶律延禧將來做了皇帝後能睡得著?


    “不會有人造反吧?”武好古想了想,居然有點替耶律延禧擔心了。


    “翻不了天的!”馬植笑道,“老皇帝都安排好了,宮分軍和皮室軍都在燕國王的麾下,燕四家中趙、劉、馬三家又不怎麽參與北麵的爭鬥。靠十幾個頭下軍州能起甚波瀾?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而且,大郎你覺得老皇帝為啥那麽爽快就批了界河商市,還給免了五年的上貢?”


    界河商市有“五年免稅”期,不是在商市裏麵開買賣的商人可以免稅五年,而是商市本身的上貢。商市是由商會包稅的,不過不是從商市開張第一天起就要交稅,而是要等到第六年才開始按年繳納包稅。


    這個五年免稅是在《清州之約》中定下的,大宋那邊自然沒什麽——免掉的不是市舶司的稅收和和買,僅僅是商市的貢稅而已,橫豎就是三五萬緡一年,對大宋根本不算什麽。可是遼國財政非常拮據,幾萬緡可不是小錢啊。


    所以耶律洪基肯豁免了商市五年的上貢,絕對是給予非常大的扶持了。


    “二哥,你是說遼國老皇帝希望那些人往界河商市跑?”


    馬植一笑:“最是無情帝王家……想當年最想把昭懷太子一係滅絕的不就是他嗎?結果自己不爭氣,生不了孩子了,隻好讓昭懷太子的兒子即位。這事兒你說多變扭?一不小心就會禍起蕭牆的,老皇帝能不安排好嗎?他還想安安穩穩的走呢!


    還有西北阻卜那邊也得那些人出力不是?現在可是關鍵時刻,要是再滅不了,一個爛攤子就要留給孫子了。所以老皇帝得給大家留個活路,大家也能放心賣力氣啊。你們那邊不也一樣?貶官止於海州了。”


    耶律洪基的晚年就是個大寫的尷尬,一邊是自己唯一的繼承人,再不滿意也不能殺啊!要不然江山社稷就得給弟弟繼承了,自己還落個斷子絕孫,多氣人啊。一邊則是保著自己的忠臣,要沒他們保著……耶律延禧那小子會那麽乖?說不定就要搶班奪權了。


    可是他一死,忠臣和乖孫兒都得幹上!他要是不安排好了,沒準不等他咽氣下麵兩夥人就打起來了。到時候怎麽收場?


    所以界河商市這個“兩不管自由市”的出現,可以說正好替老頭解決一部分難題。


    “原來如此。”武好古笑了起來,“讓我想想……既然北麵的貴人們想要謀個退路,那我們界河商市也不必按部就班的來啊。他們是主顧,我們開門做買賣,得為他們著想不是?”


    馬植哈哈笑了起來,“還是大郎會做生意。”


    武好古想了想,又道:“不如這樣吧,回頭就先搞個賣房產的商行……現房是沒有的,可以賣期房。”


    “期房?”


    “就是還沒有造出來的房子,先定個交房的期限。”武好古道,“主顧再先給個兩三成的定金……有了錢,房子不就能快點造出來了?”


    “行啊!”馬植一拍手,笑道,“皇上總還有個一兩年……大家夥還可以等一等。”


    “商行的名字就叫……望北樓吧!”武好古想了想,馬上就有了個貼切的好名字。


    “望北樓?好!望北樓好,住在裏麵可以天天北望故鄉啊……”馬植撫了撫手掌,笑道,“那我可得入上一股,大郎你的買賣就沒虧本的,這個望北樓想來也不會虧的。”


    “好說,好說。”武好古頓了頓,“馬二哥,也給你來一套怎麽樣?”


    “我?”馬植想了想,“好啊,多少錢?貴了可買不起……我還得攢錢買個州軍節度使呢。”


    “先買房,”武好古道,“穩賺的……現在幾百匹買的,將來兩三千匹賣出去就是了。”


    “匹?”馬植一愣,“用絹帛結賬?”


    “是啊。”武好古點點頭道,“你們遼國不是主要用絹交易的嗎?為了方便遼國貴人,所以界河商市將來會以絹為本,以交子為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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