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薛靈到達孫家的時候,孫衛民的大女兒孫懷珍,二女兒孫淮秀兩家已經到了。


    當她敲響房門之後,大姑姐孫懷珍套著圍裙開的門。見到薛靈回來了,驚喜的對屋裏頭大喊了一聲“靈兒回來啦!”


    緊接著,一家人就迎了出來。


    對於這種熱情,薛靈的心裏翻出一絲苦澀。


    雖然孫家人對自己很好,不過薛靈總是覺得自己和這個家庭格格不入。


    在兩個大姑姐和婆婆李淑賢的拉扯下,薛靈進了屋。


    屋裏,孫衛民正在和兩個女婿坐在沙發上嘮著什麽。將東西放下,跟屋裏眾人打過了招呼,薛靈便要去廚房幫廚,但卻被孫衛民叫住。


    “靈兒啊,有你大姐二姐在廚房裏忙活著就夠了。就別去沾油星了,來坐這,咱們說說話。”


    薛靈點了點頭,小步走了過去。


    孫衛民在家裏跟在單位裏都是差不多一個樣子,即便是在家,仍然穿著嚴正,手裏隨時捏著花鏡。


    不過兩個月沒見,這位書記額頭上的皺紋似乎又多了一些。


    兩個姐夫知道薛靈的情況。


    自從孫家唯一的男丁孫懷宏犧牲之後,這個兒媳一直是家裏麵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


    薛靈的父親薛恩中是孫衛民的老同事,兩個人在地方任職的時候認識,這麽多年以來雖然孫衛民越走越高,薛恩中原地踏步了十幾年,但是關係卻一直非常好。


    外加上薛家是兩個男丁一個小女兒,孫家是兩個女兒一個男老幺,在薛靈和孫懷宏還上小學的時候,兩家就開玩笑定娃娃親。


    後來也是經孫衛民的撮合,薛靈和孫懷宏處到了一起,不過這邊剛領了結婚證,婚禮還沒辦,時任市消防武警支隊長的孫懷宏就在一場火災裏犧牲了。


    薛靈就這麽,沒結婚就守寡,對此,孫家人總覺得對薛靈有愧。不論是生活上還是事業上,比起兩個女兒照顧的還要精心一些。


    不過三四年了,薛靈一方麵絲毫沒有再組建家庭的意思,另一方麵倒是對孫家愈加的疏遠。


    這成了孫衛民和李淑賢的一塊心病,家裏人都知道。


    “爸、您身體最近還好吧?”坐在孫衛民的對麵,薛靈輕聲的問候了一句。


    孫衛民擺了擺手,“老樣子,體檢每個季度都做,你不用惦記。倒是你,最近過得怎麽樣?打了個招呼就辭了工作,完後也不跟家裏說說情況。”


    薛靈低下了頭去,“倒是讓爸媽操心了、不過我現在過得挺好。生活上還是老樣子,都挺好的。”


    見到自己兒媳跟自己說話像是匯報工作一般,孫衛民歎了口氣。眼看著這家常嘮不下去,他便問起了工作:“靈兒啊,我聽說你進了李憲的那個企業?你們那個企業現在經營的怎麽樣?”


    薛靈不是不喜歡孫家。


    其實說心裏話,像孫家這樣的婆家根本沒有什麽挑剔的地方。不過見到這些人,她總能想起自己的亡夫,而且孫家人的格外照拂,讓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依附在這個家族的一個附屬品,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辭去了在外人看來想到有前途的工作,毅然決然的選擇下海。


    並且鬼使神差的進了李憲的公司打工。


    提到工作,薛靈明顯就不那麽緊繃了,“還不錯。就是我們董事長性格跳脫了點兒,經營上不太循規矩。在集團裏總得給他收拾爛攤子。就昨天,沒經過董事會認真研討,就在財務那支了一百萬,在省台那頭買下了好幾個小時的廣告時間。有的時候,跟他合作倒是膽戰心驚。”


    聽到李憲在自己的集團裏跟猴子似的上躥下跳,孫衛民哼了一聲,“這個小子,提起他我就來氣!”


    孫衛民還記得當初李憲在自己麵前大言不慚的論證龍江省在經濟體製改革進程中原地踏步的結果。


    人都不願意往最壞的方麵去想。


    下到販夫走卒,上到封疆大吏大多如此。


    孫衛民官場上縱橫這麽多年,現在到了政治生涯的晚年期,已經很少有什麽事情能引他生氣了。


    不過在李憲的那兒,老頭可是動了真氣。


    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李憲的分析,恰恰印證了他深深埋藏在心裏的最壞想法。


    不過這個事兒也不能賴孫衛民生氣,如果是一個資深的經濟學家或者是功成名就的政商界人士持有這種論調,那麽他肯定會加以深思。


    不過這種讓孫衛民後背發涼的言論從一個二十出頭,保留品還沒有做出什麽特別突出成績的毛頭小子嘴裏說出來,難免有危言聳聽之嫌。


    這就是他動怒的原因。


    不過事情,卻仿佛正在朝著李憲論證的方向在發展,這才是最可怕的。


    在剛剛過去的十二月份,孫衛民前往京城參加了一個全國範圍內的改革成果座談會。


    全國大部分省級的領導們都參加了這個會議。


    雖然改革的方向已經明朗,但是對於一些政策,地方上還有些叫不準,在會議上各省領導多少有些遮遮掩掩。用一些場麵功夫,把這個會議給糊弄了過去。


    不過令孫衛民感觸頗深的一件事情,是在座談會結束後,幾個地方領導在賓館裏麵的私談。


    參加座談會期間,地方領導都統一住在一個賓館裏,他和浙省的劉振江,胡建的安崇南房間挨著。


    雖然南北相隔,不過都是一屆的同誌,私交一直都不錯。開會的三天期間,晚上時三人沒事兒就走到一起侃侃大山。


    在閑談的時候,三人中最年輕的劉振江忍不住炫耀。在去年一年,浙省的gdp增長了百分之十六點六,在全國各省裏增幅數一數二。


    當孫衛民詢問起其中奧妙之時,劉振江神秘的說出其中大致。原來大大拔高了省內經濟增長的“秘密武器”,就是中小企業產權改革。在過去的一年,浙省通過毛估估的方式,實現了兩千多家中小企業的產權變更,將一大批的僵屍企業產權交到了個人手裏,而在短期之內,這些企業經過合並,重組,聯營等手段激活,以一個全新的麵貌投入到市場經濟的懷抱之中,大大的刺激了地方經濟,同時又帶動了地方上很多陷入危機的企業。


    聽到這個,孫衛民當時滿腦子都是“日他娘”。


    這個套路,早在92年年底,93年年初,作為經濟體製改革試點的北林市就在全省改革大會上提出來,而且施行了。


    實行單位,就是北林造紙廠。


    沒錯,就是現在的新北紙業。


    而這個被孫衛民曾經看好,準備再全省推廣的模式,卻在今年年中,遭到了計委方麵的幹涉和否決。


    孫衛民的心裏,不是滋味。


    回想起李憲曾經的言論,看著龍江的一潭死水,怨氣沒地方發,老孫心裏很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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