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廟睡了一宿,李憲倒是感覺不錯。次日清晨隨著和尚的誦經聲睜開眼睛,隻覺得渾身神清氣爽。


    他這個掛單,是李道雲硬賴出來的,所以倒是沒有和尚叫他起床幹活兒。


    不過其他的香客可就沒這待遇,當他在客舍之中用涼水洗漱完畢,出了門,便看見客舍之前已經有不少人在一個小沙彌的帶領下,正在打掃庭院劈柴擔水。


    早早起床收拾好了的蘇婭,也在這些人之中。


    昨晚,李憲本想著趁著夜色美好,跟小妮子促膝長談,建立一下比拉小手更進一步的關係,可是卻被那大殿之中念經的和尚饒了興致。


    看著小啞巴,正在拿著一把比她矮不了多少的掃帚,奮力的清理著門前被鳳吹來的一層浮雪。白皙的臉蛋兒上浮著兩片紅暈,煞是可愛。李憲抹了把被涼水激得發木的臉頰,走了過去。


    他想知會蘇婭一聲這是太師叔的地界,這等下賤的活兒可不用幹。可是還沒等他走到蘇婭身旁,就見到一個儒雅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過去。


    “姑娘……”那中年人來到蘇婭身旁,一把握住了她抓著掃帚的小手。


    突然過來人,將正在認真打掃的蘇婭嚇了一跳,忙抬起頭望向了來人。見那人似乎沒有惡意,忙紅著臉點了點頭,將手掙脫了出來。


    “我幫你。”那男人端詳了蘇婭好一會兒,才嚅動了一下嘴唇,接過了掃帚。


    嘶、


    站在自己的客舍門前,李憲皺起了眉頭。


    這人……


    好麵熟啊、


    在哪兒見過似得呢。


    不過……


    媽的老子管你是誰?!


    竟然敢在這青天白日之下,漫院神佛之前跟老子的女人搭訕……


    不想混了吧你!


    “嘿!”李憲來不及多想,直接大喝一聲,伸手對那男人一指,“嘛呐!把爪子給我鬆開!”


    邁開大步,他就走了過去。


    人世間悲劇之一,就是相認不相識。


    聽到身後一聲大喝,夏光遠剛剛暗淡下去的目光又清明起來。


    來到了蘇婭身旁,李憲就像是老鷹捉小雞裏的老母雞一樣,一把抓住了蘇婭的小手,將其扯到了自己的身後,護了起來。


    見到麵前那男子,他皺起了眉頭:“大清早的,佛門清淨之地,你這幹啥呢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


    捏了捏蘇婭冰涼柔潤的小手,他對麵前男人嗬斥道:“知不知道這是啥地方?這是祥雲寺!知不知道這祥雲寺的釋能法師跟我啥關係?那是我太師叔!我警告你啊,想在這兒呆著就給我老老實實的,手腳放幹淨點兒!”


    被李憲迎頭噴了個狗血淋頭,夏光遠苦笑一聲,摸了摸鼻子,道:“小同誌,真是有緣。我們,又見麵了。”


    嗯?


    聽他這麽說,李憲瞪大了眼睛,將麵前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哦!”足足打量了三個來回,他才忽然想了起來,“那個借打火機的啊!老哥,有緣歸有緣,不過我可警告你啊,一大把的歲數了,要注意言行舉止,不要一看見漂亮小姑娘就往前湊合,知道不?”


    說著,他回身捏了捏好奇寶寶一樣打量著夏光遠的蘇婭,“我跟你說啊小婭,這年頭壞人可多了。要是陌生人過來搭訕,一定一定要離他遠遠的,拐賣婦女兒童的人現在心黑著呢!拍花給你拍暈了,等你再醒過來,說不定就被賣到哪個窮山僻壤給傻子當媳婦去了!”


    (*???)


    聽到李憲說的拍花,蘇婭立刻將身子死死藏到了李憲身後。


    (*`ェ′*)


    然後,認真的點了點頭。再看向夏光遠的目光,充滿了警惕。


    聽到李憲紅口白牙的忽悠這蘇婭,夏光遠心裏是又好氣又好笑。


    心說我看最大的騙子是你吧!


    瞅著李憲一副看敵特一般看向自己的眼神,夏光遠揉了揉太陽穴,伸出了一根手指,“小同誌,我提醒你一句,你得管我叫叔叔……”


    叔你妹!


    李憲甩了一聲冷哼,不理這個不僅想占自己女人便宜,現在還想占自己便宜的油膩大叔,拉起自己的小啞巴,閃了人。


    ……


    寺廟之中雖然客舍是獨立的,可是一日三餐卻統一在齋堂。


    李憲拉著蘇婭來到了飯堂之內,便見到李道雲正在盤腿大坐的坐在釋能那專門的飯桌之前,一麵揉著眼屎,一麵點了煙袋鍋。


    坐在他對麵的釋能眉頭緊皺,想要發飆,可是見香客陸陸續續都來到了飯堂,也就隻好忍了下來。


    飯菜不是什麽好飯菜,一大盆的凍豆腐白菜海帶湯,裏麵連個油性都欠奉,幾個白麵大饅頭,倒是看著挺有食欲。


    李憲也不樂意去跟其他人擠一桌,直接拎了倆蒲團,拉著蘇婭在釋能的身邊坐了。


    直到這時候,還不忘給蘇婭科普拍花子的恐怖。


    “有的拍花假扮成要飯的,有的扮成貨郎,還有的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樣,跟你搭訕問路。嗯,就像剛才那人似的。然後趁你不注意,望你腦袋上一拍,你就啥也不知道了、蘇婭啊,蘇婭,現在你這麽大的姑娘多搶手啊、可得自己注意點兒,知道不?”


    蘇婭之前是聽說過拍花的,隻不過她還以為是坊間的傳聞。此時見李憲都這麽說,便立刻信以為真。嚇得雙手捧著大饅頭,隻是不住點頭。


    “嗤。”


    李道雲聽見自己孫子拿糊弄小孩兒的招數糊弄姑娘,忍不住一笑。引得蘇婭皺起眉頭看了過去。


    “咋?爺,我說的不對啊?”李憲向李道雲擠了擠眼睛。


    李道雲嗬嗬一笑,撫了撫白花花的胡須,然後重重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麽回事兒!不過我得糾正你一下奧,那拍花的可不是隨便那麽一拍小孩兒就能跟他走。他們是從下葬的墳中偷來老人的屍體,然後剝下人皮曬幹之後磨成的粉,製成藥水。隻要對著小孩兒和小姑娘一噴,那小孩就啥也不知道了,行屍走肉似的任由他指揮擺布。漂亮的姑娘就賣去山裏給傻子當媳婦,然後生一窩小傻子,這姑娘一輩子可就完啦!更有那缺德帶冒煙的拍花,把小孩子拐了之後掏心挖肺,嘖嘖……”


    Σ(?Д?;)


    周圍,一大群正在吃的噴香的香客,聽到這惡心人的描述,手裏的滿頭紛紛掉在了桌子上。


    “阿彌陀佛。”


    釋能揉了揉太陽穴,心說你們老李家的門風,算是沒救了。


    ……


    對蘇婭進行了一番洗腦教育之後,李憲這才放心的離開了寺廟,直接前往到了森工總局。


    那個什麽優秀企業家的榮譽,雖然看起來沒什麽用,可是自己目前的根畢竟還在林業局,體係內的這些名頭,還不像後來二十多年那麽沒有含金量。拿出去,至少在森工體係內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況且,之前他都打聽了,今年獲得這個名頭的,大多是森工集團體係之內的那些經理或者是事業單位的負責人,能和這群人同台拿獎,也是對於自己人脈的擴充。


    現在的李憲,就像是一個紮根在泥土之中,剛剛冒出嫩芽的小樹苗。


    必須瘋狂的汲取養分陽光,好在大樹環繞的森林之中爭取一席之地。


    到了森工總局的時候,剛好是九點半。


    倒不是他拿譜,來得晚。而是森工的辦事效率就這樣,來早的,根本就見不到辦事人員。而領導們,在九點半之前也絕對不會開完會的。


    不過他還是來早了。


    到了地方就被告知領導們正在開什麽緊急會議。讓他在大廳裏先等著。


    正在他百無聊賴之時,一隊人馬,走到了大廳之中。


    李憲那麽一抬頭,就見到了人群之中的王鴻飛。


    很明顯,對方也看見了他。


    “哎呀!憲子,你咋來了呢?”王鴻飛今天罕見的著了製服,見到大廳中的李憲,忙跟同行的人馬知會了一身,大步走了過來。


    要不是看到王鴻飛身上那一套草綠色的公安製服,李憲都忘了這個整天研究保健品氣功,沒事兒還往自己身體裏打打雞血的家夥是公安局的了。


    和這貨握了握手,李憲說了自己過來辦事,然後便指了指那些呼啦啦往樓上奔去的人,問道:“這是幹啥呀?”


    王鴻飛打了個哈哈,“嗨、這不是昨天省檢那頭,逮了一個森工的小幹部麽。我們過來開會。”


    “哦?”李憲瞪大了眼睛,“誰呀?”


    他明知故問。


    “你不一定認識,秦占東。項目處的。好家夥……說是在外麵包了個二奶,被人給捅了,然後家裏邊兒又去鬧。逮人的時候聽說可熱鬧了。省檢的人當場就確定了作風問題,還查處了一些來源不明的資金。不過這事兒……嘿嘿,說來也特麽挺磕磣。”


    看到王鴻飛滿臉的眉飛色舞,李憲皺了皺眉頭:“什麽磕磣?”


    見左右沒有外人,王鴻飛咧著嘴,貼到了李憲的耳旁:“那老芹菜為了這個二奶算是廢了,老哥我這不是在鑒定科麽,昨晚上領導讓我過去給那個秦占東做親子鑒定。結果你猜怎麽著?可是昨晚上我們連夜在省醫院做了鑒定,這二逼精子存活率不到百萬分之一。那早產生出來的孩子,dna相近度和老芹菜……不足百分之一。”


    啊哈?


    聽到這兒,李憲樂了,“你們這些專業的東西我聽不懂,到底啥意思啊?還有,老芹菜是什麽鬼?不是秦占東老秦嘛?”


    王鴻飛嘿嘿一笑:“啥意思?意思就是,秦占東二奶生的那個娃,根本就不是他的!至於老芹菜……比較綠嘛。哈哈……”


    說完,王鴻飛用一副“你懂的”眼神,對李憲飛了個眼,然後拍了拍他的胸膛。


    “不說了,我先上去開會,中午是不行了,晚上沒事兒咱倆喝點兒!那就這樣,走了!”


    看著王鴻飛的背影,李憲忍不住在空曠的大廳之中笑出了豬聲。


    這特麽、


    他本以為自己的操作就很騷了。


    沒成想,秦占東那個二奶的操作,才是真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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