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翛原打算近些天啟程去尚京,但因著寧溫這些天似乎漸漸能夠接受肢體上得接觸,顧翛便就不急著走了,反而派人四處搜集消息,如果戰爭近期內爆發,他說什麽也不能把寧溫一個人留在此處。


    但誰也沒有想到,顧風華的動作居然那麽快!顧翛這廂才收到有些戰爭的動向,顧風華的軍隊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攻下了一座城池,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顧翛與寧溫坐在水亭上,聽著暗衛的報告,顧翛終於明白為什麽顧風華能隻花十年的時間便統一天下,出手之快,時機之準,無一不令人從心底裏佩服。


    而劉摯也絲毫不弱,麵對顧風華猛烈的突襲,竟然隻失掉了一個城池,這一點也委實不容易。


    “若是你麵對我的叔伯,境況會如何?”顧翛問寧溫。


    寧溫正在棋盤上自弈,聽聞此話,頭也不抬的道,“未可知。”


    “嗯,我們家扶風比叔伯要厲害的多了。”顧翛自豪的道。


    我們家扶風……


    “咳!”寧溫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斜睨了他一眼,轉移話題道,“若是我,不會有這樣麵對風華的一天,劉摯之所以忍到今日,是因為她還不夠陰狠。她為人十分要強,總要求自己要如男兒一般,人說最毒婦人心,她身為婦人,要成大事,最不應該放棄這一點。”


    顧翛明白,寧溫是個能夠控製全局的人,如果真是讓他對峙顧風華,必然是天下的一場浩劫,鹿死誰手真是未可知。史書上對寧溫的評價不高,但無不認同他是個能力出類拔萃陰謀家。


    “你與我叔伯的交情很不錯?”顧翛聽說寧溫當年在尚京之時,唯一交好的人便是顧風華。


    寧溫笑道,“算是不錯吧。我在尚京那些年,隻有他敢不顧旁人非議,每日在質子府與我玩鬧,而我也隻敢與他胡鬧,別的人,要麽就是入不了我的眼,要麽就是我入不了他們的眼。”


    他與顧風華,便是在當初也隻能算是酒肉朋友,成日裏隻是吃喝玩樂,縱然寧溫並不享受那些事情,但與顧風華相處起來,也算愉快。寧溫有困難從不會求助於他,當然顧風華隱藏的事情也絕不會在寧溫麵前露出一絲端倪。


    他們互相利用對方,掩人耳目,卻又不起任何衝突,絕非是一般的朋友相交。所謂交好,也不過是因為顧風華是在他灰暗日子裏唯一一點光亮罷了。


    顧翛看見的寧溫依舊溫潤,但他能察覺到在這溫潤背後隱隱散發傷悲,顧翛握著他的手道,“隻遺憾君生我未生。扶風,我當時即便是生為劉氏皇子,你若想造反,我也陪你一起。”


    “沒一句正行。”寧溫斥道。但他心裏明白,顧翛說的都是肺腑之言,隻是他並不習慣聽甜言蜜語,尤其是一個男人的。即便知道這樣很對不起顧翛的付出,但他也不得不坦誠,到現在他也依舊排斥男子之間相戀,隻不過很是依賴顧翛給予的這份溫暖罷了。


    至於他心裏對顧翛有無戀慕之情,恐怕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稟主公!”暗衛忽然落在附近的小徑上,“朝廷已經攻破第二個城池了。”


    “知道了,繼續查探。”顧翛淡淡道完,轉頭問寧溫,“兩日兩個城池,這種速度,你猜劉摯能堅持多久?”


    “至少半載。”寧溫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心口忽然一陣悶疼,喉嚨一甜,殷紅的血順著嘴角滑落,滴在棋盤中得白子上。


    顧翛一驚,轉瞬手指間多了幾根銀針,解開寧溫的衣物,在他心口的幾個穴道上刺了下去。


    喘息了兩盞茶的時間,寧溫稍稍緩了過來,看見顧翛發紅的眼眶,和緊緊皺起的眉頭,不由出言安撫道,“我沒事了,不過是吐口血罷了,別動不動就炸毛。”


    顧翛抿著唇久久不語。寧溫伸手撫了撫他的發,道,“無事。”


    顧翛依舊不言語,隻是盯著銀針,輕輕撚了一會兒,才緩緩拔了出來,從始至終都不曾說半句話。


    寧溫理好衣襟,掏出帕子將唇邊擦拭幹淨,見顧翛依舊冷著一張臉,心中猜測自己恐怕是時日無多了,顧翛在外人麵前是個冷峻且懶散的男子,但在寧溫麵前,從來都隻是嬉皮笑臉的耍賴,極少有這種時候。


    “輒淺,我……還有多少日可活?”寧溫輕聲問道。


    顧翛臉色微微泛白,冷聲道,“說什麽胡話,我能活多長,你便能活多長。”


    “跟我說實話,莫要瞞著我。”寧溫蹙眉道。


    “我說你能活多長就能活多長!都是實話!”顧翛情緒有些失控。


    瞧著他這個模樣,寧溫隱隱料到,時間恐怕不太長了,遂也不再問他,隻道,“莫要冷著一張臉,看得我心煩意亂。”


    顧翛嘟了嘟嘴,火氣緩了不少,放柔了聲音道,“不冷著臉,但你告訴我,你最近心裏都在想些什麽?可是我近來索求過甚,你心裏不喜歡?若是不喜歡,我日後不要了便是,莫要什麽都壓在心裏。”


    顧翛醫術了得,他自然知道,如果寧溫真的是每日像表麵這樣輕鬆愉快,再加上他的悉心調理,病情絕對不會這樣反複,前段時間明明還好好的,這就又開始咯血了,除了這件事件,顧翛想不出還有別的原由。


    “無,我隻是近來憂心過重,並非因著這件事情。”床第之間的事情,寧溫雖然不大適應,卻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但顧翛用情這樣重,卻讓他倍感擔憂。


    “憂心何事?”顧翛今日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


    寧溫知道顧翛一旦執著起來,打死也不會放棄,便道,“我歸西之後你約莫還是壯年,到那時你定要好好的活著,娶妻生子,可好?”


    見顧翛一張俊臉漸漸的又冷了下來,寧溫歎了口氣,疲憊的靠在圍欄上,緩緩道,“這世上有些事留不住,所以曾經擁有過,便是一大幸事,凡是不要太過執著,輒淺,莫要擰著。”


    “我擁有過嗎?你從來都不跟我說過一句心裏話,你說兩句,我聽的高興了,說不定就看開了呢?”顧翛唇畔漾起一抹笑意,正姿端坐著,等寧溫的真心話。


    “莫要胡鬧。”寧溫靠著欄杆,卻依舊覺得渾身乏力,說出的話都有些中氣不足。


    顧翛一把將他拽了過來,讓他躺著枕在自己腿上,脫了外跑給他蓋著,歎道,“扶風,隨我去尚京吧。上回我在尚京的巫殿後麵遇見了一個巫,叫禾列。我聽母親說,媯芷預言我能活到一百一十歲,讓他幫我們渡命如何?再不濟,我體內有媯芷的巫命,若是修習巫術,也能幫你續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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