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字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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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對來說,顧連州現今的冷漠,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白蘇對他更多了一些體諒,有時候也就任由著他不冷不熱的模樣,而她依舊熱情不減的給他說這說那。


    一個人十幾年形成的習慣,並不是說改就能改變,白蘇深知這點,所以也不強求。


    況且,顧連州一顰一笑太過魅惑眾生,白蘇怕自己成天被迷惑,連思考的能力也沒有,還是現狀好。


    不知不覺,春風已起,吹皺了一湖水,帶著依舊刺骨的寒涼,正如白蘇剛剛穿越來的那個乍暖還寒的時節。


    外麵戰火燎原,隻需眨眼的一個瞬間,便就有成千上萬的性命魂歸地府,然而漁村卻是寧靜而安詳。


    白蘇站在湖前,攏緊了身上的大氅,眯著眼睛凝視波光粼粼的水麵,瑩白的小臉被吹的有些發紅,她靜靜享受寧靜,身後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扯入懷中,溫熱的苦澀茶香頓時盈滿鼻尖。


    白蘇微微一笑,順勢向後倚了倚。


    顧連州看著白蘇明顯比從前好許多的氣色,很是滿意,身子強健些,才能夠放心放的奔波。


    他們早就有了計劃,打算到最近的狄城去,讓白蘇在那裏養胎幾個月,而媯芷則前去尚京通知劍客到狄城迎接他們,然後一起南下去薑國。


    前些日子顧連州身子虛弱,根本無法動身,近日行動起來也沒有太大問題,況且也不得不動身了。


    這幾日石城周圍狼煙滾滾,戰鼓的喧囂聲都已經傳到了漁村。


    想來陸離已經攻入城內了,那趙膺用起詭計來陰毒狠絕,或許陸離不如他,但是硬碰硬的廝殺,他斷然不是陸離的對手。


    隨著雍軍逼進石城,顧連州和白蘇亦動了離開的心思。


    顧連州原本把趙膺引入石城,就是存了甕中捉鱉的意思,而荀句是知道這個計策的,他們必然還會按照原計劃行事,如此一來,趙膺必然還被困在城內,兩軍一旦在城中對峙,這個不大的石城,哪裏都不甚安全了。


    “現在走正好。”顧連州撫著白蘇的肚子,清澈高遠的墨玉眸子隱隱有些擔憂。


    “夫君莫要憂心,我們的孩兒既然選擇在戰火中來臨,必然是個勇敢的孩子。”白蘇笑著安慰他,“再說,我們隻是去狄城,媯芷早在那處安排好了,我倒是憂心你呢,你這傷口剛剛愈合。”


    顧連州俊美無匹的麵上漾開一抹笑容,明亮的令人幾乎無法直視,“無礙,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吧。”


    白蘇癟癟嘴,他冷漠拒人於千裏之外都那麽招人,這副樣子若是被人瞧了去,恐怕又不知有多少嬌嬌要貼上來。


    顧連州回屋拿了個包袱,便運起輕功抱著白蘇往山裏去,暗衛曾查探過,越過一個峽穀和兩座山便可出城,他命暗衛在外麵準備好了馬車,以他的速度,約莫傍晚時分便可登上馬車。


    “主公,讓屬下背著雲夫人吧。”固幾步趕上顧連州,他心知道自己主子受了那麽中的傷,不可能好的如此快,恐怕一動就會裂開。


    白蘇不知顧連州瞞著她此事,隻道是媯芷的藥有神效,再加之顧連州的身子一向不錯,所以他說痊愈,她便信以為真。


    即便如此,白蘇還是有些擔憂的,便道,“夫君,讓固背我一會兒吧,此處出城容易,想必趙膺也能尋的到,不定會遇上,你要留著體力。”


    顧連州知她說的有道理,便將白蘇放了下來,囑咐固道,“行路時穩當些。”


    “是!”固叉手答道,旋即蹲下身來。


    白蘇剛剛被固背起,便聽聞山穀中有馬蹄聲響起,幾人迅速找了一塊巨石掩了自己。


    他們人在半山腰上,隻需一垂頭便能看見穀中的軍隊,白蘇在固背後,又被巨石擋住視線,根本看不見穀中的情形。


    馬蹄聲急促且混雜,不用看,白蘇也能猜到這一行人必然是北魏軍。


    顧連州他們並不一定非要在北魏軍之前出城,恰恰相反,若是北魏軍成功出城,白蘇留在石城養胎也無不可。


    可是時不予人,隻聞穀中一聲高呼,“止步!收了軍旗。原地休息兩刻。”


    白蘇悄悄鬆了口氣,還好隻是兩刻!


    “陸離那廝真是一頭狼!”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喊一邊卷著寫著“趙”字的軍旗,一邊道。


    粗獷而嘶啞的聲音既有欽佩又有鄙夷,混合起來,顯得極為無奈。


    想來眾人都累得厲害了,無人應答,那漢子抹一把沾染了鮮血的胡子,嘟嚷道,“婦人真是禍水,要不是上郡候那個如夫人折騰死候夫人,又弄死了幾個嫡子,陸離還是我北魏的將軍,與趙將軍聯手,踏平大雍還不是輕而易舉!”


    “公孫輟,你要是還有力氣就轉回去殺他一百回合,少在這裏娘們唧唧的嚼舌根子!”另一名武將裝束的青年男子冷聲道,陰鬱的聲音含著悲痛。


    公孫輟歎道,“左將軍,兩軍廝殺,自當做好馬革裹屍的準備,右將軍死在陸離劍下倒也不算沒臉,總比我們這些臨陣逃跑的強。”


    公孫輟雖有不滿,卻頗為隱忍,甚至有些安慰的意思。


    “唉!”左將軍沉沉歎了一聲。


    白蘇曾聽陸離說過,任左將軍之職的是黃訣,右將軍之職是其兄黃遠,這麽說來黃遠已經被陸離殺了?


    幹得好!白蘇心中稍微爽快了些,悄悄的牽住旁邊顧連州的手。


    顧連州反握了一下,繼續觀望穀下的情形。


    兩刻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群人狠狠抽著馬屁股,馬群一陣嘶鳴,順著穀地的路瘋了一般的向前跑。


    白蘇也是佩服這趙膺,想要出城必須翻山,這些馬匹留著也無用,便用來迷惑雍軍的追捕,他還真是一絲耍詐的機會也不放過!


    她這廂正兀自想著,下麵一個人朗聲道,“閣下出來吧!”


    白蘇一驚,他們隱在此處並不曾發出任何動靜,距離穀下少說也得有十幾丈的距離,那些人便是功夫再高,應該也無法發現他們,難道附近還隱了別人? 這時,顧連州做了個手勢,要他們好好呆著,自己則起身走出巨石。


    穀下的一行人已經整隊,正準備翻山,卻忽然聽聞趙膺說了這麽一句話,紛紛驚疑不定的朝四周觀望,全身戒備。


    卻見正對麵的半山腰上,一塊巨石後麵緩緩走出一襲青衣,如清風朗月般,縱使離得遠,但他這麽居高臨下的站著,眾人潛意識裏便覺得,這是一個俊朗無匹男子,宛如謫仙臨塵,淡漠的氣息漸漸鋪散開來。


    “顧少師......顧少師可真是無處不在啊,令趙某佩服。”趙膺深邃的星眸中蹦出濃烈的殺意。


    顧連州靜靜的盯著趙膺,此人既是手段卑劣,卻是處變不驚,倒也是一條好漢,顧連州清貴的聲音在山穀中響起,“巫的六識果然敏銳,大巫不得取無辜之人的性命,不知你劍下亡魂幾何?”


    他此話一出,北魏軍一片嘩然,便是再傻也明白這話中的意思,他居然說趙膺是巫!


    兵卒們隻是暫時被這個消息鎮住了,心中並不甚相信,可幾位將軍心知顧連州這話也許並非虛言,他們都一等一的高手,卻全然沒有察覺到有人隱在附近,若非是大巫,趙膺怎麽可能發覺?


    “我無意為難你們,若想走便走,時至今日,我顧連州從未虛言過。”顧連州淡淡道。


    幾乎是他說出此話的同時,北魏軍便相信了,顧連州的名聲在天下間是無人不知的,絕不可能虛言。


    趙膺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緊緊盯著顧連州,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沉默半晌,他忽然劍出如電,朝顧連州襲來。


    白蘇躲在石後,雙手緊緊攥成拳,一雙水眸緊緊盯著顧連州的身影,原本漠然的他,唇角卻忽然勾起一抹笑,那笑隱約有著殘忍的味道,看的白蘇微微一怔。


    就在她一愣神的瞬間,顧連州卻如白鶴展翅一般縱身跳了下去,白蘇一聲驚叫硬生生的被自己堵在喉嚨裏。


    顧連州從袖子抽出一支黑色的橫笛,硬生生抵住了趙膺一劍,兩人從半空中急速墜下。


    嘭的一聲,趙膺雙腳穩穩的落在地麵上,在黃土的地麵上踩出一兩個坑,塵土飛揚中,顧連州輕飄飄的向後退了幾張,衝那幾名主將冷冷道,“我從來一諾千斤,說不過問便絕不會過問,雍軍隻在後麵五裏處,你們也要為他一己私心賣命?”


    顧連州話未說完,趙膺便再次提劍逼了上來。


    北魏幾名主將略一商量,立刻招眾將士翻山出城,竟是丟下身為大將軍的趙膺!


    自古以來都是棄卒保帥,他們這麽做不合常情,然而這也卻再意料之中,趙膺用計陰毒,縱然攻城神速,他卻是無情利用手下士兵,比如狄城那五千將士,或許還有更多,因此在軍中是早已失了人心的。


    這些將士出生入死,根本就不怕死,但令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必須要令他們心服口服,心甘情願才行。


    眼下這個情形,分明是趙膺想要殺人滅口,他們寧願相信有大雍聖人之名的顧連州,也不願為這麽個主將白白送死。


    趙膺幽潭一般的黑眸滿是冷意,低啞的聲音帶著瘋狂的笑意,“憑你現在的功力,想殺我?恐怕不等你殺了我,便會血盡而亡!”


    他目光落在顧連州袍角低落的鮮血,顧連州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竟沒讓血滲出衣袍,而是從衣服裏麵滴落。


    顧連州麵不改色,餘光注視著已經爬到半山腰的北魏軍,漠然道,“你可知道他們為何棄你而走?”


    “哼!一群貪生怕死之輩!”趙膺冷哼著,手上的攻勢卻不曾停下,劍出如風,很快便在顧連州身上劃出幾道血痕。


    顧連州因半月前失血過多,功力恢複連四成都不到,又加上傷口崩裂,自然不是趙膺的對手,更何況,他還是巫。


    半山腰的岩石後麵,白蘇本想伸頭看看,卻被固阻止,一根繩索將她綁的嚴嚴實實,被固拽住,任她如何掙紮都是紋絲不動,但又怕被趙膺發現壞了顧連州的謀算,不敢開口與固商量,也隻好坐在那裏幹著急。


    穀中,趙膺一劍刺進顧連州的腹部,麵上浮起殘酷的笑容,“絕代風華的顧連州死在我手中,想必我趙膺便是無法完成大業,也會名垂青史!”


    顧連州身上的鮮血順著青衣殷出,在腹部綻開一大片紅蓮,胸口裂開的傷痕,血液也微微殷出少許。


    “如果今日站在這裏的是陸離而不是你趙膺,那些北魏軍,絕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回舍棄他逃跑。”顧連州一派淡然。


    趙膺麵色鐵青,死死的盯著這個形容淒慘,卻依舊高華如月的男子,因著他的話,心中忽然不忿起來,他為了謀取大雍殫精竭慮,哪裏就比不上那個叛國賊了!


    趙膺不得不承認,顧連州說的對,即便陸離叛國了,北魏軍依舊有許多舊部念著他的好,即便他如今領著雍軍攻打故國,北魏軍中依舊有許多人對他念念不忘,每當自己布置戰略時,那些人,便會指手劃腳,說陸將軍當年不會這樣那樣雲雲。


    公孫輟便是其中之一,縱然他嘴上不忿陸離,心裏依舊把陸離當做無人可以戰勝的神。


    顧連州眸色一沉,清貴的聲音忽然炸開一般,響徹山穀,“圍殺!”


    他聲音一落,嗖嗖幾聲,五個黑影閃了出來。


    五條黑影一言不發揮劍便朝趙膺撲去,半月前趙膺在他們眼皮底子下命人射傷顧連州,令他們顏麵盡失,此時逮到機會,都是豁出了命去,招招狠厲,五條黑影一時間竟是把趙膺圍困在劍網之間。


    趙膺心思陰毒,野心過重,根本就無法斷紅塵,所以在巫的造詣上很低,區區巫術還不能把這幾名以一敵百的暗衛怎麽樣,巫術加劍術,勉強能抵擋五人攻擊。


    固心知白蘇與一般婦人不同,向來冷靜且足智多謀,便解了她的繩子,運起輕功把她帶到顧連州身邊,自己則加入圍殺趙膺的戰圈。


    白蘇一見顧連州渾身是血的模樣,頓時眼睛充血,急忙從包袱裏取出一個黑褐色的小陶瓶,“夫君,這個是護心丸,你先吃了。”


    媯芷護心丸和燭武的護心丹是同樣的功效。(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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