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小姐那邊的進度如何了?”


    蓄著深藍短發的阿爾傑轉頭問奧黛麗。在成為“海王”之後,他和“正義”“隱者”說話終於不用斟酌詞句,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她已經在特裏爾控製住了‘色欲’,她的能力對於喜歡藏頭露尾的非凡者壓製力非常強。”


    奧黛麗撩起從耳邊垂落的金發,對倒吊人的措辭並不在意。她繼續用舒緩的語氣解釋著:“根據大地母神教會給我的信息,他們已經將心理煉金會驅逐出了費內波特全境,其中就包括負責費內波特城的‘懶惰’小姐。種種跡象表明,‘懶惰’小姐和‘貪婪’女士應該都在聖密隆。”


    “這也是我們現在為什麽在這裏。”


    嘉德麗雅委婉地打斷了奧黛麗繼續說明的打算,“或許這就是羅塞爾大帝說過的‘跑得了牧師,跑不了教堂’吧。”


    “不得不說,羅塞爾大帝的這句話雖然聽起來比較古怪,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很恰當的。”


    阿爾傑抓了抓自己微卷的藍色短發,“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奧黛麗微微立起手掌製止了阿爾傑,隨後將目光投向了暮色四合的海麵,朗聲說道:“閣下,您應該已經聽見了吧?我們無意冒犯弗薩克帝國,隻是受王國與教會的委托來此抓捕‘天使墜落’事件的嫌犯的,請您行個方便。”


    片刻之後,波光粼粼的大海上突然有一道銀亮的光芒炸起,劃破了漆黑的夜空,化作人形閃到了未來號的船頭。奧黛麗的靈性直覺告訴她,來人正是她在貝克蘭德郊外交手過一次的‘銀騎士’半神。


    “是你?……”那位銀騎士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複雜,不過隨後他就恢複了鎮定。盡管這四人當中有三位都和他一個層次,但是這裏畢竟是弗薩克的首都,有著不止一位半神和各種封印物,正麵攻殺的話他並不弱於這裏的任何一人。


    “……戰神教會會時刻監管你們的一舉一動。”


    那位銀騎士最終還是沒有堅持下去,隻是要求隨時監控對方的舉動,以防對方在首都鬧事。畢竟天使墜落事件影響太大了,沒有了戰神的戰神教會急於洗清嫌疑,對於代表著戰勝國的塔羅會成員的要求不說言聽計從,也要仔細考慮一番。


    “感謝您的理解。”


    奧黛麗虛提裙擺,向對方行了一禮,隨後她深吸一口氣,微微閉上了雙眼,再次睜開時,眼框內已經是獰烈的金色豎瞳,超大範圍的精神瘟疫擴散而出,五彩斑斕,像是黴菌一樣侵染了整個聖密隆內所有人共同的夢境!


    “你找死?”


    銀騎士見奧黛麗竟然在人群之中釋放這種大範圍的殺傷性精神瘟疫,以為她心懷不軌,立刻化身無視防禦的銀白劍芒,眼看就要在奧黛麗的體內綻放,將她切成碎塊。


    然而,銀白的劍芒就那樣從奧黛麗的體內穿了出來,沒有撕開肉體,而是直接原地爆發四散,好像對方從始至終就不存在。


    一旁的嘉德麗雅手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一條虛幻的錦緞從她的手中延伸出來,將奧黛麗包裹在中間。


    童話魔法“皇帝的新衣”,能將目標變成根本不存在的物體,從而不受任何創傷。


    與此同時,那已經被五彩的黴斑覆蓋的夢境世界裏,突然憑空跳出了兩個狼狽的身影。她們的身上雖然並沒有長出黴斑,但是從她們體表刺破皮膚生長出來的鱗片上來看,那精神瘟疫對她們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在“懶惰”與“貪婪”兩人離開集體潛意識大海之後,那遍布全城的精神瘟疫就那樣憑空消失了,居民們甚至不知道它意味著什麽,就好像這本身也是一場夢境。


    織夢人的能力是編織近乎真實的夢境,她可以讓每個人在夢境中看到的場景都不同,同時在夢境中,對方認為自己受到了什麽傷害,那麽在現實中也會受到同樣的傷害。雖然不會直接作用在物理層麵,但是足夠達到讓對方嚇瘋或嚇死的程度。


    然而,不了解那五彩黴斑是什麽的居民們根本不認為這東西會給自己帶來傷害,所以即使他們在夢境中接觸到了精神瘟疫,也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對此做出應對的就隻有心理煉金會的兩位評議委員。


    奧黛麗沒有搭理那邊發現情況不對尷尬收手的銀騎士,而是直接從船上騰空而起,蛋白色的光滑龍翼從後背長出,隨後發出一道蘊含著數十種神秘學含義的龍吟。


    伴隨著龍吟出口,眾人所處的集體潛意識大海被無形的屏障封鎖了,這讓兩位半神無法通過任何手段發送出消息、通知其他心理煉金會的成員。這封鎖源自“懶惰”和“貪婪”內心的恐懼,所以具備足夠的效力。


    兩位半神見到逃跑無望,隻得無奈地回轉過來,雙雙開啟了神話生物形態,變成了一條深紅、一條淺藍的心靈巨龍。狂暴的風聲從她們周圍湧現,似來自現實,又仿佛源於虛幻。


    它們帶著某些意誌,向著四麵八方吹拂了過去,凡是被卷入其中的生物,都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種種異常狀態,或渾身顫栗地呆立於原地,或盲目無理智地往遠處奔逃,或大小便失禁,雙腿無力地往下癱軟,或者直接暈厥了過去,陷入昏迷,或露出狂熱的神情,成為巨龍的簇擁者。


    隨後,她們的身影就那樣詭異地消失了,企圖運用心理學隱身的方式逃離這片區域,逃脫塔羅會成員的抓捕。


    若是在平時,奧黛麗的確有辦法抽絲剝繭,和她們玩一次捉迷藏,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這麽做的必要。“隱者”嘉德麗雅的第二個童話魔法,“桃花的源頭”也已經釋放出來,籠罩了整篇海域。


    盡管眾人並沒有看見,但是奧黛麗能感覺到向四處逃亡的無形之物突然凝滯,被一片草木繁盛,花朵盛放的桃林所阻隔,被林中水源盡頭的山峰隔斷,隻能嚐試著從一個不大的山洞處往外探出。


    隨後,阿爾傑向著那片混亂而瘋狂的海域擲出了手中那片狂暴地湧動著的青藍色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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