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莉亞和卡莉的插曲,暫時得以平息。


    肖恩的注意力再次放在跟亞當努力學習如何成為一名良醫上。


    這天。


    急診。


    亞當帶著肖恩轉科到了這邊。


    相比於其他科室,和病人、家屬直接打交道的急診,對於肖恩的挑戰性更大,也是亞當重點教導肖恩的地方。


    已經持續了兩周。


    肖恩依舊是不說話的影子醫生。


    “我需要幫助。”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拄拐男子,走過來,將拄拐往正在看病的亞當身邊一放,玩味道:“我相信某人搶了我的徒弟。”


    說道這裏,他看向亞當身後當影子醫生的肖恩。


    “抱歉,我這有事,我會讓墨菲醫生給你們先診療一下。”


    亞當對著病人和家屬歉意的一笑,然後對肖恩道:“墨菲醫生,你來接手這個病例。”


    “ok。”


    肖恩表情變化不大,但眼神充滿了喜悅。


    其他實習醫生雖然都羨慕他,都很多時候也暗地裏嘲笑他。


    因為他們哪怕再怎麽樣,去急診也是自己幫人看病,而不是隻站在那裏看熱鬧。


    “我想你神經出了問題,我們去那邊看吧。”


    亞當起身,對著不知道從哪過來的豪斯醫生,不,現在是格雷戈·威爾遜醫生,說道。


    病人家屬原本還有點不滿,但聽到這裏,也不好再說什麽。


    總不能對著一個有精神病的瘸子說什麽吧。


    萬一他發瘋,一拄拐不是放,而是砸過來呢?


    而且說實話他們夫妻也不相信女兒真的肚子疼,而是覺得女兒在裝病。


    這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


    雖然他們每次都帶女兒過來看急診,但心中卻不大上心,一有空就在旁邊鬥嘴。


    亞當帶著豪斯走到不遠處。


    “這就是肖恩·墨菲?”


    豪斯打量著肖恩:“一個自閉症的天才,真是有趣。”


    “我知道你會感興趣,但你怎麽來的這麽遲?”


    亞當笑道:“以你的性格,得到你在醫院收買的眼線給的消息,肯定第一時間就會飛過來看看了,現在卻已經快一個月了。


    你是被什麽事,還是被什麽人給絆住了腳?”


    “一個無恥的家夥不喜歡我的診斷,把我關了起來,直到最近才出來。”


    豪斯吐槽了一句,繼續盯著肖恩看:“你知道他這樣的是最適合為我工作吧?”


    “我知道。”


    亞當調侃道:“相信我,我比你有節操多了。


    肖恩雖然是天才,但我並缺少天才手下,我隻會讓他往最適合他的方向發展。


    他自閉,他天才。


    還有誰比曾經的豪斯醫生更合適當他的老師?


    不信你去問問你在醫院的眼線,當時肖恩第一次來時,我在手術室裏,當眾這麽推薦過。


    奈何肖恩有些執拗。


    你也知道自閉症放大了這種執拗。


    不管我如何勸他,可以給他介紹一個和豪斯醫生一樣的威爾遜醫生,也就是你作為他的導師。


    他隻有一句話。


    我想當外科醫生。”


    “真是愚蠢。”


    豪斯毒舌道:“外科醫生誰都能當,但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能當獨一無二的診斷科醫生?關鍵他的天賦還在診斷上!”


    “隻要你有本事說服他,我絕對樂意幫忙。”


    亞當攤手道:“畢竟隻有你沒事幹,喜歡玩這種非常具有挑戰性的遊戲,我也期待見證你們之間診斷科醫生的傳承。


    說真的。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是不是上帝專門為你準備的肖恩。


    他這些條件最佳的選擇,就是當你的徒弟,接過你的傳承。


    但前提是你要教會他說謊。”


    “每個人都會說謊!”


    豪斯嘴角一翹。


    “或許吧。”


    亞當聳肩道:“但想要教會肖恩說謊,就比較難了,我現在隻在教他如何分辨說謊。”


    兩人說話間。


    肖恩·墨菲醫生也在第一次接診。


    “這裏疼嗎?”


    肖恩用手觸診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


    “yes。”


    小女孩點頭。


    “這裏疼嗎?”


    肖恩很有耐心的繼續觸診,每做完一個部位的觸診,就詢問小女孩的感覺。


    小女孩都愁眉點頭。


    “我們還需要做什麽檢查?她就是普通的肚子疼。”


    小女孩的爸爸終於忍不住了,嘀咕道:“她就是不想去學校,不是第一次了。”


    “噓。”


    小女孩的媽媽嘲諷道:“你以為她跟誰學的?你以為她沒聽到你為了打高爾夫球打電話請假不去上班嗎?”


    “我喜歡學校。”


    小女孩聽到了,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也是。”


    肖恩一邊給小女孩抽血,一邊抿嘴笑道:“你昨天晚餐吃了什麽?”


    “麥片。”


    小女孩說道。


    “我以為你做了肉餅?”


    小女孩爸爸一聽,立刻不滿的看向妻子。


    美劇世界中,飲食沒那麽講究,能簡單方便就簡單方便。


    但多是早餐和午餐。


    早餐吃麥片也就算了,晚餐一定要吃好點。


    小孩子正在長身體啊。


    他家又不是吃不起。


    “我做了,但是我們在等你的時候,肉餅已經涼透了。”


    小女孩媽媽立刻懟了回去。


    顯然夫妻倆這種爭吵互懟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我需要預約d-二聚體、乳酸和澱粉酶檢測。”


    肖恩將抽好的血遞給一旁的護士。


    “墨菲醫生,需要和鄧肯醫生說一聲嗎?”


    護士遲疑道。


    “為什麽?”


    肖恩耿直道。


    “她隻是肚子疼……”


    護士看了一眼小女孩的父母。


    “你也覺得她沒問題?”


    小女孩的爸媽停止互懟,表情輕鬆的看向護士。


    “我不知道。”


    護士立刻不敢打包票了。


    這是要負責任的。


    而且她雖然見過太多這類情況,但說到底診斷並不是她一個護士能做的。


    萬一碰上特殊情況呢。


    “我們到外麵說。”


    肖恩本想直接說出答案,但想到亞當的教導,對著小女孩父母說道。


    “你高興了,這下寶貝可能真有病了。”


    小女孩的爸爸第一反應不是詢問疾病,而是朝著妻子吐槽了一句。


    “我隻高興你錯了。”


    小女孩的媽媽再次回懟一句。


    兩人互懟著親了親小女孩,安慰幾句,跟著肖恩走了出來。


    “她不隻是肚子疼。”


    肖恩說出了自己的診斷:“她可能患有腸旋轉不良。”


    “醫生,什麽是腸旋轉不良?嚴重嗎?”


    小女孩的媽媽有點擔心了。


    “腸旋轉不良是腸發育過程中以腸係膜上動脈為軸心的旋轉障礙,使腸道位置發生變異和腸係膜附著不全……”


    肖恩詳細的解釋起來:“如果是的,如果不及時診療,會很快變得致命。”


    “oh,my god!”


    小女孩父母再也吵不起來了,驚呼出聲。


    “醫生,你確定嗎?”


    小女孩爸爸不相信道。


    “我不確定,所以需要做檢查。”


    肖恩移開目光,微晃著身子:“但是我知道你女兒沒有說謊,她真的感覺到疼,而且不隻是肚子疼。”


    “你怎麽知道的?”


    小女孩的爸爸看著動作明顯有點不正常的肖恩,更加懷疑,忍不住看了一眼護士。


    護士隻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因為我能看出來。”


    肖恩解釋道:“鄧肯醫生教我如何讀微表情來判斷一個人是否在說謊,鄧肯醫生說我學的不錯。”


    “我需要找鄧肯醫生幫我女兒診療。”


    小女孩爸爸對著護士說了一聲,然後看向肖恩:“醫生,你覺得我這話是真是假?”


    “……”


    護士無言以對。


    “你說的是真的。”


    肖恩認真的看著小女孩的爸爸,按照亞當教導的那樣,比對前後的微表情,隨後點頭道。


    “該過去了。”


    亞當和豪斯看到這一幕,笑著走了過來。


    “鄧肯醫生,這個醫生說我女兒得了什麽腸旋轉不良,可能致命?”


    小女孩的爸爸急道:“你快幫我女兒看看!”


    “墨菲醫生,你的診斷是?”


    亞當安撫了小女孩爸媽一句,然後看向肖恩。


    肖恩將結果說了出來。


    亞當走進病房,檢查了一下,對護士說道:“你聽到墨菲醫生的吩咐了嗎?”


    “我現在就去。”


    護士明白了,拿著血檢樣本,答應一聲,立刻就去了。


    “鄧肯醫生,這是真的?”


    小女孩爸媽驚慌道。


    “還不清楚。”


    亞當搖頭道:“但是這種可能性已經不算小了,你女兒需要住院觀察一下,以防萬一。


    放心,隻要提前發現,這種病不算太難治療的。


    怕就怕在夜間間歇發作,而你們對此一無所知,沒有及時送醫。”


    “多謝鄧肯醫生。”


    小女孩的爸媽立刻鬆了口氣,然後就是滿口道謝。


    “我想你們更應該謝墨菲醫生。”


    亞當提醒道:“換成別的醫生,多半會將這種情況當成小女孩不想上學假裝的肚子疼。”


    “多謝墨菲醫生。”


    “多謝墨菲醫生。”


    小女孩爸媽立刻向肖恩道謝。


    肖恩抿著嘴,眼神中充滿笑意。


    亞當交代護士時刻關注小女孩的病情後,就帶著肖恩先出來了。


    “你知道這有可能是一次誤診吧?”


    豪斯眼神銳利的看著肖恩。


    “我知道。”


    肖恩點頭。


    “那你知道一旦發生這種誤診,病人家屬會對你產生很大的意見,投訴你甚至起訴你都有可能吧?”


    豪斯繼續追問。


    “我知道。”


    肖恩點頭:“鄧肯醫生和我說過。”


    “你知道一旦發生這類情況,你很可能就無法再行醫吧?”


    豪斯依舊追問。


    “我知道。”


    肖恩依舊點頭,簡潔的回答。


    “但是你還是這麽做了。”


    豪斯眼神中有了笑意:“為什麽?”


    “因為這是我的診斷。”


    肖恩解釋道:“如果發生,小女孩有可能死亡,我是一名外科醫生,我的職責就是治病救人。”


    “說的好。”


    豪斯讚賞道:“肖恩,跟著我幹吧,我來當你的導師。”


    “不,我現在很好。”


    肖恩搖頭:“鄧肯醫生教導的很好。”


    “他能教導你什麽。”


    豪斯瞄了一眼旁邊笑而不語的亞當,極力貶低亞當,撇嘴道:“別看他看起來年輕,其實他的心態一直都是垂垂老朽。


    而別看我不年輕,但我的心態和你一樣,一直都非常年輕。


    相信我,跟著我,我能教導你更多,我們也更合拍。”


    “不!”


    肖恩搖頭。


    “你是擔心亞當不同意嗎?”


    豪斯勸道:“不用擔心,不信你問他。”


    肖恩看向亞當。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亞當不置可否的笑道。


    “不,我願意跟著鄧肯醫生。”


    肖恩一看,立刻轉頭看向豪斯:“他教的很好。”


    “你知道我是誰嗎?”


    豪斯見拉攏不過來,挑眉道。


    “我知道。”


    肖恩點頭:“你是格雷戈·豪斯醫生,我見過你的照片,看過你的論文,但是聽說你死了。”


    “格雷戈·豪斯的確死了。”


    豪斯笑道:“但是格雷戈·威爾遜醫生依舊活著,他擁有豪斯醫生一樣的能力,但是他活的更加精彩。


    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環遊世界,去見證和挑戰各種疑難雜症,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中的精彩。


    這個世界那麽大,難道你年紀輕輕,不想去看一看?”


    “這裏很好。”


    肖恩搖頭:“我喜歡這裏。”


    “先別說的那麽肯定。”


    豪斯將一張名片遞給他,笑道:“我等得起,未來等你不想再待在這裏了,或者這裏不想要你了。


    相信我,這個世界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美好,對你我這樣的人都是有偏見的。


    到時候你就打我電話,我帶你去見識什麽才是真正的精彩。”


    說完,一瘸一拐向外走,但偏偏這個動作,被他走出了瀟灑的氣場。


    “這次病例你還有其他判斷嗎?”


    亞當不去看豪斯的背影,笑著看向肖恩。


    “yes。”


    肖恩抿嘴笑了笑:“按照你的教導,我診斷出腸旋轉不良的概率是0.3%。


    然後用微表情判斷法判斷了小女孩沒有說謊,將這個可能的概率提升到24.8%


    又暗中觀察了小女孩的父母,判斷他們家庭經濟情況,對腸旋轉不良的檢查能夠接受。


    腸旋轉不良造成的危害非常嚴重,可能致命。


    所以我果斷的選擇了檢查。”


    “很好。”


    亞當點頭道:“隻有全麵的考慮才能做出更合適的診斷。


    不過記住觀察病人家屬的收入情況隻能作為參考。


    判斷的權重一定要把握好。


    一旦你判斷的幾率不小,並且病情嚴重無法拖延,優先考慮做檢查排除……”


    “ok。”


    肖恩點頭表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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