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覺並沒有在這簡易的牢房裏待上太久,很快,就有一名留著寸頭、頭頂上還有一道閃電形疤痕的女漢子來到了牢房門口,朝裏麵掃視了一眼,並言道。


    “嘿!你,你……還有你,出來。”閃電頭很隨意地點選了三個人,示意他們從牢房裏出來。


    有鑒於她、以及看守牢房的衛兵們手上都有槍,牢裏的那幾位自然隻能乖乖就範。


    於是,封不覺和另外兩名搜查部隊的俘虜就這麽默默地走出了牢房。


    【主線任務已觸發】


    在跨出牢房門的那一刻,係統語音響起了。


    封不覺看了眼任務欄,裏麵的內容是:【加入反抗軍】


    “動作快點兒,女士們。”看著走路慢慢吞吞的俘虜們,閃電頭用“女士”這樣的稱謂催促了一句,並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你要帶我們去哪兒?”走在封不覺前頭的那名俘虜在行到閃電頭麵前時,挺直了腰板兒,不卑不亢地問道。


    他沒有得到語言上的直接回應,而是被閃電頭用槍托砸了一下腹部。


    “唔……”這一下砸得顯然不輕,那位頓時就彎下了腰,吃痛地悶哼一聲。


    “你沒有提問的權利,懂嗎?”兩秒後,閃電頭才開口說道,“現在,趕緊挪動你的屁股,往那邊走。”


    她的回應方式很奏效,那名被砸的俘虜雖然表情很鬱悶,但為了少吃苦頭,也隻能繼續往前走。


    三人在她的押解下,通過了一扇帶有掃描裝置的電子門,在門的另一端,也早已有一名反抗軍的士兵在等候了。


    長話短說,兩分鍾後,三人快速通過了幾條被改造過的礦洞狹巷,最終,分別被推入了三個房間。


    “嗯……審訊室嗎……”封不覺進屋後,看到了一張桌子和兩張凳子;屋裏的照明設備正在天花板的兩側,而桌子的正上方有個半球形的金屬裝置,看起來像是個廣角監控儀。


    “這幫家夥心也是很寬啊……”覺哥來到椅子那兒坐下,並隨口念道,“不給俘虜戴手銬真的可以嗎?要是遇到個死硬分子,抱著拚死一個不虧、拚死倆賺一個的心態暴起反抗,那審訊官豈不是很危險?”


    正想到這兒呢,房間的門就開了。


    一個三十歲左右、滿臉胡渣的男人拿著一塊看上去像是用廢舊金屬做成的平板電腦走了進來。


    “你好。”那男人進屋後,稍稍瞥了覺哥一眼,然後就轉身關上了門,“怎麽稱呼?”


    他一邊提問,一邊已來到了桌旁、在封不覺的對麵坐下了。


    “封不覺。”覺哥也很幹脆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因為之前係統已經提示過會對他的形象和語言進行處理了,所以此刻他報出名字來也無妨。


    “哦?”不過,下一秒,那個男人卻是眉毛一挑,露出了頗為驚訝的神情。


    “怎麽了?”封不覺順勢反問道,“我的名字有什麽奇怪嗎?”


    “不……名字倒是不奇怪。”那個男人笑了笑,“嗬……隻是……一般來說,俘虜不會這麽輕易地報上姓名。”


    “你是說,我應該麵無表情地報出一個毫無意義的軍號,以便給你留下一個硬漢的第一印象麽?”封不覺回道。


    “嗬嗬……你很有幽默感,封不覺。”那個男人回道,“隻是……你那麽輕易就說出了名字……”他頓了頓,“你懂的……反而有些不可信了。”


    “嗬……”封不覺也笑了,“不管真假,總比軍號強不是嗎?”


    “嗯……”那男人用一種老練的眼神盯著覺哥的雙眼看了幾秒,“好吧,封不覺,我是薩德,你可以叫我薩德、或者中尉。”


    “怎麽?你不是專職的審訊官?”封不覺立刻就開始了試探。


    “哈哈哈……”薩德笑出了聲來,“夥計……我們這兒可沒有‘專職’這種說法,就算是司令,有時也要幹很多基層技術員的工作。”


    “明白了。”封不覺點點頭。


    “那麽,在加入搜查部隊之前,你又是‘專職’幹什麽的呢?封不覺先生。”薩德說著,還抬起雙手做了個打引號的手勢。


    “我不知道。”封不覺回道。


    “嗬……抱歉,我好像沒聽明白,你說什麽?”薩德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我不知道,我的那部分記憶消失了。”封不覺回道。


    “消失?”薩德幹笑一聲,“哈!你是說自己失憶了?”


    “唉……如果隻是失憶那麽簡單就好了。”封不覺長歎一聲,擺出一副有故事要講的神態來。


    “那你倒是說說……具體是什麽情況?”薩德果然上鉤了。


    “我……”封不覺神色一正,回道,“……失去了今天以前的全部記憶,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我的腦海中現在填滿了有關辟塔改寫曆史的事實,以及……大量關於‘存在著電子遊戲的那條時間線’上的信息。”


    對於這番說辭,薩德自然是不會照單全收的;在過去的那些年裏,辟塔曾不止一次派遣機器人或者人類的臥底試圖打入反抗軍內部,而他們混進來的方式……要麽就是假裝相信了知躍者的理論,要麽就是幹脆假扮成知躍者。


    “哦……你的意思是,你是一名新覺醒的知躍者?”薩德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不清楚什麽叫覺醒。”封不覺的回答也很精明,“我隻是告訴你發生在我身上的情況。”


    “嗬……”薩德笑了笑,“封不覺,我也是一名過了二十歲才覺醒的知躍者,你知道我覺醒時發生了什麽嗎?”


    “不知道。”覺哥淡定地應道。


    “當‘另一條時間線上的知識片段’湧入我的腦海時,我的鼻血像尿崩一樣泄了出來。”薩德說道,“而這還隻是個開始……接下來的八九個小時,我感覺自己的大腦和脊椎好像浸泡在了岩漿裏一樣,那種灼痛我至今難忘;在那段時間裏,我甚至都無法從床上起來上廁所……”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封不覺道,“你是說,假如我是今天覺醒的,理應已經被送到醫院去搶救了,根本不可能被你們俘虜是嗎?”


    “嗬嗬……很好,看來你理解了。”薩德道,“那麽……夥計,你現在準備說實話了嗎?”


    “我說的就是實話。”封不覺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獲取知識時沒有經曆你說的症狀,但我就是獲取了。”


    “呼……”薩德長籲了一口氣,“好~好~”他露出了不太愉快的表情,“既然你堅持這樣說,那你應該不介意我問你幾個關於另一條時間線的簡單問題吧?”


    “隨便問。”別的不敢說,電子遊戲這方麵的問題,覺哥有極大的自信可以對答如流。


    “哼……”薩德聞言,當即冷哼一聲。


    此時,薩德基本已經認定了封不覺是在說謊,不過,他並不認為覺哥是臥底。


    也許一般的民眾尚不清楚,但辟塔軍那邊無疑是掌握了很多關於知躍者的情報的;像“隻有十六歲以下的未成年人覺醒時,生理上的痛苦反應才比較輕微”這種信息,來當臥底的人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說出這種明顯bug的人肯定不是臥底,八成是個企圖渾水摸魚的老兵油子。


    “請問……”由於薩德已經吃準了覺哥不是知躍者,所以他並沒有問自己所宣稱的那種“簡單”的問題,而是問了一件即使在另一條時間線上也一直存在爭議的事兒,想要故意刁難一下對方,“……現代電子遊戲之父是誰?”


    話音落後,封不覺便陷入了沉默。


    過了十秒,薩德見他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用諷刺的語氣道:“怎麽了?莫非你又失憶了一次?”


    “不,我隻是好奇,我給出答案後,你是否明白、或者是否接受。”封不覺接道,“關於誰是‘現代電子遊戲之父’這個問題,一直是存在爭議的,有人說應該是雅達利的創始人nn_bushnell,是他研發了世界上第一台業務用投幣式遊戲機……也就是所謂的街機;也是他開發了《pong》,並創建了雅達利。


    “也有人認為應該是ralph_h.baer,因為是他開發出了第一台可以連接到電視上的家用主機奧德賽(magnavox_odyssey),雖然那玩意兒隻能在電視上製造幾個大小不一的光點,還需要配合一大堆貼紙和類似桌遊配件的東西才能運行,但作為‘史上第一台電視遊戲機’卻是名副其實。


    “再往前推,早在1962年,在mit(麻省理工)的一個小實驗室裏,steve_russell就已經在一台pdp-1(世界上第一台擁有可視化顯示器的計算機)上開發出了《太空大戰》,即使nn_bushnell本人都承認他是站在了russell的肩膀上才獲得了後來成就。


    “另外,也有人認為宮本茂(感覺隻有這位不需要太多介紹)才是電子遊戲行業真正的締造者,畢竟雅達利在83年出了那檔子事兒……某種意義上是把自己建立的王朝又推垮了。


    “還有人認為,john_carmack(第一人稱射擊遊戲之父,代表作為大名鼎鼎的doom)才應該擔當這個名號,但我覺得這就有點扯淡了。


    “總之,在我個人看來,‘現代電子遊戲之父’這個頭銜、或者說榮譽不該屬於一個人,是上述所有的這些人,共同成就了電子遊戲的誕生和發展;從概念、到技術、再到創新和商業化等每一個環節中……他們各自都起到了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即使在很多人看來……一些比較早期的技術‘根本稱不上是遊戲’,但沒有那些開拓者奠下的基石,也就不會有後來進步。


    “因此,你向我提出這個問題時,我沒有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而是在想著……當我回答完以後,你會是何種反應。”


    此刻,薩德的表情自然是很精彩的。


    事實上,在封不覺講到第二段的時候,薩德神色已經開始變化了,而隨著覺哥越說越多,多到其內容已經超出了薩德自己的知識量時,後者甚至有些惶恐起來。


    “你……”整整十秒後,薩德才重新開口,“……你先坐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薩德結結巴巴地說完這句,然後站起身來,跑到門那兒衝外喊道:“衛兵,開門!”


    數秒後,門就開了,薩德回過頭,用複雜的眼神看了覺哥一眼,然後逃一般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嗯……”待審訊室的門重新關閉後,封不覺悠然地念道,“看來是去向上級匯報了……”


    他的推測沒錯兒,薩德一出審訊室,就風風火火地直奔基地的指揮部而去,並用一種“家裏煤氣忘記關了”一般的狀態向基地的負責人進行了匯報。


    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審訊室裏是配有攝像頭的,薩德隻要把剛才的談話錄像調出來給長官看一下就不用解釋太多了。


    於是,約十五分鍾後,那位“閃電頭”帶著兩名士兵,再度打開了覺哥那間審訊室的門,把他押了出去……


    在這個劇本中,封不覺的能力並沒有受到限製,也就是說……如果他想要用武力反抗的話,把這個基地掀了都可以。但是,為了主線任務,覺哥還是十分配合地被人套上了頭套,並在一路的推搡下,行到了基地的指揮部。


    當頭套被揭開時,一個穿著和一般士兵差不了多少(反正就是北鬥神拳雜兵套裝)、看上去才二十多歲的女人出現在了封不覺的麵前。


    “你好,我是康拉德上校。”上校簡短有力地跟封不覺打了聲招呼。


    封不覺沒有立即回應她,而是先看了看周遭的情況。


    此刻,覺哥正站在一個類似辦公室的地方,他的背後站著整整四名衛兵,除了幫他摘掉頭套的閃電頭之外,另外三人都十分警覺地拿著一種造型奇特的裝置指著他。


    “你好,我叫……”兩秒後,封不覺剛想回應上校的話。


    上校卻是打斷了他,並說出了一串有些莫名的詞匯來:“df,an,qhgh,pol……”(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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