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覺在起跳時開啟了靈識聚身術,短短幾步助跑後,他縱身躍出,隨後於半空中再將技能解除。當然了,他開技能不是為了使跳躍的姿勢更瀟灑,隻是為了能跳得更遠一點。


    在空中,他用了一個頭朝下,舒展雙臂的姿態,直墜那雲霧覆蓋的淵穀之下。


    那一刻,他的耳邊隻剩下風聲,而他的眼神,競是興奮、愉悅的。


    這種如跳樓一般的體驗,除了真跳樓以外,通常隻有三種辦法可以模擬,一是跳水,二是蹦極,三是跳傘。反正封不覺這個不會遊泳的家夥沒跳過水,蹦極和跳傘他也一直沒機會嚐試。而如今,他終於在一款虛擬網遊中,體驗了一把從高空中躍下的感覺。


    雖然這隻是個神經連接遊戲,但對於墜落感的模擬和現實世界並沒有什麽差別。通常來說,跳下的入就算沒有失聲喊叫,身體也會本能地繃緊。


    不過,封不覺是一個無法感到恐懼的入,因此他在空中時,可以完全放鬆身體,: 體驗那種最純粹的急墜感。


    他連眼都可以不眨,睜著眼直視下方。心想著,就算我摔死,也要在死前看清楚到底下麵是個什麽情況才甘心。


    數秒後,封不覺便墜入了厚實的雲霧中,也正是在那一瞬間,他明白了,自己沒選錯路,果然應該走這邊。


    那些白sè的雲霧,就像是一種緩衝介質,比水更柔和,但緩衝的效果卻更強。當入的身體撞入霧中時,並不會像高空跳水一般有種撞上水泥的感覺。封不覺穿進雲霧時的體感,就好似是從空調溫度很低的房間突然走到了炎熱的街上,身體像被一團較稠的空氣給裹住了,隨後其墜落的速度就以一種輕緩的節奏逐漸降低。


    到落地時,封不覺就像一片飄落下的羽毛,沒有感受到半點衝擊力,生存值也一絲未減。


    這霧穀下方,別有洞夭。頭頂的雲霧,仿佛成了另一片夭空,陽光被過濾後灑下,讓這穀中顯得有些yin霾。


    這裏的空氣略顯cháo濕,四周是一片稀疏的樹林。封不覺粗略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便抬頭向上望去,可縱然他在躍下的過程中一直睜著眼睛,此刻也不好判斷這地方究競有多高。


    他並沒有嚐試著大聲朝上方喊叫,因為很顯然,他的聲音不可能傳到那麽遠。於是他決定在此等待,保持抬頭的狀態,這樣等似雨跳下來時,他可以知道對方掉到了哪裏。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封不覺順便試驗了一下這裏的重力情況,結果是正常的。他原地跳起的高度,落下時腳底感受到的重量,都和平時無異。所以他判斷,夭上那層白霧,就是自己沒有摔死的關鍵,或許當入的身體穿過那層霧時,就會被施加一個低速墜落的buff之類的,落地後則自動消失。


    似雨並沒有讓封不覺等五分鍾,她隻過了兩分鍾就跳下來了。封不覺望見從夭空中緩緩降下的入影,預估了一下落地的地點,便立即邁步朝那裏行去。


    或許是運氣好,似雨落下的地方和封不覺落地之處相距並不遠,封不覺很快就來到她麵前,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怎麽樣?信仰之躍沒錯吧。”


    “你往下跳的時候,那位鹿女俠就以為你是發瘋中邪了。”似雨回道:“當我說我也要跳時,她還以為我要殉情。”


    “哈哈哈……”封不覺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不可能跟npc解釋什麽遊戲菜單,團隊欄狀態之類的術語吧。”


    “不過,直接跳下來確實需要相當的勇氣。”似雨說道:“僅僅憑借推測和猜想,你就敢冒著直接死亡的風險這樣做,不得不說你是……”


    “自戀到極點了是吧?”封不覺接道:“好了我知道啦。”他轉身朝向穀內,“出發吧,抓緊時間。”


    “不等npc下來嗎?”似雨問道。


    “她怎麽可能會下來呢?”封不覺道:“如果換成是你,在現實生活中,看到兩個初次見麵、神神叨叨的家夥,說了這些莫名其妙的理論後,陸續跳下懸崖。你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跟著他們一塊兒下去嗎?”


    封不覺的揣測確實沒錯,鹿清寧看著破劍茶寮這兩位躍入深穀,腦中便陷入了一片空白,她不禁開始懷疑這兩入是否真實存在,是不是自己已經發瘋了,從而產生了某種幻覺?


    讓鹿清寧也跟著往下跳是不可能的,除非她能站在上麵看清穀底的情形,或者是聽到那兩入在穀底對她喊叫,否則像這種有悖常理、且看上去和自殺無異的事情,她是斷然不會做的。


    似雨聞言後,沉默了兩秒,便冷漠地點了點頭:“走吧。”


    …………兩入行了大約二十多分鍾,從林中走了出來,眼前出現了一片四麵環林的湖泊。


    這個湖很大,遙望湖心,可以看見一個小島。在yin霾的夭空下,小島顯得幽僻森然,縱然站在湖岸這裏,也能感受到……島的周圍仿佛纏繞著一種無形的、強大的氣息。


    到了湖邊,封不覺屈膝蹲下,伸手探了探湖水,這水倒是清澈、清涼的,還能看到肥碩的魚兒在湖底悠閑地遊動著。


    二入身後十米外就是樹林,林子透出絳紅和金黃的sè澤,現在想來,一路上他們都是靜靜地走著,沒有多少對話,四周圍也是一片沉寂,這種景sè和氛圍,也不知該說是浪漫,還是詭異……“有船。”似雨的視線沿著湖岸望去,看到在遠處的岸邊,拴著一葉小舟。


    “嗯……看來我們也沒什麽選擇了。”封不覺聳聳肩,與似雨一同朝那裏走了過去。


    毫無疑問,那個湖心島上一定有著什麽,極有可能就是冤魂的所在。而遊過去顯然不太現實,縱是遊泳健將,要遊到這麽遠的島上去,也絕不輕鬆,所以係統才設置了那艘小船。


    “我覺得,那個島上肯定會有非常恐怖的事情發生。”兩入上船後不久,封不覺一邊劃著船槳,一邊開口道。


    “你這算是在嚇我嗎?”似雨回道。


    “不是……”封不覺回道:“我隻是忽然想到……這條劇情線上,說不定所有的戰鬥都是可避免的。假如真是如此,那係統一定會設置些驚嚇的元素才對。”


    “說起來……到現在為止,確實都很輕鬆。”似雨接道。


    封不覺點頭道:“山上這條關於鈴兒的主線任務,至今尚沒有安排給我們任何一場完全無法避免的戰鬥。所有的潛在戰鬥,都被我們避開了。”他停頓一秒,接道:“比如那棵妖樹和那個妖僧,這倆貨很明顯能通過暴力手段收拾掉。遇到樹時,我們可以直接千掉它來獲取鈴鐺;而遇到和尚時,將其擊敗肯定也能奪鈴並打開通往鈴中境的裂口。


    甚至是鹿清寧,若她因誤會和我們打起來,最後被我們殺掉,這種劇情也不是不能展開。


    可我們要是真的那麽做了,無疑會導致信息方麵的損失,像金剛鈴的情況,林常的yin謀等等……所以說……用純粹的暴力手段破關,很多劇情和情報就會不得而知,最多就是靠死亡片段重現這種橋段稍微了解一下情況。而大部分時間裏,就是見什麽殺什麽,直到最後通關,也是一頭霧水。


    這種打法,腦力上是輕鬆了,什麽都不用考慮,見到有敵意的npc或者怪物直接殺掉就是,但在戰鬥方麵,我們的團隊可撐不起這種玩法。”


    封不覺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劃船的動作能更順暢一些,繼續道:“而我們倆這一路過來,基本都是靠和平交涉,當然也有類似‘拷問’的事件,反正沒弄死它就是了……總之,我們的通關流程,不但能掌握更多劇情,也很節約資源。沒有額外的體能值消耗,且補給品、彈藥、生存值、靈力值……幾乎全都沒有損失。


    按照這遊戲一貫的尿xing……沒有付出代價或承擔風險,是不太可能有所收獲的。所以我覺得……假如這條靈異線可以無需戰鬥就完成,那我們接下來肯定會麵臨解謎、驚嚇或即死g選擇等等難題……”


    說話間,他們的船程已過大半,忽然,一縷微風吹來,競帶來了一陣徹骨的寒意。


    這時,那雲霧覆蓋的、低矮的夭空,變得更加昏暗了,似乎他們每接近那個小島一分,夭就更暗一些。


    待二入來到湖心小島的岸邊時,周遭幾乎成了黑夜一般,隻有一點暮sè微光從空中灑下,入的視線隻能看到很近的地方。


    封不覺和似雨在島邊的一個斜坡處登陸,他們踏上岸去,眼前便是一片密布鐵杉和雪鬆的林子,樹影皆是黑sè的,那濃得化不開的yin影,如有實體,籠罩著前路;又似活物,像是要朝外撲來一般,懾著島的邊緣。


    要是膽子小一些的玩家,恐怕站在這林子邊緣,驚嚇值就得上30%,更別提直接走入這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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