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任何人對自己如此沒有禮貌的毛小山,此時的風骨全失,臉上積聚的憤怒漲紅了到脖子。


    平時對師父諸多維護的關召,此時也無力還擊,他知道毛小影的死,是為了救自己,此時心裏內疚,悔恨,無助交加,哪還有閑心維護師父,更沒有任何立場和雲戰爭鬥。


    “你看他……”毛小山對淳於隱輕聲抱怨雲戰的無理,淳於隱冷厲的瞪了一眼他。


    向來冷靜自持的淳於隱,心裏明白毛小影的死,不能怪毛小山,這些人都有 責任,但是此時對於他這諸多的廢話,聽在耳裏多了些煩躁和風涼。


    此時,明朗的月夜,稀鬆的星子,涼爽的微風吹散淡淡的熱氣,可,周圍的氣壓比打鬥時更令人窒息。


    雲戰呆呆的抱著毛小影好久,仰慕和淳於隱幾人也靜靜的呆了好久。


    夜,開始消退,夏夜總是遲遲不來,匆匆而去,但是今夜,好像過的太慢,像過了好幾個世紀。那本來幾個稀鬆的星子,天空漸漸明亮,也漸漸消失,寂靜的夜過去,黎明,早起的鳥兒穿梭在樹林密葉間,嘰嘰喳喳的撲棱著翅膀經過,清脆的鳴叫徹底打破沉寂的山間。


    雲戰抱起還有些溫熱的毛小影,安安靜靜的走在下山的小路,手裏緊緊握著的人兒,溫柔的好像抱著心愛的人在散步,一步一步走的很穩。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表情。


    淳於隱攥著仰慕冰涼發抖的手,靜靜的跟著。


    張警官和毛小山師徒也無聲的在身後,慢慢的趨步。


    曾經以為,大家都還年輕,爭吵打鬧的時間很多,足夠肆意的揮霍浪費,但是誰也不知道下一秒發生什麽。剛剛你的嗔怒笑顏,還在眼前浮現,現在卻隻能擁著一具冰冷的屍體。


    悔恨那些過往的時光,不是不知道珍惜,是以為正在珍惜卻已失了機會。


    那時,父母、媚姨逝去的時候,雲戰都不曾像現在這樣傷心。可能是從來都沒有擁有過的父母,突然出現,有驚喜,即使是失去了,父母他們也有伴,不會孤單。現在的小影,怎麽可以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剛剛,就在剛剛還是活生生的。


    雲戰以為自己是鐵石心腸,經過了那麽多人世間的生死,看慣了時間滄桑對生命的風化,但是到了自己切身體會,失去了不知不覺已經住進自己心裏的人,才真正明白,那些失去親人愛人的痛哭流涕,一點也不誇張,那是在心口上剜肉的痛。


    回到度假村。


    餘元卜起的大早,在大門口等著眾人歸來。當他看到雲戰抱著毛小影時,還有一行人哀痛的表情,歎了一口氣,卻沒有過多的驚訝,沒有傷心。


    雲戰不吃不喝不言不語的抱著毛小影,坐在房間裏,誰勸都不理,緊緊抱著不撒手。


    本來淳於隱已經下了逐客令,讓毛小山帶著關召先走,可是關召怎麽都不肯走,毛小山也隻得留下。


    事情已經解決了,總不能一直讓雲戰抱著毛小影在度假村呆著。淳於隱和餘元卜商量先回去,再作打算。


    幾人告別了張警官和度假村的老板。


    本來高高興興的來,像度假似的,沒想到短短幾天,卻那麽難熬。關召非要死皮賴臉的跟著,淳於隱也沒有辦法,隻能任之。


    回到事務所,雲戰還是那副樣子。


    仰慕每次端過去的飯菜他看都不看一眼。平時和毛小影親如姐妹的仰慕也憔悴了不少。


    餘元卜雖然沒有太多表態,但總是無聲的歎氣,靜靜的在一旁嘬著他的煙鬥,對於事務所多出的那兩個人視若無睹。


    關召多次想去看看毛小影都被雲戰給哄了出來,在人家的地盤,他又理虧,無所事事的暗自神傷。毛小山幾次勸關召離開,他都不走。


    “啊……”正在切菜的仰慕低吟一聲,原來是她在切菜的時候,一不小心切到手指。


    停下手中的刀,看著食指往外流的鮮血,又想起了那日毛小影鮮血不止的樣子,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落。端著杯子來廚房倒水的淳於隱,趕緊上前執起仰慕受傷的手,拽著她坐在餐桌前,自己快步去櫃子裏拿出醫藥箱,幫她包紮。


    仰慕靜靜的讓淳於隱包紮,自己怔怔的流淚。


    收拾好了的淳於隱,看著神傷的仰慕,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撫摸著她如瀑的長發。


    “別哭了,小影不會有事的!”不隻是安慰,還是承諾,淳於隱擁著仰慕,在她耳邊低語。


    聽見淳於隱的話,仰慕掙開他的懷抱,抬頭直直的看著他,眼神裏充滿不置信的疑惑。


    “傻瓜,你怎麽忘了我們是做什麽的,平日裏整天幫別人完成心願,上天入地降妖除魔,現在怎麽到了自己身上,就不知所措了呢!”淳於隱柔和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柔聲的對仰慕說。


    從疑惑的仰慕聽完,眼睛睜大大大的,怔怔的看著淳於隱,瞳孔裏倒映著他篤定的神情,從不置信,漸漸恢複,破涕而笑。是啊,關心則亂,怎麽會這麽笨呢!


    “我去告訴雲戰!”仰慕掙開淳於隱,猛地站起來,對淳於隱大聲說,高興的不知所以,好幾天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快。


    淳於隱看著興奮的仰慕,嘴角的笑容泛的更大了。


    聽見響聲的關召迅速站起身,看著向樓上跑去的仰慕,不明所以。轉身看向淳於隱征求答案,被淳於隱一個眼神凍了回去。


    “雲戰……”從來都是溫柔如水的仰慕,此時哪還有什麽淑女形象,簡直就是毛小影的化身,大力的踹開門,喊了一聲雲戰。


    雲戰蹙著眉,瞪了一眼仰慕,仰慕不為所動。興奮的走到他身邊,看著懷裏的毛小影,笑著對雲戰說:“雲戰,小影,小影,她有救了,她會沒事的。”


    雲戰也滿臉疑惑。


    跟過來的淳於隱從進門開始說:“我們去地府找小影的魂魄!”


    沒有過多的廢話,一語點醒夢中人,雲戰驚喜的看著淳於隱又低頭看著毛小影。是啊,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把小影救過來。


    “首先要把小影放在冷棺裏,現在是夏天,你一直抱著她,用靈力護著才不至於腐臭,但是總這樣不是辦法,而且不知道何時才能讓她複活!”淳於隱接著對雲戰說。


    “好!”雲戰現在終於有了生活的目標。


    “那我去找冷棺!”仰慕轉身就要出門。


    “不用!”淳於隱拉著風風火火的仰慕。又轉頭對雲戰說:“有一處,比冷棺更好的地方!”


    雲戰轉眼一想,明白了淳於隱說的是哪裏,蒼狼幻境裏他娘親曾經躺過的冰棺。當時父母和媚姨去世後,焚化了他們的屍體,埋在了蒼狼幻境一處鮮花環繞的大樹下。


    看著躺在冰棺裏的毛小影,雲戰一如看見當時躺在裏麵的娘親,當時父親化作狼身守護了娘親幾百年,現在自己也要守護自己心愛的人,希望不會像父母親那樣是個悲劇。等了盼了幾百年還是雙雙灰飛煙滅。


    晚餐的時候,眾人勸了好久,雲戰終於吃了些食物。還是仰慕說,要是等毛小影醒來看到皮包骨的雲戰一定會笑掉大牙,雲戰才動筷子吃了兩口飯。


    當晚,淳於隱就去地府。


    仰慕和雲戰讓精通道法的毛小山查找典籍,找找回魂的辦法。關召聽說可以救活毛小影也熱心的開始幫著師父。


    鬼門關的鬼叉見到淳於隱,熱絡的打著招呼:“公子安好啊!”


    淳於隱點點頭,拿出些準備好的金箔遞給他們,他們佯裝推拒的收下,給淳於隱放行。


    淳於隱熟門熟路的來到秦廣王的第一殿,找到專管人間長壽與夭折、出生與死亡的冊籍的鬼官。


    可是找到毛小影的生死典籍,上麵分明寫著生,他告訴秦廣王毛小影已經魂魄離體,uu看書 ww.uukanshu.om 自己來就是要帶回毛小影的魂魄的。


    秦廣王很疑惑,要是此人已經死去,按理說會有記錄,就算是遊魂野鬼也會記錄在冊,就算是你投胎也不可能不經過孟婆那一關啊。


    “淳於,你先稍安勿躁,我讓人去查!”秦廣王安撫著淳於隱,又對著下首的鬼差嗬斥道:“去十殿查找毛小影的生死!”


    “十殿,十殿都要查嗎?”鬼差顫顫巍巍的問道。


    “是,務必找到毛小影的下落,就算找不到,也要找出找不到的原因!”


    “遵命……”


    鬼差領了旨意去十殿查找。


    “稍安勿躁,喝茶!”秦廣王做了個虛請的姿勢。


    淳於隱端起茶杯,示意秦廣王後,自飲一口,把玩著茶杯,麵無表情的等著。


    能在鬼判殿上,坦然自若的飲著茶,悠閑的和秦廣王聊著天的人,怕也隻有淳於隱能有這種氣魄。


    這鬼判殿位於大海中、沃礁石之外,正西的黃泉黑路上。凡是善人壽終的時候,有的接引往生天堂,或西方極樂。


    若果是功過兩半的男女,死後送交第十殿,發放投生人間,男人轉投女人,女人轉投男人,隻看前生業報,再去人間接受果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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