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蒼山山脈被冰雪覆蓋,舉目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別說人跡,連野獸的蹤跡都沒有。


    大雪洋洋灑灑,下個不停。


    在一座千丈高的巨峰的山腰處有一個幽深的山洞口,一個麵色蒼白的少年盤坐在洞口,無助的眼神望著蒼茫的天空。


    “天絕我!”少年白彥悲歎一聲。


    他本是附近小山村的一名鄉野少年,靠打獵維持生活,他在下雪前來到這座山峰打獵,沒想到,天突然降下大雪,他隻好躲在一處山洞中,等待著雪停,可惜,這場雪越下越大,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呼呼!


    天地間,除了呼呼的風聲,白彥隻聽到自己的呼氣吸氣聲,他已經盤坐在這裏數天了,每日無所事事,隻有數天上飄下的雪花的數量。


    “一片,兩片,三片…….十片……”


    正在神遊物外的白彥突然察覺到天地晃動了一下。


    “難道要地震了?”白彥站起身,往洞口外走了兩步,舉目望著蒼穹。


    轟!


    在這寂靜的天地間,突然一聲巨響打破了寧靜!


    “那是!”


    白彥看到一個巨大的物體遮蔽了蒼穹,從蒼穹往下墜落,他揉揉眼睛,驚呼一聲:“那是一具古屍!”


    蒼穹上突然出現了一具古屍,像是撕裂了時空隧道,就那麽突然出現在蒼穹上,呼嘯著朝蒼山山脈墜落,古屍墜落中不斷的與空氣摩擦,很快,古屍灼燒起來,像是一個燃燒的巨型火球。


    卡擦!卡擦!


    古屍在熊熊的火焰灼燒下,絲毫無損,但是古屍內殘留的一股神秘的力量卻使得它崩碎。


    啪!


    一根手指從古屍手上斷裂,加速朝下墜落,壓塌了一座巨山。


    哧哧哧!


    一股神秘的力量化成了一隻蒼天巨手抓向了古屍的心髒,一捏之下,古屍的心髒碎裂。


    砰!


    古屍緊閉的眼睛突然張開了,在神秘力量化作的蒼天巨手抓向它的頭顱的時候,它的頭顱突然自行崩碎了,無數的血肉朝四方激射,最引人注目的是頭顱眉心處的一塊長達千丈的棱形晶體自行崩碎,化作了億萬個碎片朝四麵八方激射。


    “可惡!”


    一聲仿佛來自九天之外的聲音回蕩在蒼山山脈上空。


    神秘力量化作的蒼穹巨手猛然一抓,抓住了大部分碎片,可卻沒有抓住一些看上去無比黯淡的微小如米粒的棱形碎片。


    嗖!


    一片米粒碎片激射向了白彥,直入他的眉心,他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隻覺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唰唰唰!


    無數的畫麵在眼前閃過,白彥完全懵了,看著無法理解的畫麵發呆,一直發呆。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無論外界歲月如何變化,白彥都在發呆,一直發呆,不知道歲月幾何,不知道外麵是何光景。


    呼!


    隨著一口濁氣吐出,白彥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茫然的望著外麵春意盎然的天地,聽著悅耳的鳥鳴聲。


    他站起身,竟然沒有絲毫的疲憊,反而精神奕奕,全身充滿了力量,嚐試著走了兩步,發現一切正常,就走出了山洞,來到了山腰處,舉目一望,呆住了。


    隻見蒼山山脈到處是斷裂的巨山,有的巨山沒了峰頭,變成了無頭巨山,有的巨山被生生的切成了兩半,更多的巨山從地麵上消失。


    “這是怎麽了?我才昏迷了一會,外麵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白彥撓撓後腦勺,“現在冰雪融化了,我可以下山了,可以回家了。對了,很多山消失了,白村所在的山不會消失了吧,不行,我得趕快回白村。”


    白彥沿著熟悉的山路下了巨山,沿著蜿蜒的山路朝白村所在的山腳下奔去。


    “白村無恙!”奔跑到白村所在的山腳,白彥長鬆了一口氣,但望著變化甚大的白村有點迷茫,眼前的山村可和自己記憶中的山村一點也不一樣。


    白彥記憶中的山村,一片片的石頭壘成的房屋,可現在的山村處處都是用打磨過的綠翠石建成的房屋,甚至有很多座小樓,在以前,隻有村長家才是樓房,現在整個村莊至少有一百多座樓房,變化真是大。


    村口迎麵走來一個穿著華服的老者,此人左半邊臉上有一個醒目的胎記,活像一隻泥鰍。


    “孫泥鰍?”白彥看到那個老者臉上的胎記,大驚失色,在他的記憶中,隻有和自己同歲的孫泥鰍才有那樣的胎記,可眼前臉上有這樣胎記的卻是一個老者,這個老者難不成是當初的孫泥鰍不成?


    “咦!你怎麽和六十年前失蹤的白彥長得一模一樣,難道你是失蹤的白彥的孫子輩?”孫泥鰍用渾濁的目光盯著白彥。


    “什麽?你真的是孫泥鰍?我已經失蹤六十年了?”白彥宛若五雷轟頂,愣愣的立在那,張大了口,怎麽也不相信自己在山洞內昏迷了六十年,自己隻覺的昏迷了片刻。


    “你是白彥,不可能!”孫泥鰍聽到白彥的話,不斷的搖頭,“失蹤了六十年,容貌和六十年前一模一樣,你遇到了仙人不成?”


    白彥尷尬的低下頭,小聲道:“泥鰍,我確實是白彥,我沒有遇到仙人,隻是在一個山洞內昏迷了六十年而已,我隻覺得昏迷了片刻的時間,誰知道那片刻的時間就是六十年。哎!對了,我的爹娘是否健在?”


    孫泥鰍麵現哀色,說道:“你的父母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連你的大哥都仙去了。你們老白家隻剩下你的妹子白瑩還健在,不過,她已經兒孫滿堂,當奶奶了。你當年失蹤,村裏人都以為你死了,現在可好,你回來了,模樣還沒變,年齡也沒變,真是活見鬼了。”


    “爹,娘,兒子不孝!”聽到自己父母已經去世,白彥麵現哀色,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心中生出了一股恨,恨自己昏迷了六十年,要是自己不是昏迷了六十年,而是一年半載,自己就可以回來盡孝。


    “要是那些老夥計見到現在的你,絕對以為見到鬼了。”孫泥鰍嘿嘿一笑,領著白彥朝白家老宅行去。


    望著兩邊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白彥心中五味雜陳,但臉上的哀色一點沒有減少,當年自己上山打獵,遇到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被困在山洞中,誰知,一朝下山,已經過去了六十年,父親,母親,連哥哥都已經去世,世間隻剩下了自己的妹妹還在,真是令人悲痛欲絕。


    孫泥鰍領著白彥來到了一所大宅院前。


    這所宅院分為六處院落,最裏麵是白彥以前居住的宅院,外麵的五處院落都是在他失蹤後建成的。


    “白瑩,快點出來,你失蹤六十年的哥哥白彥回來了。”孫泥鰍大嗓門一喊。


    宅院內的一座樓閣中,一個老太太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笑罵道:“孫泥鰍,你這個為老不尊的家夥,大白天竟然說胡話。我哥哥白彥失蹤了六十年,怎麽可能回來,要回來,他早就回來了。”


    孫泥鰍嘿嘿一笑,道:“白瑩,你不信,你看看我身邊站著的是誰?”


    老太太一個健步,越過眾人,來到了門口,她看到白彥,麵色一變,眼睛濕潤了起來,顫聲道:“哥,真的是你?”


    白彥眼睛也濕潤了起來,看著滿頭白發的妹妹,柔聲道:“妹妹,是我,我回來了。”


    白瑩望著白彥的眼睛,看到那熟悉的目光,這一刻,她再沒有絲毫的懷疑,撲到白彥的懷中,邊哭邊說道:“哥,你終於回家了。爹娘盼了四十年,都沒有盼回來你。你失蹤的那些日子,娘親每天都是以淚洗麵,爹整日都外出尋找你的下落,連大哥都拋下我們,遠走他鄉,就是為了尋找你。現在,爹,娘,大哥都去了,隻剩下你這個苦命的妹子還在等你回來。”


    白彥隻覺得一把錐子在錐自己的心髒,悔恨,內疚,他明白,因為自己這個家散了,為了尋找自己,爹,娘,大哥,妹妹這些年過得都很苦,自己欠這個家太多了,但對爹娘,大哥,自己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心中暗暗發誓,自己一定好好的彌補妹妹。


    白瑩哭了一陣子,擦去臉上的淚痕,拉著白彥的手朝裏麵走,邊走邊說道:“哥,去給爹娘磕頭吧。”


    “嗯!”


    一行人來到了白家的祖屋。


    白彥看到爹娘,大哥的牌位,淚水橫流,噗通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磕得頭皮都破了。


    白彥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白村,那些老人都朝白家趕,連同看熱鬧的後輩,一群人把白家擠得水泄不通。


    “真的是白彥,不會錯,小時候,我兩光著屁股堆泥人,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他。”


    “真是奇了,白叔叔失蹤了六十年,模樣一點沒變,還是十六歲時的模樣。這樣的事情隻在神話傳說中才會出現。”


    “對了,六十年前,蒼山上空出現了異象,會不會白彥的失蹤和那異象有關?”


    鄉鄰們議論紛紛。


    白彥隻有苦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自己一直在發呆,要是說出去,自己發呆六十年,不被鄉鄰笑掉大牙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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