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幾天,各大門派便陸續有人來到峨眉。


    峨眉別院住不下了,就在峨眉山腳搭帳篷住,總之,這樣的巔峰對決,武林中人都不想錯過。


    昨天下午,武當掌門殷梨亭的孫子殷天成也風塵仆仆趕到了峨眉。


    作為中原三大門派的武當派來人觀戰並不稀奇,殷天成來到峨眉的理由也很充分。自己的妹妹參加試劍,作為哥哥來助陣,這個理由再合適不過了。隻是,殷芙蓉清楚,哥哥真正想見到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日思夜想的張綠柳。


    果然,殷天成一到峨眉,便以見殷芙蓉為由,要到正殿。未料到,周芷若以正殿不見男賓為由,拒絕了。本來,因為當年宋青書的事,周芷若對武當就沒有好感,又知道殷天成對張綠柳還有覬覦之心,更是對他心生厭煩。


    無奈,殷天成隻好在峨眉別院見了妹妹殷芙蓉。


    殷芙蓉知道,大師姐對哥哥沒有意思,掌門對哥哥也沒有好感,故而,在峨眉別院短短見麵之後,未呆太久,便回山習練武功了。


    殷天成無奈,試劍之日,隻好跟著其他武林門派一起,在觀禮台遠遠觀戰。望著張綠柳窈窕的倩影,一解相思之苦。


    ……


    巳時已到,試劍開始。


    靜玄師太率先走到台上,雙手合一,中氣十足地說道:


    “諸位賓朋,今日是峨眉派與江南移花宮正式比武前的試劍之日。


    試劍規則與正式比武相同,雙方各派三人。


    雙方各派一人登台比武,勝方留在台上,負者再上一人,最終哪一方勝了對方三人,便為最終勝者。


    依據中原武林規矩,試劍比武,不可惡意傷人,擊落兵刃或是逼落擂台便可。


    切記,切記。


    下麵,試劍開始。


    峨眉派第一個登台的是守字輩弟子殷芙蓉,請問齊統領,江南移花宮派哪位出戰?”


    靜玄師太話音剛落,齊統領站起身來,整整衣裝,大聲喝道:“江南移花宮第一登台的是……”


    “我來!”未等齊統領開口,一名小辮盤頭、身著粉色羅衫、後背別著兩柄短劍的少女從席間一個縱身,飄上了擂台。


    上台的不是別人,正是常寧郡主。


    見常寧飄到台上,擂台下的齊統領知道,自己還是百密一疏,讓常寧郡主尋到上台比武的機會。這時若是嗬止,隻會令江湖恥笑,好在試劍比武,不能傷人,這個時候,也隻能讓常寧去比了。


    於是道:“江南移花宮第一個登台比武的是,星月壇壇主常寧。”


    沒辦法,齊統領臨時給常寧加了個身份。


    ……


    這兩天來,常寧一直在想如何才能登擂比武。


    若是按之前在天府客棧定好那般,由王旭東比第一場,端木大師比第二場,這兩個人武藝高強,自己有可能無法出場了。正式比武不能參加,試劍再無法出場,這次峨眉就白來了。


    思來想去,便想到了這個辦法。未等齊統領宣布上台人選,便登上擂台,這樣的話,齊統領想不允也來不及了。


    這一招,果然靈驗。


    見常寧登台,一身青衣的殷芙蓉,手持長劍,一個縱身,也飄到了擂台之上。


    “在下殷芙蓉,還望賜教!”殷芙蓉叩首道。


    常寧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殷芙蓉,一張圓圓的臉蛋,皮膚雪白粉嫩,身形勻稱,俏麗可人。


    “在下常寧,代表江南移花宮來比第一場。”常寧同樣雙手抱拳道。


    “有禮了。”說著,殷芙蓉長劍出鞘,劍指常寧。


    常寧見狀,右手從後背拔出了一柄短劍,橫握胸前。


    “看招!”殷芙蓉一聲嬌嗬,劍如長虹貫日,斜刺過去。常寧卻不慌張,短劍輕輕一磕,蕩開了殷芙蓉的長劍。


    兩劍一碰,殷芙蓉頓覺虎口發麻,手中長劍險些擊落掉地。不由心中一驚,眼前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女子,內功盡然如此深厚,看來和她硬碰硬,是沒有勝機的。


    想到這裏,殷芙蓉施展起夾雜著武當劍法的峨眉劍法,左右騰挪,與常寧周旋起來。


    從六歲的時候,常寧便跟著總管太監常海習劍。


    常海雖是太監,卻是武學奇才。


    集畢生所學,自創《葵花寶典》心法和劍法。不過,葵花寶典的特殊性,隻能太監習練,常人習練會心火中燒而亡。


    為了能讓常寧習練《葵花寶典》上的劍法和心法,常海特意為常寧量身定做了一套適合女子習練的功夫。吐納方式,與《葵花寶典》內功心法相逆,卻異曲同工,效用相同。


    有了內功心法做基,葵花劍法的精妙之處很快被常寧掌握。習練八年,常海徒弟中,除了三寶外,其他的都不是常寧的對手。


    殷芙蓉劍劍咄咄逼人,常寧卻不急於進招。從兩劍第一下相碰,常寧便清楚,眼前殷芙蓉的功夫,與自己相距甚遠。


    既然這樣,就沒要速勝,見見峨眉劍法的招式也好。


    就這樣,二人不知不覺鬥上了五十多招。


    兩名絕色少女,一青一粉曼妙身姿在擂台上下翻飛,格外的養眼,觀禮台上,時不時傳來叫好的聲音。


    不過,擂台之下,張無忌、周芷若,包括張綠柳、張清明都清楚,殷芙蓉根本不是這名粉衣少女的對手。什麽時候輸,怎麽輸,全由這名常寧姑娘所掌控。


    果然,又比了二十招,常寧覺得筋骨已經活動開了,沒必要再比。便快如閃電般連刺幾劍,殷芙蓉頓時亂了章法,腳步也淩亂起來。


    常寧瞧準時機,劍刃猛地敲擊殷芙蓉的劍脊,殷芙蓉再也握不住手中之劍,當啷落地。


    常寧見勢,短劍回胸,嬌聲道:“芙蓉姑娘,承讓了。”


    此時的殷芙蓉已經氣喘籲籲,汗流滿麵,而常寧卻神情自若,宛若閑庭信步一般。


    殷芙蓉從地上拾起長劍,抱拳道:“殷芙蓉技不如人,輸了。”


    說著,飄然落到台下。


    張綠柳見狀,向身邊的張清明問道:“清明,這個姑娘的武功與獨孤靜孰優孰劣?”


    張清明思量片刻,低聲道:


    “姐,這場比試,常寧姑娘根本未用力,看不出來她功夫的深淺。


    昨日,我在思過崖指點過殷師妹劍法。殷師妹內功修為尚淺,峨眉劍法中的很多精妙招式無法施展。不過,畢竟自幼習武於武當,根基很是紮實,同齡人能勝她的也不多。常寧姑娘雲淡風輕般便能取勝,我覺得她的武學修為,不會比獨孤靜差。”


    “是麽?那要是你上去和她比,誰勝誰負?”張綠柳又問道。


    “不好說,比了才能知道。”張清明喃喃道。


    就在二人談話間,試劍第二場開始。


    這一場上的是守字輩功夫最高的守越師太登場。


    守越師太年近四旬,按輩分和張綠柳是同輩,隻是張綠柳是周芷若唯一親傳弟子緣故,即便四十歲的守越師太,也要尊稱張柳為大師姐。


    擂台上,常寧依舊隻用一柄短劍與守越師太周旋。


    不過,較之前一場殷芙蓉對決,這一場,常寧用心了許多。從兩柄劍碰到一起,常寧便清楚,守越師太的內功修為,遠強與之前的殷芙蓉,峨眉劍法在她手中也施展的更為精妙。


    台下,觀戰的周芷若向張無忌問道:“張教主,常寧姑娘的劍法處處透著詭異,你之前見過沒有?”


    張無忌停頓片刻,道:“沒有,這般迅捷的劍法,是我第一次見到。”


    “那她的劍法,與之前光明頂上獨孤靜施展的劍法是否相同?”周芷若沒有見過獨孤靜出招,便向張無忌問道。


    “完全不同,獨孤靜的劍術料敵機先,重意不重式。而這常姑娘則完全相反,靠的是招式迅捷,兩門劍法可以說各有千秋,如果能融合到一起,將是劍術之大成。”張無忌一字一句道。


    “那和太極劍相比,如何?”周芷若又問道。


    張無忌沉思少許,道:“太極劍上限很高,下限很低,不好評判。”


    聽到張無忌的話,周芷若點了點頭道:“張真人之後,武當再無高手,可見,不是誰都能練好太極劍的。”


    正說著,隻見常寧手中短劍泛起劍花,仿佛幾十個劍尖直奔守越師太撲來。一時間,守越師太無法辨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隻好向後退去。未料想,眼前的劍花非但沒有招式變老,反而越來越多起來,步步緊逼,眼見退到了擂台邊緣。守越師太無奈,隻好跳下了擂台。


    常寧收起劍勢,將短劍立在胸前,道:“下一個,誰來。”


    柔和又清脆的聲音從常寧口中傳來,清晰可聞又動聽之極。


    按照之前的布陣,這一場將由殷芙蓉的授業恩師靜和出場。


    聽到常寧的喊聲,靜和拿起長劍便要上台,周芷若見狀,說道:“靜和師姐,你先留步。”


    靜和單手垂劍,向周芷若問道:“掌門,何事吩咐?”


    “師姐,此女武功甚高,你不是她對手,沒必要跟她硬拚。”周芷若囑咐道。


    “掌門,武學之道,浩如煙海,即便比輸,也是技不如人。隻要上台,靜和定會盡我全力。”靜和師太叩首道。


    聽到靜和的話,周芷若清楚年過花甲的靜和師姐,不會輕易認輸,於是頷首道:“師姐,小心。”


    周芷若話音剛落,靜和師太便一個大鵬展翅飛上了擂台。


    常寧見上台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女尼,便開口道:“師太,您年歲已高,比武刀劍無眼,常寧不想傷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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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小兒,太狂傲自大了吧!別以為勝了兩場,峨眉就沒人了。接招吧!”說著,靜和長劍當立,拉開了架勢。


    常寧本是好意,覺得與自己祖母年齡相仿的老婦人比武,不合時宜。卻未料到靜和師太會錯了意,以為她是狂傲自大,才有這番言語。常寧好歹也是大明郡主,登時有些氣惱,心道:“既然你要比,那就比比好了。”


    說著,右手握著短劍,劍尖指向了靜和師太。


    靜和師太見常寧亮劍,一個縱身,左手執劍,徑直向常寧刺去。


    常寧不躲不讓,迎著劍勢輕輕一撥,蕩開了劍身,左手一掌向靜和師太推去,靜和師太並未回劍而是一個轉身,右手迎著常寧的左掌推去。


    常寧見掌風強勁,便知內力深厚,硬碰硬沒有太大把握。


    不過,所謂藝高人膽大,連贏兩場,都是靠著招式,這一場常寧想見識一下峨眉高徒的內功修為。於是,運氣於掌,迎著靜和的手掌用力推去。


    兩掌相碰,二人各退兩步。


    畢竟剛剛過招,未試出靜和師太功力的深淺。這一掌,常寧已經運足了九分內力。見靜和師太依舊氣定神閑,常寧暗暗心驚:


    “此人內力並不在自己之下,比拚內功,取勝不易,看來還得靠招式勝之。”


    更心驚的是靜和師太,剛才那一掌,她差不多運足了十分氣力,本以為常寧武功再高,畢竟是一名十四五歲小姑娘,一掌便可將她擊退。未料到,常寧僅僅退了兩步,便能站定,可見內功修為並不在自己之下。之前想的靠內力勝之,很難了。


    正當靜和思量之時,常寧左手從後背又拔出了一柄短劍。


    兩柄短劍猶如兩條靈蛇,向靜和襲來。


    學習葵花劍法的時候,常海總管認為常寧畢竟是女孩子,即便內功修為能夠提升,先天氣力不足弱點是無法彌補的。


    於是,便為常寧設計了左右互搏的雙手持劍,一路變成兩路,劍招威力陡增。之前兩場比試,常寧隻是單手持劍,這一場,她想速戰速決,便拔出了另一柄劍。


    靜和師太的眼前猶如兩條遊龍擺動,一柄長劍隻能左擋右支,疲於應付。常寧寸步不讓,兩柄短劍招式越來越快,靜和無奈隻能步步後退,終於退到到了擂台邊緣,退無可退了。


    即便這樣,靜和也不想輕易落敗,使出搏命的招式,不再顧忌常寧的兩柄短劍向自己攻擊,而是奮起一搏,一柄長劍徑直向常寧胸口刺來。


    常寧本意為靜和師太和之前的守越一樣,落地認輸。未料到靜和如此剛烈,竟然使出了同歸於盡的招式。雖然這一招自己可以輕易化解,不過那樣,就很容易傷到對方。畢竟是年過花甲的老婦人,常寧下不了這個手。


    於是,常寧兩柄劍迅速撤回,合並一起,將靜和長劍別住,身子一弓,一個掃堂腿踢去。靜和劍招已經用老,再也無法避開這一腿,一個趔趄,跌落擂台。


    台下的張綠柳似乎早有預料,一個縱身,疾如閃電,在靜和師太落地前,將她接住,靜和師太方才留住顏麵。


    兵不血刃,常寧連勝三場。


    看台上,各大武林門派議論紛紛,移花宮隨便一名小姑娘都能連勝三場,其他人的武功更會深不可測。本來都覺得峨眉會穩操勝券的眾人,也開始懷疑起來。


    靜玄見狀,來到台上,雙手合揖,中氣十足地說道:“常寧女俠,武功絕頂,佩服佩服。今日試劍,峨眉派輸的心服口服。今日比試到此結束,明日巳時,峨眉派與移花宮正式比武。”


    “且慢。”正當眾人準備離席之時,常寧突然嬌嗬道。


    聽到常寧一聲嗬止,靜玄不知何故,“女施主,試劍峨眉派已經認輸,還要作甚?”


    “師太,這件事和峨眉無關,卻和台下坐著一人相關。”


    說完,常寧衝著台下的張清明喊道:“張清明張教主,前晚你答應過跟我比劍,不會反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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