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蛛兒這四十年的經曆,周芷若感慨道:“蛛兒,沒想到這四十年你竟然一直在苗疆,怪不得峨眉鏢局和峨眉驛站都打聽不到你的消息。當年在冰火島,我有愧於你,你說的事,我一定用心去辦。


    仙兒這個徒弟,峨眉收了。


    隻是有一件事,需要商量一下。”


    聽到周芷若麵露難色,蛛兒道:“周掌門,什麽事,你直說。”


    “是這樣,十年前我收綠柳為徒時,便道告峨眉派弟子,綠柳是我關門弟子,峨眉派的大師姐,我不會再收弟子了。因為這樣,仙兒想做我的親傳弟子,就不能了。


    不過,仙兒我仔細看過,皮骨確實是練武的材料,雖然之前學的武功不算正宗,基礎也還不錯。這樣的人才,讓峨眉派其他人傳授武功,我覺得有些可惜。


    思來想去,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綠柳現在的武功已經不在我之下,仙兒拜綠柳為師,讓綠柳親自調教,你看如何?”周芷若思量片刻後,道。


    “師傅,仙兒姐比我還大一歲呢,怎麽能做我徒弟,不行的。”張綠柳聽到周芷若的話,忙搖頭道。


    “年齡大小不代表武學修為高低,峨眉派中,能傳授仙兒武功,隻有你我,我不收徒,仙兒隻能由你來教。”周芷若道。


    聽到師徒二人的對話,蛛兒明白了大概,道:“周掌門,仙兒來峨眉學藝不在意輩分,隻要有名師指點便可。綠柳,為師者不在年高,隻要你不嫌棄仙兒,我覺得沒什麽。”


    張綠柳見師傅和表姑都已經表態,知道不宜再推脫了,正欲開口,收下這個徒弟。


    一旁默默無語的林仙兒卻先開了口,道:“幹娘,我,還是想拜周掌門為師,你看有沒有什麽通融的辦法。”


    周芷若和蛛兒的話,林仙兒都聽到了。


    當聽到做不成周芷若的嫡傳弟子時,林仙兒多少有些失望。畢竟這一次來峨眉,幹娘跟自己說,是找周掌門做師傅的。沒想到周掌門立下了規矩,不再收徒弟,而是讓張綠柳做自己的師傅。


    張綠柳比自己小不說,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這麽美的女子,武功估計也高不到哪去。既然離開苗寨,千裏迢迢來到峨眉派,就是出來學些真功夫的。幹娘和周掌門當年有交情,也許還能通融,收自己為徒。


    於是,未等張綠柳開口答應,便先開了口。


    周芷若何等人物,一眼便看出了何仙兒心思。何仙兒一定是覺得張綠柳年齡尚幼,做她的師傅不一定夠格。


    於是說道:“仙兒,你是蛛兒的幹女兒,這樣,反正都不是外人,我也為你破一回例。如果,你能在綠柳手下走上十招,我便破例收你為徒。怎麽樣?”


    “真的?”聽到周芷若的話,何仙兒心頭一喜道。


    “當然是真的,周掌門定會言出必行的。”蛛兒心裏也是一喜,忙道。


    “既然你表姑和仙兒都沒意見,綠柳你就和仙兒好好過上幾招。”周芷若對身邊的張綠柳道。


    “師傅,表姑和仙兒姐今日才到,休整後,再比不遲。”張綠柳也聽出來何仙兒對自己的質疑,擔心比後勝之不武,便說道。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了。”周芷若看了張綠柳一眼,斬釘截鐵道。


    張綠柳當然懂得師傅眼中深意,自己已經是關門弟子,她不可能再收門徒了。


    這場比試,自己隻能勝不能敗。


    “師傅,那就依你安排,綠柳也想見識一下仙兒姐姐的功夫。”張綠柳衝著何仙兒道。


    “好,那現在就比。”蛛兒道。


    蛛兒也想知道,自己改良後的千蛛萬毒手的威力,畢竟在苗疆,連個像樣的對手都沒有。


    何仙兒聽到這些,頓時躍躍欲試。


    別看她隻有十六歲,還是女流之輩,在苗寨比鬥卻從沒有輸過。一年前為父報仇,一人一條長鞭直闖龍潭,取得仇人性命,在苗疆,到現在還被人津津樂道。


    聽見周芷若說到隻要能在張綠柳手下走上十招,便可收她為徒,何仙兒暗忖:“即便張綠柳武功再高,自己隻要把長鞭揮起,與她保持距離,讓她無法近身,挺上十招絕對沒問題的。”


    想到這裏,何仙兒起身道:“那就請綠柳妹妹手下留情了。”


    ……


    四人來到正殿外,何仙兒從腰間抽出長鞭,周芷若則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把木劍,拋給張綠柳道:“綠柳,接劍。”


    張綠柳接住木劍,向何仙兒拱手道:“仙兒姐姐,你出招吧。”


    見張綠柳僅僅拿著一柄木劍,何仙兒大惑不已,自己手中皮鞭,是柔中有剛,未長成的小樹都能攔腰抽斷,張綠柳僅僅拿著一柄木劍,如何與己相鬥?


    這也太小看自己了吧。


    既然是這樣,還還真得讓人見識一下自己的武功了,省得受人輕視。


    想到這裏,何仙兒長鞭出手,長鞭如靈蛇顫抖,直奔張綠柳胸口襲來。何仙兒功夫深得蛛兒的真傳,除了千蛛萬毒手之外,天鷹教和波斯明教的武功也都悉數傳授給了何仙兒。雖不極致,卻很廣博。


    張綠柳見長鞭襲來,氣定神閑,不慌不忙,將木劍立於胸前,一招“風擺桃花”將真氣運於木劍之上,鞭劍相交,輕輕擦的一聲,何仙兒隻覺得虎口發麻,手中長鞭險些脫手。


    隻過一招便心中大吃一驚:“一柄木劍竟然有如此威力,看來真的遇到勁敵了。既然自己功夫在她之下,還是固守,拖過十招為好。”


    想到這裏,何仙兒轉守為攻,皮鞭猶如一條細絲將身體包裹,身子忽左忽右、忽進忽退,不讓張綠柳靠近抓到她的破綻。


    張綠柳見何仙兒長鞭抖動成圈,守住門戶。知道這是想跟自己耗時間,想拖過十招。於是,張綠柳身子一探,禦氣於劍,抓到長鞭旋轉中的空隙,木劍猶如一條靈蛇插入圈中。這一次,張綠柳並沒有想要把皮鞭擊起,而是采用“吸”子訣。真氣注入木劍之中,猶如磁石一般,將皮鞭緊緊吸住。


    一圈、兩圈、三圈……舞動的皮鞭漸漸鎖緊,將木劍緊緊纏住。


    何仙兒用力握著鞭柄,試圖將皮鞭拽出,皮鞭卻像和木劍黏在一起一般,無論怎麽用力卻紋絲不動。


    無奈,何仙兒隻好單手握鞭,鬆開右手,變掌為爪,施展千蛛萬毒手招式向張綠柳攻去。與當年蛛兒施展千蛛萬毒手不同,當年蛛兒施展時,臉色變黑變腫,而何仙兒的臉色不僅沒有變黑變腫,反而變得更加白皙,仿佛透明了一般,一張臉,美的令人心顫。


    千蛛萬毒手爪風襲來,張綠柳頓時品到陣陣陰風撲麵。心道:“千蛛萬毒手果非浪得虛名,的確辛辣,自己要小心應對了。”


    於是運氣於左掌,迎著陰風推去。何仙兒的手掌宛如撞上了一堵氣牆,無論如何趨力,也進不去半分。


    相持片刻,張綠柳真氣體內旋轉,流轉至右手臂處,手腕向下用力一壓,何仙兒虎口一震,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皮鞭。


    手一鬆,皮鞭落到地上。


    張綠柳另一手掌,則運足真氣,緩緩向前推去。何仙兒感受到一股強烈氣息撲麵而來,修煉十幾年的千蛛萬毒手毫無招架之力,連著後退幾步,方才站穩。


    一方比試下來,何仙兒清楚,自己和張綠柳的武學修為相差實在太遠,天壤之差也不為過。之前在苗寨,一條皮鞭便無人能敵,還以為自己武功絕頂,看來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了。


    這個師傅,一定要拜。


    想到這裏,何仙兒雙膝跪地,叩首道:“綠柳師傅,請受徒兒一拜。”


    張綠柳見何仙兒跪下,連忙上前,雙手將何仙兒扶起,道:“仙兒,你這個徒弟我收下了。”


    “謝謝,師傅。”說完,何仙兒又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方才起來。


    一旁觀看的蛛兒被眼前情景驚呆,向周芷若問道:“周掌門,綠柳的武功都達到這個境界了?我怎麽覺得,當年表哥上光明頂的時候,都不如綠柳現在呢。”


    “綠柳已經打通任督二脈,當時高人,除了張真人和她爹爹張無忌外,應該無人是她對手了。不過,武林一途,一山更比一山高,隱居世外的高人有多少,我們也不知曉。”周芷若道。


    聽到周芷若說到張綠柳已經打通的任督二脈,更是詫異,“綠柳才十五歲,就有這般成就,假以時日,簡直是不可限量。沒想到,表哥和趙敏的孩子這麽出息。”


    “那得看看是誰教的,要是放在趙敏身邊,不一定什麽樣呢。”周芷若有些不悅道。


    聽到周芷若這麽說,蛛兒心裏便知,自己說錯話了。在周芷若身前誇趙敏,確實有些不妥。


    忙改口道:“綠柳能有這般成就,付出心血最多了就是你這個師傅了。表哥到峨眉,定會感激於你。”


    聽到蛛兒的話,周芷若輕歎道:“綠柳是我的弟子,我不用他感激。”


    說完,轉身便回。蛛兒見狀,也跟著她回到正殿。


    二人坐定不久,張綠柳和何仙兒也一前一後進到正殿。何仙兒跪在周芷若身前,道:“峨眉第六代弟子何仙兒,拜見掌門。”


    周芷若看了看跪在身前的何仙兒道:“仙兒,你師父張綠柳武功不在我之下,在中原武林都罕有對手。就能遇此名師,是你的福分。你要跟著綠柳師傅勤學苦練,將來定會有一番成就。”


    “是,仙兒定不會辜負掌門期盼,跟著師傅勤學苦練的。”何仙兒道。


    “好了,起身吧。”


    何仙兒起身後,張綠柳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綠柳,以前你的師弟師妹都比你年長許多,你也沒有個同齡玩伴說說知心話。現在好了,殷芙蓉比你小一歲,何仙兒比你大一歲,師傅閉關的時候,也算是有人陪著你了。”周芷若道。


    “師傅,思過崖後有一間茅舍,是綠柳小時候淘氣,你罰我思過的地方。我想把表姑和仙兒安置在那住,仙兒找我也方便,你看怎麽樣?”


    聽了張綠柳的話,周芷若點了點頭道:“那間茅舍裏麵物品齊備,兩個房間,你表姑和仙兒住正好。綠柳,就依你。”


    說完,又對身旁的蛛兒道:“蛛兒,正常來講峨眉學藝的弟子都住在一起,包括前些日子楊不悔的孫女也住在練功房。不過仙兒是綠柳的唯一弟子,和你一起住相互照應更好些。這一次來峨眉,就在這住下,要是閑不住,也可跟我一起禪修悟道。”


    “周掌門,那我就住下了。等仙兒在這熟識了,是回苗疆還是在峨眉繼續陪她,再說。”


    蛛兒倒沒有謙讓,本來這一次她就是要陪著何仙兒一段時間,本以為會住在山腰處的峨眉別院,與何仙兒分開住。現在這麽安排,能陪在她左右,就再好不過了。畢竟何仙兒初次離開苗寨,蛛兒多少有些不放心。


    ……


    峨眉山,翠竹閣。


    入夜,張綠柳和周芷若一起吃過晚飯,又陪著師傅入定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剛到門口,便見殷芙蓉站在她的門前。張綠柳問道:“芙蓉,你來找我?”


    “是啊,大師姐。”殷芙蓉眼睛彎成一道月牙,甜甜說道。


    “進來吧。”張綠柳推開房門,讓殷芙蓉進到屋中。


    自從殷芙蓉成為峨眉弟子之後,便每日跟著靜玄師太習練峨眉劍法。晚上時,若是張綠柳有空閑,便來找她請教。


    除了談論武功之外,也談及些江湖軼事。畢竟沒有離開過峨眉,很多江湖趣事,張綠柳還是饒有興趣的。


    張綠柳拉著殷芙蓉,坐在她身前,問道:“芙蓉,這麽晚過來,又遇到什麽難題向我請教來了?”


    “大師姐,今天我奶奶托人從武當山為我帶些物品過來,其中有份禮物是我奶奶,讓我送給大師姐你的。”說著,殷芙蓉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遞給張綠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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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給我的?無功不受祿,我不會收的。”張綠柳沒有接過錦盒。


    張綠柳的話似乎在殷芙蓉的意料之中,道:“大師姐,這個禮物,本來就是你爹你娘之物,一直寄存在武當,我奶奶隻不過借花獻佛而已。”


    聽到是自己爹娘之物,張綠柳頓時有了興趣。接過殷芙蓉手中的錦盒,打開之後,見裏麵是一支精致的珠花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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