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趙敏道:


    “清明,人沒到,是與不是都有可能。人到了,自然知曉,無需妄加判斷。


    隻是我奇怪,這些人明明在我們這之前動身,卻為何沒有在我們之前到來,我們這一路,也沒有見到他們的蹤影。”


    聽到趙敏的話,楊逍輕笑道:


    “教主夫人,你有所不知。


    來光明頂的路,看似隻有一條,其實從五十裏外,便有許多岔路,這些岔路暗含五行八卦,如果沒來過這裏,很容易迷路,並不是那麽容易找到這裏的。張教主當年跟著峨眉上到過光明頂,小昭教主也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找到這裏自然容易。對於其他人來說,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聽到楊逍這般解釋,趙敏點了點頭道:


    “原來是這樣。


    按楊教主所說,這些人定是走錯路,方才到了我們後麵。楊教主,三年前在草原時候,有件事便已經定好。就是清明接手明教、擔任日月教教主後,暫不留光明頂處理教務,而是和我們一起回草原,繼續習練武功。這段時間日月教日常教務還有你來處理,若有什麽急於處理事務,可以通過飛鴿傳書,由清明教主定奪。”


    “教主夫人,這我清楚,隻是家不可一日無主,我已老朽,不能久擔要任。不知,清明教主需要修煉多久?”楊逍撚著長須問道。


    聽到楊逍的疑慮,張無忌道:“多則三年,少則兩年,便可功成。”


    “既然如此,我這把老骨頭,再堅持兩三載,等著清明教主大功告成,再正式執掌教務。”楊逍頷首道。


    這一晚,眾人談了很久。


    除了談及後天張清明接任教主之位大典外,更多的是問及楊逍這三十多年中原武林的滄海桑田。


    楊逍知無不言,把他所知一一講給張無忌、趙敏和張清明。


    聽過之後,張無忌和趙敏均心生感慨。


    潮起潮落,中原武林又到了一代新人換舊人風起雲湧的時代,不知道自己的這一雙兒女,會不會成為左右這個時代的扛鼎之人。


    ……


    “焚我殘軀,熊熊烈火。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為善除惡,惟光明故。


    喜樂悲愁,皆歸塵土。


    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光明頂,正殿。


    在洪亮的口號聲中,在教眾山呼海嘯般叩拜聲裏,張清明正式從楊逍手中接任明教第三十六任教主,也是明教易幟日月教後,第一任教主。


    從這一刻起,江湖再無千年明教。


    有的,隻有日月教。


    楊逍鬆了一口氣,雖然三年前張無忌和趙敏答應張清明接任教主,可不到這一刻,他的心還是放不下。


    楊逍很清楚,自己已經是風燭殘年,時日不多。明教更是內憂外患,百廢待興。


    外有朝廷勢力欲將其剿滅,內部更是人才凋敝,無扛鼎之人,千年明教隨時有滅教的可能。


    現在有張清明在,就大不一樣了。


    且不說張清明自幼跟得張無忌和趙敏,習得上乘武功和處世之道,是教主不二人選。


    張清明成為教主之後,中原武林的峨眉和武當定會力挺,有了這些助力,明教方能再度中興。至於易幟為日月教,楊逍倒不介意。隻要這團聖火能熊熊燃燒下去,名字什麽都不算要事。


    觀禮席上的張無忌,看著張清明接任教主,不由地想到四十年前自己接任明教教主情形,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清楚,在時代更替的洪流中,十五歲的張清明尚且稚嫩的肩上便要擔起日月教這一千斤重擔,這份重擔,並不比自己四十年前要輕。


    慶幸的是,與自己當年相比,自己的兒子有武功絕頂的父親,智慧超人的母親,張綠柳那樣的姐姐……


    這些親人在,自己的兒子會少走很多彎路。


    而十五歲的自己,卻已父母雙亡,隻能與白猿為伴。


    ……


    在眾人簇擁下,張清明緩步走到大殿正中,教主之位處,回身朗聲道:


    “眾日月教弟子,清明不才,承楊逍教主信任,束發之年,成為日月教第一任教主,可謂任重道遠。


    從今日起,千年明教正式易幟為日月教,教名雖變,崇尚光明的教義不變,明教兄弟之情不變。


    為使日月教得以千秋萬代,從張清明擔任第一任日月教教主起,日月教隻問江湖,不問朝野。隻做江湖人,不問朝野事。”


    “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聽到張清明的一番言語,不知是誰帶頭喊起,大殿眾教徒紛紛跪拜,伏身喝道。


    聽到眾人如此呼喊,張清明雖然聽著有些別扭,卻並不意外。就在昨天,商討大典儀式的時候,楊逍便向張清明提出了這個口號。


    聽到這個口號,張清明,包括張無忌都覺得,這樣的口號容易被中原武林所誤解。不過,楊逍說的好,明教的兄弟需要一個信仰來維係。之前的明教靠的是聖火,現在易幟為日月教,教眾們同樣需要一個新的信仰來維係。


    既然提出了“隻問江湖,不問朝野”,那“千秋萬代,一統江湖”就是日月教新的信仰。


    至於中原武林如何去想,日久見人心。


    楊逍擔任明教教主三十餘載,擔任教主之前,又擔任光明右使多年,比張無忌更清楚教眾的心思,知道如何籠絡教眾。


    既然楊逍講出了道理,張清明也不好反駁,便答應了楊逍的提議。


    正當明教教眾山呼海嘯喊著“千秋萬代,一統江湖”之時,大殿外,在山腰處守衛的厚土旗旗主匆匆進到大殿來報,“啟稟教主,大明錦衣衛南鎮撫司沈建平千戶一行求見。”


    聽到是錦衣衛來人,張清明暗道:“錦衣衛?說曹操,曹操到。這兩天說的最多的就是錦衣衛,沒想到,還真到了。特意選在自己成為日月教教主這一天到訪,看來是來者不善。


    這些人,會不會自己在峨眉驛站見到的那隊人?”


    想到這裏,張清明問道:“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稟報教主,一共十四人。十三名男子,一名女子。”厚土旗主應聲道。


    聽到人數,與幾日前在峨眉驛站所見人馬人數相同,張清明便更加確定,來者,就是那天自己在驛站見到的人。


    遠來便是客,何況還是以錦衣衛身份拜訪,當然要見。


    於是,張清明道:“厚土旗旗主,命令下去,請來人上山,到前殿一敘。”


    “遵命,教主。”說著,厚土旗旗主起身離開大殿。


    見厚土旗旗主離開,張清明接著道:“楊教主、周散人與我共同到前殿,迎接貴客。”


    “是,教主。”楊逍和周顛叩首道。


    張清明離開教主座椅,走到一旁觀禮的張無忌、趙敏身旁,道:“爹、娘,你們跟我一同前往,見一下客人,可好?”


    “去,當然去。


    你當教主第一天就有人要來砸場子,我們當然要為你護駕了。不過,既然是錦衣衛,代表著大明,我和你爹就不便開口了。事事你要考慮周全,不要意氣用事。”趙敏道。


    “娘,我知道了。”張清明道。


    張清明在張無忌、趙敏、楊逍、周顛陪同下,帶著日月教骨幹教眾,一起來到前殿,等候錦衣衛一幹人等到來。


    日月教前殿是專門用來會客的地方,中間左右兩把太師椅,兩把太師椅下首各有兩趟座椅,供主賓落座。


    張清明坐在中間太師椅右首邊,下首依此坐著楊逍、周顛、張無忌、趙敏和韓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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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們後麵,則坐著日月教主要骨幹。


    張清明雖年方十五,卻舉重若輕,有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老成。雖然武學修為不如其姐張綠柳那般高強,卻隱隱之中,盡顯王者之氣。一旁的趙敏看著暗暗欣慰,之前她最擔心的是自己兒子會不會像當年張無忌那般心無主見,處處被人欺騙。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卻無必要。


    從到了光明頂那一刻起,張清明似乎一下長大了。不再事事都向自己請示,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考慮。這一點,確實不像當年的張無忌。


    這時,隻見厚土旗旗主從前殿外跑了進來,向張清明叩首道:“教主,客人到了。”


    張清明沉聲道:“有請。”


    沒過多久,一隊身著華服的武者,魚貫而行,進到前殿。


    為首一人,三十上下年歲,身著紅衣,腰佩短劍,走近張清明,叩首道:“大明錦衣衛南鎮撫司千戶沈建平,拜見日月教張清明教主。”


    見來人言語客氣,張清明站起身來,走到沈建平身前,還禮道:“沈千戶,光明頂乃苦寒之地,路途遙遠,清明剛剛擔任日月教教主之位便能有貴客來訪,實乃榮幸。


    請坐,再談。”


    說完,張清明便請沈建平坐在自己身邊的太師椅,其他隨行人等也示意落座。


    這時,一名身披紅鬥篷的少女映入張清明的眼簾。


    看到少女第一眼,張清明心頭一震,暗道:“看來自己猜的沒錯,聲音好聽的女子,容貌果然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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