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眾以往的同窗稍稍交談了幾句,徐庶便又把目光重新放到了司馬徽的身上,欲言又止。


    他這一次來,其實除了探訪一下恩師司馬徽之外,還有著陸安交給他的一項任務,但此時若提起,他又覺得不太好,怕恩師覺得他這次前來的目的不純。


    “元直,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司馬徽眼神往徐庶臉上一撇,似是猜到了什麽,輕聲笑道。


    “恩師,吾主陸玄通聽說弟子要來拜訪恩師,特意拜托弟子向恩師問好,並且想邀恩師出山!”徐庶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你沒告訴他我此生無心仕途嗎?”司馬徽淡淡的道。


    “說了,隻是吾主之意不是讓恩師出仕,而是讓恩師去學院教學!”徐庶回道。


    “長河書院?”司馬徽微微一愣,隨後不確定的問道。


    “是的,因為武陵郡和南京郡距離荊北尚遠,吾主欲在襄陽建一座新的長河書院,想讓恩師去書院當院士!”徐庶說完,又馬上補充了一句:“吾主的意思是,如果恩師不願教學,掛個院士的名也行,教學的事情會有其他的先生們代勞。▲¤,”


    院士是長河書院的執管者,也就是後世所謂的校長,這個世界自然是沒有學校的,連院士這個詞也是陸安在建立書院後隨口一叫,隨著長河書院的名聲漸漸傳了出去,院士之稱也被世人接受。


    “陸玄通好算計啊,這是想用我在荊州的名聲來為他的書院錦上添花!”司馬徽微微笑道。


    他一聽就知道陸安在打什麽主意了,長河書院雖然在天下間都有些名,但隻是對寒門或者平民有吸引力,而他司馬徽則不一樣,毫不誇張的說,他在整個荊州屬於誰都要禮遇的名士,若是有他加入長河書院,確實是可以為長河書院添上光彩,至少在荊州,會有不在少數的世家子弟會因此拜入長河書院當中。


    徐庶覺得有些尷尬,連忙擺手道:“恩師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的,吾主隻是讓我來問一問,沒強迫之意。”


    “誰說我不去了,他陸玄通既然相邀,那我去也無妨,待得書院建成之後,你告訴我一聲便罷!”司馬徽搖了搖頭,卻是意外的答應了下來。


    “什麽?恩師想去長河書院任教?”徐庶還沒說話,台下的一眾弟子們則喧嘩了起來,紛紛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


    這實在是太讓他們意外了,其他人不太清楚,他們這些弟子卻是最清楚的,司馬徽從來都是半隱而居,從來都沒有為哪個諸侯效力的打算,以前的劉表可是親自請了幾次都沒有請動司馬徽,沒想到陸玄通隻是讓徐庶隨口帶了一句話過來,便一次功成。


    “我一生無心仕途,隻願教學育人,陸玄通之新政別的先不論,但其創辦長河書院之事,我心底卻是極為讚賞的,所謂學無止境,無論何時,無分貴賤,懂學識通禮數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司馬徽目光看向了一眾弟子,解釋道。


    “恩師,您若是去那長河書院任教,那我等今後學業該如何?”很快的就有弟子想到這方麵,帶著些許忐忑的道。


    “其實你們當中,大多數人已經可以出師了,在我這裏再學也學不到什麽東西,你們需要像孔明和元直一樣,去外麵親自實踐,才能得到長足的進步,否則書多的再多,也終歸是如同趙括一般隻會紙上談兵罷了!”司馬徽微笑道。


    司馬徽這麽一說,很多學子皆是有所感悟的沉默了下去,但還有部分年齡尚小的弟子哭喪著臉道:“恩師,我們可不認為自己有了出師的能力啊!”


    “哈哈,如果奏時我去長河書院的話,自然會帶上你們,去那書院體念一番,其實也有好處,求學的人多的話,學識的氣氛會更加濃烈點!”司馬徽笑道。


    此時徐庶也終於插上話來,他滿臉的欣喜,道:“恩師有此心那真是太好了,學生回去向主公稟報這個好消息,主公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我去書院並非是為了他,隻為學問能夠更多的傳於世人罷了,你回去轉告陸玄通一聲,希望他建立的長河書院隻是求學問道之所,不要夾帶任何的功利因素!”司馬徽道。


    “這是自然!”徐庶連連應下。


    對於長河書院,他在陸安麾下的這一段時間內,從眾位同僚口中也有了一些了解,長河書院的主旨確實隻是為天下的寒門學子們提供的一個求學之處,隻不過,偶爾會為學子們宣傳一些新政的種種利舉和陸將軍的英明神武之類,當然,這一係列都隻是潛移默化,倒是從來都沒有強求。


    、、、、、、、、


    徐州與淮南的邊界處,清晨的陽光溫和的照在山林當中,林子裏的樹木枝繁葉茂,時不時還在裏麵傳出聲聲蟲鳴鳥叫,顯得格外的生機勃勃。


    一隻約莫兩百餘人的騎兵隊伍正在山林邊上的一條官道上快速飛馳著,馬蹄踐踏在地麵上,發出陣陣的轟鳴聲。


    仔細看去,他們大多數人的樣子都灰頭土臉的有些狼狽,有些人身上還有著輕重不一的傷勢,有一種十分落魄的感覺。


    這隻騎兵隊伍的首領是一個上唇微有短須的英武青年,看起來頗有一番氣度,隻是此時他也有些狼狽,身上的衣甲不但有些破舊,還頻頻的回頭,似乎在提防著什麽。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曹軍追趕的張遼。


    “將軍,前麵沿岸有一條小河,咱們稍微休息一下吧!”又稍稍趕了些路,在這隻隊伍中,有一騎飛快的跑上前去,對著最前方的張遼道。


    “馬上到淮南了,弟兄們能不能再支撐一下!”張遼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


    “弟兄們倒是還能堅持一下,但是馬兒有些吃不消了啊,再跑下去恐怕它們就跑不動了。”那騎兵回答道。


    “那好吧,就歇息一個時辰,讓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給馬兒喂一些草料和水!”張遼回頭望了望情況,見有些人員和馬匹確實已經是疲憊不堪,便點了點頭,發號施令道。


    “休息了,休息了,大家抓緊時間歇息下,一個時辰後再啟程!”騎兵喝住馬兒慢慢往後退去,很快的就把命令傳了下去。


    “籲籲!”這隻隊伍雖然樣子狼狽,但顯然訓練有數,兩百多人在頃刻間就全部喝住了馬兒,並且一一有序的到河邊給馬兒喂草料和水,然後他們自己也開始坐在地上就著河水吃些幹糧補充體力。


    “大小姐,公台先生,你們快點喝些水吧!”張遼在將自己的馬兒整頓好之後,拿出兩個水壺從河邊灌了些水,沒有給自己享用,而是遞給了邊上的呂玲綺和陳宮。


    “謝謝文遠叔!”呂玲綺倒也沒有客氣,很快的就將水壺一飲而盡,倒是別有一番英姿。


    而陳宮也是如此,喝完之後將水壺遞給了張遼,就立刻毫無形象的躺在了地上,苦笑了一聲道:“某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這般拚命!”


    “公台先生是文士之身,卻也要和我們這些武人長途奔襲兩天一夜,倒是辛苦您了!”張遼將剩餘的水全部倒入自己喉中,才帶著些許歉意的道。


    “這倒也沒什麽,總比落入曹賊手中好些,雖說被曹操抓住吾定當死節,但能活著還是好的!”陳宮微微搖了搖頭,又把目光望向了依然精氣十足的呂玲綺,帶著幾分自嘲的道:“我陳宮自幼也學了幾分劍術,自認身體不虛,沒想到不但比不上這一幹弟兄,現在連女子都比不上了。”


    “哈哈,溫侯的女兒怎能用常人家的女兒與之相提並論,公台先生您不知道,大小姐自幼就隨著溫侯練武,繼承了溫侯的部分勇武,單論武力來說,勝過了這時間大多數的男兒。”張遼哈哈大笑道。


    邊上的呂玲旖也是展顏一笑,但很快又失落起來:“也不知道父親是否還活著?”


    在逃亡的那一天,她回頭看見自己的父親已經被十數萬曹軍層層的包圍,雖說知道希望不大,但沒有聽到消息,她的心中卻依然抱著一絲僥幸。


    邊上的張遼和陳宮聽罷,也是神色傷感,呂布這人雖然在外人看來挺混蛋的,被世人罵遍了,但其實他對自己人還是相當不錯的,張遼就不說了,從武藝到統兵,可以說盡得呂布的真傳,而陳宮也是一樣,雖然呂布很少聽他的勸諫,但對這個唯一的謀士一直都很尊重,在徐州時,陳宮的地位甚至還在張遼和高順之上。


    此時此刻,兩人雖然有心安慰一下呂玲綺,但最終卻沒有開口,畢竟她遲早是要麵對現實的,被十幾萬大軍給圍住,別說呂布,哪怕是古今最強的西楚霸王來了,也很難有生路。


    “文遠,咱們還有多久能夠到淮南?”此時高順也走了過來,輕聲問道。


    “到淮南倒是沒有多久,半個小時就能到,可到了淮南卻也不一定安全,畢竟曹軍隨時可以越境,除非進了壽春城去,陸將軍在那邊布下了重兵,除非曹軍想要和陸將軍撕破臉,否則是不敢攻城的。”張遼摸出一塊簡易的地圖看了看,又估摸了一下時間,才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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