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齊麟即將擠入到屍群裏麵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一束銳利的目光給鎖定了,同時,一片淡淡的陰影也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齊麟用眼角餘光微微一掃,便發現一隻翼展超過三米的大鳥已經將自己當成了目標,正在飛速朝著自己俯衝下來——


    “艸!”


    齊麟心裏暗罵一聲,一枚意念信標瞬間凝固完成,然而當他把目光掃過那堵高聳的城牆之時,他卻是突然改變了原本的想法。


    齊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任由大鳥尖利的爪子刺穿自己的肩胛,將自己帶到了高空之中。


    很多變異食腐鳥都喜歡在空中將獵物撕碎然後吞食,這裏的“食物”十分充裕,食腐鳥之間很少出現爭搶的情況,抓著齊麟的那支大鳥很快就將齊麟帶到了育空堡基地的上空。


    從這個方向望下去,育空堡基地的地麵設施一覽無餘,這是一座守衛森嚴的堡壘,每一個路口都有著身穿動力裝甲的士兵,每隔一百多米就有著一座配備高亮探照燈的塔樓,塔樓上則是配備著重機槍和狙擊手。


    正常情況下,想要潛入這種地方很難,但是有這隻大鳥……那就不一樣了。


    這隻食腐鳥將齊麟帶到了數百米的高空之中,正打算將掛在爪子上的這具“腐屍”給撕碎吃掉,然而一記威力極大的精神震波突然從它的腦海深處炸了開來,失去了知覺了大鳥身體頓時一僵,歪歪扭扭地朝斜下方摔了下去,正好撞在另一隻從下麵飛過的食腐鳥身上。


    這起“空難”當即便讓兩隻鳥都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墜入到了育空堡基地之中——


    ……


    ……


    育空堡基地,外圍城牆。


    “嘿,我說,昨晚那個小妞如何?”一名身穿動力裝甲的士兵一手抱著自己的頭盔,一手則是捏著一根比雪茄還粗的自製卷煙,一邊大口地吞吐著煙霧,一邊和旁邊的一名同僚聊著天。


    “身材很正,就是下麵鬆了點,身上還帶著點皮膚病,害的老子回去還多吃了兩片清輻寧!”另一個士兵有些不爽用手指敲了敲前者身上的金屬肩甲。


    “草,那就問你爽不爽?總比你那長滿老繭的右手好!你小子上次告訴我都半年沒碰過女人了,昨晚老子給你找了個,現在你倒是來埋怨老子了!你可真夠沒良心的!”第一名士兵極為不滿地拍了拍對方的裝甲背後的武器架,金屬和金屬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行行行,是挺爽的……話說,那個小妞是哪裏找的?基地裏的奴隸嗎?”


    “得了吧,基地裏的女奴隸哪個下麵不是鬆得能把整個拳頭塞進去?那些有點姿色的貨又都被軍官給占為己有了,哪能和我昨晚找的那幾個比……”第二名士兵突然壓低了聲音,“老實告訴你,那幾個女人都是監獄裏的囚犯,我托守監獄的鐵哥們幫我帶出來的,玩完了再關回去……媽的,就昨晚那幾個貨,花了老子半包‘萬寶路’,你下次得記得補償老子!”那名士兵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是囚犯?草!你不知道把囚犯放出來可是大罪!要是被中尉知道了,他非得把你下麵那玩意給割下來!”另一名士兵有些膽戰心驚地說道。


    “得了吧,守監獄的那群家夥幾乎天天都在玩,我們隻是‘借用’一下而已,能有什麽事?大家都是男人,都有正常的需求啊……難道你以為中尉就不需要女人了?再說了,要割也不是割我一個,你也逃不掉。”


    “法克!要是真被抓到了,老子非得先給你喂顆槍子兒!”


    “放心放心,那批囚犯到月底就要被處決了,能有我們什麽事兒?你就裝作啥也不知道就行!”


    “……呼……算了……不提這個,對了,前兩天有架從外麵飛回來的直升機,上麵好像有個囚犯,是個小女孩,那長得可真他媽的漂亮……我敢說,整個育空堡基地裏就沒有比那個小女孩還漂亮的女人了!”另一名士兵換了一個話題。


    “前兩天?你是說那架直升機?讓我想想……謝特!我看你才是瘋了!你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嗎?那可是實驗室裏的人點名要的人,你居然敢把主意打到那個妞兒身上?色膽包天啊!任何和實驗室沾邊的東西,借我十個膽我都不敢碰!”


    “別別別,我可不敢打那個女人的主意!我隻是好奇而已……對了,那女人被送到實驗室之後會怎麽樣?”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如果你想活得久一點的話,最好就打消掉這種念頭,跟實驗室有關的事情最好什麽都不要問,好奇心不僅能害死貓,也能害死人。”


    “okok……喂!快看!那邊天上有兩隻食腐鳥撞車了!”


    “哈?這傻鳥……笑死老子了……這他媽都能撞上?整天在老子頭頂上了拉屎,老子早就看它們不爽很久了,讓你他媽的飛來飛去還整天瞎幾把亂叫……哎,可惜,居然落到內城去了,又便宜裏麵的那幫孫子了。”


    ……


    ……


    育空堡基地,內城。


    一隊士兵匆匆趕到了兩隻食腐鳥墜落的地方,兩台身材高大的動力裝甲將食腐鳥的屍體拉到了一輛平板卡車上麵,另外幾名士兵則是拉過來了兩根水管,開始衝洗地上的汙血。


    一名軍官模樣的人走上前來,看了看卡車上兩隻食腐鳥的屍體,然後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地麵,不由得皺起了眉毛,對身邊一名士兵質問道:“隻有這兩隻鳥的屍體?”


    “報告長官,我們趕到這裏的時候,就隻發現了這些!”


    軍官的眉毛當即皺得更緊了:“目擊報告裏不是說,有一隻食腐鳥的爪子上掛著一具腐屍嗎?那腐屍呢?”


    “我們並沒有在現場發現腐屍……”


    “怎麽回事?”


    “長官……我們也不能確定食腐鳥的爪子上是不是真的掛著腐屍,目擊者人數並不多,而且食腐鳥的下墜速度很快,他們看錯了說不定……”


    “……看錯……倒的確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這是什麽?”軍官走到了食腐鳥的屍體前,拔出軍刀,挑起了食腐鳥那碩大的爪子,隻見爪子上麵沾染著不少沒有完全幹涸的膿血,顯然是新近留在上麵的痕跡。


    “這……是我們疏忽了!請長官責罰!”士兵看到這點細節,當即臉色一白,想軍官深深地低下了頭。


    “責罰就不必了,把這具失蹤的腐屍給我找出來,如果找不出來的話……後果是什麽,你們應該明白吧?我想……你們也不願意被送到下麵去吧?”軍官眯著眼,銳利的目光從這群士兵的身上掃了過去。


    “明……明白!”聽到軍官提到“下麵”兩個字之後,士兵們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要說在這座育空堡基地裏,最讓他們害怕的處罰,既不是被關進監獄裏麵,也不是被丟到外麵的屍群之中,而是被送入到位於基地地下的“實驗室”裏……在士兵之中,“實驗室”甚至是一個連提都不願意提起的禁忌詞匯。


    “長官!我們發現了那具腐屍的蹤跡!”就在這時,稍遠一點的地方突然傳來的其他士兵的喊聲。


    軍官等人立馬便趕了過去,隻見在一道有二十多米深的排汙溝溝壁上麵,有著一道膿血擦在上麵形成的長條狀痕跡,這道痕跡一直蔓延到了排汙溝的底部。


    這條排汙溝裏麵流淌著的都是具有高度腐蝕性的工業廢水,如果有士兵不小心掉進去的話,其他人基本上不會選擇去施救的,因為哪怕成功救了上來,得到的也隻會是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而已。


    “看來那具腐屍應該是失足掉進了排汙溝裏麵了……”軍官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排汙溝邊,探出半個身體,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溝壁上麵新留下的血跡和排汙溝底部湍急的水流,然後轉回了身,仔細地審視了一下從食腐鳥血跡到排汙溝之間的地麵,這才微微點了點頭。


    “好吧,這事就算這麽結束了,記得以後都給我動作快點,再出現這種事情,一分鍾之內必須趕到現場,不然的話,萬一上麵追究起來,可不是一句‘掉進排汙溝,蹤跡難尋’就能應付的事情了!”軍官在嚴厲地教訓了士兵們一頓之後便離開了,隻留下了那些打掃現場的士兵還在默默衝洗著地上的血跡。


    這時,躲在暗處的齊麟才鬆了口氣,還好他早就做好了誤導性的蹤跡,不然的話,要是真的引起全城警戒,那恐怕事情就麻煩了……育空堡基地不比隻有幾百人駐守的海底監獄,這裏的守軍人數恐怕得有好幾萬人,齊麟再怎麽自信,也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去對抗幾萬大軍……更何況他們還擁有著為數不少的空軍。


    在食腐鳥墜地之後的短短幾分鍾之內,齊麟擦掉了食腐鳥爪子上自己的血跡,然後將腐屍的膿血塗在了爪子上麵——如果讓人發現食腐鳥的爪子上有著新鮮的人血的話,那麽他們肯定會知道被食腐鳥帶進內城的不是一具腐屍,而是一個活人……而這個來路不明的活人,必然會引起城內守軍的高度警惕。


    隨後,齊麟又從背包裏取出了一塊從腐屍身上割下來的爛肉,在排汙溝溝壁上麵擦出了一長條的血跡,偽造“自己”不慎跌落排汙溝的假象,從而阻斷了守軍進行全程搜索的念頭。


    至於腳印,齊麟不是沒有想過弄出一排腳印從食腐鳥的屍體邊一直延伸到排汙溝邊,隻不過在仔細回憶之後,齊麟注意到屍群外圍的腐屍長期在雪地上麵行走,它們的雙足都已經徹底凍僵,哪怕有汙血的話,不是被凍住了就是被積雪給擦幹淨了,腳底反而是成了腐屍身上最幹淨的地方,如果硬要弄出一行腳印的話說,反倒是有畫蛇添足之嫌。


    而事實也證明了,齊麟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


    隻不過……讓齊麟有些好奇的是,那個軍官和士兵們所說的“下麵”,倒是什麽什麽地方?是指育空堡基地的地下部分嗎?那些曾經被作為核避難所所修築的地下工事?


    基地的地下到底有什麽?秦和綾葵是被送入到地下了麽?


    齊麟心中滿是疑惑,說實話,他很想抓一個士兵來問問,但是這座基地內的士兵也執行著類似於海底監獄那樣嚴格的打卡考勤製度,如果有一名士兵失蹤的話,很快就會引起注意,這一次,可沒有主腦來幫他掩蓋蹤跡了。


    齊麟唯一的機會,就是等待入夜之後,去抓一名沒有處在崗位之上的士兵……從路口的指示牌上,齊麟看到了“酒吧”、“賭場”之類的娛樂場所……也就是說,在這座守衛森嚴的堡壘之中,士兵們還是能夠擁有一定的休閑時間的,畢竟,如果長時間處在緊張狀態之中的話,士兵們很可能會出現不少心理問題,這座基地建成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這種供士兵們緩解壓力的配套娛樂設施肯定是不會缺少的。


    如果一名士兵在休息時間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話,肯定不會有人去懷疑他被人給抓走了,最多也就是認為他去酒吧喝酒或是去賭場玩了……而根據指示牌上所寫,酒吧和賭場的開放時間是從夜晚九點開始,到淩晨四點結束,距離現在還有差不多六個小時。


    那樣的話,留給齊麟的時候將會相對要寬鬆一些,最早在淩晨四點,而最遲則是要到第二天出勤之時,他們才會發現有士兵失蹤的情況。


    “希望到時候能問出一點有用的東西吧……”


    齊麟心裏暗暗歎道,繞開了路口的幾個攝像頭,緩緩地朝酒吧所在的位置摸了過去。


    在舊時代,除去俄羅斯等個例外,不少國家的軍隊裏都有著禁酒令,酒吧這種東西更是不可能在軍隊裏麵存在的,就連齊麟他們這種雇傭兵,在執行任務期間都很少會喝酒……但是現在不一樣,酒和煙一樣,在廢土上是用來維持士氣必不可少的軍需品,而且由於士兵的體質普遍得到強化,一名一級進化者就算是喝下一公斤高純度伏特加最多也隻是感到微醺而已,睡一覺第二天起來也不會有宿醉的感覺,隻要不喝道醉如爛泥的地步、或者是拖欠酒錢的話,在這座基地裏,士兵們喝酒基本上不會有什麽人去管製的。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很快夜幕就已經降落,到了九點整的時候,這間被名字叫做“育空河底的淤泥”的酒吧的卷閘門便被拉了上去,許多早已經急不可耐的士兵們一股腦地湧了進去……


    而蹲在巷角的一排垃圾桶後麵的齊麟,也已經將一枚塗著麻醉藥劑的鏢針塞進了吹管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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