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就把王掌櫃給堵得說不出話來,眼看王掌櫃臉色好似豬腰一樣,他忽然一揮手怒喝:“在蘭莊,容不得你這個小丫頭放肆。來人,把她們給我抓起來!”


    刹那間,那些拿著麻繩的人上來就要把麥文軒和麥穗捆綁扭送見官。


    也是同一時間,麥文軒抓住麥穗的胳膊就把她護到了自個兒身後頭。麥文軒的力氣也不小,不過和這些個成年的大漢比起來,又是一對三,自然是討不到便宜。


    結果,眼看著就要被綁了去的時候,從店鋪外麵傳來一聲嬌喝。


    “王掌櫃,今兒你怎麽有這閑工夫?難道是知道我十三今兒巡街,怕我悶所以才唱了這麽一出戲?”


    說話間,蘭家十三姑娘邁著步子緩緩走進了店鋪。


    看到十三,王掌櫃額頭開始冒汗。


    “原來今兒是十三小姐巡街啊!正好,你來的正好!”王掌櫃眼珠滴溜一轉,想到了什麽好主意似的湊上去,“十三小姐是咱蘭莊裏最公正的人了,你給咱評評理。這做買賣的規矩她們不懂,所以我三天前上門教她們規矩。並且告訴她們不準再賣和我們同樣的貨品,可是她們居然不聽還繼續賣……”


    “這個呀!”十三點點頭,卻不解地問王掌櫃:“這事應該由商會出麵處理吧!你也是商家,她們也是,算是平級。這樣來上門找茬抓人,似乎欠妥當吧?”


    王掌櫃一聽十三話裏的意思,驚了。他木訥地扭轉頭看著麥穗又看了看十三,這才恍然大悟過來。敢情十三這會兒出來不是幫自個兒的,也不是來勸和的,壓根就是來幫麥穗她們的。


    好好好!既然把商會搬出來了,那就去找商會。


    幸好他小叔在商會管事,去找他就成。王掌櫃當下在心裏合計一番,有了主意,僵硬的臉部線條緩和下來後,他開始推磨繞圈圈,“也是也是,是我急糊塗了。這事哪是我一個商家能管的。多謝十三小姐提醒,不然我險些鑄成大錯。”


    “不客氣,王掌櫃請回吧,今兒這事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瞧見了。”十三擺明了是幫著麥穗來解圍,可說話間卻送給王掌櫃一個大人情,讓王掌櫃怒不得不說還得日後繼續巴結她。


    麥穗聽著,不得不佩服十三的機智。也怪不得蘭莊的人都尊重她,原來也是一個八麵玲瓏的小狐狸啊!


    等王老板走人了,十三留下來和麥穗說了會話後就去忙了。巡街的事不能耽擱,因為蘭莊是祁順鎮的咽喉,這裏出了事,直接影響祁順鎮的安全。


    年底近了,那些盜賊就愈發猖狂。所以巡街的次數就增加不少,不僅出動了蘭莊自己養著的侍衛,祁順鎮的官府也派來不少官差。


    送走十三後沒兩天,王掌櫃又折騰出了幺蛾子。不過他沒想到麥穗這個新開的店鋪竟然加入商會成功,有了商會撐腰,王掌櫃愣是吃了一個啞巴虧。


    他那個管事的小叔也沒派上用場,因為幫主麥穗加入商會的蘭家人在商會裏頭的官銜不多不少,剛好壓了王掌櫃的小叔。


    所以,王掌櫃即便氣得牙癢癢,也奈何不得麥穗的店。


    隻是偶爾找小混混啥的上店鋪裏鬧,不過也隻是小打小鬧,他不敢把事鬧大了。


    有鬧事的來,不僅沒把店鋪生意給攪和黃了反而讓麥穗的店鋪更出名了。生意興隆,麥穗又不傻,有這好事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兩家這鬥來鬥去,小打小鬧就到了臘月裏頭。


    臘七這兩天,麥穗讓娘明兒給大夥做臘八粥。


    說起這臘八粥,在現代太普遍了,沒啥特殊的。


    可是在古時候,尤其是在唐初,臘八粥很簡單。因為臘八是祭奠先祖、神靈或者祈求豐收和吉祥。後來慢慢的有了臘八粥,最初始也是寺院裏流行,到現在幾乎家家都有吃。


    可是麥穗娘會做的臘八粥就是用紅小豆熬粥,裏麵加點白米就成了。


    不料麥穗聽了搖搖頭,親自寫了一份單子,上麵羅列了好些材料然後交給娘。麥穗娘拿到手裏愣了,不過又看了單子後麵的做法,這才去張羅給孩子們做著吃。


    蘇小俊是家裏最愛吃的了,也是最小的,成天膩在麥穗娘身邊。聽麥穗娘說要做臘八粥,而且是從來沒吃過的,他小喇叭似的嘴就閑不住了,一眨眼全家都知道臘八這天會吃到從沒吃過的臘八粥。


    而大夥也都和蘇小俊一樣,眼巴巴盼著臘八到來。


    其實今兒臘七,明天就是臘八了,可這些人卻仍舊眼巴巴望眼欲穿地等。用麥文軒的話來說,麥穗腦子裏東西太多還都是稀奇古怪的新鮮玩意,從她讓趙二做的那些個玩具就瞧出來了。


    所以啊,她說是從沒吃過的臘八粥,肯定特別好吃。


    就算味道一般,也肯定很稀奇就是了。


    麥穗說啊,這就是好奇心。不是為了吃的,隻是為了滿足大夥那份好奇心,所以才會眼巴巴等著。


    等好不容易盼到了臘八這天,一大早廚房裏就坐滿了人。


    麥穗娘把粥端上來,大夥一看,就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紅潤的色澤,裏麵放了好些東西。有白米、小米、黃米、江米、栗子、紅豆、去皮棗泥、桃杏仁、瓜子仁、花生仁、核桃仁、鬆子……


    當然,吃的最香的還是蘇小俊了。


    這小家夥好似好些天沒吃過飯了一樣,竟然大早上的就吃了兩碗粥。


    不過後遺症就是肚皮吃的圓滾滾好似西瓜,所以晌午飯說啥吃不下去了。為了讓他不落下好吃的,所以粘豆包就放到了晚上吃。


    粘豆包的吃法也比較奢侈了點,麥穗堅持說快年關了,該浪費就浪費,不能省。


    因為這些年了,他們一直過得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今年終於不用再眼巴巴看著別人家吃白飯吃餑餑吃肉了,就得好好過個豐盛年。


    再有,今年也是他們家脫貧的第一年,雖說還沒有富足,但是絕對能夠溫飽了。


    如此有意義的一年,怎麽能不慶祝。


    所以麥穗娘也沒反對,認為既然今年這樣有意義,慶祝一下也是好的。


    於是,粘豆包的吃飯就從蒸熟粘糖吃變成了油煎。


    第一個步驟是一樣的,放鍋裏蒸,蒸熟了。


    第二步就變了,不是吃而是拿擀麵杖壓扁了給。壓得扁扁的,然後鍋裏燒油,油開了下鍋煎。


    本身就是熟的,還熱乎的,所以煎起來也快。等兩麵都煎成金黃色的了,也就可以出鍋吃了。


    於是,晚飯這一頓飯,大夥又都吃撐了。


    第一次這麽吃粘豆包,麥苗吃了三個,麥芽和麥文軒吃了五個,麥穗吃了兩個……蘇小俊想多吃,結果吃了兩個就飽,然後眼睜睜看著大夥還在吃,他自己慪火到不行,一個勁兒嚷著要長大。


    麥穗逗他,“長大了就是要吃啊!”


    沒想到蘇小俊竟然很認真的點頭說:“多吃才能長大!長大了,飯量自然多,還是多吃。”


    然後大夥笑翻了,昏黃的燈光下,一張張笑臉,看著那麽的歡樂。


    過了臘八,年關就近了。


    有句俗語啊,咋說來著。


    小孩兒小孩兒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 臘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看娘舅;二十六烀豬腳;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麵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


    臘月二十二這天,麥穗放了假,一直放到正月十五。


    其實她是想初八就開店了,可是民俗不同,這是唐朝。二月二前家家戶戶都在家裏頭過年,開店了也沒人來。正月十五是元宵節,一家老少團團圓圓。所以十六大夥回來,一來是收收心,二來就得開工做東西,不然節後萬一貨賣到清倉了還賣啥。


    放了假,家裏頭冷清了不少。可是幾個孩子也沒閑著,都按照歌謠開始準備。


    臘魚二十三,小年這天大夥一大早起來,先生火做飯,然後吃過早飯一家人去了祁順鎮。因為鎮上灶王廟,這天是要祭拜灶王爺的。


    她們雇了輛馬車,一家人就到了祁順鎮。


    麥穗不是第一次來,可是因為上次是來辦事著急,匆匆來匆匆走也等於是沒來。


    等下了馬車,她們都好奇地在鎮上轉,走到哪裏都想看看,玩玩。


    街上特別的熱鬧,比蘭莊熱鬧好些。人也多,到最繁華的街道,就是人挨著人,擠得快水泄不通了。


    尤其是灶王廟這塊,簡直是寸步難行。


    熬了半個時辰,麥穗一家才擠進廟裏邊。灶王廟裏邊,除了灶王爺,還供奉著灶王奶奶。


    上了香,祈求保佑降幅免災。


    拜祭後,她們在城裏小轉了一圈就回家了。


    因為還要在家裏祭拜一下,過程比在廟裏複雜多了。


    首先,得先擺齊貢品,焚香祭拜。貢品都是新鮮水果,還有烀熟的兩個豬腳。


    焚香完畢,就得開始祭拜了。


    今年拜祭的是麥穗,其他人的一邊等著。


    麥穗先把空碗放到桌上,倒了一碗酒。酒滿了後均勻灑到灶裏頭,雙手放在胸前作揖禱告:“請灶王爺保佑降幅免災。”


    禱告完畢,麥穗再次倒酒,灑到灶裏,如此反複兩次,三次進酒就完畢了。


    這會兒麥芽拿來一個茵席,麥穗放到身前,然後開始給灶王爺叩頭。茵席剛好是用來墊腦袋的,不然磕三個頭下去,她嫩嫩的皮膚和受不了準得青了不可。


    拜祭完畢,麥穗起來把黏在灶上頭的灶王像撕了下來,連著紙糊的綢緞衣服還有金銀珠寶一塊放到灶裏頭,點火燒了。


    煙起來了,火苗竄起來了,麥穗被嗆得咳了一聲,然後往火裏頭添了一個紙糊的馬,還有一點幹草。


    馬是送給灶王爺上天的坐騎,草是給坐騎準備的草料。這樣就不怕灶王爺去晚了,沒趕上沒把好事送到天上,沒把吉祥帶回家裏。


    等都燒好了,成了灰,麥穗彎腰撿起草灰往灶前的地上撒了一圈,再次囑咐:“上天言好事,回宮降吉祥。”


    一切結束,麥穗站起來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蓋。


    這一氣下來,跪得腿都快麻了。


    “大姐,明年輪到你了。”麥穗念叨著,幸好她們家有三個孩子,一人輪一年。要不然都擱一個人做,估計會煩死。


    “記下啦!”麥苗回著,然後和大夥七手八腳扯了供桌,把貢品都拿回桌上,開始準備吃飯了。


    就這這會兒的時候,院裏門響了,好似有人來。


    小年,誰會竄門子啊!不都是在家裏頭團聚嗎?


    麥穗狐疑著往院裏瞄,麥文軒已經起身去院裏開門了。


    “然哥,浩男哥,小俊!”麥文軒驚呼。


    “麥三哥,未來嫂子!”蘇小俊進了院,一溜煙就跑到了廚房裏頭,瞧見麥穗就撲了上來,小手抓住了她的大腿。


    麥穗一愣,旋即把蘇小俊就給抱了起來。


    “小俊,你不是和你四哥,五哥回家過年了嗎?咋回來了?”


    聽到麥穗的問話,跟在蘇小俊後頭進到廚房裏頭的蘇亦然不好意思撓撓頭,“那個,那個我們分家後大院被我爹賣了,我們幾個兄弟回去沒地方住。將就了一天,今兒各位兄弟就都回了,我們也隻好跟著回了。”


    “真話?”麥穗因為懷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假話。”向來隻會二字箴言的蘇浩男一口否定了蘇亦然的話。


    “四哥!”蘇亦然驚呼,“你不能過河就拆橋。咱不是說好了,到了這裏要……”


    “然哥哥,趕路了累不累?要不要先喝水?”麥穗唇邊的笑容越開越大。


    蘇亦然沒由來的後背發麻。


    看出五哥惹惱了麥穗,蘇小俊急忙打圓場幫自己五哥說話:“未來嫂子,我五哥也是怕說了你擔心。其實我們是被趕出來的,家太小了,不夠住。其他哥哥們又都成家了,我們獨一個的就隻有回來自個兒過年了。而且爹說以後過年也不用回家了,將來我們都得成家,有媳婦有孩子,過自個兒日子就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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