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我編不出來。最多就是一塊方方正正的糕點,做那劍穗子不合適、不精致。”蘇昭寧認真想了想,問南宛宛商議道,“編個小動物怎麽樣?雨蕊喜不喜歡兔子?”


    “我都沒有夫人親手編的劍穗子,我不想你給陳三姑娘編。”南懷信在旁抗議道。


    南宛宛冷笑了一聲,嘲諷哥哥:“你不是有我編的嗎,繼續拿去換啊。反正香囊已經換掉了,還有劍穗子、瓔珞等等,夠你換的了。”


    南懷信直到此刻才驚覺妹妹是動了真怒。可他覺得此事頗為不可理喻,當場就反問南宛宛道:“我那香囊也沒給別人。更何況,你難道不想讓他拿到嗎?”


    “你,我討厭哥哥!”南宛宛一跺腳就跑進了府裏。


    南懷信低頭同自家夫人抱怨:“女孩子在家養久了就是這點不好,容易脾氣大。”


    蘇昭寧好笑地看向他:“宛宛年紀可比我小。”


    南懷信迅速明白了蘇昭寧話語中的意思,忙表明道:“我可不覺得夫人你脾氣大。你一嗔一怒,都是極好的。”


    這人,自從讓他不要什麽都埋在心裏後,嘴皮上的蜜糖是越抹越多了。


    蘇昭寧笑著轉開視線,正好看到了門口的陳婆子。


    陳婆子雖然早已對她投誠,卻從不曾這樣在門口等著過。


    想來是府裏出事了。


    蘇昭寧收了笑意,加快腳步往府內走去。


    “陳媽媽怎麽有空在此,我吩咐你做的湯盅都做了嗎?領我過去看看。”蘇昭寧正要尋名目單獨帶開陳婆子。


    陳婆子卻是直接跪了下來,她磕頭請罪道:“小少爺在廚房吃壞了肚子,奴婢有錯,是奴婢的食材出了問題。還請夫人責罰。”


    將過錯全攬在自己身上,也好過幫著小少爺去坑夫人。這就是陳婆子的決定。


    蘇昭寧有些焦急,但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真是陳婆子犯錯了,她不會大喇喇來門口等自己,肯定會先去找白術或茯苓求情。


    這話,顯然是說給身邊的南懷信聽的。


    雖然與弟弟的相處一直不如與妹妹相處得愉快,但南懷信心底無疑是關心南其琛的。聽了這話,他當即大步往廚房那邊走去:“請了劉大夫過來嗎,趕緊去請劉大夫。”


    蘇昭寧快步跟在南懷信身後,卻因為身高腿長上沒有優勢,逐漸與他有了些距離。


    “怎麽回事?”蘇昭寧回頭望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陳婆子。


    陳婆子心中大鬆一口氣,果然堅定不移站夫人是對的。


    她忙低聲把破釜做的那些事全說了。


    一個小丫鬟,真以為用這種手段就能逼迫自己這些吃的鹽比她吃的飯還多的人,跟她上一條賊船?


    陳婆子已經迫不及待要看破釜倒黴了。


    蘇昭寧走到廚房外的時候,廚娘就忙出來稟告,說是小少爺已經被挪去老祖宗院中了。


    陳婆子心裏又暗罵了一聲破釜,這不省心的小蹄子。


    而吳老太君的院外,白術正等在那裏。


    見到蘇昭寧過來,她忙低聲過去稟告:“奴婢請了安和堂的大夫侯在門外,理由找的是咱們大少爺給您送藥材了。”


    聽了白術的話,陳婆子眼睛一亮,對蘇昭寧的佩服又是上了一個台階。


    她自李管家那件事起,就知道夫人厲害,卻沒有想到夫人的身邊人也如此厲害。


    安和堂的大夫那是京中出了名的,比起定遠侯府請的劉大夫也是不差。


    劉大夫害怕小少爺南其琛不敢說實話,這安和堂的大夫可不會。


    蘇昭寧知道白術的打算,可是她今日卻不準備就這樣輕易解決此事。


    每一個惹是生非的下人背後,都有一個易被挑唆的主子。


    雖然南小霸王今年才十三歲,可是也不能全以一句小孩子就摘過去。蘇昭寧覺得,一味的縱容,對他不是件好事。


    看在夫君南懷信和妹妹南宛宛的份上,蘇昭寧願意“教”這個弟弟一次。


    “讓安和堂的大夫去我院中放藥材。陳婆子,你同我來,好好說說你怎麽用不幹淨的食材,吃壞小少爺肚子的事情。”


    陳婆子不是才十幾歲的小丫鬟,聽到這樣的質問,並沒有立即就慌了神。她反而揣度起主子的想法來。


    顯然,夫人對此事另有安排。


    陳婆子就順著蘇昭寧的話,作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一邊畏畏縮縮地跟在白術身後,一邊不停地認錯道:“奴婢知道錯了,還請夫人饒了奴婢這次。奴婢不是故意的。”


    旁邊的下人們見陳婆子這個模樣,都忍不住往廚房那邊看去。


    到底廚房今日犯了什麽錯事?


    吳老太君院子裏,南其琛一口一個腹痛,喊個不停。


    劉大夫根本診斷不出任何問題,他一臉疑惑。


    吳老太君見幺孫這般呼痛,心裏早就焦急得不行。她連聲催促劉大夫:“你快開藥。劉大夫,先給孩子止痛啊。”


    劉大夫看了南懷信一眼,正要說話,卻被南其琛打斷了。


    “祖母,我就是吃了蘇昭寧準備的吃食肚子痛的。她想害孫兒啊,你快去把她喊過來,然後罰她以後去祠堂每日抄經書,不許再出門。”


    南宛宛得了弟弟不適的消息,正氣喘籲籲地跑進門。


    她聽到這話,立即就起了疑心:“其琛,你吃了什麽東西腹痛,與嫂嫂又能起什麽幹係。她與我才回府裏。”


    南宛宛這話裏話外都是護著蘇昭寧、質疑南其琛的意思,一下子就觸及到了南其琛的逆鱗。


    他跳腳喊道:“就是她就是她!她先前還指使自己丫鬟霸占爐子,不讓我的丫鬟給我燉湯喝。她想餓死我!”


    這話,簡直就是胡攪蠻纏了。


    南懷信也看出了端倪,他直接斥責道:“胡鬧!”


    到了這個程度,偏愛幺孫的吳老太君自然也瞧出了可疑的地方。


    但是人心一偏,什麽都是偏的。


    吳老太君沉了臉訓斥南懷信:“弟弟不適,你還斥責他,這是做人兄長的模樣嗎?”


    “既然其琛覺得腹痛,劉大夫你就給他開點止痛藥吧。”吳老太君息事寧人道。


    她這話仍是要劉大夫開藥,但此藥已經不同彼藥。這不過就是個用來揭過事情的由頭。


    南其琛不肯順勢而下,還提要求道:“祖母,你要懲罰蘇昭寧!讓她不許再出門了!”


    他身後的破釜簡直要笑出聲來。


    瞧,就是這樣。即便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她家主子是裝的又如何?老祖宗說要怎麽辦,就隻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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