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悄然而至,朝陽長公主府的宴會則是如期而至。


    比起去年的冬日裏,跟著長安侯府夫人大黃氏去朝陽長公主宴會的心境,蘇昭寧此次算是截然不同了。


    那時候,她在長安侯府的處境很是艱難。她是被帶去的那一個。如今她在定遠侯府,尚算舒適,自己是領人去的那一個。


    雖然說,南小霸王依然不太喜歡自己……


    望著出門時一臉不快,但到了朝陽公主府後就變得神情愉悅的南其琛,蘇昭寧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絲好奇。


    與南小霸王交好的人,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紈絝人物?


    定遠侯府四個人,有兩個人喜歡自己,有一個人不討厭自己,剩下這個人有些挑茬,還真的不算什麽大難題。


    蘇昭寧望一眼身邊的南宛宛,唇角微微上揚。


    那廂,正好有熟人走過來。


    “蘇姐姐、宛宛。”陳雨蕊原與陳夫人同行,見到蘇昭寧二人,便立馬離開她母親身邊,直直往這邊走來。


    南宛宛立刻挽住蘇昭寧的手,同陳雨蕊打招呼道:“雨蕊,你今日怎麽到的這樣晚。我與嫂嫂都到了好大一會兒了。”


    其實在定遠侯府時,南宛宛還是叫蘇昭寧蘇姐姐居多。可麵對陳雨蕊,她下意識就改變了稱呼。


    這孩子氣的樣子,讓蘇昭寧心底發笑。她伸手偷偷捏了南宛宛手背一下。


    南宛宛轉頭就朝蘇昭寧吐了下舌頭。


    有恃無恐的調皮模樣。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落在陳雨蕊的眼中,遠比先前那句“嫂嫂”來得打擊更大。


    她因為兄長陳天揚光芒太盛的緣故,身邊的真心閨蜜並不算多。


    與她來交好的同齡姑娘,十個中有八個是衝她兄長陳天揚來的。還剩一個則是因為家世太不濟,衝的不是陳天揚,而是衝的她父親是威遠侯。


    最後剩下的一個,才是因為她陳雨蕊本人而來的。這剩下的特殊姑娘,蘇昭寧是其中一個。


    結識蘇昭寧之初,雖然陳雨蕊就已經知道對方是自己兄長的心上人。


    但撇開這一點,陳雨蕊也依然覺得蘇昭寧是個格外投緣的人。


    蘇昭寧身邊的南宛宛,則也是另一個特殊的姑娘。


    雖然陳雨蕊和南宛宛從小到大都經常鬥嘴,但是陳雨蕊打心底是喜歡南宛宛的坦率的。


    如今自己唯二的兩個好朋友之間有了更親密的關係,陳雨蕊頓時覺得自己就如同被排出其中了一般。


    陳雨蕊暗下眸子,勉強笑道:“我家中有事,所以來得晚了些。”


    陳雨蕊那雙天生就帶著無辜、惹人憐愛目光的眸子,又一次撥動了蘇昭寧的心弦。


    她安慰陳雨蕊道:“其實到早到晚並沒有關係。這宴會,在我們眼中,不就是閨蜜間的一次小聚嗎?”


    南宛宛也知道陳雨蕊的處境。她未來新嫂子是七公主,這背後的壞處,未必比好處少。


    “走吧,我們是為了朝陽長公主府的桂花糕來的。”南宛宛朝陳雨蕊擠眉弄眼地說道。


    陳雨蕊那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被南宛宛這刻意的編排頓時衝散了。


    陳雨蕊假做生氣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為了桂花糕來的。要是沒有桂花糕,看我到時候怎麽找你麻煩。”


    如今是寒冬臘月,要桂花糕可不是那麽容易。不過朝陽長公主府邸裏的吃食,自然和其他人家是不同的。


    新鮮桂花沒有,但是桂花幹之類的卻是絕對有提前備下的。


    蘇昭寧聽了二人的話,就笑道:“我替你作證,是宛宛應承你的。若是這邊沒有桂花糕,雨蕊你就同我們回定遠侯府。讓宛宛找人給你做。”


    “嫂子你胳膊肘直接掉到牆那邊去了。”南宛宛立刻嘟起嘴抱怨道。


    陳雨蕊則上前挽住蘇昭寧的另一隻手,一臉得意地答道:“可沒去牆外,好好在這呢!”


    “什麽在這?”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隻見一個粉色衣裳的姑娘笑眯眯地走向陳雨蕊,同她熱情地攀談道,“雨蕊你在這兒,我們方才都在找你呢?”


    對於這不速之客,陳雨蕊顯然不是很喜歡。


    她的態度簡直用冷淡都不足以形容。


    陳雨蕊答道:“尋我做什麽?長公主這宴會,曆來就是讓我們各自尋伴逛園子的。”


    “我如今有蘇姐姐和宛宛同行了,可不需要其他人。”陳雨蕊說完之後,就又往蘇昭寧那邊靠了靠。


    粉衣女子沒有想到陳雨蕊拒絕得這般直白,她其餘勸說的話都不好說出口了。


    而與粉衣女子一同過來的人,其實不止一個。


    又有黃衣女子和翠綠色衣裳的女子走了過來。


    三人擋在陳雨蕊的去路前麵,輪番勸說道:“北苑亭子那邊,大家都在行酒令。雨蕊你一同去玩耍吧。”


    “雨蕊,你可不能這樣擺譜。知道你的人,還隻當你是有了玩伴,不想換地方。不了解你的人,還隻當你是有了公主做嫂嫂,就不搭理其他人了呢!”


    “是啊,雨蕊你這樣,以後哪個姐妹朋友敢再邀你出來啊?”


    陳雨蕊被這明顯充滿陷阱的話梗在喉口,仿佛一根刺拔不出又咽不下去。


    真氣人!


    南宛宛在旁看不過去,就幫忙開腔道:“瞧徐姑娘、霍姑娘、鄒姑娘這話說得,是誰家娶了公主,誰家合著就該受編排?”


    “我們什麽時候這樣說了?”三人異口同聲反駁道。


    南宛宛指了指蘇昭寧,又指了指陳雨蕊,答道:“我們三人都聽見了。”


    “我們三個都沒聽見。”那三人又同時辯白道。


    南宛宛冷笑了一聲,卻是根本不采納二人的說辭。她直接道:“我們是三個人,你們也是三個人。我們說聽到了,你們說沒聽到。這事還是去請公主裁斷裁斷才好。左右方才你們討論的不也是公主相關的事嗎?”


    “我們哪裏有討論公主。”三人又忙解釋道。隻是這聲音,已經明顯不如先前肯定有底氣了


    南宛宛就笑了。


    她笑得那般燦爛,讓那三個人看得都顫心。


    這南大姑娘又有什麽壞心眼?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我瞧著三位在京城是無人能出你們左右了。方才明明一個個拿著七公主當筏子,如今全裝啞巴了。你們能耐啊。”南宛宛說完,就直接拉著蘇昭寧和陳雨蕊邁步走。


    三人其中有一人才邁了一步出去,南宛宛就回頭提醒道:“怎麽,是要與我一起去七公主麵前對質一番?”


    那三人忙收住了腳步。


    待南宛宛、蘇昭寧和陳雨蕊走遠了,這先挑釁又先認慫的三人低聲編排道:“這南大姑娘的脾氣,能嫁的出去就真是老天爺瞎了。”


    “可不是嗎。不然她咋要一次次地來赴朝陽長公主的宴會呢!”


    “來了也沒用。有一兩個瞎了的或許自己看得上,可家裏人能要這樣脾氣的媳婦?”


    三人說完,就一齊笑了起來。


    其實南宛宛來參加朝陽長公主的宴會,就像陳雨蕊會來參加,兩人都是一樣的原因。


    她們的家世,她們的兄長,都注定了她們會在受邀者之列。


    隻不過,很顯然,恥笑南宛宛的人就是需要這樣一種自欺欺人。


    而這番爭執,其實也不僅僅是落入了六個人的眼中。


    在六人相遇爭執又分開的湖亭下方,回廊的樹蔭裏,正兩個小石墩。


    石墩中間,有個直接以棋麵為桌麵的小桌子。


    蘇瑾瑜和顧大公子就在那處下棋。


    他們渾然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兩個大男人,不僅旁觀了六個女人吵架,而且還把內容一句不漏地聽到了耳中。


    簡直像是在聽牆腳一樣的。


    好讓人不齒啊!


    蘇瑾瑜抬頭看了顧大公子一眼,以手為拳,放在喉嚨口輕咳了兩聲。


    顧大公子立刻關切道:“蘇兄喉嚨不適?”


    “朝陽長公主府的蜜茶是極好的,蘇兄喝一杯潤潤喉。”顧大公子大力推薦蘇瑾瑜喝侍女上的蜜水。


    他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到了唇邊。


    喝了一口蜜水後,顧大公子突然就響起南宛宛說的那句話來。


    吃桂花糕?


    所以,原來,陳三姑娘喜歡的不是板栗糕?


    蘇瑾瑜那聲咳嗽,其實隻是為了掩飾尷尬,隻不過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可能否認。


    所以,端起蜜水,蘇瑾瑜輕啜了一小口。


    甜味潤滿喉嚨,確實是難得的好吃。


    蘇瑾瑜不由得想到:這蜜水到底是用的哪種花蜜?


    桂花蜜香味明顯,棗花蜜應當更甜……那這種花蜜到底是什麽蜜?


    蘇瑾瑜又抬手飲了一口。


    “蘇兄也覺得好喝吧?”顧大公子問道。


    他問完之後,又想:陳三姑娘今日看著似乎不是特別厲害?她說家裏有些事,難道是沒有吃到好吃的?


    顧大公子想的有些遠,他仔細回憶了下,自己府上有些什麽好吃的。


    遺憾的是,他們家不注重口腹之欲,似乎沒啥好吃的。


    “蘇兄,你們府上什麽好吃?”顧大公子不由得把心底的話問出了口。


    問完以後,他又忙遮掩道:“我就是先聽南大姑娘說到朝陽長公主府的桂花糕,所以還挺好奇的。是不是每家都有一個出名的吃食?”


    蘇瑾瑜聽到南宛宛的名字,卻想的是,這南大姑娘很厲害,自己妹妹不會受委屈吧?


    “蘇兄不必擔心,做妹妹的哪裏有去為難嫂嫂的。”顧大公子想了想自己的妹妹顧嫋嫋,肯定地安慰蘇瑾瑜道。


    蘇瑾瑜這才意識到自己也把想的話說出了口。


    兩人一時有些尷尬,忙打了個哈哈互相遮掩過去。


    “這蜜水挺好喝的。”


    “是的,我也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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