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縣主自然很快就被請到了皇帝、皇後的麵前。


    從安怡掀開帳篷布進來開始,皇後臉上的神情就全然變了。先前的一臉義正言辭立刻變作了滿滿的慈愛關切。


    她招手喚安怡到自己身邊,語氣見盡顯親昵:“安怡,聽說方才你們遇到了黑狗熊,你沒有受傷吧?”


    仿佛她召安怡過來,根本不是要問安怡有沒有對藏錫二王子圖謀不軌,而是純粹擔心安怡受傷。


    看到皇後對安怡的這種親密無間,六公主心底的酸意瞬間就湧了上來。


    總是這樣,母後對安怡,似乎比對自己還要好!


    六公主惱怒地跺了下腳,直接就衝了上去,對安怡質問道:“安怡,你說!你先前為什麽要推藏錫二王子到黑狗熊麵前去?你就算不想嫁給他,也不能夠這樣草菅人命吧。”


    這樣的話,從六公主口中說出來,其實真是一種諷刺。


    她說安怡草菅人命,可她自己又如何不是這樣。就在前不久,她都僅僅是為了讓自家七妹妹難堪,就想要了蘇昭寧的性命。


    那時候她連蘇昭寧是誰都不知道。


    “我是太過慌亂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安怡辯解道。她的心其實跳得飛快,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那個時候就做出了那樣的舉動。但是,安怡有一張絕對的護身符。


    她安慰自己,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抵死不認就對了。


    六公主卻根本不相信安怡的解釋,她直接打斷安怡的話,斥道:“你撒謊!如果你是慌亂造成的,又怎麽會在定遠侯要射殺黑狗熊的時候,搶先去射了一箭。你還偏偏就射歪了!你的箭術那麽好,怎麽可能射不中要害!你就是故意惹怒黑狗熊來攻擊藏錫二王子,也是故意推他出去受死的!”


    安怡想著自己的護身符,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狡辯道:“我的箭術不過女兒家的兒戲,哪裏就能真的射殺狗熊。我把箭射過去,也隻是想幫助定遠侯一臂之力。再說,蘇昭寧也射了!按照六公主你的話,蘇昭寧也是蓄意謀害藏錫二王子的。”


    “臣惶恐,請陛下明察。”安怡這話才落音,蘇瑾瑜就撩袍跪下身去。


    他向皇帝稟道:“稟陛下,臣妹射箭之時,黑狗熊已經將藏錫二王子撲倒。臣妹那時射箭,完全是為了救二王子。臣妹的箭,箭箭均落在那熊的腳掌之上。那箭並非亂射,而是有的放矢。”


    蘇瑾瑜這話表麵是在替蘇昭寧解釋。但實際上,也是暗指安怡就像六公主說的那樣,別有居心。


    畢竟,安怡縣主的箭術,在眾人眼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而此時,想要對付安怡的人,遠不止六公主和蘇瑾瑜兩個。


    皇後待安怡的寬厚,不過是做給皇帝看的。


    她內心半點也不想安怡真正能逃脫懲罰。因此,聽到安怡這番狡辯,皇後是寧願錯殺一百,也不願意放過安怡這一個。


    她吩咐道:“那把這位蘇姑娘也去請過來。”


    蘇昭寧進來的同一時間,皇後派去藏錫二王子那邊的宮女也回來了。


    宮女麵色並不算好,她跪倒在地,朝皇帝皇後稟道:“回稟皇上、娘娘,二王子被狗熊撲倒,左手被拍斷了骨頭,腳也被壓斷了。太醫說,說,說他狀況可能不太好。”


    “今夜能不能過就是關鍵了。”宮女稟明藏錫二王子狀況的時候,感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凝重,她忙一口氣說完,然後低頭不敢再去看自家主子。


    這不是她造成的。惟願千萬不要遷怒在她身上。


    實際上,她的主子——皇後心中是頓時一喜的。


    她麵上當然完全看不出喜色,反而是一臉擔憂。


    皇後看向皇帝,求助般地問道:“陛下,這可如何是好?”


    皇帝也沒有料到藏錫二王子會傷得這樣重,他吩咐道:“讓禦醫必須全力救治。若是治不好二王子,叫他們提腦袋來見朕。”


    皇帝覺得,自己實在是高估了這藏錫人的驍勇善戰。居然兩隻狗熊,就要了一個王子的性命。


    他的心,著實是有些生偏的。因為不相信安怡會有那般的歹毒心腸,畢竟安怡的母親在皇帝心中,是如此的單純美好。


    所以皇帝寧願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摩別人,也不願意去懷疑安怡。


    可惜他的公主不這樣想。


    “父皇,那二王子若是死了,我們是一定要給藏錫王個交代的。安怡犯下如此大錯,您可不能輕易饒了她!”六公主忙說道。


    越是看著皇後和皇帝維護安怡,六公主就越想要安怡倒黴,倒大大的黴!


    而安怡,她在看到蘇昭寧進來之後,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反而放了下來。


    她想的是,即便要死,隻要能拖下蘇昭寧,這也不失為一種痛快。


    更何況她死不了。安怡很相信她的護身符。


    她聽了六公主的話後,沒有一開始進來時候的慌亂。上前跪倒在皇帝麵前後,安怡朝著皇帝連著磕了幾個響頭,然後含淚辯白道:“請陛下還安怡一個清白。安怡真的不是有心的。”


    皇帝被那雙帶淚的眸子勾動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他親自扶起安怡,並語氣溫柔地寬慰對方:“放心,朕不是不辨是非之人。”


    說完之後,他又沉臉看向蘇昭寧那邊,親口問道:“你為什麽要射黑狗熊?區區女子,你難道有信心射殺一隻熊?”


    這話,顯然就是要蘇昭寧答否了。


    “臣女不能。”蘇昭寧進來之時,安怡已經說過那番拉她下水的話。所以一開始,她是不明白皇帝為什麽這樣問的。


    但蘇昭寧知道,這個問題必定和這安怡是否要受罰有關。


    在順著皇帝的意思,答了這四個字後,蘇昭寧自己也已經想通了關鍵。


    皇帝明顯是偏向安怡的。他既然希望自己答否定的答案。看來安怡已經拉著自己下了水。


    旁人或許覺得,安怡隻是希望能夠多個機會開脫。但蘇昭寧卻知道,自己這樣的身份地位,在安怡眼中,根本不能夠算上什麽開脫的關鍵因素。


    安怡這不過是死也要拖著自己罷了。


    果然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安怡這害人的品性怎麽也好不了。


    蘇昭寧看清楚了安怡的目的,下麵的話說起來就更加問心無愧了。


    她繼續答道:“啟稟陛下,臣女雖然沒有信心獨自射殺一隻熊。但臣女卻知道,在當時那等危急時刻,男女之間並無區別。臣女不求獨自殺熊,但求在提供殺熊相助之力。”


    安怡你不是想脫我下水嗎?我也希望我能成為指認你不軌的證據之一。


    蘇昭寧這後麵的話是背離了皇帝心意的。於是這萬人至尊陡然提高聲音質問她道:“你不知道有一種幫忙叫適得其反嗎?”


    蘇昭寧低頭請罪,徐徐答道:“陛下恕罪,是臣女莽撞了。但當時候黑狗熊已經連傷二人,實在太過危險。況且臣女已經從旁觀察了許久那熊的優勝之處。那熊不僅力氣大,而且行動敏捷。是以臣女必須要射中其腳掌,影響它的速度。臣女隻是想避免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蘇昭寧回答的時候,望了一眼六公主那邊。意思不言而喻。


    顯然這個更多的人,是指的金枝玉葉。


    總不能看著一個藏錫二王子身陷囫圇了,還把陛下的嫡親骨血也推進危險之中吧。


    蘇昭寧這話,深深得到了朝陽長公主的認同。


    一個藏錫二王子,雖然也有些用處,但不至於比她的六公主還要重要。而安怡,就更加不配和六公主相提並論了。


    別看這位朝陽長公主一直坐在旁邊未曾說話,但是她的心裏卻如同明鏡一般透亮。


    甚至比皇帝皇後還要看得通透。


    皇帝隻想著維護安怡,不相信安怡會做這樣殘忍的事情。


    皇後則隻想著對付安怡,根本不在乎事實如何,隻要結局是安怡有錯就行了。


    這兩個人,都沒有想過,有一樣東西叫鐵證如山。


    除了朝陽長公主,蘇昭寧的話也博得了在場另一位公主的好感。


    六公主覺得這叫蘇昭寧的蘇二姑娘甚是知情懂趣,比安怡好多了。


    也是到這個時候,六公主才記住,她一直用來諷刺安怡、用來刺激她七妹妹的蘇二姑娘叫蘇昭寧。


    當然,六公主心中的當務之急還是對付安怡縣主。


    所以她第三次出聲針對安怡道:“父皇,你看,兩相對比,安怡的居心叵測就十分明顯了吧。”


    皇帝有些不悅,正要訓斥六公主幾句,門口的帳布再次被掀起。


    “藏錫二王子醒了。”有小太監喜氣洋洋地來稟道。


    此事確實值得高興,皇帝的心情也立即好了起來。


    他大手一揮,下令道:“既然藏錫二王子安然無恙了,此事便算了。日後一定要小心謹慎、規行矩步些。”


    這一句,明顯就是在袒護安怡縣主。甚至從某一個側麵說,皇帝已經對安怡有心謀害藏錫二王子之事相信了一大半了。


    他不追究,就是為了繼續維護安怡縣主。


    這樣的維護,可真是會讓一些人很不高興啊。


    蘇昭寧望向皇後那邊。


    皇後一張臉有些發青。半點沒有因為皇帝的不追究和藏錫二王子的醒來而出現喜色。


    她的臉色不虞很快又調整了過來,但緊緊攥著帕子的手,卻依然暴露了其心事。


    皇後果然是不喜歡安怡的。蘇昭寧聽南宛宛講,當初定遠侯爺如何借藏錫公主算計安怡之時,蘇昭寧就知道——此事成功,絕對還有後宮之人的因素在裏麵。


    後宮主位之中,必然至少有一人十分不喜安怡縣主。


    如今看來,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蘇昭寧相信今日安怡必定不能善了此事。


    而除了皇後,另一人也在其中坐立不安。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了第三批的下人來稟告。


    這次的下人並不是本朝的。而是藏錫二王子帶來的貼身侍從。


    對方望了一眼帳篷中的安怡,朝皇帝請求道:“二王子如今身受重傷,心中卻心心念念記掛一事。還請皇帝陛下應允。”


    “何事,你但說無妨。”皇帝心情還算不錯。


    那下人也真的就直說了:“二王子說,想請陛下去看看他打獵的數量。如若數量可觀,王子想向陛下討一樣賞賜。”


    “他應當就是最多,他想要什麽,同朕說說看。”皇帝大方地道。


    拿人手短,這藏錫二王子拿了自己賞賜,受傷的事情肯定就不會再計較了。皇帝心想。


    那下人也就直接講了:“二王子心怡貴國安怡縣主,還請皇帝陛下成全。王子想迎娶安怡縣主為王子妃。”


    “不要。”安怡也甚為直接地拒道。即便是王子妃又如何,她不在乎。


    “此事可容後再議。”皇帝沒有想到對方求的賞賜是安怡。他雖然覺得安怡嫁去藏錫也並非不可為。但在聽到安怡本人的反對後,皇帝還是又偏心了一下。


    這樣顯而易見的偏心,讓六公主簡直要氣瘋了。


    六公主衝到安怡麵前,對著她就怒罵道:“你這個殺人凶手,你有什麽臉麵拒絕人家二王子的提親?”


    說話間,六公主就怒而甩了安怡一個耳光。


    安怡哪裏被人打過,她隨手就是一推,六公主就被她推倒在地。


    六公主的頭正好被磕到了桌子腳上,她捂著頭就哭喊起來:“父皇、母後,安怡連兒臣都敢推,更何況那藏錫二王子。”安怡有些愣神,她知道自己犯錯了,忙跪下去請罪。


    不管怎樣,幸運的是,她還有一個護身符。


    實在到了不可轉圜之地,她就一定會拿那護身符出來。


    有道是雪中送炭難,雪上加霜易。


    安怡本就是個囂張跋扈的性子,又哪裏會有多少真心幫她的人。就是寵愛她的皇帝,也不過是因為她那張酷似故去的北郡王妃的臉。


    安怡此時已經是犯了眾怒了。


    皇後盼著她不好。蘇昭寧盼著她不好。就是旁邊的朝陽長公主也盼著她不好。


    朝陽長公主開口了:“陛下,此事恐怕不能說拒絕就拒絕。”


    那下人已經被遣回去,朝陽長公主講話便不加遮掩一些:“如今藏錫王對我朝尚有些搖擺不定,藏錫二王子求娶安怡又甚有誠意。”


    “再者,安怡先前那事,不論是有心還是無意,藏錫二王子因她受傷是事實。”朝陽長公主一句一句,都是在用事實說話。


    她要讓皇帝、皇後都意識到的是,藏錫二王子因安怡受傷,這就是事實。怎麽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安怡當然也知道這種事實的不可磨滅。她一臉惶恐地跪倒在皇帝麵前,連著又磕了幾個響頭,決然表白道:“陛下,請陛下為安怡做主,我絕對不嫁去藏錫。”


    “為什麽?”皇帝問道。其實撇開自己的私人感情,皇帝覺得,安怡嫁去藏錫,是一個有利於朝廷的好事情。


    而且,藏錫人挑繼承人,並不講究嫡庶長幼,所以安怡若嫁給藏錫二王子,以後做個藏錫王後也不是不可能。


    安怡忙答道:“我不想離開父親。”


    提到北郡王,皇帝心裏就湧起一股酸味。


    在安怡的母親麵前,皇帝是不如北郡王重要的。


    沒有想到他寵了那人的女兒這樣久,她也還是看重他弟弟北郡王。


    皇帝心中有了一絲對安怡的不滿。


    而皇後一直在想著要如何推安怡一把,讓她徹底不可翻身。正在她準備開口之際,藏錫二王子又昏迷過去的消息傳了進來。


    所有人的心幾乎一瞬間就提了起來。


    難道這二王子難逃厄運?


    “既然藏錫二王子是因為安怡才受傷,我覺得安怡不能完全不管他的。這無論從哪方麵講,都過不去。”咬著安怡不放的自然還是六公主。


    六公主自我認定道:“二王子肯定是聽說父皇拒絕了他的請求,憂傷過度才又昏過去的。我看父皇趕緊把安怡賜婚給他吧,說不定這樣二王子馬上就好了。”


    皇後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機會:“其實藏錫二王子也算是各方麵條件都很不錯的一個年輕人。他前途大有可為。”


    這後一句,說到了皇帝的心中。


    “安怡,你也無需這般排斥這樁婚事。”朝陽長公主亦幫腔說道,“擇婿擇佳,父母更在乎的是你嫁好。本宮當年也是遠嫁。”


    朝陽長公主的那場外嫁是大利於當時朝廷的。即便是守寡之後,朝陽長公主對朝廷也有著不可磨滅的功績。


    所以聽了這話,皇帝也有些動搖了。他望向安怡,語重心長道:“安怡你長大了,不可一味任性妄為。”


    雖然隻是旁敲側擊一句,但足以體現皇帝的態度。


    對於這種結局,六公主立刻出現了洋洋得意的神情。而朝陽長公主在旁也還算是滿意。


    畢竟六公主很高興。


    而此時,蘇瑾瑜再次開口了。


    “臣不懂後宮之事,但臣有本奏。安怡縣主蓄意謀殺藏錫二王子,臣請陛下明察此事。”


    “臣附議。”周大公子難得旗幟鮮明地站在了蘇瑾瑜那邊。他與蘇瑾瑜雖然都是皇帝麵前的紅人,卻常常政見不合。


    誰也不知道,周大公子此時人雖然低著頭在同皇帝稟告,但他的心底卻浮現了蘇昭寧的麵容。


    原來長安侯府的姑娘不是全都那樣心思深沉、滿腹算計的。


    “我也附議!”聽了蘇瑾瑜和周大公子的話,六公主簡直是恨不得把手腳都舉起來地讚成。


    也到了這個時候,六公主終於正眼瞧了蘇瑾瑜一眼。


    原來他不是喜歡蘇昭寧的男人。他是蘇昭寧的哥哥。


    六公主覺得,自己對蘇昭寧更順眼了一些。


    她把目光落在安怡縣主身上,然後補充道:“我早就說過,這個是安怡的錯。”


    聞言,安怡的目光則落在了蘇昭寧身上。


    六公主難得地聰明了一回,她立刻明白了安怡的意思。她道:“你不要講蘇二,蘇二是有所把握才會射箭。你卻是刻意射歪,還砌詞狡辯。要證明蘇二是不是撒謊,隻要考驗她箭術就好了。”


    “蘇二你敢證明你不是撒謊嗎?”六公主朝蘇昭寧昂了昂下顎,問道。


    “臣女鬥膽一試。”這個時候,蘇昭寧怎麽可能拒絕送安怡一程。


    藏錫二王子那邊,太醫正在努力救治。而這邊,幾乎算是形成了一道合力對付安怡的戰線。


    安怡有過牆倒眾人推的一次,這又是一次,就看能不能徹底推倒她了。


    走到帳篷之外,皇帝命人拿來了弓箭,然後在百步之外準備了葉片。


    百步穿楊,這已經是公認的考驗箭術的辦法。


    蘇昭寧根本沒有絲毫畏懼,直接就射了出去。


    咻。咻。咻。


    三箭出去,箭箭命中。


    安怡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蘇二什麽時候也會射箭了?她不就是個繡花的嗎?她又不是南宛宛!


    更令安怡堵心的是,百步穿楊是箭術好壞的公認驗證辦法,所以她早就射過的。


    安怡自然也是箭箭命中。


    六公主當場就喊起來:“我就說了,安怡是有心的。”


    “她就是故意要害死藏錫二王子。先前我和蘇二都無心要去看熊,就是安怡鬧著要去的。她沒有目的,怎麽會突然去看熊。總不可能是想去看藏錫二王子吧。”


    “安怡,你難道喜歡藏錫二王子,是特意去看他的嗎?”六公主刻意追問道。


    安怡當然不可能承認這根本不存在的事實。


    但她覺得如鯁在喉,無法開口。


    否認不就是說她是有心安排去謀害藏錫二王子嗎?雖然她有護身符,但也不必要這樣攬罪到自己身上啊。


    最後一根稻草就這樣悄然而至。


    給藏錫二王子診治的太醫斷定,二王子不僅受了熊傷,而且還中了毒。那下毒之人也招供了,她是奉了安怡縣主的命令,趁著扶受傷的二王子去帳篷中治傷時,特意抹上的毒藥。


    甚至二王子醒來之後,又給加了一次毒。所以他才昏迷過去。


    皇帝終於震怒了。如此歹毒心思,這安怡空有北郡王妃當年的容顏,半點沒有那人的單純善良、聖潔高貴。


    在天子之怒麵前,安怡也終於拿出了她的護身符——皇帝賜予陳天揚的免死金牌。


    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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