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敢妄議婚事,還請公主憐惜。”蘇昭寧朝六公主道。


    坐在她旁邊的蘇柔嘉聽了,簡直要跳起來。


    她就不該覺得這蘇昭寧幫了自己哥哥一次,還是朵不錯的月季花。


    這是什麽月季花,這就是個榆木腦袋!


    你不順著六公主的台階踩就算了,你還去暗示公主錯了。你、你……


    蘇柔嘉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


    她這種心情,前不久出現過一次。


    就在得知她嫡親的哥哥蘇瑾瑜,慷慨陳詞、直接痛罵七公主的時候。


    這種蠢病是會傳染的吧?


    蘇柔嘉動了動身子,離蘇昭寧坐遠了一些。


    幸運的是,大概傻子總是格外讓人憐憫。


    上次蘇瑾瑜罵過七公主後,定遠侯爺南懷信立即就對七公主補刀,讓七公主根本不好在回宮後告狀。


    蘇昭寧這頗有暗示性的話說出來後,南宛宛就站起來開腔了,她舉著杯子對著安怡和六公主道:“今日是相慶與安怡的久別重逢,我們就別提這些了!我敬安怡你一杯。”


    南宛宛話才落,陳雨蕊就也站起來道:“正是如此。今日主角理應是縣主。”


    你不提縣主會死嗎?


    如果陳雨蕊不是陳天揚的嫡親妹妹,安怡覺得她絕對一鞭子就甩上去。


    “六公主殿下方才的話確實有些不合適。且不論蘇二姑娘的親長已經回絕了這樁婚事。即便真的在議親,隻要沒完全定下來,殿下這樣在大庭廣眾下提及此事,就是不合禮儀的。”


    這話可比先前蘇昭寧的話直白多了。


    蘇昭寧方才還隻是暗示六公主說這話,對她是一種傷害。


    這後者簡直就跟上次蘇瑾瑜一樣,是在批評公主了。


    六公主哪裏是七公主那麽好的脾氣,當即就站起來,怒道:“顧嫋嫋,你不要以為跟我是同門師姐妹,我就不敢懲罰你!”


    實際上,就是因為顧嫋嫋是六公主的同門師姐妹,六公主此時才隻是開口直罵。


    她是一個為了自己可能挨罵,就可以下令要了蘇昭寧性命的人。如今麵對顧嫋嫋,六公主隻是言辭上發飆,完全就是因為她的師父徐夫人十分喜歡顧嫋嫋!


    六公主不喜歡徐夫人,也不喜歡顧嫋嫋。可是朝陽長公主看重徐夫人,甚至順帶也還挺喜歡顧嫋嫋。


    如果她真的對顧嫋嫋痛下殺手,那麽不僅徐夫人會生氣,朝陽長公主也可能會對她失望。


    朝陽長公主是給予六公主最多寵溺的一個。


    六公主不願意失去這種寵溺。


    所以她此刻隻能指著顧嫋嫋痛罵道:“禮禮禮!你們顧家懂禮,那你爹為了個幅字畫就能去賭坊賭錢,結果輸了五百兩都沒贏到那字畫。你們顧家懂禮,你咋議親都失敗三次了,怎麽還好意思出來呢,怎麽就沒去廟裏清修呢?”


    這是在戳顧嫋嫋的痛腳了。


    可六公主真就隻能口頭上戳戳。


    因為七公主也插言進來了。


    她出聲勸道:“六姐姐也說了,你與顧姑娘是師姐妹。既然是師姐妹,何必說這些傷人的話?”


    “不用你管!”六公主惱怒地喊了一句。


    可她說完以後,人其實也清醒了一些。


    她知道,自己如今越是生氣,越是去指責顧嫋嫋這些人,這些人就越會覺得她姐姐七公主好。


    六公主可不害怕這些臣女對自己不滿,六公主隻是受不了其他人認為七公主比她好!


    深吸了一口氣後,六公主勉強補充了一句:“好了,就不提這件事了。”


    她聲音雖然悶悶的,但也言出必行,並不再把話題放在蘇昭寧身上。


    蘇柔嘉很是慶幸。她忍不住看了旁邊的蘇昭寧一眼。


    這位二妹妹可真是淡定。


    居然在不急不慢地吃著桂花糕。


    “二妹妹。”蘇柔嘉低聲喊道。


    蘇昭寧抬起頭,看向蘇柔嘉。


    蘇柔嘉麵對那雙澄澈的眸子,斥責的話也有些不好出口。畢竟她也知道,如今的蘇昭寧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性情了。


    她沒必要非去得罪蘇昭寧不可。


    蘇柔嘉隻能問道:“二妹妹你怎麽在吃桂花糕?”


    “這場宴會,做桂花糕的師父是朝陽長公主府的。”蘇昭寧答道。


    今日這宴會雖然大部分人是收到了六公主的親邀,但實際上卻仍是在京中的北郡王府辦的。


    也就是說,這宴會主人應當是安怡縣主。


    蘇柔嘉聽了這話,那七竅玲瓏的心就立即警醒起來,她低聲問蘇昭寧:“二妹妹此話當真?”


    “我上次與祖母去朝陽長公主府,就嚐過這桂花糕。”蘇昭寧輕點了點頭,看向陳雨蕊那邊,朝蘇柔嘉肯定道,“陳姑娘當日也在。她說朝陽公主府的桂花糕味道極好,她一直想請個這樣手藝的廚子回家,卻是求而不得。”


    所以,這味道相同,也絕對不是廚子們手藝相同。


    蘇昭寧的話雖然沒有挑明,但蘇柔嘉這樣剔透的人,怎麽會聽不出話外之音。


    她有些陷入思維的僵局之中。


    六公主和安怡縣主的關係,遠不如七公主和安怡縣主。


    六公主找人傳話親邀了這一群人,為的是看安怡縣主的笑話。這些都是蘇柔嘉能夠想到的。


    她如今想不通的是,既然六公主不喜歡安怡縣主,七公主又能容忍六公主布下這樣一場宴會,那麽朝陽長公主卻借廚子給安怡縣主用,這是什麽意思?


    是不是代表安怡縣主並不像她估計的那樣,已經退出了京城的貴女圈?


    蘇柔嘉是個謹慎小心的人。她一旦發現一點苗頭,就會迅速去仔細推敲,反複思量。


    蘇昭寧這句話,就像丟進平靜湖麵上的一顆石頭,迅速在蘇柔嘉的心裏濺起了高高的水花,散開了一道一道的漣漪。


    盡管蘇柔嘉的思緒亂了,蘇昭寧卻沒有。


    這話,本就是她用來打亂蘇柔嘉思緒的。


    為什麽朝陽長公主府的廚子會被借到安怡縣主這樣一個宴會上來用,原因並不複雜。


    六公主和七公主之中任何一個,稍微注重些口腹之欲,不願意委屈自己的肚子,就可以同朝陽長公主開這口。


    而一個廚子而已,一頓宴席而已,朝陽長公主怎麽會拒絕?


    蘇昭寧端起麵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茶葉用得並不差。但同樣的茶葉,不同的人泡,味道卻是很大茶杯的。


    過去蘇昭寧並不覺得,那日在蘇柔嘉房中喝過對方親手泡的茶後,蘇昭寧對此種感悟尤其深刻。


    不得不說,這位大姐姐的茶道真是首屈一指。


    所以,蘇昭寧即便早就知道蘇柔嘉與自己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但麵對蘇柔嘉今日的幾次善意提醒,蘇昭寧都沒有直接拒絕。


    她的內心已經強大起來,所以麵對好意,不再一味的躲避和害怕失去。


    可以不全盤接受,但也不必要反唇相譏。


    至於今日這樣對六公主的原因,實際上也很簡單。蘇昭寧覺得,既然這位公主都已經對自己動過殺心了,那麽她踩不踩對方的台階還重要嗎?


    宴會仍在熱鬧的進行當中。


    有了先前的前車之鑒,六公主的話題倒是再沒往宴席中其他任何一位姑娘身上延伸過。


    她專心致誌、全心全意地對安怡縣主開啟了嘲諷模式。


    “安怡,那藏錫二王子長得怎麽樣?聽說藏錫人都是黑不溜丟,跟木炭似的。安怡你要是嫁過去了,會不會也變成木炭?”


    “安怡,你無法無天的性子,哪裏害怕在別人麵前提及婚事。我知道你,絕對不會不好意思的。”


    “安怡……”


    安怡縣主的臉已經黑得如同鍋底一般。


    她滿眼憤怒地看著嘴巴張張合合、說個不停的六公主,口頭上卻並沒有過去那樣的厲害話語。


    並非是離開了京城一段時間,安怡縣主就連刻薄尖酸的話也不會說了。


    隻不過,喜歡自己以權勢壓人,也同樣畏懼權勢的安怡縣主,此時不再自信她所擁有的聖寵。


    安怡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還夠不夠資格跟一個公主拌嘴。


    換了過去,她是夠的。


    這當然也是六公主討厭安怡的原因之一。


    總之,北郡王府的這場宴會,遠比蘇昭寧想象的要容易應對。


    而同一時間的另一個地方,長安侯府的四姑娘卻頗為頭疼。


    這周夫人怎麽完全換了個人樣的,對自己態度遠不相同了!


    蘇柔惠沒有想過,自己這樣委曲求全地親自到周夫人常去的佛寺外麵堵人,周夫人還是對她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約,蘇四姑娘還是先回去吧。”周夫人白氏坐在茶樓的內間,目光往茶樓下方看去。


    蘇柔惠急了,直接問道:“柔惠不明白,為什麽周伯母如今對我的態度這般截然不同。三姐姐嫁過去之前,周伯母你從不這樣對我的。”


    “你也說了,因為你姐姐嫁過來了。”白氏覺得,自己的話已經說得很直白。


    她根本就不喜歡這個長安侯府的四姑娘。原本還曾覺得,長安侯府的姑娘年紀小,拖著做個兒媳人選也未嚐不行。


    可是隨著蘇珍宜入門,以及蘇柔惠母女做出這一些列的蠢事越來越多後,白氏覺得,這樣的兒媳婦,還是誰要誰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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