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楚就出價了?兩百兩銀子就當小石子打水漂玩嗎?


    蘇昭寧在心底默默回憶了一下自己那相較之,少的可憐的月銀。


    南宛宛與陳天揚見麵的次數遠多過蘇昭寧與陳天揚的相見,所以她說起話來便更為隨意一些。


    南宛宛張口就問:“你拿銀子砸著玩呢?”


    陳天揚誠實答道:“安怡喜歡字帖,能過了初選的都不會差到哪裏去。我買回去給她的。”


    一提到安怡郡主,南宛宛對陳天揚好不容易消除的那點偏見又出來了。


    她轉過身與蘇昭寧說起話來:“蘇姐姐,你有什麽喜歡的嗎,我送給你。”


    蘇昭寧笑著搖了搖頭,她的視線一直膠著在一樓的正廳之中。


    畢竟是第一次參加八鬥樓的品鑒會,也不知道自己的繡品能不能過了初選。


    眼看著一會兒功夫,就有了五樣東西被競價過了。被衝得價格最高的還是最先擺出來的那幅畫。


    區區一幅畫,就是一千兩紋銀。


    果然八鬥樓是個揮金如土之地。蘇昭寧一顆心被提得老高,她幾乎要忍不住站起來往下觀看。


    第六樣物品終於被捧了出來。


    隻見一塊紅色的綢布將那物品嚴嚴實實蓋住。


    一樓的管事將那紅綢親自掀開,再與另一人共同將那原本遮住的物品打開展露在眾人麵前。


    是繡品!


    南宛宛在房中立即站了起來。


    她是見過蘇昭寧這次準備的繡品的。但隔開這樣遠,南宛宛有些不能確定。


    但蘇昭寧自己,卻是能夠很快確定的。


    她看向正廳中,那被已經完全展開的繡片。那繡片真真切切就是自己繡的那一塊。


    手忍不住微微上抬,按住了胸口的位置的。


    蘇昭寧強按下內心的激動,並沒有站起來。她十分意外、十分歡喜,亦十分之期待。


    不知道,自己這繡片會不會遇到欣賞它的人?


    南懷信望著蘇昭寧的神情,內心有些猶豫不決。


    很顯然,下麵的競品就是蘇昭寧的,他要不要開口參與競價?


    猶豫之間,隔壁房間響起一個聲音。


    “五百兩。”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女紅的手藝,果然還是女子比較關注。蘇昭寧並不覺得失望,反而有些開心。


    可見自己這繡片是真的引起了她人注意的。


    不過,隔這樣遠,對方真是看清楚了自己繡片的獨特之處嗎?


    “七百兩。”又是一個報價的聲音。不過這聲音就來自自己旁邊。


    蘇昭寧轉過頭,看向站著的南宛宛。


    南宛宛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衝蘇昭寧道:“我覺得那繡片好看。”


    南宛宛有七分肯定,這繡片應就是蘇姐姐準備的那一塊。


    “下麵的是繡片?”陳天揚有些後知後覺。


    不過也怪不得他,二樓與一樓之間有如此大的距離,那繡片再大,也不過是兩尺左右,如何能讓外行人瞧得清清楚楚?


    說到此處,莫非第一幅圖正是因為大,才引得參與競價的人多起來?畢竟那樣大的一幅圖,隔得再遠也能看得到。


    蘇昭寧有些不明白,既然名為品鑒會,為何這參與品鑒的物品似乎都隻是單純的價高者得,並沒有見如何品鑒。


    就在她疑惑之際,身邊又響起了一個聲音,參與此次的競價。


    “九百兩。”此次,是陳天揚的聲音。


    南宛宛好奇地看了陳天揚一眼,卻沒有像先前那樣直接開口笑他。


    畢竟,這繡品應是蘇昭寧的。


    價越高越好嘛。南宛宛心裏這樣想。她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要再抬下價格,也不知道陳天揚會不會繼續參與競價。


    如果這繡片真是蘇姐姐的,南宛宛倒是希望被陳天揚買去。並非她舍不得銀子,而是如果繡片是到了她自己手中,南宛宛覺得蘇姐姐肯定會有些失望。


    認為繡片並沒有人真正喜歡和欣賞。


    另一個聲音搶先了南宛宛的想法。


    “一千一百兩。”


    蘇昭寧望向坐在陳天揚旁邊的南懷信。


    一切發生得太快,似乎就像做夢一般,她的繡品就到了品鑒會的競價中。甚至,還是目前價格最高的競價。


    一千一百兩了。


    隻不過後麵這三個價格,都是自己這房中待的熟識之人出的價。


    蘇昭寧此時的心情也說不出是喜悅居多還是失望居多。


    女紅,畢竟不是琴棋書畫這樣的大類,男子感興趣的甚少。


    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一千一百兩會是今日這場品鑒會上的物品最高價格時,另一個聲音在外麵響起。


    “兩千兩。”


    這個聲音的來源十分之令人驚奇——竟就在一樓正廳之中。


    隻聽那管事笑著解釋道:“原是我不參與競價的,但這件物品實在太合我心意。有道是珍寶易得,所好難求。我今日定要破例參加一次。但我既是占了這位置上的先機,便多出五百兩的費用給樓裏。”


    兩千兩的報價原本就是比先前的價格幾乎要完全翻了一番。管事還主動提出再加五百兩給八鬥樓,也就是這塊繡片被抬到了兩千五百兩的高價。


    這局麵,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南懷信也沒有想到。原本他的視線一直放在蘇昭寧的身上,如今被管事一驚,南懷信也忍不住再認真去看那繡片。


    這繡片肯定是十分難得了。


    要知道,八鬥樓的管事可不是下人的身份。再說,撇開身份,單說做了八鬥樓管事這項差事,見珍品和孤品還不是司空見慣的事。如今管事會主動參與競價,顯然是真被吸引了。


    南懷信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他一直知道蘇昭寧的女紅出眾,但比起蘇二姑娘的女紅,她的黴運似乎也一直十分出眾。


    南懷信原是擔心有什麽意外的。如今看來,這意外也算是意外之喜。


    “兩千五百兩。”又一個聲音在外麵響起。


    這次倒不是一樓的人,而是不知道哪間房中的。


    未等這個聲音落地,另一個聲音又響起:“三千兩。”


    南宛宛聽了,頓時倒抽一口氣。她感慨道:“這算是後知後覺嗎?”


    南懷信對八鬥樓的品鑒會才算真正了解。他望了一眼同樣麵帶疑惑的蘇昭寧,有心解釋道:“是趨利避害而已。八鬥樓的規矩,是先競價而後品鑒。常有人出了高價,卻拍了個靠後的物品。也有人價格不高,卻得了個上品。”


    “四千兩。”


    這次的加價更加大。先前是兩百兩加一次,爾後是五百兩。如今直接成了一千兩上加。


    這氣勢震得全場都有些安靜。


    加價的陳天揚摸了摸鼻間,朝蘇昭寧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正愁著沒東西做賀禮。這繡片既然掌事都說了好,顯然就是個好的。”


    由此可見,先前加價的人也是同樣的心理。


    蘇昭寧倒是沒有那般失望了。她在這繡片之上破費了些心思,原還擔心沒人會留心。如今看來,至少管事是留心了的。


    更別說,後麵還有品鑒會。


    原來品鑒會還不算開始了呢。蘇昭寧想到自己先前的誤會,不由得抿唇笑了笑。


    這笑意落在其他人的眼中,便完全有了不同的意思。


    南懷信脫口而出的加價道:“五千兩。”


    陳天揚吃驚地望了南懷信一眼,問道:“我是要給我祖母做壽用,懷信你也要拍了送祖母?”


    話已出口,南懷信隻能言簡意賅地答了句“是”。


    他此時有些懊惱,自己方才見到蘇二姑娘笑,為什麽就有些不大開心。


    他覺得蘇二姑娘笑是因為陳天揚出了四千兩,所以就忍不住開口加到五千兩。


    可他為什麽要管蘇二姑娘對陳天揚笑還是不笑。


    南懷信看不明白自己的心事,隻能索性轉移開了視線。


    五千兩的高價終於沒有人再加,那繡片成了今日價格最高的物品。


    品鑒會緊隨其後開始。得了那六件物品的人均可再帶一人參與近觀品鑒。而除了這些人,八鬥樓自家幾位德高望重的管事也會參與品鑒。


    那其餘五樣物品自是先後被一一細評了個高低。到蘇昭寧的那塊繡片時,那原本參與競價的管事賣了個關子,問全場道:“你們瞧出了什麽獨特之處?”


    手藝精湛這是必然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想。


    繡線難得?繡樣難得?


    這些就屬於男子均不太會涉獵的地方了。


    在場的男子都不太懂。


    下意識地,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僅有的幾位女子身上。


    而此時,能夠觀看品鑒的,除了蘇昭寧和南宛宛,也就隻還有兩位女子。


    那其中一位率先開口說道:“繡線上,我是瞧不出什麽特別珍貴的地方。至於圖樣,倒算有些新意。這繡的是名賦《春江花月》的情景吧。”


    或許同是女子的緣故,這一位對繡片甚是有些挑剔。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口中流露出不屑來:“圖樣占了個新字,隻不過除了個新,恕我淺薄,瞧不出其他。”


    她說完之後,便看了一眼同伴。


    那同伴倒是謙卑得多,她望向蘇昭寧和南宛宛,友好地問道:“二位覺得如何,我女紅堪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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