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恩瑞自以為自己演技高超,卻忘記了,明霆能在南風謹的眼皮子底下把她從精神病院帶回來,又怎麽會是泛泛之輩,自然是一早就把她的老底查了個幹淨,留著她,不過就是在沒有把宋巷生弄到手之前,把玩個新鮮。


    陳恩瑞的麵色變了變,“我……他以前……”


    明霆手背拍著她的麵頰,輕賤而蔑視,“不要在我麵前耍花樣,不然。”他說,“我就把你曬幹了丟到海裏去喂魚。”


    他話語間的認真,讓陳恩瑞沒有辦法忽視,好像他下一刻就真的會那麽做。


    明霆開口準備讓司機開車的時候,不期然的就看到了走到院子裏的宋巷生,她穿著棉麻的長衣白色綢緞垂墜感極強的闊腿褲,袖口微微彎起,看樣子像是要進行什麽勞動一般。


    但緊接著,她從旁邊拉起了一個小毯子,抻了下,整個人窩在躺椅上,眯了眯眼睛,蓋上小毯子,手中拿了本書。


    翻了兩頁,內容有些無聊,書往臉上一蓋,濃密的長發自然的垂落著,就那麽……睡了過去。


    路過的傭人似乎見怪不怪,默契的都不往她身邊去,遠遠的就放緩了腳步。


    明霆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的舉動,這種極具有東方韻味的女人,一向很合他的眼緣。


    就是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別有一番媚態。


    陳恩瑞看著他目光灼然看著宋巷生的目光,狠狠的就握緊了手掌,她覺得就是因為宋巷生那張臉,才能勾的這些男人對她目眩神迷,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狐媚子。


    庭院中的宋巷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隱隱的好像覺得有一道極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在遠處直勾勾的看著她,就像潛伏著時刻準備撲上來獵殺的猛獸。


    在她拿開臉上的書,遠遠朝著望去的時候,車子隨之遠離,她什麽都沒能夠看到。


    明霆的手隔著衣服在陳恩瑞的脊骨處劃了下,“去……療養院,我也見識見識,是什麽女人能生下這麽個野種。”


    而此時的南氏集團。


    空氣上方像是籠罩了一層濃烈的陰霾,職員們看著進進出出的高層們,噤若寒蟬的同時也有些心驚。


    如果南風謹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那南氏集團這麽多年建立的商業霸主的版圖勢必在頃刻間就會分崩離析,現在不要說是四方城就是國內不少大佬都在時刻關注著這邊的動靜。


    等待著……


    一旦南風謹落馬,便群起而吞之。


    這麽一塊肥肉,南氏集團旗下的產業涉及那個多領域,短時間內就能喂大數個公司,誰能不想要分得一杯羹。


    一旦撕開個口子,眾人便會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攻之。


    誰讓……


    南先生勢大,從來不屑於維係什麽交情,看他不順眼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辦公室內,南風謹坐在沙發前,對麵坐著的是三名前來調查的機關工作人員。


    而這場調查,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還在繼續。


    張助理站在一側,將所有相關所需要調查的資料都拿了過來,南氏集團的賬目自然是查不到任何的問題,這點張助理並不擔心。


    可他同時也明白,這所謂的商業調查不過是一個引子,是先頭兵。


    真正能危機到南風謹的……是身上背負的故意傷害罪,以及教唆他人自殺,非正常商業並購致人死亡。


    事情已經多去那麽多年,調查取證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可這樣的事情沒有一個企業家能耗得起,因為時間戰線拉的實在太長,就算是最後證明無罪,名聲已經壞了,企業的名聲也不複存在,一切就都完了。


    看他高樓起,看他宴賓客,眼見樓塌了,人皆鳥獸散。


    從來都是不變的定律。


    這場調查從早上一直持續到下午兩三點,就在張助理以為可以喘口氣的時候,檢方說,“請南總先跟我們走一趟。”


    張助理:“……南總下午還有個會議,我們會一直積極配合,但是現在這事情還沒有個定論,總不能拋下這麽大一個集團不管……要不然還是……”


    “請配合我們的調查。”對方一點顏麵不留。


    坐在沙發上的南風謹喝了口水抿了下削薄的唇,然後……


    慢慢的站起了身,眉眼深邃,神情自若:“走吧。”


    張助理:“先生……”


    他就這麽去接受檢查,整棟大廈的職員都會知道,集團外麵還有未散的群眾和記者,人雲亦雲,就算是隻是簡單的配合調查,到了最後都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


    張助理想到的這些,南風謹自然一清二楚,但……


    如今的局麵,已經不是他配不配合調查這麽簡單的事情,敵人在暗我在明,在明霆沒有露麵之前,他能做的隻有按兵不動將計就計。


    當南風瑾跟檢察人員一同出來的時候,場麵可想而知的轟動,記者們蜂擁而至,話筒一個個杵了過來。


    “南先生,請問網上爆料的事情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把自己生父的骨灰拿去喂了狗,逼瘋了自己的生母,逼死的自己的恩師?請問,這些都應該是對恩重如山的人,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待他們?有人說是你的精神方麵出現了問題,請問對此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南總,對於你做過的事情,你是否會後悔?有傳言,你的妻子,也並不是心甘情願的跟你在一起,是你用了手段逼迫她,現在她連家門都不能出,這是不是真的?”


    人員也在不斷的往前擠,十幾個保安出動才堪堪穩住局麵。


    麵對這些種種,南風謹的神情自始自終都是極其寡淡的,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在有記者提到宋巷生的時候,他的眼神隨之就沉了一下。


    “瞧瞧我們zero還真是癡情,就是不知道,哪天這個女人成了我的,zero會不會直接瘋掉,哈哈哈哈……”


    車上,看著現場直播過來的視頻,明霆看著鏡頭下的南風謹,笑出了聲。


    按著陳恩瑞手骨的手隨之加重,讓她疼痛出聲。


    明霆很喜歡聽到這種類似於慘叫的聲音,但是緊接著,又會直接毫不留情的甩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將喜怒無常展現的淋漓盡致。


    陳恩瑞的頭撞到車門上,卻不敢再吭一聲。


    明霆沒有任何顧忌的,把她拽過來,就在車上沒有任何遮掩的要了她。


    陳恩瑞死死的咬著牙齒,明霆眼中呈現的卻是剛才在新城壹號院看到的女人。


    毫無以為,真人比照片上的還讓他覺得血液上湧。


    宋巷生現在但凡是打開手機,就能看到南風謹的消息。


    鋪天蓋地的都是罵聲,對於這種無視倫理欺師滅祖的“禽獸”,網友們一貫是同仇敵愾,即使他們隻是了解到了隻言片語,便可以肆無忌憚的判了一個人死刑。


    宋巷生看著網上的這些陰毒咒罵的言論,甚至有人想出了南風謹的一百零一種死法,後續還有宛如是接龍一般的跟帖。


    一個人的生死和刑法,成了一群人的狂歡。


    宋巷生將手機拿開了。


    她覺得有些可笑,她也算是無辜被南風謹傷害的最深的那一個,可好像,都沒有跟他連麵都沒有見過的網友,對他的恨意深刻。


    說來,也是滑稽。


    從萬人追隨,美名遠揚到臭名昭著,一場輿論就可以全部遮蓋。


    宋巷生覺得待的有點悶,就想要出去透透氣,但是門口的保安說:“先生說最近外麵不太安全,太太有什麽需要直接吩咐我們就可以。”


    這是,又把她給囚禁起來了。


    但宋巷生似乎是犯了些執拗,她堅持就是想要出去:“讓開。”


    安保人員對視了一眼,想起先生的囑托,選擇了服軟:“太太,我們也隻是拿錢辦事,請您理解我們一下,如果我們放你出去了,飯碗就保不住了,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這這點工資過活……”


    另一人:“是啊,家裏的老人年紀大了,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前兩天還在住院,光是住院費就是一大筆費用,這份工作對我們真的很重要,我們也隻是聽從吩咐行事,請太太不要為難我們……”


    宋巷生眉頭狠狠的擰了下,半晌後,轉身回到了屋裏。


    安保人員見狀,舒了一口氣,互相對視一眼,笑了。


    而正在接受調查的南風謹,接到保鏢打開的電話。


    “先生,太太想要出去……不過,按照您事先囑咐的,賣了幾聲慘,太太就回去了。”這樣的結果保鏢也是沒有想到,畢竟太太看上去一個清清冷冷的女強人,怎麽也不像是會上這種當的。


    然而南風謹卻絲毫都不感到驚詫,他的巷生,原本就是個心腸極軟的人。


    她就算是要怪罪,也會怪罪到他這個下命令之人的頭上,不會去選擇刁難聽從指令行事的安保人員。


    “讓人去買些她喜歡的甜點送到房間裏。”南風謹輕聲道。


    進行調查到一半的工作人員,看著走到窗邊,接電話的男人,與剛才麵對他們詢問是的冷靜自持不同,此刻就連眉梢隱隱的都帶著笑意和寵溺的味道。


    沒有人會懷疑他口中的那個“她”,於他而言是多麽的重要。


    南風謹到了下班的點還沒有回來,配合完檢查,集團內部因為這次事件造成的騷亂和要麵臨的多家合作廠商怕被連累打起的退堂鼓,都需要一一進行解決。


    而無論公關團隊如何的進行努力,南氏集團的股票依舊跌倒了新低。


    張助理一邊要應付不斷上報的問題,一邊還要應付某些老總名為關心,實則試探的問話,也是焦頭爛額。


    而南氏集團門外聚集的群眾和記者也是到了天全部黑下來,這才慢慢陸陸續續的離開。


    南風謹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眸色沉靜的看著這無邊的夜幕,周身纏繞著難掩的冷意。


    明霆,如今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也該出現了,不是麽。


    另一端的戴維,睜眼看著天慢慢的黑下來,到明天上午,便是明霆給他的最後期限。


    他們這種人,原本自幼被灌輸的就是自私自利的性子,任何時候想辦法保住自己才是第一關鍵,但如今竟然也有了舍己為人的念頭。


    戴維都覺得自己這多半是被耶穌淨化了。


    就在他選好衣服,準備找個會所之類放縱自己這最後一夜的時候,明霆給他打來了電話。


    明霆的要求很簡單,讓他把宋巷生帶出來。


    他想要跟她見一麵。


    戴維卻不認為明霆會這般好說話,“隻是見一麵?”


    對於戴維已經生了異心的事情,明霆早有所察覺,“你可以跟她一起來。”


    說完,沒有給他繼續問下去的機會,明霆便直接將選擇題丟給了他。


    是選擇腦漿迸濺還是帶宋巷生跟他見一麵,這個選擇題,戴維隻有選擇一次的機會。


    新城壹號院內。


    客廳內的座機響起,是南先生說今晚不回去的電話。


    彼時餐桌上還擺放著安保人員買來的甜點,說是先生吩咐的。


    宋巷生下午不想吃,就還擺在原地。


    張媽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一些關於南先生目前的處境,“先生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太太,你也照顧好自己,保重身體,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


    南風謹頓了下,半晌後,低聲“嗯”了聲。


    張媽:“家裏煲了湯,是下午太太親自進廚房煮的,我待會兒讓司機給先生送去些?”


    南風謹靠在椅背上,抬手想要按壓一下太陽穴的位置,一雙柔軟的手指已經按了上來,南先生驀然就睜開了眼睛。


    張媽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就狐疑著又叫了醫生:“先生?”


    南風謹大掌牢牢的鉗製住來人的手臂,黑如點漆的眸子冷冷眯起。


    語調照舊的平緩,他說:“好。”


    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在聽話結束的瞬間,南風謹手下用力,猛然將女人的手給重重甩開。


    楊秘書後退了兩三步才站穩,委屈的看向南風謹:“先生……我隻是看你累了,想要給你按摩一下。”


    南風謹目光如鉤,黑滲滲的一片:“你的身份是秘書,不是會所裏的小姐,需要我告訴你,你的職責是什麽?!”


    聽他拿自己跟會所裏的小姐相提並論,楊秘書有些屈辱的紅了眼睛,“我隻是,看你累了,想要給你放鬆一下。”


    南風謹沒有什麽多餘的心思跟她在這裏計較這些,冷剮道:“出去。”


    “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看你勞累了一天,有些心疼……太太又不知道你現在正在麵臨什麽,但是我知道,隻要你能幫到你,我做什麽都願意。”


    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語,說出口的還是個身材曼妙,長相出眾的女人,任何男人聽了,多半都是要心猿意馬一下。


    但南先生從來不是什麽憐香惜玉的人,能讓他動容的不過一個宋巷生。


    “滾出去!”


    如果是放在平時,他多半還不會這般疾言厲色,隻是一個冷淡的眼神冰寒的掃過去,但今天他從早到晚忙了一天,明霆還在背地裏虎視眈眈。就算是南風謹也難免帶著些暴躁。


    張助理進來的時候,正好跟抹著眼淚走出去的楊秘書擦肩而過。


    而南風謹的麵色依舊沉冷。


    張助理頓了下,將手中的文件放下,“楊秘書這是……怎麽了?”


    南風謹按了按眉心的位置:“把人換下去,她不適合這個位置。”


    聞言,張助理便知道,剛才多半是發生了什麽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張助理一開始就知道楊秘書心氣高,但好在人還算是比較聰明的,沒成想卻會在這種時候馬失前蹄。


    “是,我馬上去安排。”


    南先生一個人就在公司裏熬了一個通宵,次日上午六點,南風謹準備去休息一下的時候,接到了療養院的電話。


    竟然是馮筱柔主動打過來的電話,說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他單獨見麵再說。


    南風謹遲疑了一下,嘲弄的張闔了下削薄的唇角:“馮女士覺得……我們現在,還有什麽好談的嗎?”


    馮筱柔:“你如果還把我當做是你的母親,是生下你的人,就馬上過來,我的身體很快就不行了,你難道連見我最後一麵都不肯?!”


    在馮筱柔聲嘶力竭的喊叫聲中,南風謹……到底是站起了身。


    南風謹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上輩子或許真的是冤孽纏身,殺人放火、奸淫擄掠,所有壞事都做盡了,所以這輩子才會托生在這樣一個家裏還債。


    但凡,但凡,他上輩子做過點好事,怎麽就成了這兩個人的孩子。


    新城壹號院。


    “你說,想要帶我見一個人?”宋巷生看著眼前的戴維,問道。


    戴維頓了下:“我會跟你一起去,保證你的安全。”


    宋巷生:“我為什麽要信任你?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現什麽問題的話,第一見麵,你好像就很討厭我,如今你說要我跟你出去見一個人?如果是你,你會答應麽?”


    戴維看著她:“你難道就不想要知道……zero的處境變成這樣,是誰在背後搗鬼?你跟我走,我就帶你去見他。”


    “戴維。”宋巷生頓了數秒鍾後,說道:“一個能把南風謹逼到這種地步的人,我不用細想就知道他的危險程度,我沒有任何冒險的必要,你回去吧,我不會去的。”


    宋巷生不是傻子,南風謹前幾天還能讓她出去,在她沒有任何離開跡象的時候,忽然就不讓她出門,而且根據她的觀察,別墅的保鏢多了一倍,就算是在夜晚都有人不間斷的在周圍巡視,這很明顯,就不是為了防她。


    更像是……在防備什麽危險的人物。


    這個時候,戴維說想要帶她去見什麽人,還是南風謹的仇人,她除非是真的腦子壞掉了,才會答應下來。


    眼看時間越來越近,就在戴維思索強行把人帶出去的可能性時。


    別墅外響起了一陣轟鳴,一輛大貨車失控,將大門給直接撞開,還撞傷了門前的安保人員。


    警報器隨之響起,保鏢們上前幫忙救人。


    宋巷生也聽到了外麵的響動,想要起身的時候,就被戴維抬手給砍暈了過去。


    而唯一在客廳裏的傭人,此刻也正站在陽台好奇的觀望著外麵,沒有發現背後的異樣。


    “難怪,就連zero都被迷住,這張臉,這身材,果真是迷人。”


    明尊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女人,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的劃過。


    戴維站在一旁的位置:“你說過,不會傷害她,會放她回去。”


    明尊笑了下,留戀的收回了手指,然後站起身,一腳蹬在他的腹部,讓他踹倒在地上,眼神猙獰道:“什麽時候,輪到你教我做事?!”


    他抬手給了戴維響亮的一記耳光,隨後恢複如常,說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會拿她怎麽樣,我想要的女人,等處理完了眼下的事情,有的是時間……”


    這個女人,是他的戰利品,他會在勝利之後,慢慢的,細細的品嚐。


    宋巷生意識慢慢開始恢複的時候,耳邊是悠揚的協奏曲,輕輕緩緩的就鑽進了耳蝸。


    她想到自己在跟戴維交談,然後被打暈的事情,猛然間就睜開了眼睛。


    在她倉皇坐起身的時候,腦袋眩暈了一下,她扶著額頭的位置,視線卻對上了一雙綠色的眼眸。


    怔然的兩三秒過後,“你就是想要見我的人。”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她直覺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見她被打暈從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醒過來,還在能短短兩三麵的時間裏恢複如常,明霆玩味的笑了下:“你倒是真的有點意思。”


    宋巷生掃了一眼四周的布置和擺設,又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從她昏迷到醒過來,才過了一個小時,看來……這個地方距離新城壹號院並不遠。


    “既然待客之道如此,就有話直說,你跟南風謹之間的仇怨,拉我入局,想要做什麽?”


    “我想要請宋小姐幫個忙,咱們有個共同的敵人,事成之後,你得到自由身,而我……也會得到我想要的,雙贏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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