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恩瑞的回答,宋巷生絲毫都不覺得驚奇。


    從來都自恃清高,自認為高人一等的陳大小姐,怎麽會甘心回到一個村子裏,穿著粗衣粗布,過著出賣體力過活的日子,那會比殺了她……


    還要讓她難受。


    “妹妹怎麽反應這麽大,那本就該是屬於你的生活,不是麽?”


    陳恩瑞:“你不是屬於我的生活,如果我們兩個都回到原位,南太太的位置就應該是我的!”


    如果她才應該是“宋巷生”,那一開始嫁給南風謹的人就是她,會得到南風謹愛情的人也是應該是她,宋巷生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


    陳恩瑞偏執的想著,宋巷生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


    “是你霸占了我的一切,是你,宋巷生!你搶走了我的一切,還有什麽臉麵在這裏對我耀武揚威,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麵對陳恩瑞荒唐的言論,宋巷生覺得……


    “看來,是真的瘋了。”


    而瘋子最好的歸宿……就是精神病院。


    不管宋母如何的阻攔,陳恩瑞都被帶走了。


    陳恩瑞被鉗製住手臂的時候,不斷的大喊大叫,被一劑鎮定劑打下去,頃刻間就安靜了下來。


    在陳恩瑞意識即將要消失的那一刻,宋巷生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句:“你猜的都對……”


    可,猜對了又如何?


    在拍賣會的洗手間內。


    宋巷生聽到了門外兩個女人的腳步聲,握住了陳恩瑞的手腕。


    說來,也不過是把曾經在她身上吃過的暗虧,原封不動的奉還罷了。


    隻不過陳恩瑞沒有猜到的是……宋巷生壓根就沒有懷孕。


    她不願意讓南風謹碰,不想要跟他再有什麽親密的關係,尤其是……她知道,南風謹一直在進行治療。


    這種情況下,她怎麽會不采取任何的措施。


    陳恩瑞也不過是撞到了槍口上。


    而唯一不在宋巷生預料之內的便是……會從趙慧敏的口中吐出這樣一個秘密。


    直接就切斷了南風謹跟陳恩瑞之間的所有關聯。


    “她肚子裏還懷著孫家的骨肉,孫家會看著你這麽打他們的臉?”不管怎麽樣,畢竟……


    現在的陳恩瑞都頂著孫家兒媳的身份。


    宋巷生重新回到了病房內,漫不經心的問道。


    南風謹握住了她的手,用濕毛巾給她擦了擦手,“孫家翻不起大的波浪。”


    事實上,孫家也的確不敢。


    張助理去了一趟孫家,言明了關於南先生跟宋巷生的孩子胎死腹中,陳恩瑞在南太太住院期間,大肆叫囂造成了二次傷害。


    孫母當即就是一淩,“這跟我們家沒有關係,那個女人本身就精神不正常……會做出這種事情我們完全不知情,我們家也給她害慘了,我的兒子,我的兒子現在還屍骨未寒……”


    孫母說著就落下了幾滴眼淚。


    孫董也配合的歎了一口氣,表示哀歎。


    張助理怎麽會不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麽主意,繼續說道:“看來兩位跟醫生的看法不謀而合……先生給陳恩瑞找來了醫生進行了檢查,發現……陳恩瑞她……”


    孫母和孫父同時朝他看了過來。


    張助理一字一頓緩慢道:“發現她……像是瘋了,目前,已經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要進行下一步的觀察。”


    張助理說完,在等待兩人的反應。


    孫母孫父對視了一眼,孫母遲疑道:“那她肚子裏的……”


    話未說完,就被孫父按住了手臂,孫父陪笑道:“既然醫生都已經說了有病,那就是有病,煩勞南總費心了,我們稍後就給她辦理入院的手續。”


    孫董無疑是識趣的,陳恩瑞讓宋巷生流產了,為了平息南風謹的怒火,自然需要拉陳恩瑞去祭天,隻有這樣,這件事情才能夠盡快的塵埃落定。


    張助理點了點頭,離開。


    孫母在他走後,從保姆的手中抱過來孩子,說道:“那個小賤人的死活我們可以不管,但她肚子裏可還懷著咱們兒子的骨肉。”


    孫董:“懷著骨肉還沒有生下來就什麽都不是,你以為南風謹為什麽讓張助理來?如果我們要保她,就是公然攤牌跟南氏集團作對。”


    必要的時候,自然是要有所割舍。


    尤其,陳恩瑞肚中的孩子,又不是獨子,孫家已經後繼有人。


    天仁精神病院內。


    陳恩瑞從昏迷中醒過來,手腳都沒有辦法動彈,她被綁在了病床上。


    “新來的病人有極強的暴力傾向和自殘的傾向,在病情沒有好轉之前,盡量限製她不必要的活動。”一名帶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背對著陳恩瑞對著身旁的護工說道。


    護工沒有任何疑義的點頭。


    “唔,唔唔唔……”陳恩瑞口中帶著東西,沒有辦法出聲喊些什麽,隻能用力的發出嘶吼聲。


    護工:“病人醒了。”


    醫生轉過頭,看了病床上的陳恩瑞一眼,“既然醒了,就消停一會讓,南總特意交待了,要好好的對你進行治療,爭取早日康複。”


    在精神病院裏接受治療,就算是好端端的人都會發瘋。


    陳恩瑞奮力的想要掙脫束縛,喉嚨裏不斷的發出響聲。


    “趙醫生,病人的家屬來了。”一名護工匆匆走過來,說道。


    聽到家屬這兩個人,陳恩瑞的眼中迸發出希望的光芒,有人來救她……


    有人來救她了……


    興奮之下的她顯然是忘了考慮,護士口中的家屬是誰。


    “讓他們進來吧。”


    來的人是孫董。


    陳恩瑞現在已經顧不上孫董曾經對她做過什麽,就直接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在心中一遍遍的呼喊:救我,救我……


    孫董朝她看了一眼,卻很快的就把視線給移開了。


    “入院手續已經辦理好了,我這個兒媳婦就麻煩你們了。”孫董正色的說道。


    趙醫生點頭,“你放心。”


    孫董朝著病床上的陳恩瑞走了過來,壓低了生意說道:“恩瑞啊,你說說你,好端端的日子不過,為什麽偏偏要去找南太太的麻煩?要不是這樣,孫家還能虧待了你?”


    看著病床上身形曼妙的女人,孫董不可謂是不可惜的。


    但現在也隻能這樣,不過好在……這人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南風謹就算是準備把人關在這裏一輩子,他也還是有機會來。


    陳恩瑞瞪大了眼睛,因為長時間眼珠子瞪的太大,眼角都有種想要撕裂的疼痛。


    孫董以長輩的姿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


    陳恩瑞:“唔,唔唔唔……”


    ……


    在宋巷生住院的期間,南先生完美化身為24孝好丈夫,他本身就長相俊美非凡,如今深情款款,事必躬親的模樣,讓醫院裏的一眾護士接連對宋巷生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然而身為當事人的宋巷生,卻眸色極為的寡淡,無論南風謹做什麽,都不會從她的神情變化中得到什麽大的反應。


    起初護士們以為,她是剛剛失去了孩子,所以心情不佳。


    但幾天下來,多多少少也察覺出了兩人關係中的古怪之處。


    南太太對誰都能笑臉相迎,唯獨……在麵對南先生的時候,唇角的笑容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下去。


    而偏偏對誰都不苟言笑,單是看上去就不怒自威的南先生,卻從不吝嗇於伏低做小,無論她是什麽態度,都能麵不改色。


    兩名離開病房的護士自以為小聲的說道:“我猜,南先生一定是愛慘了自己的太太……”


    另一個配合的笑聲:“這麽大一個老總,推開手頭所有的工作一直在醫院裏陪著,這還用說?”


    隨著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坐在病床邊的南先生將頭輕輕的壓在宋巷生的腿上,墨色深瞳幽深如夜:“我覺得,她們說的對,南太太。”


    他的確是愛她。


    他性子那麽沉冷的人,從來不屑於所謂愛情,也從未真正相信過,可是如今,卻幾乎要每天都要對著她輕聲說上一句:


    我愛你啊,南太太。


    即使,從未得到過回應,他依舊樂此不疲,宛如是……執念。


    三天後,宋巷生出院。


    南風謹手中捧著火紅的玫瑰,很襯她的臉色。


    花是他在花店裏親自選的,每一束都是,他眼光挑剔,差點將花店的店員都給弄崩潰。


    宋巷生沒有接,他遞出去的手僵著,本該是生氣的,但……卻隻是麵色如常的把手給收了回來,他說:“我以為你會喜歡。”


    他沒有送過女人花,隻記得,那天看到江君驍送了她一捧火紅的玫瑰,她唇角是帶著笑的,所以他便以為,她會喜歡。


    宋巷生眸色寡淡的掃了他一眼:“南總難道不知,花是要看誰送的,才能決定喜不喜歡。”


    南風謹握著花的手緊了緊。


    在宋巷生上車後,南先生的手已經搭在了車門上,卻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療養院打來的。


    說是……


    馮筱柔被查出得了骨癌。


    “南先生?喂,南先生你在聽嗎?”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的院長,接連喊了幾聲。


    宋巷生掀眸看了眼站在車外,一動不動的男人,眉頭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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