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巷生醒來的時候,覺得腦袋有些暈,眉頭擰了一下,眼皮有些沉重,但她還是奮力的把眼睛睜開。


    “醒了……”


    房間拉著厚厚的窗簾,房間裏隻有著暗紅色的光亮。


    宋巷生剛剛醒來,視線一時還沒有完全清晰,但是心中的那根弦卻陡然就緊繃了起來。


    她當時在洗手間接電話,然後……身後的位置就傳來了腳步聲。


    再後來……伸出了一隻手,用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意識緊緊在幾秒鍾的時間裏,就已然消失。


    宋巷生下意識的就想要掙紮起身,但是手腳卻被緊緊的束縛住,她掙了兩下,沒有任何的效果,臉上麵沉重了一分:“你是誰?”


    背對著她的男人慢慢的站起身,臉上帶著墨鏡,朝她走了過來。


    坐在床邊的位置,手指在她的臉上和脖子上緩緩的劃過,“果然,是個美人。”


    宋巷生麵頰往旁邊的位置側了側,眸光微沉:“孫琪,在南風謹的手下劫人,你是覺得自己最近的日子太好過了是麽?!”


    從她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男人的手頓了一下,“怎麽猜到的?”


    宋巷生目光直直的逼視著他:“我不光知道你是誰,還能猜到是誰給你出的主意……”她問,“陳恩瑞人呢?”


    孫琪摘掉了墨鏡,“reborn,不,我現在應該叫你宋巷生更合適一點,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難怪……連南風謹都成了你的裙下臣。”


    宋巷生瞥了眼床邊放著的工具,“我如果是你,就不會亂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


    “……後果就是,你成了破鞋,肯定不敢把事情說出去,我們手中還有你的照片和視頻。”陳恩瑞走進來,走到孫琪的跟前,坐在他的腿上,眼神恨恨的看了眼宋巷生後,對著孫琪說道,“到時候……你什麽時候想玩,她就隻能乖乖的配合,整個四方城還有誰能跟你一樣,在南風謹的眼皮子底下,睡他的老婆……”


    孫琪大手在陳恩瑞的腰上重重的掐了一把,顯然很是意動。


    陳恩瑞再了解他喜歡獵奇的心思,“而且……她才是趙慧敏的女兒,是陳家的大小姐,原本……你該娶的人就是她不是嗎?既然這樣,你現在做的不過是讓一切回到它原本的軌跡上。”


    陳恩瑞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一開始是憤怒,但是隨著時間的拉長,她忽然間就想到……


    如果她和宋巷生是因為互換了身份,那自己現在所經受的,難道不都該是宋巷生來承受的嗎?


    而如今被南風謹捧在手心裏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冒出,陳恩瑞好像是整個人都活明白了。


    顯然孫琪被她的這一套理論給說服了,看向宋巷生的眼神就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陳恩瑞站起身,將自己進來時端過來的水遞到他的嘴邊,趴在他的耳邊說道:“這裏麵,放了你最喜歡的藥,喝完以後,你可以好好的玩到下午……”


    宋巷生看著陳恩瑞明明恨不能孫琪去死,卻能一再跟他纏綿,像是個會所小姐一般的模樣,全然沒有了以往的高傲,不禁就冷下了一聲:“陳恩瑞,你在陳家衣食無憂吃香喝辣的時候,怎麽就不覺得一切本該回到原來的軌跡上?還有……你最近有沒有照過鏡子?你身上的風塵氣可是連一般的小姐都甘拜下風。”


    時至今日她會落成這樣,不是她自己造成的麽?


    陳恩瑞聞言眼神中猙獰閃過,揚手就朝她扇了過去。


    但這一巴掌在落下來之前,就被孫琪給握住了,“你幹什麽?這麽漂亮一張臉,如果打壞了,不是暴殄天物嗎?!”


    說著,就把陳恩瑞的手甩到了一邊。


    陳恩瑞整個人也被摔了一個趔趄。


    宋巷生看著陳恩瑞慢慢的攥緊了手掌,看來,她在孫家過得的確……不順意。


    陳恩瑞回過頭,正好跟她的眼神對上,“你不要得意。”


    宋巷生在這一刻,莫名就覺得陳恩瑞很可笑。


    ……


    因為宋巷生的消失,南風謹整個人身上都籠罩著一層寒冰。


    在司機王斌回來,彎腰鞠躬認錯道歉的時候。


    坐在沙發上的南先生驀然站起身,氣勢逼人的一腳揣在他的肚子上,眸色深沉如夜,“廢物!”


    王斌整個人從原地被踢出去兩三米,重重的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吭。


    門口站了數名保鏢,卻沒有一個人敢替他求情。


    正在客廳打掃衛生的傭人,一個個也都是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一句。


    “先生,巡捕局接到一通報警電話,說是……有人綁架了太太。”張媽手中還拿著座機,話聽到一半就匆匆出聲說道。


    南風謹驀然轉過身,三步化作兩步的拿過了她手中的電話:“我是南風謹……”


    “是一位陳姓小姐,說是沒有打通你的電話,這邊的號碼也是她提供的,根據她的描述……南太太被關在了郊區的一棟私人住宅……我們來求證一下是否真的有人員失蹤。”警方說道。


    畢竟,家屬沒有人報案,卻又有聲稱是目擊證人的證詞,說南氏集團總裁的太太被綁架,這件事情說不清楚是哪裏不對勁,但就是透著些許的古怪。


    “地址。”南風謹沉聲問道:“私人住宅的地址。”


    打電話的警員頓了頓,“……如果你確定有人失蹤,先來巡捕局做個記錄,我們會馬上安排人去看看。”


    這一趟流程走下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南風謹怎麽等得及。


    如果宋巷生是自己逃走,他還有功夫慢慢找,但如果是真的被綁架……


    每多一分鍾,她就多一分的危險。


    “地址。”他再次開口問道。


    警員頓了下,“這個……你先不要衝動,我們會……”


    話未說話,南風謹便已經掛斷了電話。


    數秒鍾後,巡捕局辦公室內的電話響起,南風謹從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與此同時,警方也出動了人員去救人。


    ……


    宋巷生的手臂上因為劇烈的掙紮,繩子摩搓了皮肉,她硬是一聲都沒有吭。


    房間內響徹著隱約,孫琪站在一堆的工具麵前,手指在上麵慢慢的挑選著。


    宋巷生額頭上冒著汗珠,一隻手的繩子已經差不多被扯開,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看著孫琪的舉動。


    房間內昏暗的燈光幫了她大忙,即使她因為緊張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即使她手下有些細微的動作,孫琪都不能在第一時間察覺。


    等一隻受傷的繩子解開……


    孫琪掏出了一包藥放到了杯子裏,正在慢慢的攪拌著,嘴裏哼著不成調的音。


    宋巷生快速的解開了另一隻手,坐起身要去解腳上繩子的時候,床板發出了一聲輕響,頓時她整個人的脊背都僵了一下。


    但,她沒有時間膽怯。


    她不管不顧快速的解著腳上的繩子。


    孫琪聽到動靜看過來的時候,她的手腳都已經恢複了自由。


    “看來,我真的不應該用繩子,而是應該直接用鐐銬。”他說著從桌上拿了個手銬一步步的朝著她逼近。


    門外的陳恩瑞聽著裏麵傳來的動靜,和宋巷生呼喊救命的聲音,心情很是舒暢。


    她估算著時間,等警方或者南風謹趕到的時候,孫琪都不知道已經得手了多少次。


    而她……也會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當警方的人跟南風謹同時趕到的時候,警鳴聲大震。


    房間裏的孫琪看著被扣在床上,衣服已經被解開的宋巷生低聲罵了一句。


    “裏麵的人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馬上把人放了,否則我們將采取強製性措施。”一人在樓下喊話,其餘的警員卻已經準備就緒的準備悄悄進入救人。


    就在他們準備從窗戶率先進入裏麵的時候,門……卻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從裏麵衝出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都是青紫色的痕跡,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警員對視了一眼,“你是什麽人?”


    “你們要找的人……在,在二樓最左邊的房間裏。”說著,陳恩瑞虛弱的倒在了地上。


    一名警員上前把人扶起,扶到了巡邏車旁邊,陳恩瑞在看到南風謹的時候,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風謹……”


    南風謹的心思卻沒有過多的停留在她的身上,如果不是警方再三強調他不能上前救人,他剛才就已經不在這裏。


    兩分鍾後,宋巷生被從裏麵鉗製出來,孫琪的手中拿著刀,惡狠狠的看著被警方保護起來的陳恩瑞:“你敢耍我?!你這個賤女人,你敢耍我?!!”


    陳恩瑞畏懼的往警員的身後靠了靠,淚眼滂沱著:“孫琪你不要再做錯事情了,把人放了吧,把人放了還能爭取一個寬大處理,如果你扣著她,就算是威脅警方讓你離開了,你以後還是會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你可要想清楚了啊……”


    宋巷生的脖子上被抵著匕首,脖子不能移動,所以不能看到陳恩瑞說這話時的神情,但與其說陳恩瑞是在勸說,宋巷生聽著卻更像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告訴孫琪,挾持著她還有一線生機。


    南風謹側目朝陳恩瑞看了一眼,之後寡淡的視線移到孫琪的身上,“把人放了。”


    孫琪死死的拽著宋巷生,宋巷生的手上被手銬拷了起來,“你們都給我讓開,放我走。”他說,“我沒有想要傷害她,隻要你們放我離開,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我就不會傷害她。”


    “持刀威脅,綁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孫琪,你當自己是在過家家麽?!”南風謹寒下聲音道。


    孫琪看著周遭圍起來的巡捕,情緒有些激動,“是你們逼我的,你們如果不來,我把人玩完了,就會放她走!”


    南風謹原本就沉冷的麵容,在聽到他的話後,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被挾持者的宋巷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似乎好像覺得……身後的孫琪有些不太對勁兒。


    孫琪的眼前出現了重影,他用力的晃了晃頭,手中的匕首危險的在宋巷生的脖頸處滑來滑去。


    當刺痛感傳來,宋巷生便知道,自己的脖頸處被劃了一道,但是好在隻是破了皮,並沒有什麽危險,但……


    “孫琪,你先冷……”


    “放我走,要不然,我就讓她跟我一起陪葬!”孫琪驀然大聲的喊道。


    孫琪警惕的看著周圍的警員,用匕首指了指他們,“不要動,我警告你們不要動,要不然,我殺了她,我真的會殺了她!”


    此時,在場的人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他……剛才吸了毒,現在可能……根本沒有辦法跟你們交流,為了人質的安全,要不然還是先……把人放走吧。”陳恩瑞忽然開口說道。


    警員互視了一眼,神情有些緊繃,如果是藥癮發作,那現在的局麵就更加的嚴峻。


    南風謹削薄的唇輕抿,對著孫琪說道:“我來換她,有我做人質,你不是更加安全。”


    “風謹,不要……你不能冒這個險,我,還是我來吧,我去把姐姐換過來,我來。”陳恩瑞聞言急急說了這麽一句後,就要走向孫琪。


    一旁的警員看著她危險的舉動,一把將人給攔下,“這個時候換人質,不可取。”


    陳恩瑞哭聲道:“可是我姐姐她……”


    宋巷生看著她聲情並茂的演繹,抿了下唇,有些煩躁,而在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餘光看到一名警員正在對她打眼色。


    宋巷生最初並沒有能夠理解,在看到第二遍的時候才會意。


    “我們同意放你離開,但前提是,你要確保人質的安全,在到達安全區域後,把人給放了。”一名隊長模樣的男人說道。


    孫琪的車就停在旁邊,他把人扯到了車子旁,率先就要把人給推進去。


    而就在此時。


    “趴下!”


    前腳還正在跟孫琪討價還價的隊長驀然大喊了聲,而隨著他聲音響起的瞬間,“砰”的一聲槍響,打在了孫琪的膝蓋上。


    宋巷生整個人都趴在地上,就在距離她最近的警員看準時機準備想要把人拉過來的時候。


    “他想要殺人!”


    陳恩瑞驚呼出聲。


    開槍的警員看到孫琪手臂舉起的動作,神經猛地一緊繃,第二槍隨之而出。


    陳恩瑞距離他最近,當時腿下一軟,倒下的時候,碰到了開槍的警員,子彈徑直穿破了孫琪的胸膛。


    血水飛濺到了宋巷生的臉上,她眼睜睜的看到孫琪瞪大眼睛,死在了她的眼前。


    宋巷生的瞳孔默然便收縮了一下,即使是被扶起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脖頸都是僵的。


    “沒事了,巷生。沒事了。”南風謹把人護在懷中,手臂抱的很緊很緊。


    他的掌心都是虛汗。


    警方上前,確認孫琪已經沒有了呼吸,神情就顯得很是肅穆,而開槍的那名警員整個人的臉色煞白,整個人都愣住了,“隊長我……我剛才……”


    隊長讓全員收了槍,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先回局裏,後麵的事情……我會盡量跟上麵解釋。”


    解釋……為什麽已經在受害人失去了反抗餘地的時候……還是一槍把人擊斃了。


    這樣的事情弄不好,記過處分是輕,怕是……還會有牢獄之災。


    作為受害者和……誤導警方開槍的人,陳恩瑞也被帶去了巡捕局。


    宋巷生需要去做筆錄,南風謹自然也要陪著去。


    巡捕局內。


    帶隊的隊長麵色有些沉的看向陳恩瑞,“陳小姐,你當時……真的看到孫琪有想要殺人的跡象?”


    陳恩瑞握了握手掌,紅著眼睛:“我,我……現在,也不能確定了……”


    隊長:“……因為你的忽然倒地,導致子彈偏離了它原本的軌跡,你知不知道……”


    “隊長。”一名警員走了過來,趴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孫家來人了。”


    而另一邊,宋巷生已經做完了筆錄,警員:“你怎麽確定,你被綁架的事情有陳恩瑞的參與?她身上也帶著傷,甚至比你的還重,而且……當時是她出來給我們開的門。”


    換而言之便是,單論綁架這件事情而言,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作證,沒有辦法將陳恩瑞化為孫琪的同夥。


    而唯一能證明的人,也已經死了。


    宋巷生微微的抿了一下唇,“我……”


    “啪”。


    “賤人,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你就是個喪門星,從把你娶回家開始,我們家就沒有一天消停過,你這個賤人,你還我兒子命!!”


    孫母衝上來,二話不說就對著陳恩瑞一頓拳打腳踢。


    “你這個喪門星,我可憐的兒子啊,你今天撕爛了你,讓你給我兒子償命!!”


    孫母在知曉了事情的始末後,整個人都陷入了崩潰的境地。


    兩個警員都沒有能夠攔住她。


    陳恩瑞躲在警員的後麵,一個勁兒的哭。


    “這位同誌,請你先冷靜一下,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兒子的死跟陳恩瑞有關?”警員問道。


    孫母摔開孫父伸過來的手,“我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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