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雲漢聞言,又是一陣仰天大笑:“耶律隆緒,你不用再惺惺作態。我隻問你一句,你曾向我立誓,若得我相助,大契丹皇族定世世代代遵守澶淵之盟,和大宋交好下去。


    若大契丹先起戰端,你和你的後代將永墮阿鼻地獄,生不得安寧,死不入輪回。你可還認這個誓言麽?”


    屋外的耶律隆緒臉上變色,沉默半響方才回道:“朕既然以一國之尊立下毒誓,自然不會反悔,終朕一生和後世子孫斷然不會主動和大宋再起烽火。”


    陽雲漢聽完這話,又是一陣大笑:“好,好,耶律隆緒,你雖對我忘恩負義,卻還不是一個言而無信之人。”


    耶律隆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陽壯士,你若想反悔,願意接任大契丹南院大王還來得及。隻要你肯答應,朕立刻放你離開這個活人墓,如何?”


    陽雲漢輕輕一笑:“竹死不變節,花落有餘香,耶律隆緒,多說無益。”


    耶律隆緒聽到這裏,知道勸說無望,隻得訕訕然離去。


    皇帝耶律隆緒獨自回到大殿,項鳴鴬一看陽雲漢沒有跟著回來,甚是奇怪,起身施禮問道:“陛下,陽大俠去了哪裏?”


    皇帝耶律隆緒擺了擺手:“陽雲漢意圖不軌,謀劃刺殺於朕,已經被朕設計擒下,關於精鋼鐵籠之中了。”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神色各異。項鳴鴬臉色煞白,跌坐席位。皇後蕭耨斤和北府宰相蕭孝穆臉現狂喜之色。南院樞密使王繼忠、耶律敵魯和耶律題子卻是麵麵相覷。


    項鳴鴬緩了緩神,跪倒在地,衝皇帝耶律隆緒連連叩頭:“陛下,那陽大俠本是鄉野之人,隻怕是不知禮數,衝撞了陛下,但請陛下息怒,放了他吧。”


    皇帝耶律隆緒鼻子中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皇後蕭耨斤卻開口斥責道:“項鳴鴬,陽雲漢謀刺皇上,這是何等大罪,豈是不知禮數。似他這種武林絕頂高手,萬萬不能輕易放虎歸山,否則皇上安危可優,我大契丹江山社稷不穩。”


    項鳴鴬依舊跪地不起:“皇後娘娘,陽大俠於我大契丹有功,他斷然不會對陛下不利,望陛下和皇後娘娘開恩,放了他吧。”


    皇後蕭耨斤臉現不悅之色:“項鳴鴬,你難道說皇上說謊不成?”


    項鳴鴬還待開口哀求,皇後蕭耨斤板著臉訓斥道:“項鳴鴬,你一味為那陽雲漢求情,莫非是與他有私情麽?”


    項鳴鴬聽了這話,臉泛紅潤,連聲申辯:“皇後娘娘不要血口噴人,陽大俠是堂堂君子,豈會做出竊玉偷香之舉。”


    皇後蕭耨斤冷哼一聲:“項鳴鴬,若非你出生於我大契丹世族,又剛剛為我大契丹立下大功,此番隻怕要受那陽雲漢牽連,跟著有牢獄之災,你還不速速退下。”


    項鳴鴬見求饒無果,眼中淚滴落下。一旁南院樞密使王繼忠見狀,浮現若有所思神色。


    是夜,大契丹皇宮之中萬籟俱寂,隻是偶有皇宮守衛巡卒留下的悉索之聲。有一人手持大於越令牌匆匆進宮,卻沒有前往書房候著皇帝召見,反倒是悄悄溜向偏殿。此人正是冒死進宮的項鳴鴬,她想拚盡全力救下陽雲漢。


    項鳴鴬避過幾波巡哨,終於來到精鋼鐵籠外。借著明亮燭光,項鳴鴬想從外麵推開偏殿殿門,卻發現殿門紋絲未動。


    項鳴鴬明白定是有暗藏機關方能打開這精鋼鐵籠殿門,於是開始細細摸索起殿門來。


    就在項鳴鴬焦急查探之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之聲。項鳴鴬嚇了一跳,正待躲藏起來,身後那人開口說道:“項鳴鴬,是你在這裏吧。”


    項鳴鴬回頭看去,見來人赫然是皇後蕭耨斤的兄弟北府宰相蕭孝穆,不禁大吃一驚。


    北府宰相蕭孝穆緩步走到項鳴鴬身邊,項鳴鴬心生警惕,向後退了一步,拔出腰間長劍。


    北府宰相蕭孝穆訕然一笑:“項鳴鴬,務須擔憂,我是來助你一臂之力的。”


    項鳴鴬聽了北府宰相蕭孝穆這話,心中不信,開口問道:“北府宰相,你家姐姐皇後娘娘可是力主囚禁陽大俠。而我今夜來要偷偷放走陽大俠,你怎麽反而來幫我?”


    北府宰相蕭孝穆正色回道:“不錯,項鳴鴬,我正是前來幫你放了陽雲漢陽壯士的。他於我大契丹有恩,又助我家姐姐奪回孩兒,我自然是要幫他。我家姐姐身為皇後娘娘,隻能聽從皇上的話,我卻不同,斷然不願和他們沆瀣一氣。


    今日在朝堂之上,當著皇上和皇後娘娘的麵,我不敢公然駁了他們的顏麵,但我料定項鳴鴬你一定會偷偷潛來放走陽雲漢,所以我提前支走了在此看守的宮帳軍士。不然這裏此刻有重兵把守,你又如何能靠近得了。”


    項鳴鴬一想果然如此,不禁將信將疑起來,可依舊沒有收起手中長劍。


    北府宰相蕭孝穆接著說道:“項鳴鴬,你還不相信我的話,我這就來告訴你打開這精鋼牢籠的機關所在。”


    項鳴鴬聽到這話,終於相信北府宰相蕭孝穆的話,衝北府宰相蕭孝穆點了點頭,將長劍插回劍鞘。


    北府宰相蕭孝穆指著殿門上的兩個精鋼把手道:“項鳴鴬,這開殿門的機關就在這裏。你先把這左邊把手向右旋轉三圈,再把這右邊把手向左旋轉三圈,這殿門自然就會打開了。”


    項鳴鴬一聽大喜過望,連忙上前握住左邊把手,用力向右轉動,一圈,兩圈,三圈。隻聽到機關啟動的嘎嘎之聲傳來,項鳴鴬心中高興,知道北府宰相蕭孝穆所言非虛,連忙走到殿門另外一側,握住右邊把手,正待用力向左旋轉,陡然腰間一陣劇痛傳來。


    項鳴鴬低頭一看,自己腰間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再抬頭看去,恰好看到北府宰相蕭孝穆猙獰的麵孔,耳邊傳來北府宰相蕭孝穆陰森的聲音:“項鳴鴬,你上當了。我家姐姐力主皇上擒下大宋陽雲漢,我又怎會輕易讓你把他放出來。


    今日我家姐姐提醒我要當心你偷偷前來放人,我還猶自不信,沒想到你膽大包天,竟然真的來了。不過此番你既然來了,如何能讓你活著離開。


    你項家乃是我大契丹世家,在大契丹實力亦是不弱,我家姐姐不願讓別人知曉是我們家族殺你,憑白樹上一個勁敵,我隻好支走其它看守的宮帳軍士,留下我一人親自動手送你上路。”


    說到上路兩字,北府宰相蕭孝穆猛地拔出匕首。


    項鳴鴬緩緩倒下,一滴淚珠從她眼角滑落,恰好滴落在羅衣之上。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滴淚珠並非為了自己殞命而流,而是為了無法救出陽雲漢滴落。


    北府宰相蕭孝穆殺死項鳴鴬,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腦後一痛,眼前一黑暈倒在地。原來北府宰相蕭孝穆身後躡手躡腳潛來一人,兜頭一棒把他打暈。


    來人低頭查看項鳴鴬情形,發現項鳴鴬已經香消玉殞,不禁一聲喟歎。燭光照亮此人的麵龐,赫然正是南院樞密使王繼忠。


    王繼忠沒有再遲疑,上前握起偏殿殿門右邊把手,向左連轉三圈,機關啟動聲再次嘎嘎響起,精鋼鐵籠殿門轟然而開。


    借著燭光南院樞密使王繼忠向內看去,陽雲漢正安然端坐在偏殿內運氣調息。察覺到偏殿殿門打開,陽雲漢睜眼看來,恰好和王繼忠四目相對。


    陽雲漢見是南院樞密使王繼忠打開了偏殿殿門,心中奇怪,未等他開口詢問,王繼忠急聲喊道:“陽壯士,我來救你,請速離開這精鋼鐵籠。”


    王繼忠話音未落,隻覺得眼前一花,陽雲漢已經躍出精鋼牢籠,站在了他身邊。


    陽雲漢掃視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項鳴鴬和北府宰相蕭孝穆。陽雲漢連忙抱起項鳴鴬,發現她血染羅衣,已經香消玉碎,再看那暈倒在地的北府宰相蕭孝穆,手中兀自握著一把帶血的匕首。


    陽雲漢心中悲痛,明白項鳴鴬定是來解救自己,反被北府宰相蕭孝穆所害。


    陽雲漢毫不遲疑,反手一掌拍在北府宰相蕭孝穆身上,頓時將那北府宰相蕭孝穆的五髒六腑拍碎,蕭孝穆當場斃命。


    南院樞密使王繼忠阻攔不及,隻得說道:“陽壯士,你速速離去吧。”


    陽雲漢卻將項鳴鴬屍身背到了背上,以腰帶束縛住,方才說道:“多謝你救命之恩。我雖殺了凶手蕭孝穆,替鳴鴬報了仇,但那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緒和皇後蕭耨斤也是難逃幹係,我這就去殺了這一對罪魁禍首。”


    南院樞密使王繼忠一聽心中大急,正待阻攔陽雲漢,陽雲漢已經施展輕功飄然而去。


    大契丹皇宮占地極大,陽雲漢不知道皇帝耶律隆緒和皇後蕭耨斤住在何處,悄悄抓了一個宦官拷問,方才知道皇宮內的方位。


    待陽雲漢摸到皇後蕭耨斤寢宮,卻發現皇帝耶律隆緒和皇後蕭耨斤二人並不在寢宮之內,不知道夜宿在何處,陽雲漢隻得在皇宮內細細搜尋起二人行蹤來。


    就在陽雲漢在黑夜中如鬼魅般奔行之際,突然皇宮內警鍾聲響起,頓時皇宮內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四處皆是呼喊捉拿刺客之聲。


    陽雲漢略一思討,明白定是有人發現了自己逃離精鋼鐵籠,又擊斃了北府宰相蕭孝穆。


    陽雲漢藝高人膽大,雖然知道皇宮之內到處都在搜尋抓捕自己,卻依舊在皇宮之內四處穿梭,繼續尋找皇帝耶律隆緒和皇後蕭耨斤的下落。


    陽雲漢輕功雖然高強,可皇宮內卻到處都是手持火把巡查的大契丹宮帳軍,終於還是在寬闊的宮城廣場上被人發現。


    宮帳軍迅速圍攏,烏泱泱上前圍攻陽雲漢。這些守衛皇宮的宮帳軍均是大契丹軍中萬裏挑一的勇士,卻依舊沒有人能抵擋陽雲漢一個回合。


    加之宮帳軍們倉促之下,未能布成威力最強的戰陣困住陽雲漢,被陽雲漢如披荊斬棘一般,在重重疊疊圍困上來的宮帳軍中輕鬆殺出一條血路。


    眼看陽雲漢就要脫困而出,大於越手下四大弟子烏利、曲利、拂郎、文榮四人,黨項國師野利無名,和他的兩個徒弟仁多乾剛與沒藏坤柔三人,西州回鶻的尊勝陀羅和持世陀羅二人,以及耶律敵魯和耶律題子擋住了陽雲漢去路。


    這些人都是陽雲漢相熟之人,此刻受大契丹皇命驅使,不得不將陽雲漢團團困住。隻是這些人均深知陽雲漢武功高強,沒有一人敢搶先攻向陽雲漢。


    陽雲漢掃視一圈眾人,冷笑一聲:“今日我要擊殺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緒和皇後蕭耨斤,擋我者死。”


    烏利聞言大怒:“陽雲漢,休要癡人說夢。現如今你被我大契丹大軍所困,還癡心妄想刺殺我大契丹皇帝和皇後。我勸你早早束手就擒,讓我抓你回精鋼鐵籠。”


    烏利這番話說的色厲內荏。陽雲漢聞言,仰天哈哈大笑,聲震宮城廣場。


    笑聲未落之際,陽雲漢突然飄然上前,大於越手下四大弟子烏利、曲利、拂郎、文榮四人首當其衝。


    四人聯手在恒山石洞中曾敗在陽雲漢手下,眼看陽雲漢衝了上來,四人不敢怠慢,連忙全力施展出“寒冰烈火神功”和“乾坤日月神功”。


    烏利和曲利雙掌相抵,將“寒冰烈火神功”運到極致,各自出掌,炙熱的烈火刀氣中摻雜著絲絲陰森寒意,而陰寒的寒冰劍氣中隱隱蘊含著灼熱氣息,令人防不勝防。


    拂郎和文榮也並肩使出了“乾坤日月神功”,拂郎擲出的四支乾坤圈,經文榮手中乾坤日月刀轉折,附著二人內力,分幾路迅疾無比猛撲陽雲漢。


    陽雲漢見狀,催動“洗髓經”真功,左手由圓入方,天圓地方,一掌拍向烏利和曲利,右手由方入圓,地方天圓,一掌掃向來襲的四支乾坤圈。陽雲漢想要速戰速決,一上來就使出了絕學招式。


    陽雲漢左手之上勁氣至柔至剛,充塞於天地之間。烏利和曲利本就沒有傷愈,此刻強行將“寒冰烈火神功”催到極致,卻遠遠不是陽雲漢“龍甲神訣”之“天圓地方”招式的敵手。


    陽雲漢掌力之上的至陰至柔勁氣瞬間消弭掉烏利和曲利寒冰烈火勁氣,接著至大至剛勁氣蓬勃而出,正中烏利和曲利二人前胸。烏利和曲利二人肝膽俱碎,在陽雲漢手下沒走上一個回合,就當場斃命。


    陽雲漢右手之上勁氣至剛至柔,生出令人無法抗拒的感覺。飛襲而來的四支乾坤圈被陽雲漢勁氣所迫,竟悉數順著來路齊齊倒飛回去。


    文榮連忙揮動手中乾坤日月刀,想將飛回的乾坤圈撥轉方向再次攻向陽雲漢,沒想到第一支乾坤圈上蘊含的勁氣至大至剛,和乾坤日月刀轟然相撞之後,頓時將文榮手中乾坤日月刀劈為兩半。


    文榮隻覺得右臂發麻,整個右臂齊根折斷,痛的他慘叫一聲。這時第二支乾坤圈又飛撲而至,文榮還待躲閃,可第二支乾坤圈快若奔雷,迅疾無比正中文榮胸腹,文榮慘叫一聲撲地斃命。


    這時第三支乾坤圈從文榮身邊掠過,直撲拂郎。拂郎耳邊傳來文榮瀕死的慘嚎聲,驚怒之下,運足內力接連擲出三支乾坤圈,想要擋住反撲而至的第三支乾坤圈。


    拂郎擲出的第一支乾坤圈在來襲第三支乾坤圈撞擊之下,轉瞬折為兩半。緊接著第二支乾坤圈又被來襲第三支乾坤圈撞飛出去。直到第三支乾坤圈才堪堪將來襲第三支乾坤圈撞偏開來。


    沒等拂郎喘口氣,被陽雲漢擊回的第四支乾坤圈又飛撲而至。拂郎避之不及,隻得硬著頭皮揮動取在手中未及射出的乾坤圈,想將來襲的第四支乾坤圈磕飛。


    兩支乾坤圈撞擊在一起,拂郎手中乾坤圈被震的四分五裂,來襲的第四支乾坤圈卻完好無損,正中拂郎小腹,將他當場擊殺。


    文榮和拂郎二人在陽雲漢手下也沒走上一個回合,也跟著雙雙斃命。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黨項國師野利無名、仁多乾剛、沒藏坤柔,西州回鶻尊勝陀羅、持世陀羅,耶律敵魯和耶律題子看到此番情形,嚇的魂飛魄散,不過七人皇命在身,不得不鼓足勇氣一齊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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