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說道:“丞相,我軍遠道而來,糧草運輸困難,宜速戰速決,不管對方投石車又做了如何改進,但威力提升並不大。且投石車發射緩慢,士兵損失也有限,不如將投石車全部壓上,與對方互換損傷。”


    曹操也別無他法,攻城戰無非有兩種打法,一種就是不計死傷的拚消耗,看誰先撐不住,所以這種打法攻城方的兵力要比守城方的兵力多上五倍以上才行;另一種打法就是長期圍困,大軍將城池四麵圍住,還得防住對方的援軍,一直圍到對方城池裏的糧食吃光,要麽被餓死,要麽突圍而走。


    但是現在攻打的這個樊城是背靠漢水的,曹軍圍不住,所以隻能正麵強攻。而且對方擺明了就是要利用守城的優勢消耗你的士兵,你要是舍得換,咱就換,你要是不舍得,那就走。不管利用什麽攻城器械,投石車砸的再遠,砸的再準,也砸不倒樊城的城牆,最後還得靠士兵衝上去,隻不過是死傷比例高一點還是低一點罷了。


    曹操決定按荀攸說的去做,以前又不是沒有進行過艱難的攻城戰,當年的鄴城比樊城大多了,最終不也攻下來了。


    在曹操的命令下,夏侯惇指揮所有投石車分三個方向前進,盡量分散開,冒著對方投石車的打擊進入到射程之內,開始裝彈反擊。經過幾次試射後,曹軍的投石車也開始給樊城守軍造成損傷。


    這次張武不打算輕易放棄樊城了,你曹操想跟我耗兵力,我就跟你耗吧,我就不信你舍得這三十萬大軍全都消耗在荊州。他要利用樊城守衛戰消滅大量曹軍士兵,進而激怒曹操,讓他在大軍無法渡河的時候也不甘心撤走,從而實施自己的計劃。


    曹軍的投石車開始不計代價與樊城內的投石車進行對射,隻見樊城北麵天空中石塊飛來飛去,不時傳來一陣“轟隆”的聲音,慘叫聲也此起彼伏。曹軍看不見城牆內的情況,所以他們的投石車主要以城牆為目標,要清理掉城牆上的大型守城器械,最好是能把城牆砸爛,以利於曹軍步兵攻城。


    而樊城內的投石車則以曹軍的投石車方陣為目標,利用望遠鏡的優勢,指揮城內的投石車進行定點清理。雖然也會有石塊越過城牆砸到城內的士兵或投石車,但與曹軍相比,損失的畢竟少得多,而且射程遠畢竟還是占一定優勢的。


    經過三天的對射,曹軍的投石車損失了一半,而樊城內的投石車雖然也損失不少,但由於早有準備,很快便修複補充完畢。但曹軍也不是毫無戰果,最起碼樊城的城牆的確是被砸的稀巴爛,要不是事先進行了加固,還真有可能被砸出一個大豁口。


    投石車雖然威力巨大,但實際上殺傷力有限,主要作用還是破壞城防或者進攻方的攻城器械。三天下來,樊城守軍傷亡才幾百人,而曹軍也傷亡二千餘人,遠不如弓弩殺傷的人多。


    荀攸到陣前觀察一下,對曹操說道:“丞相,可以組織士兵攻城了。雖然未將樊城的城牆砸倒,但城牆上的遮擋建築被砸的差不多了,守城器械被破壞掉了,而且城牆下已經堆積了大量的石塊,最高的地方都已經壘積到城牆的一半高,可以方便我軍攻城。”


    程昱說道:“可將剩餘的投石車再向前推進一百步,把石塊往城裏投,不管對方的守城士兵,隻為壓製對方的投石車,為我軍士兵創造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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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傳令下去,大軍開始攻城,人人皆須奮勇前進,有後退者,斬!”


    “是,丞相!”


    曹軍開始派兵攻城,這也意味著此次戰爭要開始出現大量的傷亡了。曹軍的投石車向前推進了一百步,再往前就有可能被對方的弓弩給射到了,也不管砸的準砸不準了,就對著城裏開始發射石塊。反正大致方向就是那裏,這麽多石塊砸進去,總能砸的。


    不得不說程昱這一招的確給樊城的守軍帶來了不小的壓力,雖然有城牆擋著,對麵的士兵衝不進來,但是石塊可以越過城牆砸過來呀,因此有不少操作投石車的荊州士兵開始慌張起來,甚至出現操作失誤的情況。


    文聘見狀,立刻帶兵斬殺了幾個不聽命令的士兵,又親自站在一台投石車邊進行操作,絲毫不顧落在身邊的石塊,終於將軍心穩住。然後在霍峻的指揮下,城內的投石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將繩索去掉,提高準確度,專門清理對方的投石車,另一部分向對方的攻城士兵猛烈轟擊。


    曹軍士兵在投石車的掩護下,扛著梯子開始攻城,這種場麵他們經曆過太多次了,但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在這一次的戰鬥中活下去。在這種拿人命來填的攻城戰中,攻城的士兵也隻能寄希望於自己死後能為家人掙點撫恤金,他們在戰場上的作用或許隻是為了消耗敵人的一支箭,如果能臨死前拉上一個敵軍陪葬,那就賺翻了。


    “預備,放箭!”


    隨著一個將官的一聲令下,城內的弓箭手方陣將自己手中的箭斜斜地射向天空,越過了城牆,落在像潮水一樣湧向樊城城牆的曹軍士兵。


    比起投石車來,還是弓箭殺死的敵人多,而且射得更準,射得更快。弓箭手射完之後,又迅速搭上箭支射出第二箭、第三箭,城外的曹軍士兵舉著盾繼續前進,但仍有許多被箭射倒,被從天而降的大石塊砸成肉泥。


    樊城守軍也不得不冒著對方的投石車和弓箭手的威脅,在城牆上進行反擊,他們用弓弩射,用石頭砸,用開水和熱油向下潑,還有燒得滾開的金汁。


    曹軍這第一次正式攻城仿佛就拚勁全力,士兵前赴後繼向前衝鋒,根本就不在乎傷亡了,別說普通士兵了,就是基層軍官甚至校尉、都尉之類的高級軍官也親自帶兵爬上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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