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臉色鐵青一片,讓我在這裏等著,千萬別亂走。如果棺材出了問題,馬上就把血塗在上麵。話音剛落,老爸就下了樓。


    我這才回過神來,老爸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了。


    我快步的走到窗戶旁邊,看見正疾步走在寨子路上的老爸……


    我心裏麵格外的冰涼,小女孩想要的東西,是自己的眼睛。


    我們家的屋子裏麵,還有另外一個眼睛,就是在老爸老媽房間角落裏麵的相冊裏那一個。我還在無意之間和它對視過。現在看來,也不是巧合了……搞不好就是她有意看我的。


    我額頭上全部都是細密的汗水,老爸根本就沒有想把眼珠子還給小女孩,否則,也就不會一個放在北京了!


    本來將要亮了的天,驟然一下子就變得黑沉沉了起來,格外的可怕……


    喘了口粗氣,我把窗戶關了,還是感覺到身上有些發寒。


    關窗之後,屋子裏麵更加黑了,就和傍晚時候那種光沒有了多大的區別。


    我去打開了屋子裏麵的燈,白熾燈驅散了黑暗。


    我腦子裏麵亂糟糟一片。老爸不會把眼睛還給小女孩,那麽就沒那麽快回來。


    目光下意識的就落在了小黑棺材上麵,棺材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但是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後輕輕的推動我,把我推到棺材旁邊一樣……


    我渾身上下都是冷汗,死死的站在原地沒有動……


    時間就像是僵硬了下來,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種感覺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驟然的輕鬆感,讓我一下子就癱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時間,是中午十二點……


    一晃眼就是四個小時,老爸人還沒有過來,我已經確定了下來,他肯定是處理小女孩眼睛的事情去了。


    我沒敢直接走,因為我害怕棺材出了事。


    就在我把手機放進兜裏之後,咚咚咚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我以為是老爸來了,但是沒想到,上樓的是一個中年男人。


    我認得他,他叫齊豫,經常來和我爸喝酒,我叫他齊叔。而且晚上在吊腳樓的一個老人,就是齊叔的爸爸。


    齊叔的臉色很蒼白,看著我之後,問我爸爸去什麽地方了?


    我告訴齊叔,我爸回家裏麵去了。


    齊叔卻搖了搖頭,說我爸現在肯定不在家。


    我問齊叔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他的目光格外的不自然,問我:我爸爸安排了我什麽事情?


    我如實的告訴了齊叔。


    齊叔問我之前還有沒有說過什麽?


    我心裏麵的那股子不安,驟然全部爆發出來了,不止是因為齊叔的表現和老爸的離開。還有之前,在家裏麵的時候那股莫名的不安,也一起疊加在了一起。


    如實的告訴齊叔,我其實知道的很少,老爸隻是告訴我這裏需要三天完成祭祀的儀式,還有之前把小女孩的一個眼睛拿去了北京。


    齊叔聲音變了變,說:“驅鬼?眼睛?”


    我點了點頭,隨即就發現其中的不對之處了。眼皮狂跳之中,我立刻追問齊叔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齊叔猛的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問我老爸有沒有說過墓碑的事情?


    我吃痛了一下,心裏麵的不安已經讓身體開始顫抖,我快速的把老爸說的一切都告訴了齊叔。


    齊叔聲音嘶啞的讓我趕緊去把我老爸找回來,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問齊叔到底是什麽意思?齊叔一邊喘息,一邊告訴我說別問那麽多,等把我老爸找回來之後,他們就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


    我強壓住心頭的不安和疑惑,然後告訴齊叔我現在不能走,要是棺材出了問題,裏麵的那個鬼就會繼續纏上我。那樣就真的糟糕了……


    齊叔卻告訴我說,如果現在找不回來我爸,才真的會出大事,我爸太武斷了,不應該做這樣的決定。


    我心裏麵咯噔了一下,越發覺得這個祭祀並不是我表麵上看上去的這麽簡單。老爸好像隱瞞了我很多事情……


    最後看了一眼棺材之後,我咬了咬牙,跟著齊叔下了樓。


    第一件事情,是和齊叔兩個人回到了我家裏麵,果然我爸爸並不在。


    我媽正在和何雅,小李吃飯,看見我們之後,她的臉色很不自然,問我們怎麽了?


    齊叔馬上說了句沒事兒,就是來找錦大哥。


    老媽搖了搖頭,說我爸爸剛才匆匆忙忙回來了一下,立刻就走了……


    齊叔的臉色驟然就變了,問我媽我爸爸拿走了什麽東西?


    我媽卻不說話了,我馬上就看出來了老媽的不對勁,快步的走到了老媽麵前。


    我抓住她的肩膀,強忍著心頭的不安,問老媽是不是老爸不讓她說?


    老媽強笑著告訴我有什麽讓不讓說的,沒什麽事情啊?


    我鬆開了老媽的肩膀,已經完全肯定了,就和之前的事情一樣,老爸肯定叮囑過老媽別告訴我們。


    我快步的走進了老爸和老媽的房間裏麵,直接就到了之前那個照片所在的位置,不過那裏現在已經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了……


    齊叔也追著和我進了房間,問我在找什麽?


    我告訴齊叔,就是被我老爸拿走的東西,那一隻眼睛……


    說話之間,我並沒有壓低聲音,也確定老媽能夠聽見了。


    但是直到我和齊叔走到了客廳的門口,要離開的時候,老媽都沒有再說什麽。


    我已經確定了下來,她並不會告訴我們任何事情。至於何雅和小李,我則是給她們使了眼色,讓她們別輕舉妄動。


    和齊叔走到樓下之後,我停下來了腳步,讓齊叔現在就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否則我不會往前走半步了……


    齊叔眉頭皺的很緊的看著我,半天之後才搖了搖頭說真的不能告訴我,讓我別逼他。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我爸爸給找回來。


    我沒動,隻是一直看著齊叔,然後我說了句:“齊叔,我爸爸至少不會害我,他也不會害寨子裏麵的人。你要是不告訴我的話,我現在就回吊腳樓去守著棺材。”


    齊叔眼睛裏麵全部都是血絲的看著我,說了句錦文,你別逼你叔。


    我強笑了一下,雖然心裏麵的不安將要爆發,但是我終究還是按耐住了步伐,朝著吊腳樓轉頭走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齊叔說了句站住。


    我心髒砰砰的跳動了起來。


    剛回過頭,我卻瞳孔猛的緊縮了起來,雖然齊叔看著我,而且就像是要張嘴說話的樣子。


    但是在齊叔的身後,卻站著一個人!


    這是一個老頭子,他的手上拿著一個很粗的拐杖,直接一下就打在了齊叔的後頸上麵。


    齊叔眼睛猛的瞪大了一下,然後緩慢的癱倒在了地上了……


    我心裏麵咯噔了一下。看著昏迷到底的齊叔,心裏麵卻開始驚疑了起來。


    因為打暈齊叔的人,正是齊叔的父親。而且在我和老爸晚上呆在吊腳樓三樓守著棺材的時候,吊腳樓裏麵有很多老一輩的人守著,齊叔的父親是站在吊腳樓外麵的那一個。


    齊叔父親彎腰把齊叔攙扶了起來,然後咳嗽了一聲對我說道:“你齊叔很多事情不知道,但是錦文啊,你應該相信你爸爸,趕緊回吊腳樓裏麵守著吧。”


    齊叔的父親攙著齊叔從我的身邊走過了。我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看我。抬起頭來一看,我看見了我媽的臉,她麵色很慌張的退到了窗戶的後麵,然後把窗戶關閉了……


    我腳步有些僵硬的朝著吊腳樓那邊走去,走路的過程中,我突然想到了一些問題所在的地方。


    小女孩晚上敲擊棺材的事情,我隻告訴了老爸,然後老爸就離開了。我是心裏麵想到很多事情,加上齊叔的出現,並且齊叔不明不白的說了一些事情,暗暗指出來了危險。所以我才會不安爆發。並且老爸之前所有的事情也是不明不白,也基本上把所有的問題都瞞住了我,所以我才會現在這個表現。


    而且最關鍵的是,齊叔是怎麽知道出事了的?


    而且看齊叔的表現,肯定不是老爸把這件事情告訴他的。


    出神之間,我已經走到了吊腳樓的下麵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回到了吊腳樓的三樓。棺材已經靜靜的停放在那裏。並沒有什麽異動。


    我想不明白很多事情,尤其是老媽之前的表現,還有把齊叔打暈的齊叔父親的表現,更加告訴了我,已經有事情發生了。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麽,隻知道一定和我有關,和棺材裏麵的小女孩鬼魂有關。


    還有一點,就是這件事情會影響到整個寨子。寨子裏麵的老人們,同老爸一起默許這件事情的發生。


    齊叔並沒有默許,而且齊叔是反對的,所以他才會來找到我……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心中咯噔了一下,似乎抓到了什麽線,可是我又極為的不清晰。


    緩慢之中,天色已經完全的黑暗了下來了,盡管屋子裏麵有白熾燈,可是依舊沒有辦法完全驅散黑暗。


    腳步聲響起,我回過頭,看見之前兩晚都站在窗口的那個老人,又出現在了窗口的位置,他閉上了雙眼,沒有說一句話。


    我強壓住了腦子裏麵所有雜亂的情緒。老爸並不會害我,那麽我隻要按照老爸所吩咐的做就好了……


    今天是祭祀的最後一個晚上,不能出什麽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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