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自己很沒用?你認為你一無是處?”廖昌有些憤怒的盯著白若溪,不知不覺間還提高了一些嗓門。


    麵對廖昌突如其來的質問,白若溪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她忘記了流淚,也忘記了反駁或者點頭。


    看到白若溪這個樣子,廖昌更氣憤了,是,他是覺得白若溪是個好女孩沒錯,不但長的可愛,性格也好。


    但這樣的人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完全困在自己的小世界裏麵,不管是開心還是悲傷,都躲在自己的那個小世界裏歡呼或者舔傷口,不願與人分享。


    或許,這樣的人是沒有自閉症,但廖昌覺得這樣的人比自閉症更可憐,因為自閉症患者好歹別人都清楚他們的事情,不會覺得什麽。


    可像白若溪這樣,人們都會以為是在故作清高,很難接觸,與自閉症患者相比,這樣的人更加討厭。


    廖昌曾經就是類似的人,所以他很清楚這樣的人在社會上會受到什麽待遇,雖然表麵跟別人沒什麽不同,但卻處處受到別人的刁難,舉步維艱。


    可是,與其說是別人的刁難,倒不如說是自己自找的麻煩。


    因為,沒有人要求你這樣或者那樣,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沒有人能夠強行逼迫你一定要那樣或者這樣。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麽話不能挑開了直接說出來?


    “還是說,你覺得你自己一點兒錯都沒有,甚至你在盡可能的做好該做的事情,但卻處處都被人為難,你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跟你作對?”


    廖昌的話一句比一句厲害,白若溪的腦袋一片空白,隻有廖昌的聲音在不停的回蕩。


    有那麽一瞬間,白若溪甚至想站起來大聲反駁廖昌,告訴他他說的全都是錯的。


    但廖昌的話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味道,讓她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和借口,她甚至還跟著默默地點了點頭。


    廖昌的話鋒卻突然一轉,怒視著白若溪,幾乎用他全身的力量吼了出來:“你有什麽資格讓全世界都跟你作對,你以為你是誰?”


    白若溪沒想到之前一直都非常體貼的廖昌突然間發火,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她直接懵了,滿腦子都是廖昌的話。


    你有什麽資格讓全世界都跟你作對,你以為你是誰?


    白若溪內心幾近崩潰,是啊,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我有什麽資格讓全世界都跟我作對?


    白若溪的眼淚唰的一下又掉了下來,她倔強的看著廖昌,說道:“對,你說的沒錯,我是沒有資格讓全世界都跟我作對,可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廖昌粗暴的打斷了,“可是什麽可是?沒有可是,你現在這幅樣子給誰看,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夠博取大家的同情嗎?”


    廖昌的嗓門太大,旁邊有人聽不下去了,十分不善的看著他說道:“哥們,怎麽說話呢?”


    廖昌瞪了那人一眼,怒道:“關你屁事!”


    “你!”那人一時語塞,想站起來跟廖昌好好理論一下,他的同伴及時拉住了他,這年頭都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廖昌雖然就一個人,可他們也擔心會不小心惹到麻煩。


    沒理會那人,廖昌繼續對白若溪說道:“我告訴你,曾經我遇到的比你經曆的還要殘酷,我十四歲就無家可歸,四處打工,受盡了別人的冷眼,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想要自殺,可我現在不活的好好的?”


    “你這樣的人,還有曾經的我,是遭到了不公平的對待,經常被人欺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會這樣?”


    “別人為什麽不欺負別人,專門欺負你?因為你弱小,好欺負?”


    “是,這是一定的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條件相同的兩個人,同樣努力,最後卻一個人成了老板,另一個人卻還隻是個打工仔,而且依然經常受到別人欺負?”


    “是他不夠努力嗎?不是!是因為第二個人不懂得變通,不懂得如何融入這個社會,不懂得跟別人打成一片!”


    “說的好聽點,這叫笨,說難聽點就是這樣的人太以自我為中心,有時候自卑過了頭比自負還要可怕!”


    白若溪聽了廖昌的話久久不能平息,旁邊原本準備過來跟廖昌好好理論一下的哥們也坐在椅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廖昌以前也沒想過,他竟然可以這麽能說,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口才竟然這麽好。


    不過,他也隻是說了自己想說的話,把一些以前的不快一起吐了出來。


    在開導白若溪的同時,他又何嚐不是在開導自己?


    道理,誰都懂,但能不能做到,卻隻能另當別論,因為一個人最難說服的,就是自己!


    白若溪淚眼婆娑的抬起頭看著廖昌,忐忑的問道:“那、那我該怎麽做?”


    廖昌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順手抄起一雙筷子,說道:“怎麽做?先吃飯!”


    然後,他又朝著另一邊喊了一聲:“服務員,菜怎麽還沒好?”


    他要的菜早就做好了,隻不過廖昌剛才在那兒說的十分激動,服務員擔心過去會惹事,所以沒敢把菜端上去。


    廖昌早就餓的不行了,菜剛上來,順便又要了兩碗米飯,他馬上開始席卷起來。


    兩人吃過飯之後,廖昌結過賬後對白若溪說道:“跟我來!”


    白若溪點點頭,跟個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廖昌身後,不敢作聲。


    回到書吧之後,廖昌打開書吧的門領著白若溪走了進去。


    看著羞嗒嗒的白若溪,廖昌也有點兒後悔,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可能有些太重了,白若溪本來就自卑,如果一旦沒有人把她往好的方向引導,這小妮子以後可能會出現很大的問題。


    廖昌不禁一陣感慨,他才多大,竟然要做起人生導師的活了?


    天將降大任啊!


    廖昌歎了一聲,對白若溪說道:“站著幹什麽,還不坐下?”


    白若溪用蚊蠅一般的聲音應了一聲,就近找了個座位坐下。


    對於白若溪的情況,廖昌心裏也有過猜測,無非就是家裏窮,但更具體的廖昌沒有多問,每個人心裏都有一些不能觸碰或者輕易不願意提及的東西,那是每個人的本性,也是最後的自尊。


    不過,一旦一個人願意正麵麵對這些問題的時候,就可以說這個人戰勝了自己,成為一名真正的勇士。


    當然,廖昌不覺得自己是個勇士,但他起碼是個戰士,雖然戰士這個資格他也剛獲得沒有幾天。


    “說說吧,以後有什麽打算?”廖昌坐在白若溪對麵,平靜的說道。


    白若溪抬頭看了看廖昌,美眸眨了眨,良久之後才十分認真的說道:“對不起,老板,我錯了。”


    廖昌沒好氣的說道:“叫什麽老板,叫廖哥!”


    白若溪臉色微紅,道:“嗯,廖哥,你說的那些話很對,是我以前太小家子氣了。”


    廖昌微微一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繼續問道:“不怪我說的話太重了,沒有顧及到你的自尊心?”


    白若溪坦然道:“當您剛開始說那些話的時候,我確實有這樣覺得,但當您後麵那些話說出來的時候,我知道您是為我好。”


    “而且,自尊沒錯,但尊嚴是自己賺的,不是別人給的,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辜負您的苦心。”


    對於白若溪一口一個您,廖昌覺得有點兒別扭,他砸吧砸吧嘴,說道:“嗯,明白就好,不過我希望咱們之間,不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而是可以像是一家人,就像哥哥和妹妹那樣,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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