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山內部,皇威沸騰,能量暴走。


    天在吼,地在動。


    堅硬地表在崩裂,巍峨山體在扭曲,整片空間都在震蕩。


    “作孽找死。”九嬰怒發衝冠,殺虐淘汰,咆哮震天,吼動聖山內外無盡山河。他雙手死死抓住旱左,或者是在活生生的揉搓著他的身軀。


    哢嚓,哢嚓。鮮血在噴,骸骨在斷,旱左旱左的肉身……在扭曲,在斷裂。在九嬰的手裏像是個玩具,被攥握被蹂躪。


    “啊!!”九嬰力量暴漲,罡氣肆虐,無盡殺氣與力量,更像是沸騰的火焰,熊熊燃燒,像是要把旱左碾成碎片,殘暴,凶戾。


    旱左身體在崩毀,在斷折疊加,在損毀,劇痛可想而知,但……旱左瘋了,獰笑狂笑,最後的瘋狂:“哇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我還留著一口氣,我就等這一刻!!哈哈,九嬰,你也有今天?!你也有無力的時候?!想要我死?沒那麽容易!你想要戰魔複活?下輩子吧!!哈哈,老子值了,戰魔,同歸於盡吧!”


    旱左的魂魄已經虛弱不堪,已經幾乎跟戰魔融合,或者是……戰魔已經要吞噬了他。可是,那都是表麵現象,他始終卡著一口氣,守著一絲毅力,就在最後時刻,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旱左憑借著僅存的毅力,激發了生平最烈的瘋狂,他要……自爆……


    一旦自爆,正在融合的戰魔魂魄,以及這具肉身,必定同歸於盡。


    “哈哈,啊哈哈。”旱左全身噴血,肉身破爛如渣,卻發出惡鬼般的獰笑,也在瞬間釋放了自我。


    “休想。”瘋狂之刻,劇變之際,九嬰強行出手,一掌轟進了旱左腦袋,活生生抽離出了戰魔和旱左混雜的魂魄,而血魂樹更是最後一搏,化作萬千觸手,全數轟進了靈魂體,活生生的分離了兩大靈魂,生拉硬拽的撕扯出了戰魔的魂魄。


    半年努力,毀於一旦!


    強行抽離,對旱左和戰盟,都是致命的損傷。


    轟隆隆!!


    “哇啊。”旱左虛弱的靈魂徹底自爆,肉身也在九嬰憤怒下化作碎肉殘害。


    狂暴的能量在聖山北部炸起,伴隨著齊魯夫的哀鳴,衝向了高空。


    馬閻王等人降臨,卻短時間裏無法靠近,因為怒焰與殺氣太重,沸騰的能量格外狂躁,更有皇威洶湧,侵襲全場。他們全部停在了聖山邊緣,驚愕凝望,卻無力向前。


    “出什麽事了?”


    “看樣子像是不太妙啊。”


    “冒昧問一問,他們……一直在裏麵做什麽?”


    “我也不清楚,有誰知道嗎?”


    眾人議論紛紛,奇怪著裏麵的情況。


    在他們多數人的印象裏,聖山屬於禁區,更是九嬰閉關的重要地方。可突然間發生這麽怪異的事情,還有悲鳴聲,實在匪夷所思。


    馬閻王等寥寥少數人或許多少了解內幕,可正因為了解,才有了此刻的憂慮。


    難道……失敗了……


    聖山內裏能量翻騰,殺虐之氣經久不息,看起來極為恐怖,眾人隻能在外麵幹等。


    直到唐焱和不死凰從遠方急匆匆趕來,內裏動亂的情況依舊沒有多少緩和。


    此刻情況怪異緊張,也沒有誰來得及相互道賀。


    唐焱簡單的觀察了下情況,強行闖入:“你們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


    “你加個小心。”眾人提醒。


    唐焱強行硬闖,好在裏麵的能量並沒有看起來那麽恐怖。


    直到內裏,則出現個中空地帶,九嬰和齊魯夫正在裏麵。


    裏麵很靜,更壓抑,空氣裏像是能擠出水來。


    九嬰麵無表情,齊魯夫則眉宇含煞。


    兩人正中,正漂浮著一團迷霧。它混雜著能量、魂力,以及血氣,色彩交織,濃鬱渾厚。


    “師叔。”唐焱行了禮,也注意到了角落裏那灘爛肉,以及九嬰滿手的鮮血和骨茬。


    看得出九嬰的暴怒,這是唐焱認識九嬰以來的第一次。


    齊魯夫深深吸氣,緩緩呼出,煞氣隱去,失落難隱,聲音透著疲憊沙啞:“失敗了。旱左臨死反擊,太突然。做好了萬般準備,最終竟毀在了他‘回光返照’上。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這個是……靈魂?”唐焱走近。


    光影裏麵隱現血魂樹的影像,化作萬千分支,守護著一個模糊的輪廓,也在滋養著它。


    齊魯夫點頭:“好歹守住了靈魂。不幸裏的萬幸。”


    三人等了很久,血魂樹逐漸散開血氣和魂力,顯出了一個模糊卻偉岸的人形輪廓,正是戰魔之魂。


    他魂力虛弱,輪廓模糊翻騰,脆弱的像是隨時可能消失。


    最後一刻的強行抽離,凶險又僥幸,勉勉強強護住了三魂七魄,卻也給它們帶去了重創,說是隨時可能消散都不為過。


    唐焱暗暗感慨,這是上天不公,還是上天的作弄,天妒英才,說的就是這樣吧。


    數千年來,戰魔死後魂飛魄散,受盡坎坷,好不容易收集匯聚,又經曆千錘百煉而成型,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卻又在轉瞬間崩滅,更遭受了重創,幾乎全滅。


    血魂樹回到唐焱懷裏,疲憊憔悴,以前圓嘟嘟紅潤潤,現在光澤黯淡,消瘦了幾圈。看得出來這幾個月裏受了很大的苦,也確實是努力了。


    “回去吧,辛苦了。”唐焱把血魂樹送回身體。


    在三人靜靜的等待下……戰魔的虛影勉強穩定,不再那麽搖搖欲熄,也在片刻之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我們盡力了。”齊魯夫幽幽歎息。


    “恩師。”唐焱向著戰魔單膝跪地,珍重行了大禮。


    烈魔刀裏封存了戰魔的部分魂魄,陪伴了唐焱數十年風風雨雨。而麵前的完整靈魂裏麵也有那些殘魂存在,所以……戰魔的記憶裏應該有唐焱,至少不會陌生。


    戰魔站的挺拔,即便是魂魄,也難掩其蓋世之姿。他看了看齊魯夫,也看向了唐焱,緩緩點頭,再次閉上了眼睛。


    他……太虛弱了……


    勉強睜開眼睛,隻是向他們訴說一聲安危。


    唐焱忽然道:“既然靈魂保存完整,為何不尋找個其他的身體,也算退而求其次的折中辦法。”


    其實,整個行動不算絕對失敗,至少聚集了戰魔的靈魂,形成了完整的魂魄,而且複蘇了曾經的記憶。這是不幸裏的萬幸,也應該是得益於血魂樹的神異力量。


    齊魯夫解釋道:“戰魔的魂屬於武道大完滿,最佳的重生是奪回肉身,能讓他在最短的時間裏,重回巔峰。


    那樣才是真正的戰魔,完完本本的戰魔。


    如果強行占據其他的肉身,那就不再是戰魔了。


    何況,大完滿境界的靈魂,力量太強,現在還好說,靈魂虛弱,能勉強在一具肉身裏寄存,可一旦恢複全盛,足以撐爆肉身,到那時候會對靈魂造成二次傷害。戰魔的靈魂已經經受了太多坎坷,從根源裏變的虛弱了。”


    無論是齊魯夫,還是九嬰,都是追求完美之人,嚴苛之人。尤其是對於他們看重的戰魔,更不希望用其他肉身來搪塞,這對戰魔是個褻瀆,對他們而言,同樣是瑕疵。


    正因為如此,才有了前一刻的悲憤失控。


    齊魯夫道:“還有個重生的辦法,尋找新生兒的軀體,或是少年軀體,抹除戰魔的所有魂力,隻剩殘念,寄宿肉身,奪舍重生,等同於全新的輪回。可那樣周期太長,未來的發展不確定,也無法保證未來的戰魔還是戰魔,何況……世界上又有幾個少年肉身能夠助他重回巔峰。”


    “唐焱,把戰魔的靈魂收入地獄。”九嬰示意。


    “什麽??地獄環境複雜,有特有的天地力量在壓製,任何靈魂進入裏麵,日久天長……會變成鬼的。”


    九嬰看著戰魔虛弱的靈魂,直言道:“我要複活的是純粹的戰魔,u看書.uuknshu.cm既然失敗了,就不再爭取了。戰魔也不會屑於奪取其他人的肉身,他要做自己,哪怕……成鬼。”


    唐焱明白了九嬰的意圖,可地獄環境錯綜複雜,各路鬼主同樣奪天自造化而生,其他惡鬼同樣有很多霸道的存在,恐怕都不會允許戰魔的出現。


    “我不需要你有任何的特別關注,也不需要你的顧慮。把他送入地獄吧。那是他的戰場,全新的戰場,我相信,他能在那裏重獲‘新生’,再塑戰名。”


    九嬰意在重生戰魔,從靈魂到肉身,可旱左竟然突然自毀,這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可是,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戰魔重生之路夭折。


    九嬰絕不會允許戰盟奪舍其他肉身重獲,在他的眼裏,那是褻瀆,也是汙染,不再純粹。


    他寧可把戰魔送入地獄,在那裏生存,在那裏征戰,在那裏崛起。在那個全新的世界,開啟全新的自我。他最期待的是,借助地獄的力量把戰魔化作鬼,戰魔便有可能借助地獄力量,塑造鬼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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