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顧傾城和墨白正在大眼對小眼之時,蘇若影就已經到了兩人的跟前了,但是他好像沒有看見他們兩人一般,直接忽略了他們從旁邊進了廣陽殿。


    墨白一直以為蘇若影是在h廣陽殿之中,沒想到他竟然出去了,不過看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墨白大概也能猜到他去做什麽了。


    “你還好吧?”墨白沒有理會身後的顧傾城,直接跟著蘇若影一起走進了廣陽殿中,可是蘇若影壓根就沒有理會他。


    顧傾城也不甘示弱的跟了上去,她這個哥哥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人,她可從來就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她嗅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


    墨白一手拽住了蘇若影,這人現在真是越來越無視他了,好歹他們也是兄弟,有什麽事是不能一起解決的。


    “你去見她了?她怎麽說?”墨白一看蘇若影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去見蘇若寒了,可是看起來結果好像不怎樣,就算不怎樣,也不能把自己弄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吧。


    蘇若影看著墨白拽著他的手,皺了皺眉,淡淡道:“我沒有見她,你可以放手了。”


    經過蘇若影這麽一提醒,墨白才想起蘇若影是不喜歡被人觸碰的,所以他極快的鬆了手,因為他害怕一會兒蘇若影心情不好,他就成了炮灰了。


    “蘇若寒?你說的是影哥哥的那個小師妹嗎?”這時顧傾城出聲詢問道,對於蘇若寒,她也是有過一麵之緣的,長得很是好看,她和她的哥哥站在一起簡直就是金童玉女,所以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她就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你給我閉嘴,這裏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墨白瞪了顧傾城一眼,厲聲道。


    “你凶什麽凶,他是我的哥哥,我問問怎麽了?”被墨白這麽以後,顧傾城的脾氣也上來了,她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個人,可是這個人卻總是有事沒事找她麻煩,而且好像還一直看不慣她,她又沒有招他惹他,他憑什麽對她指手畫腳的。


    “你什麽都不懂,問什麽問?”墨白白了一眼顧傾城,這個女人真是陰魂不散,好好的待在上清鏡不好嗎?非要跑回來。


    蘇若影淡淡瞥了兩人一眼,懶得理會他們,直接將兩人給關在了外麵,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先前看到的情形,可沒有心情看他們兩個人鬥嘴。


    被關在門外的兩人皆是一臉的茫然,他們可還什麽都沒有問出來,怎麽就把他們給關在門外了。


    墨白和顧傾城相互白了一眼對方,最後兩人還是離開了廣陽殿,因為在這待下去也是無用功。


    自從見了楓九琴一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出過魔界,也不知道外界有什麽消息,俞九還是每日都會過來,但是也隻是坐一會便會離開。


    想了想我和玄時的約定,現在都過了四個月了,我卻還沒有將事情解決好,看來我的辦事效率是越來越緩慢了,我得盡快加快步伐才是。


    這四個月我再也沒有見過君墨傾一麵,甚至連他的消息都沒有,他就好像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做什麽了,因為就算我問了,黑炎也不一定會告訴我。


    已經過去這麽久的時間了,我想我和蘇若影之間的事情也該解決了,既然已經解決了和青葉之間的關係,那麽和他自然也不能太過緩慢。


    一路無阻的來到神界,我正想著我是光明正大的進去還是偷偷潛入進去,就看到迎麵而來一個人,正是墨白。


    “蘇若寒?你怎麽會在這裏?”墨白在看到我時,明顯整個人都愣了愣,他應該沒有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裏。


    “我要見蘇若影,他人呢?”一直以來墨白和蘇若影都是形影不離的,今日倒是奇怪,隻是看到了墨白,卻不見蘇若影。


    “我正要去尋你呢,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麽?讓他一直都待在廣陽殿中不處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墨白皺眉看著我,我可以清楚的看出墨白在看到我時明顯舒了一口氣,卻也有著濃濃的不悅。


    聽到墨白的話,我心底一咯噔,我想著在夢族說的話,好像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就連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沒有任何猶豫的朝著廣陽殿奔去,墨白說的話讓我心裏很不安,可以到了門外之時,我卻被阻攔在外了,因為他在門外布置了結界。


    當我破開結界之時,蘇若影都沒有發現,他不是沒有警覺的人,現在我都把結界給破除了,可是房間裏沒有絲毫的動靜。


    我還以為蘇若影出了什麽事,猛的打開房門,卻聞到了一屋子的酒香味,不論是蘇若影還是蒙淵,他們都是從來不喝酒的,但是這房間的酒香味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我抬腳向裏走去,看見他時,他似乎有些醉了,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就連那一身的青衫也變得有些淩亂和皺褶,他拿著一柄玉壺對著壺嘴飲了一口,繼而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那酒並不滿意,將玉壺一擲在地,壺身觸地即碎,發出清脆的聲響。“我不是說過不許任何人進來嗎?”


    他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有些不悅的說道。


    我整個人都是呆愣的,照墨白的說法,他是一直都把他自己關在這房間之中,那麽這幾個月以來他就是這樣度過的嗎?


    “三師兄。”我輕輕叫了一聲,想要向前去將他攙扶起來,卻發現怎麽也動不了腳,這個人何時有過這樣的一麵,就連當初他身中魔種之時都不曾有現在這樣的狼狽不堪。


    許是聽到我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眼神迷離的看著我,眼中盡是水氣氤氳,深邃的眸子也變得不再深邃。


    “我肯定是又在做夢了。”蘇若影苦澀的笑著搖了搖頭,撐著旁邊的圓凳站了起來,轉身便向著裏廂走去。


    我急忙跟著他走了進去,看著他衣帶未解,羅靴未脫閉眼躺倒在重紗幔帳的床榻之上,頭上的發簪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滿頭的青絲如墨錦綢緞一般的鋪在床上,沿著床沿滑落些許,他的一隻手亦滑落在床沿之上,虛虛地握著,想抓住什麽似的握了兩握,終是無力地滑下。


    我想要伸手抓住那隻白皙而修長的手,卻始終沒有勇氣,隻得愣愣的站在床邊靜靜的看著他。


    喝醉的他臉上帶著微微的紅暈,將他白皙的皮膚映得更是好看,唇色潤澤如含丹朱,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瞼之處映出一片陰影,雙目緊閉,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可是他的眉宇之間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疲倦之色。


    看著他微微蹙起的眉毛,我蹲下身子輕輕的為他撫平,在他的身上我聞到了很濃重的酒味,他突然動了動,我急忙的縮回手指,見他伸手不耐地扯了扯衣襟,似乎有些熱,口中喃喃說著什麽,模模糊糊,睡得好像並不是很安穩。


    我低頭認真地看他,我是恨他?還是愛他?


    若非恨他,我又怎會一直不曾原諒他一直對他所做的一切那般耿耿於懷?可是,我如果真的恨他,為什麽在看到他如此模樣之後,我這樣地難過,難過到痛不欲生?


    我真的連自己的心都不明白,可是我若如君墨傾所說是愛他的,我又怎會忍心責怪他,不原諒他,但是正是因為是他,我才會這般的斤斤計較。


    我與他相處一百多年,卻一直都沒有明白過自己的心,亦不知他對我存的是那般的心思。他吻過我,吻過我許多次,甚至,他為了我去承受那七七四十九根噬魂釘,最後在兩界大戰中為救我而死……


    的確,他用他的死讓我明白了我對他的心思,可是我卻始終都不能放下他兩次利用我的事情。輪回兩世,最後都栽在了他的手上,我大概是愚蠢的一個人了。


    對於蘇若影,我想我明白了什麽是愛而不得,痛而不舍。


    忽地,他睜開雙眸,黑漆漆的眸子直直地看著我,滿室的燈火沒有一盞能倒映入那雙瞳仁之中。我被他這動作生生一驚,不得動彈。


    然而,他卻隻是這樣看了看我,刹那間又閉上了眼。我這才放下心來,從未見他喝醉時候的模樣,沒想到竟然是這般的不安靜。


    不過我卻感覺我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明明是想光明正大的過來跟他談清楚的,但是現在他這個樣子,好像說不說都已經不重要了,畢竟能在最後臨走之前見他一麵也是極好的。


    他的雙唇動了動,似乎再說著什麽,可是卻聽不清楚,我一時好奇將耳朵臨近他是嘴邊,聽了半響才明白過來,他說的竟是水,看來是喝了那麽多的酒之後渴了。


    我起身去桌旁給他倒了一杯茶,我還專門試了試溫度,確定不會將他燙到才端到他的跟前,坐在床邊,一手托起他的後腦勺,一手將茶杯送到了他的嘴邊緩緩傾斜。


    可是當我給他喂水之時,他卻嘴唇緊抿,根本就喂不進去,反而是茶水沿著他的嘴角緩緩流下,留下一道淡淡的茶漬,反複幾次,皆是無用,我一時無奈,無法,隻得一口將茶水送到了自己的嘴中。


    沒想到這喝醉了的他竟然這麽難伺候,早知道就選一天他清醒的時候過來了,不過這些好像並不是我能夠決定的。


    我俯身貼在他的唇上,撬開他的唇齒,一點一點的全部將水渡到了他的口中。


    當我離開他的唇時,我看到他斂著的睫毛顫了顫,喝了水後他整個人也安靜了許多,又恢複到了先前的樣子。


    我坐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指尖細細的描繪著他的眉眼,喃喃道:“三師兄,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你對我的利用,不怨你是假的。可是,不愛你也是假的。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因為一見到你,我就會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但是我卻也舍不得放下,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明明都已經成了這樣的結局,卻還是無法忘記。


    三師兄,你一定好好好的,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好好的,雖然不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是什麽,但是我都會一直把你記在心中的。”


    想伸手去觸碰他,手卻在半空中停住,既然已經決定放下了,那就徹底的放下吧,我們之間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任何的糾纏。


    我慢慢的縮回手,起身準備離去,可是手上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將我生生的給拽了回去。


    “寒兒……”蘇若影將我拉下壓在他的身上,那雙深邃的眸子微微張開,盡顯迷離恍惚,我感覺到我的唇上一軟,竟是蘇若影覆上了我的唇,我一怔,待反應過來要推開他時卻已然來不及。


    他的舌尖緩緩挑開我的齒縫,纏上我的舌尖,他的舌尖帶著微醺的馥鬱,勾住,纏繞,如影隨形,逃不出,避不開,酒香的味道充斥著我的整個口腔,肆意蔓延,竟讓我也覺得神智迷離。


    他的一隻手拖著我的後腦勺,掌心竟是冰冷一片,我感受到寒意從腦海中散開,打了一個寒顫,驚醒過來,推拒著他的胸膛想要爬起身來,卻不想我的後背卻被他的另一隻手緊緊鎖住,任憑我如何掙紮,卻隻不過讓兩人的衣裳更加淩亂而已。


    他的衣衫半敞著,露出白皙而結實的胸膛,柔韌的肌理讓我臉上一燙,慌亂的閉上眼想要從他的束縛之中掙脫開。


    不過就在我掙紮之間,一個天旋地轉,我被他壓在了身下。


    他俯身堵住我剛想說話的唇,他的唇舌完全不似他先前的溫柔,狠狠地壓在我的唇上,就像是饑餓的野獸終於看到了美食一般,毫無章法地吞噬著我柔軟的唇瓣


    有些痛,更多的還是懵。隻能接受著與平日裏完全不同的他的掠奪。


    漸漸地,他的動作慢了下來,從開始猛烈的搶奪化作了慢條斯理的品嚐,不急不躁,滑膩的舌如同靈巧的魚,在我的唇齒之間穿梭,攝取著我僅剩的呼吸。


    就在我逐漸沉浸之時,舌尖突然一痛將我整個人都給拉了回來,卻是蘇若影咬上了我的舌尖,我猛的一掌推開了他,沒有絲毫跌跌撞撞的逃出了廣陽殿,也沒有管身後被我推倒的蘇若影是什麽樣,我現在隻想逃離這這裏。


    我真的好害怕,因為我所有的理智在接觸他時,就全部崩塌了,我必須遠離他,逃的遠遠的,我害怕我會後悔我做出的決定。


    我跑啊跑啊,一直跑一直跑,我都不知道自己我前方的路是什麽,因為我的腦子一片混亂。


    不知被腳下什麽東西一絆,我整個人都跌倒在地上,手掌也被粗糙的地麵給擦破了,可是我卻沒有絲毫的感覺。最後我站起身,眼中帶著堅定的光芒向著冥界而去,一切都該結束了,也是時候結束了。


    “你真的想好了?真的確定要這般做?”玄時看著我再三的確認的道,過了這麽幾個月,沒想到他竟然一直都等在這裏,不過也正好,不用我親自去找他了。


    我點了點頭,“我已經確定了,但是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我隻求一個安靜,不想見到任何的人。”


    “既然如此,那走吧。”玄時並沒有多說,這已經是商量好的事情了,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麽。


    我跟在玄時的身後,沒有猶豫,沒有遲疑,這一切該了結了,我也真的累了,在這樣下去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還不如放棄來的舒心。


    蘇若影醒來之時,他還是在他的廣陽殿,隻是他卻覺得好像少了什麽。


    他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頭,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句話,“三師兄,你對我的利用,我不怨你是假的,可是我不愛你也是假的。”


    想到這裏以後,他猛的起身,他一直以為那是一個夢,可是現在想來卻是那樣的真是,來不及整理衣衫他就跑了出去,可是他尋遍了整個廣陽殿都沒有發現他想要找的人的身影。


    “影,你醒了?看來蘇若寒來的並沒有錯啊。”墨白在看到蘇若影之時,笑著說道,這麽幾個月了他終於願意出門了,真是不容易啊。


    “你是說昨天寒兒真的來過了?”蘇若影雙手激動的抓著墨白的衣領,他在宮中沒有找到,他還以為又是他在做夢,隻是這一次的夢要比其他時候要真實一些罷了,可是聽到墨白話後他就更加確定了他不是在做夢。


    “對啊,她說來找你,難道你沒有看到嗎?”墨白被蘇若影的動作也驚了一跳,他突然聞到一股酒氣,難怪他會這麽問,原來是喝醉了,所以沒有見到蘇若寒來。


    “三師兄,你一定好好好的,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好好的,雖然不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是什麽,但是我都會一直把你記在心中的。”這一句像是魔音一般旋繞在蘇若影的耳邊,他猛的撒開墨白向著外麵跑去。


    “你去哪兒啊?”蘇若影這一驚一乍的動作,著實把墨白給弄懵了,他向來穩重,怎麽也有像現在這般的時候,而回答他的卻是一片寂靜。


    “那摩啊利冶克施地嘎訶琶冶!”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傳來玄時的念心咒的聲音,我已經不知道我這是第幾次醒過來了,每一次他的心咒在我耳邊縈繞,有時我會覺得我的身上劇痛無比,就像是有人拿著刀在我身上一刀一刀的割肉一般。有時我又覺得我的身體像是在被萬蟲啃噬一般,這大概是我有史以來過得最痛苦的一段時間。


    我眼中的世界逐漸消失,最後陷入一片黑暗,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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