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那麽想學做飯,下次我在旁邊指導你,可不能讓你一個人呆在廚房裏,煮個麵都能把自己弄成這樣……看在你煮麵這麽不易的份上,無論多難吃,我都得吃上一口。”


    “既然阿星都這麽說了,跟我來。”


    卓離鬱轉身走向廚房。


    妙星冷緊隨其後。


    一進廚房,就看見灶台上的鍋冒著熱氣,妙星冷走上前一看,抽了抽唇角。


    水放太少了,麵泡在水裏的時間過長,都變成麵糊了。


    煎蛋也很不像樣,好在還沒燒焦。


    “我嚐一口。”妙星冷拿了雙筷子伸到鍋裏,結果一夾麵條,斷了。


    妙星冷:“……”


    麵都煮爛了,夾都夾不起來。


    卓離鬱見此,連忙道:“看著就難吃,算了阿星,不要嚐了,明天我再試一試,保證比今天的像樣。”


    “我還是要吃,我好奇什麽味道,你給我遞一根湯匙過來。”


    筷子夾不起來,還可以拿湯匙舀嘛。


    卓離鬱把湯匙遞給了她,妙星冷舀了一勺起來,放入口中。


    爛糊糊的,很久沒吃到這麽難吃的東西了……


    還好,稱不上黑暗料理。


    “麵是爛了點,而且很淡,是不是忘記放鹽了?放點鹽,就可以打撈起來吃了。”


    妙星冷並不想給他潑冷水,目光掃視了一圈灶台,找到了鹽,往麵湯裏麵加了點。


    “差不多這個分量就夠了,太鹹就無法下咽。”


    加了鹽之後,拿大勺攪了幾下,她拿了個碗就過來盛麵。


    “阿星,你真的打算吃嗎?”卓離鬱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攔她,“你方才吃了一口,已經挺給我麵子了,不要勉強自己。”


    “我沒吃午飯呢,我是真的餓了,將就著吃吧。”


    說實話,百花園裏的盒飯可比這個好吃太多了。


    心裏這麽想著,手裏的動作卻依然不猶豫,撈了一碗麵糊,直接就拿湯匙舀著吃了。


    她搬了個小凳坐下,問卓離鬱:“這碗長壽麵隻有一個人的分量,我吃了,你吃什麽?讓廚子再煮點東西給你吃吧。”


    “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這樣吧,你不是想學煮長壽麵嗎?等會我煮一碗給你,我煮的時候你就站在旁邊看著,下次就不會煮成今天這樣了。”


    “好。”卓離鬱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忽然就笑了,“阿星,謝謝你這麽給我麵子。”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今天的長壽麵做得失敗,妙星冷願意吃上一口,他也不算白費心思。


    他看著她把鍋裏的麵糊打撈起來,心情是雀躍的。


    明明難吃,她卻不說破。


    讓他有一種被她在乎的感覺。


    聽著他道謝,妙星冷下意識回了一句,“咱們之間的關係,還需要說謝嗎。”


    卓離鬱聞言,唇角輕輕勾起,伸手就攬過了妙星冷的肩膀,正想親她一下,卻忽然想起自己身上髒兮兮的,便又把手收回來了。


    下次可不能再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了,否則,和她親熱都怕讓她嫌棄。


    妙星冷吃下了一碗麵糊之後,便起身再去煮一碗長壽麵。


    煮麵的過程中,卓離鬱十分認真地站在邊上看著,直到妙星冷把麵從鍋裏撈起,端到了他的麵前。


    “看清楚了嗎?就是這麽簡單的,吃吧。”


    “我記下了,明年你過生辰,不用老白給你煮,我給你煮。”


    卓離鬱接下她遞過來的麵,坐了下來。


    雖然身上的衣服被油煙弄得肮髒淩亂,他吃東西的動作依舊是優雅的,整體看起來……還是有點兒平時的氣質的。


    妙星冷看著他吃,忽然便有了一種感覺。


    其實和他在一起,多數的時間都讓她覺得心情不錯,這樣的日子,如果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挺好。


    她今天白天在訓練隊員的時候,一直在走神,腦海中總是在回想著碧玉講述的事件。


    那是老狐狸的傷心事,同樣也牽動著她的情緒。


    楚金月雖然是她的母親,卻沒有陪伴著她的成長,因此,對待這個母親,她生不出幾分感情。


    甚至覺得楚金月有點混賬。


    男人負心薄幸,該罵,女人也一樣。


    楚金月移情別戀的原因,太讓人無法接受。


    不是因為老狐狸對她不好,更不是因為老狐狸外麵有人,隻是因為她看上了比老狐狸更‘優秀’的皇帝。


    在她的眼中,皇帝更值得她傾慕,因為皇帝高高在上,讓她觸摸不到。


    楚金月看不到老狐狸的出色,大概是因為老狐狸在她麵前,收斂了所有的脾氣和威儀,在她麵前,他沒有氣勢,不是高高在上的護國公,他就隻是一個好脾氣的夫君,讓她覺得平凡。


    都是被老狐狸慣出來的臭毛病。


    本以為像老狐狸這樣的人,永遠不會寬恕身邊人的背叛,隻要背叛一次,就會被他丟棄,可楚金月是個例外,他可以寬恕一次,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他生氣,但他不允許其他人動手,就算被辜負,他仍然要保護她。


    對待別人,他絕對沒有這個氣度。


    他是怨恨皇帝的,按照他的心性,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怎麽會安安靜靜地退隱?這麽多年他一直都在記恨,他忽然回歸朝廷,嘴上說是為了自己這個女兒,不希望自己以平凡人的身份嫁給齊王讓人瞧不起,實際上——會不會有其他打算?


    也許他會對皇帝展開報複?


    她猜不到啊。


    她現在就擔心,老狐狸沒準哪一天就變成‘逆臣’了。


    他的心思太難猜,哪怕心裏驚濤駭浪,表麵上也是波瀾不驚,鬼知道他心裏琢磨什麽。


    她一個早上都靜不下心來,直到剛才看見卓離鬱一身狼狽地從廚房裏走出來,她才笑得出來。


    吃他煮的麵,再給他煮麵,這期間似乎就忘記了不愉快的事情。


    卓離鬱仿佛帶著一種驅散煩惱的魔力,跟他相處從來都不覺得累。


    妙星冷歪著身子,緩緩地靠在了卓離鬱的肩上。


    “鯉魚,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莫名其妙就移情別戀了……”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卓離鬱開口打斷她的話,“我不信自己會如此沒用,你眼光挑剔,又不容易動情,我費了這麽多心思才讓你對我有點兒喜歡,其他人哪能輕易攻陷你的心房?”


    “你別這麽急著搶話,我隻是做個假設而已,又不是真的。”妙星冷低笑了一聲,“我沒看上別人,不用擔心,我隻是聽了一段別人的經曆,有感而發。我就想問你,按照你的性格,如果我移情別戀,你會不會……殺了我。”


    卓離鬱:“……”


    這是什麽鬼問題。


    “很難回答嗎?”妙星冷抬頭問他,“你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我不知道。”卓離鬱道,“如果換做從前,你沒有給我半點希望,就去喜歡別人,我不會偏激到殺你。但是如今,你給了我希望,你已經把自己許諾給我了,在這種時刻,你若移情別戀,等同於背叛我踐踏我,我似乎做不到寬恕你這樣的錯誤,你同意嫁給我的那一刻,就失去了喜歡別人的資格。”


    “也是。”妙星冷嘀咕道,“既給出了承諾,就不應該違背承諾……”


    幸好,她不是濫情的人,卓離鬱也不是。


    她問的這個問題的確有點多餘了。


    老狐狸和楚金月的悲劇,哪能發生在她和卓離鬱身上。


    “阿星,別亂想些有的沒的。”卓離鬱忽然伸手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我們會好好地在一起,彼此不辜負。”


    妙星冷望著他鳳眸中的誠懇之色,鬼使神差地道了一句——


    “好。”


    眼見他鼻子上還沾著一點黑灰,她伸手輕輕抹去。


    他能屈尊降貴來廚房給她煮長壽麵,讓她意想不到,驚訝之餘也有一絲高興。


    身為女子,終究還是會被戳中心中柔軟的一處。


    ……


    妙星冷回到百花園之後,繼續訓練成員。


    早晨一直在走神,到了下午便精神飽滿,神采飛揚。


    這讓眾人又覺得有些驚訝了。


    “隊長早晨還悶悶不樂的,去了一趟齊王府回來,心情似乎又給變好了?”


    “可不是麽,大概是被齊王殿下哄好的。”


    “這就是女人啊,善變,有時候又挺好哄的。”


    妙星冷聽著眾人的嘰嘰喳喳,輕咳了一聲,“讓你們跑步,還這麽多話,信不信罰你們蹲馬步。”


    “別說了,隊長快不好意思了。”


    “隊長,大婚當天,可以給我們發請帖嗎?”


    “看你們表現了。”妙星冷揚聲道,“想去我大婚上觀禮的,就好好表現,我心情好了,就給你們發請帖。”


    “好勒。”


    百花園內,被一陣歡笑聲籠罩。


    ……


    轉眼間,便是半個月過去了。


    這一日,皇帝上早朝突發頭痛,便早早地下朝了。


    東宮之內,葉傾國才擺上了火鍋,卓非言便回來了。


    “太子殿下,您昨日不是說,今日要和陛下一起商議政事,可能會晚些回寢宮麽?”葉傾國上前去迎接,“吃的東西我還沒準備齊全,您得再等一會兒。”


    “父皇今日身體不適,本宮不打擾他休息,政事隻能晚點再談了。”


    葉傾國聞言,上前挽住了卓非言的胳膊,“天氣這麽冷,陛下是不是著涼了?”


    “不是著涼。”卓非言道,“他是老毛病犯了,父皇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會偶爾犯頭痛,這個毛病似乎不太好根治,隻能緩解,每回吃了藥,休息兩三天就能有所好轉。”


    “這個症狀,和我從前的養父有些類似,是不是每回發作的時候都毫無預兆,沒有任何規律,頭重腳輕,站著坐著都不舒服,隻能躺著?”


    “不錯,就是這樣。”


    “我那個養父也犯這個毛病很多年,可是後來似乎好了,我再也沒有見他發作過……”


    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卓非言便連忙打斷,“是怎麽好起來的?你知道方法嗎?你那養父是哪裏人?本宮要把他傳召進宮裏來。”


    “太子殿下,您別心急,你也知道我的身世,被賣來賣去的,和養父母沒有多少感情,也就沒有聯絡了,他們如今在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不過您不用擔心,我隱約還記得,養父是去一個老大夫那裏求藥方的,地名叫什麽我給忘了,我記得大概的位置,殿下,這樣吧,您給我兩三天的時間,我出宮去找,試試看能不能把配方給您帶回來。”


    “好。”卓非言立刻答應了下來,“本宮派幾個人手護送你去。”


    “嗯。”


    得到了太子的準許之後,葉傾國帶著幾個護衛出了宮。


    她必須去她曾經編造的那個‘家鄉’。


    她做的事情與她曾經說過的話,都不能出現任何馬腳。


    她不能夠和任何一位官員扯上聯係,以免招來太子的懷疑。


    坐馬車坐了整整一天,終於到了她的‘家鄉’。


    她離開皇宮之前,和宮裏一個負責采購的宮女通過話了,那宮女是負責幫她傳遞消息的人,隻要她到了她所編造的家鄉,會有人來跟她接應的。


    她帶著護衛們去了一個小山村。


    “葉姑娘,原來你的家鄉這麽偏僻。”


    “是啊,就是個窮鄉僻壤,讓你們見笑了。”


    “這有什麽可見笑的?出生在什麽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擺脫窮困的生活。”


    “說的也是。”葉傾國笑了笑,在荒涼的小鎮裏行走,視線最終定格在了一家藥鋪,“應該就是那裏了。”


    葉傾國進了藥鋪,望著坐在櫃台後的老頭,笑著跑上前去,“趙大爺,您還記得我嗎?”


    老頭眯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道:“記不清了,姑娘,你曾經在我這看過病嗎?”


    “也是,都五六年過去了,我的模樣可能也變了不少,您記不清了,那您還記不記得,從前有個常常頭痛的胖男子來您這裏看病呢?症狀就是……”


    二人在護衛們的注視之下,聊了好一會兒。


    “原來你千裏迢迢過來,是為了求那個藥啊,這也不是什麽難事,按照我的配方,保證能一勞永逸!不過,現在天色已晚,外邊光線不好,采藥有點困難,明天一早你陪我去采草藥,我這個配方的草藥可不是那麽好找的,這附近剛好就有,采回來之後,我給你包幾十帖藥方,吃完就能好。”


    葉傾國聞言,立刻笑道:“好勒,明天我們陪您一起去!”


    夜裏休息的時候,葉傾國的房門被敲響了。


    葉傾國開門一看,門外站著的正是不久前與自己說話的老頭。


    老頭開口道:“晚飯的時候,給太子的那幫護衛加了點料,現在他們睡得正沉,一個時辰之內都不會醒的。主子讓我問你,在東宮待了這麽長時間,太子對你如何?”


    “太子對我還算不錯,沒有任何厭倦的征兆,但,他或許還不夠信任我,都沒有給我一個名分,我以為,至少可以做個妾,可我現在連個妾都還不是。”


    “畢竟你是個舞姬,這身份卑微了點兒,他或許不太拿你當回事,不過,你要是能夠立個功勞,體現出了你的價值,很快就會有一個名分了。”


    “您指的就是這次求藥的事吧?”


    “當然了,關於皇帝的老毛病,主子早就有辦法了,主子不出麵,就是為了要把立功的機會給你,隻要皇帝病情好轉,一定會對你重重有賞,太子對你也會多幾分好感,多幾分信任,你要牢牢把握機會,這一切都來之不易,你可不能露出馬腳。”


    葉傾國道:“你放心吧,我現在事事謹慎。”


    “那就好,對了,你要是真的風光了,可別忘了你的風光是誰給你的,永遠都不要忘記自己是聽誰的命令,否則,主子能讓你爬上去,也能讓你跌下來。”


    “我深刻地知道這一點,用不著你提醒了。”


    “知道就好,好自為之。”


    ……


    第二日,葉傾國帶著眾護衛,和老頭一起在附近的山裏采藥。


    眾人回藥鋪之後,老頭便帶著草藥一個人在屋子裏忙活,花費了大概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包好了幾十帖藥。


    “姑娘,記住啊,每天夜裏煎一包服用,第一包吃下去,立刻就能緩解頭痛,全吃完之後,也就藥到病除了。”


    “真是勞煩您了。”葉傾國付了藥錢之後,又道,“一個月之後,如果真像您說的那樣藥到病除,還會有謝禮的。”


    “謝禮就免了,救死扶傷乃是大夫的職責。”


    告別了老頭之後,葉傾國被護送回宮。


    “太子殿下,我求到藥了!”


    卓非言望著葉傾國帶回來的藥方,拍了拍她的肩,“這兩日辛苦你了,你去好好休息吧,我帶著這些藥方去看望父皇。”


    “隻要能為太子殿下分憂,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葉傾國笑著,轉身走了。


    眼見著她走了,卓非言詢問護送她的人,“你們護送她的這一路上,有什麽異常嗎?”


    “沒有。葉姑娘的確出身窮鄉僻壤,我們跟著她一路,找到了她說的那個藥鋪,開藥方的老頭年紀很大,和葉姑娘有說有笑的,他十分自信,他說,把這些藥全吃完,能夠讓陛下的病一勞永逸。”


    “這麽有自信?”卓非言挑眉,“宮裏多少太醫都看不好的病,他敢誇這樣的海口。”


    “殿下,聽說有些偏方是真的很靈。對了,我們一大早和葉姑娘一起去采草藥,她身上被樹枝和草劃破了好幾處地方,手指上也都是傷痕,我們讓她休息,她說,她隻要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情能夠幫助殿下你,就一點都不覺得累了。”


    “她這麽盡心盡力,本宮的確該謝她。其實本宮也挺喜歡她的,隻是一直不太放心她。”


    “屬下覺得,如果她真是別人安排的細作,她哪會這麽幫著殿下?陛下被頭痛困擾了這麽久,滿朝文武誰要是能解決,都是大功一件,這年頭大家都是搶著功勞的,想讓陛下高興,哪有人會把這個功勞讓給殿下?”


    “你這麽說也確實有道理,但畢竟是給父皇的藥,本宮不能隻聽信一個老頭的話,要確保萬無一失,否則要是出了問題,本宮也有責任,你去把太醫院最好的幾個太醫叫過來,檢查這藥方,確保這藥方不會有隱患,本宮再拿去獻給父皇。”


    “是。”


    ……


    國公府。


    “小姐,張家姑娘又讓人送信來了。”


    妙星冷正站在庭院裏修剪一株盆景的枝葉,望著眼前貼了臘的信件,接了過來,拆開。


    張家姑娘在信上說,和嚴如畫等人一起小聚,眾人一同吹捧嚴如畫,連帶著誇獎她的哥哥榮郡王,嚴如畫大概是好話聽多了,有點兒飄了,隨意透露了一件事:榮郡王接下了一個賑災的任務,因為賑災的地點,就是他的封地區域內,他想要探望自己封地上的百姓,便從戶部那裏接管了此次的賑災任務。


    這事本來是戶部管的,可戶部尚書最近也忙得很,嚴正榮挺悠閑,再加上是他的一塊封地,他便熱心地要幫戶部尚書這個忙,戶部尚書同意了下來,給皇帝上了奏折,皇帝便同意嚴正榮來接管。


    妙星冷把信封揉皺了,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別人不知道嚴正榮貪汙受賄,她可心知肚明呢。


    從前做飛天大盜的時候,最愛光臨榮郡王府了,嚴正榮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瞞不住她。


    她就等著抓他現行。


    這下可好,他自己攬了個活,按照他的德行,他可能會趁此機會,賺上一筆。


    其實這廝家底不少,皇帝顧念他爹的救命之恩,給他的封地也不小,他卻不懂知足。


    明明不差錢,卻還要賺取不義之財,這是許多達官貴人的通病。


    既然他要犯這個錯誤,那就別怪她讓他倒黴了。


    可以確定的是,他在皇城之內絕對不會動這筆銀子,但是到了賑災地區後,由他一手負責的賑災銀,自然隨他的支配了。


    “阿星。”


    身後突然響起白湖幺的聲音。


    妙星冷轉頭看他,“老狐狸,怎麽了?”


    “有件事情,想要你幫我。”


    “什麽事?你說。”


    “阿星,你還記得長生令、長生門、長生花的傳聞吧?長生門需要集齊四塊長生令,讓四道門同時開啟,外邊的人就能夠暢通無阻地進入。”


    “這個傳言,我一直都記得啊,外界傳聞山洞裏有能夠讓人長命的東西,我覺得一點兒都不可靠,我就不信那長生花真能讓人活個幾百歲。”妙星冷說到著,挑了挑眉,“老狐狸,你該不會也很有興趣吧?”


    “阿星,你可別忘了,我的師父就是長生客,他製造這麽一個玄機,肯定有他的用意,我想收集四塊令牌打開機關,並不是因為我相信長生不老的傳言,而是我想去探索我師父留下的東西。”


    妙星冷道:“我聽說他都一百多歲了,也不知道死了沒?你們作為他的弟子,當初有沒有問問他,這個傳言可能是他跟世人開的一個玩笑,也許山洞裏麵什麽都沒有呢?”


    “不會什麽都沒有的。”白湖幺篤定道,“這對他來說或許隻是一個遊戲,對別人來說卻是一場探險,阿星,你知道四塊令牌分別在什麽人手上嗎?”


    “卓離鬱那裏有兩塊令牌,他自己本來有一塊,還有一塊是從謝將軍那裏搶的,至於其他兩塊,我就不知道了。”


    白湖幺聞言,微微一笑,“讓我來告訴你,還有兩塊,分別落在我和太子的手裏。”


    妙星冷微訝,“你之前怎麽就沒說過?”


    “現在我不是說了嗎?之前告訴你也沒用,反正你也不感興趣。”白湖幺頓了頓,道,“太子手上的那一塊令牌,我會想辦法拿到的,卓離鬱那邊的兩塊令牌,你幫我借過來,可以嗎?你跟他開口要,他肯定給你。”


    “其實隻要拿到太子的那一塊就行了,到時候你跟卓離鬱可以一起去打開石門,看看山洞裏麵到底有什麽好東西。”妙星冷說到這兒,眯了眯眼,“你讓我去討那兩塊令牌,你是想自己一個人集齊,不想跟他分享,是嗎?”


    白湖幺悠悠道:“阿星,你都還沒嫁過去呢,就這麽幫著他著想,你生怕我一個人撈好處,不分他嗎?”


    “老狐狸,我這是在跟你講道理,你們一人拿到兩塊令牌,好處不也該是一人一半嗎?你讓我管他去要,他肯定給我,然後你自己一個人拿著所有的令牌去開門,你隻會讓我覺得你想獨吞……”


    “不要誤解。”白湖幺的語氣慢條斯理,“阿星,無論我做什麽都不會讓你吃虧,卓離鬱也不會吃虧的,你就當做我是自私吧,我想做第一個進入山洞的人,卓離鬱那邊,我會給他好處的,你就直接回答我,要不要幫我這個忙。”


    “好吧。”妙星冷答應了下來,“我去找他要。”


    老狐狸那麽確定石洞裏有好東西,大概就是想自己多占點吧……


    隨他。


    卓離鬱大概也不會太計較。


    她不想為了這個事情和老狐狸鬧不愉快。


    “太子手上的那塊令牌,你要怎麽拿過來?”妙星冷問道,“東宮裏麵有你的人嗎?”


    “這個就用不著你擔心了。”白湖幺淡淡一笑,“有些事情我現在不告訴你,以後你會知道的。”


    妙星冷撇了撇嘴,“你說話怎麽總是賣關子?”


    “因為還沒到合適的時機,不能讓你太快猜出來。”


    “我才懶得猜呢。”妙星冷道,“你要是真的在山洞裏拿到了什麽好東西,別忘了分我一點就行。”


    “這個當然不能忘了,我會送你一份大禮。”


    “有多大?”


    “大到讓你吃驚。”


    “……”


    ……


    這天下午,妙星冷派出去的探子得到了最新消息,榮郡王帶領護衛十人,去往賑災地區——陽州。


    她並不急著跟過去,她要再等探子的消息。


    第二日,她照舊去百花園。


    離大婚隻剩下不到十天了,眾隊員的紀律越來越好,也越發勤快,耍幾套花拳繡腿已經不成問題。


    隊服是清一色的白色勁裝,前幾天已經每個人都發了一把佩劍。


    一直都是拿樹枝當劍練的眾人,在摸到真劍的那一刻,幾乎都是喜極而泣。


    “拿著真劍,我都覺得自己威風。”


    “就是啊,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也能碰刀劍。”


    中場休息的時候,妙星冷接到了探子的飛鴿傳書,說是榮郡王那邊,賑災已經開始了。


    “所有人聽好了,會騎馬的都舉手。”妙星冷望著眼前的眾人,“會騎馬的,跟我去執行任務。”


    “我會!”


    “我也會,隊長帶我!”


    妙星冷隨手點了二十個人,“現在就出發。”


    說走就走,二十個人在妙星冷的帶領之下,策馬離開了皇城。


    “隊長,我們這是要去哪裏?”跟在妙星冷身後的墨寶問了一句。


    “陽州,很快就會到的,隻要我們不休息,一個時辰就夠了,策馬一個時辰你們應該能堅持吧?”


    “當然可以了,隊長別把我們想得太矯情。”


    “那就好,我帶你們去抓個貪汙的家夥。”


    “誰啊?”


    “你們難道沒有人知道——陽州是誰的封地嗎?”


    妙星冷此話一出,有人應了一句,“我聽說過,是榮郡王的地盤!隊長,你這次出馬是要去抓他?”


    “不錯,這次我要讓他翻不了身。”


    到了陽州之後,妙星冷找了家客棧,讓眾人暫時休息。


    “客棧外邊的這條大路,是他回皇城的必經之路,我們回頭就在這條路上堵他,我要他百口莫辯。”


    “隊長,我們要一直盯著這條路嗎?”


    “不用,我有探子,會過來通知的,我先點一桌好菜,大家一起吃。”


    吃飽喝足之後,妙星冷讓眾人稍作休息,將近傍晚時分,探子來到了她所在的客棧。


    “小姐,榮郡王已經在路上了。”


    “很好,所有人跟我下樓,堵他。”


    妙星冷帶領著眾女,在客棧的大堂內等候著,從窗戶看見了大街上榮郡王的人馬,便齊齊衝了出去,截斷了那夥人馬的去路。


    二十來個姑娘橫在馬路中央,讓榮郡王的車夫和護衛們不得不停下來。


    隊伍的突然停滯,讓馬車內的嚴正榮蹙了蹙眉,朝著馬車外詢問道:“怎麽突然停下來了?”


    “郡王,情況有些不妙啊。”車夫回答道,“白家的姑娘帶著一堆人攔住了去路,其中有好幾位還是貴女呢,咱們怎麽過去啊?”


    “什麽?”馬車內的嚴正榮微微一驚,“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不是應該在帝都裏?”


    說著,掀開了馬車簾,果真看見前方一排白衣女子手持佩劍,堵住了路,為首的就是妙星冷。


    他看向妙星冷的同時,妙星冷朝著他微微一笑:“榮郡王,我本來是在百花園內訓練我的隊伍,卻突然接到了一封匿名信,有人檢舉你,說你私吞了一部分賑災糧餉。”


    “一派胡言!”榮郡王嗬斥一聲,“糧餉已經全部發完了,這是朝廷分給百姓的銀子,本王怎麽會動?你不要聽信小人的誣陷在這裏冤枉本王,立刻給本王讓開道,本王不會追究你的冒犯。”


    “喲,你要是這麽問心無愧,就下馬車來,讓我們檢查你們所有的行李,如果我檢查不到,任憑你發落。”妙星冷唇角噙著優雅的笑意,“敢不敢讓我們檢查?”


    嚴正榮心中一緊,表麵上卻還維持著鎮定,“笑話,堂堂郡王,被你當街搜查,本王不要麵子的嗎?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你不怕被人笑話,本王還怕被人笑話呢,你一介女流之輩,本王憑什麽受你擺布?”


    “你就是不敢,別在這給我扯理由了。”


    “本王問心無愧,你看這樣如何?你要是懷疑本王,就去刑部上報,讓他們來對本王進行調查。”


    “憑什麽隻能刑部來辦,我辦就不行了?你可別忘了,我是有陛下賜予的資格,匡扶正義,無論大大小小的案件,我都可以管,權力和錦衣衛不相上下,我現在要查你,誰來阻攔都不行!”


    說著,已經大步跨了出去,“所有隊員給我上,就不信他們敢跟你們動手。”


    她帶來的隊員裏,有幾個達官貴人家的女兒,嚴正榮手下的人不敢動這些姑娘。


    妙星冷到了馬車前,把車夫揪了下來,直接躍上了馬車。


    嚴正榮頓時急了,想把她推下去,妙星冷一個躲閃,朝他踹了一腳!


    嚴正榮吃痛,正想還手,妙星冷卻把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敢!”嚴正榮瞪大了眼,“別以為有你爹給你撐腰,我就不敢告你了,你隻是一個臣子的女兒,我是郡王!”


    “那就等你回到了帝都之後去告我吧。郡王又怎樣?你很快就是階下囚了,我如今雖然隻是個臣子的女兒,但我很快就是王妃了,你覺得你衝我吼幾聲,我就會怕了你嗎?”


    妙星冷說話時,目光瞥向了他背後的一堆禮盒,“這裏麵都是什麽東西?”


    “這些都是陽州的特產,回到帝都之後,我要贈送給友人的。


    “哦,不介意我打開看看吧?”


    “介意!你不能……”


    “別動,小心你的脖子!不就是一些特產嗎?大不了壞了賠你。”妙星冷左手持劍,右手隨便撈了個盒子,扔出馬車窗外,“墨寶,把禮盒打開看看。”


    禮盒落地,發出重重的響聲,一聽就讓人覺得裏邊很沉。


    妙星冷又拎了個大的盒子,“哎喲,提在手上感覺可真重啊,像是銀子的重量。”


    朝廷發的賑災糧餉都是箱子裝的,箱子又不值幾個錢,發完賑災銀之後,箱子自然不用帶回,嚴正榮不會傻到把一整箱銀子搬回馬車上,而會選擇分裝,用各種各樣的禮盒來裝,搬運禮盒上馬車,別人真當成他買的禮物了。


    墨寶打開妙星冷扔出來的禮盒,裏麵裝的果真全是銀子。


    “隊長,這是一整盒的雪花紋銀啊。”


    她當眾檢查銀子,惹來了路人頻頻圍觀。


    妙星冷又朝外扔了好幾個盒子。


    ‘咚’的幾聲落地,都發出沉悶的響聲。


    隊員們紛紛打開,全都是雪花紋銀,無一例外。


    “他真的私吞啊……”有人發出不可思議的喊叫。


    “他到底私藏了多少?”


    榮郡王這個隊伍,總共是兩輛馬車,最前邊這輛坐著榮郡王,最後邊這一輛,無人乘坐。


    有隊員拉開了馬車車簾,裏麵都是各種各樣的禮盒。


    如果真的全是特產也就罷了,可如果全是銀子,所有的數量加在一起……


    “姑娘,這一車真的全是特產。”


    馬車邊上的一名護衛說著,當著那姑娘的麵打開了兩個盒子,裝的都是幹果點心。


    姑娘說道:“我才不信呢,你有本事全給我打開。”


    那名護衛猶豫了。


    “這一車肯定是特產和銀子混著裝的!大家快點過來拆開看。”


    她的話音落下,巾幗隊的隊員們紛紛湧上前。


    “白星,你為何要做到這麽絕?”馬車內,嚴正榮冷眼看著妙星冷,“連一絲談判的機會都不給我。”


    她有備而來,可見她信心十足,她原本可以找他私下談判,不必把這件事情揭穿,可她握著這麽好的把柄,偏偏不談判,就是要拆穿。


    妙星冷麵無表情道:“因為我一心為了正義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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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誌們,阿星和鯉魚進展很大了,本文大概一個月內會完結,這本構架小,寫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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