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抬頭,彼此互相看清了麵容。


    她身為階下囚,滿臉血汙,有些狼狽。


    對方看著她,臉色毫無波瀾,而她看著對方,卻被驚豔了目光。


    美人如玉,亂人心神。


    精致到令人羨煞的眼、鼻、唇,臉龐到下頜的輪廓美好得無可挑剔。如墨的烏發,一半束起一半散在肩後,額頭左右兩邊分出兩縷發絲自然垂泄。


    隻有美人才能撐起的龍須發式,容貌平庸的通常還不敢留出這麽兩撮。


    再看那雙鳳眸呈現出一派清靈,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如同一汪清澈的淨水。這般絕塵脫俗的容貌,實屬罕見。


    沒有怒氣、沒有殺氣,手裏卻漫不經心地撫著凶器。


    牢房裏昏暗的火光打在他身上,襯得他白皙的肌膚多了一層朦朧感,像是蒙上了一層紗的漢白玉。說是美人如玉,毫不為過,這樣的容貌氣息,若是配一身雪白錦衣,那可謂九天謫仙下凡塵。


    可他偏偏又要穿一身紅衣,讓他的清純打了折扣,添了幾分妖冶美感。像是一棵半白半紅的奇異罌粟,一半清雅一半妖嬈,卻有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妙星冷雖然身處困境,卻依舊有心情對他進行點評,“你相貌如此清新脫俗,衣服顏色何必如此濃鬱?換身淡雅的多好,更有仙氣兒。”


    美男微微一怔,顯然沒料到她一開口會是這樣的話。


    她不曉得她自個兒的處境?還有閑心思說這些有的沒的。


    且——她的想法太庸俗,得不到他的認可。


    “你與其關心本王的穿著,倒不如關心一下自己的處境。”


    清涼悠漫的聲調,卻讓妙星冷產生了危機感。


    這人要對她進行審問,但她不能說真話。


    若是被對方察覺到她的真實目的是千年靈芝,等她逃離之後,他定會把靈芝看得更緊,也會借此猜出她的真實身份,對她進行誘捕。


    妙星冷還沒逃出去,就已經在思考逃出去之後的事了。


    作為名聲響亮的大盜,偶爾失手不算恥辱,失手之後跑不掉才是恥辱!


    “王爺,我……”


    正準備開口和他周旋,卻被他打斷了話。


    “不管你招不招,先試試這鞭子的威力罷。”


    對方說著,便要揮鞭。


    “等會兒!我馬上招,你不用打……啊!我草!”


    妙星冷話說到一半的時候,那帶著刺兒的長鞭已經揮下來,讓她身上瞬間多了一道血痕。


    她大罵,“你就不想聽聽我要說什麽!一上來就動手,有你這麽審問的嗎?一開始說好的手下留情呢?”


    “進了本王的牢房,挨打是最基本的,如此一來,不管你能不能走出這個牢房,至少你挨過打。”


    對麵的美男說著,揚唇淺笑。


    清新脫俗的美貌配上這淡淡一笑,自然更是迷人一些,可他手中帶血的鞭子硬生生破壞了美好的畫麵感,令人幻滅。


    妙星冷咬牙切齒。


    她真的很久很久沒有生氣了。


    他說得不錯,就算她能走出這個牢房,她也被抽了!


    吃虧的是她。


    “本王事先說好的手下留情,是打殘,不留情便是打死了。”


    對麵那人慢條斯理地說著,觀察著她身上的鞭痕,再次揚起了鞭子,“這一鞭,要抽得對稱一些,這樣看起來比較順眼。”


    話音落下的同時,鞭子也隨之落下!


    “啪!”


    淩厲的攻勢,躲無可躲。


    妙星冷記下了這個仇。


    尋常鞭子,一鞭子抽下來未必見血,可對方手上這帶刺的鞭子,一鞭子下來立馬見血,身上留下的傷痕鐵定也不輕。


    火辣辣的疼,讓人想要罵娘。


    就好像同時被十幾根針紮著,紮進皮肉之後還要刮一下,就算是條英雄好漢,背後都得冒冷汗。


    而她身為女子,也沒有太剛硬的身軀,額頭上已經流淌著汗水,索性頭一垂,裝暈了。


    對麵的人見此,挑了挑眉。


    這麽扛不住打?也不知是真暈還是裝暈。


    無所謂了,反正也不能打死,總要先留著她一條小命問出她的幕後人,以及來王府的真實目的。


    “來人。”他悠悠開口,“好好伺候著這位,記住,不能弄死。”


    他才說完,牢房外便有人走進來。


    “殿下,需要上何種程度的刑罰?”


    “隨意,記得要留著性命,這白刺鞭你們就別用了,威力太大,容易抽死人,本王方才也就是過過手癮,回頭你們用普通皮鞭就好。”


    “是。”


    妙星冷垂著頭裝暈,聽著漸漸走遠的腳步聲,心中已經在盤算著逃脫的計策。


    好一個齊王啊,審問犯人,竟然是先打再說,甭管你招不招,就是要抽你。


    他一走,接下來的事就不難辦了。


    妙星冷裝暈也並沒有輕鬆太久,因為她聽見齊王的手下說——


    “把她潑醒。”


    片刻之後。


    “嘩”


    一陣涼颼颼的水潑在了身上,讓她一個激靈。


    身上的鞭傷本來就夠疼了,被水這麽一潑,疼痛又加劇了幾分。


    妙星冷裝作悠悠轉醒,一抬頭,便看見眼前站著一個高大人影,是齊王的手下,抬手正欲揮鞭。


    他手上的鞭子不帶刺,隻是普通皮鞭。


    就算如此,妙星冷也絕不願意再挨抽,連忙道:“別打別打,我招,我招。”


    好在,齊王的手下跟齊王不同,一聽她的話,暫時放下了手,冷冷道:“那就快說!”


    話音落下,他身後的兩人給他搬來了椅子,讓他坐著聽妙星冷的供詞。


    整個牢房,加上妙星冷一共四人。


    “我是榮郡王雇的人。”妙星冷道,“他派我前來給齊王下藥。”


    榮郡王府,被她偷過不下三次,因此,對榮郡王這人,有那麽一絲了解。


    紈絝子弟,花間浪子,仗著老爹的勢力作威作福,後院美妾成群,有一回她趴在屋頂上看了一回活春宮,得知榮郡王後腰上有一顆痣。


    今天正好讓他背這個黑鍋。


    讓齊王記恨上他,她算不算是為民除害了?


    “你有何證據證明?”對麵坐著的人,對她的話自然持有質疑,“既然你說是榮郡王,拿出點證據給我看看,否則,我如何信你?”


    “榮郡王的隱私,算不算證據?”妙星冷道,“他的後腰正中心,接近臀部的地方,有一顆黃豆般大小的痣,哦對了,他在跟女人辦事之前,喜歡吃藥助興。”


    “……”


    對麵的三人互相對望,用眼神交流著。


    這刺客所說的,的確是比較私密的事,隨便栽贓的可能性就小了點。


    “你說的這些,隻能證明你與他認識,還有別的證據嗎?你說他派你來給我們王爺下藥,下什麽藥?”


    “下毒。”妙星幹脆利落地接話,“毒藥和解藥我都帶在身上,你們要是不信,我可以在自己身上試給你們看。”


    “那好。”對麵的男子點頭,朝著身後的二人道,“去搜她的身。”


    “不行!”妙星冷立即抗議,語氣中滿是排斥,“東西被本姑娘藏在私密部位,本姑娘以後還要嫁人呢,不能讓你們隨便摸!”


    這話讓對麵三人都想翻白眼。


    她還覺得自己有命出去。


    還嫁人呢,嫁給鬼還差不多。


    可這話他們不能說,就算已經在心中給她判了死刑,也要讓她以為,如實招供就能從輕發落。


    審問囚犯的時候,偶爾也要考慮囚犯的情緒,才能更快獲取真實信息。


    “我們沒興趣揩你的油,你把藥藏在哪個部位?”


    “藏在褻衣裏,你們好意思拿嗎?多難為情!我傷成這樣又怎麽跑得出去?你們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


    “你們看我的眼神不對。”妙星冷忽然厲聲嗬斥,“是不是找個理由占我便宜?下流!素聞齊王殿下是高潔之人,手下的人怎麽就對人家姑娘耍流氓了。”


    “誰對你耍流氓了!”


    “誰下流了!”


    占她便宜?


    她這滿臉血汙灰頭土臉的,有什麽姿色可言?


    簡直不可理喻。


    “反正不許碰本姑娘。”妙星冷垮下臉,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我寧可你們殺了我,也不許占我便宜,否則我還有什麽臉活在這世上……你們敢碰我,老娘就自殺!關於榮郡王的計謀,你們別想知道了!”


    “你欠抽!”


    對麵有一人惱火了,從牆上掛著的諸多刑具中拿了一條皮鞭,對著妙星冷就要抽。


    身為王府暗衛,腦子裏可沒有‘憐香惜玉’這四個字。


    正準備下手,卻被站在最前邊的人攔住了。


    “罷了,我們不要跟她浪費時間。先把她解下來,讓她自己把東西拿出來。”


    “席洶大人,要是把她解下來,她會不會耍花招?”


    妙星冷聽著二人的對話,險些笑出了聲。


    最前邊這男的,起的這是什麽名字啊……


    聽著就是個登徒子。


    “不怕她耍花招,她根本不可能走出這個牢房。”席洶麵無表情。


    這女刺客挨了白刺鞭,傷痕累累,有他們三人看著,她若是還想耍花樣,那就是不自量力。


    別說他們三個人在這,就算隻有他一個,她都越不過牢房門檻。


    旁邊的二人聽著,也覺得甚有道理,便走到十字木架前,解放了妙星冷的雙手。


    妙星冷低垂著的眼中,寒光閃爍。


    這幫兔崽子們放開她的那一刻,就已經輸了一半。


    ------題外話------


    ~


    咱們女主挨抽了,刺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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