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第二次向秦楠竹表明心意的時候,已經是畢業了,那個時候的宋白心裏還有一絲絲的希望,她總是說服自己,之前秦楠竹的拒絕,可能隻是因為讓自己不要有太大的壓力,讓自己可以努力變得更好,所以,當宋白畢業之後,一件事情就是重新和秦楠竹,再一次的,慎重的,認真的,表明自己對秦楠竹的情誼。


    告訴秦楠竹,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告訴起男主,他可以和他站在一樣的位置,她也可以不用拖他後腿,而且無論在什麽方麵,她都可以幫著他,替他分擔一些壓力。


    “咚咚”宋白深呼吸了一口氣,敲響了秦楠竹辦公室的門。


    “進來吧。”秦楠竹盯著電腦,說道。


    宋白進辦公室後,走到秦楠竹身側,將文件遞給秦楠竹:“之前的。”


    秦楠竹接過,點了點頭:“謝謝。”


    一般宋白送完文件就會離開,結果等了一會兒,宋白還一直站在辦公桌前,秦楠竹本來對著電腦,也發現了宋白還在,有些疑惑,抬頭看著宋白:“怎麽了?還有什麽事麽?”


    宋白搖了搖頭,隻是看著眼前清秀的男人,這個男人……她開始倒沒有想過自己居然真的會堅持這麽久,她隻當是自己玩心中,卻是動了真心了。


    “秦楠竹。”宋白淺笑著喚了一聲。


    秦楠竹看著宋白的臉,突然有些愣住了,急忙回過神;“怎麽了?”


    “我隻是想著,我畢業了,所以,秦楠竹,我是來告白的。”宋白說的很平淡,要不是秦楠竹聽了內容,還以為宋白是來做什麽報告一樣。


    “恩?”秦楠竹皺眉,這麽久宋白都沒有再表現出對自己有什麽情誼的樣子,自己隻當她是忘記了,倒是真沒想到,現在宋白會再突然提前,要不是宋白再說起這個事,他都要忘了之前發生的事了。


    “恩?不說話是什麽意思?不給個回應什麽的麽?”宋白挑眉,她不喜歡秦楠竹這幅樣子,什麽話也不說是什麽意思:“我畢業了,所以不要再拿我還小的理由搪塞我。”


    秦楠竹這才又重新打量了宋白一眼,他發現,他記憶裏的那個乖巧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就連性子也完全變了模樣,這些年,自己倒是真的沒有發現過這些變化。


    “阿宋……”秦楠竹起身,站在宋白麵前,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很好……隻是,這麽些年,我怕是喜歡不上別的女人了。”


    宋白疑惑地看著秦楠竹,這又算是被拒絕了麽?也是,意料之中,不過,秦楠竹這話該不會真的表示他喜歡男人吧,雖然秦楠竹喜歡男人她還是會有點難過,可是……她依舊會選擇祝福,隻是,她有些擔心,秦家的人知道的話,會同意麽?


    宋白點了點頭,有些心疼地看著秦楠竹:“我知道,祝你幸福,雖然這條路會有點難。”


    秦楠竹站在原地,看著宋白離去的背影,回味著宋白說的話和最後的那個表情,雖然心裏覺得有些怪,但是卻說不出來哪裏怪,不過倒還是有些意外,宋白居然會這麽平靜地就離開了,秦楠竹搖了搖頭,坐回去,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開始工作。


    宋白回到座位,雖然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麽差別,可是整個人卻失去了神色,整顆心從裏凉到外。


    “阿宋,你怎麽了?”大零在一旁,看著宋白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些擔心地問道。


    “啊,沒事……”宋白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可能昨晚沒睡好而已,不用擔心。”


    “你要是累,就回去休息吧,老大也不會說什麽的,可別弄壞了身體。”大零說道。


    “恩,放心吧,我沒事的,我明白。”宋白點了點頭。


    大零看著宋白,雖然想勸說宋白,可是,想著大夥兒也都知道,宋白是個什麽脾氣,要是自己不想改的事情,多少人勸著都是沒用的,大零無奈地歎了口氣,泡了一杯安神的茶放在宋白的桌子旁邊,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時刻關注著宋白的動靜。


    至於宋白最後是怎麽弄清楚秦楠竹不是gay的,大抵是因為那一次,秦楠竹怒氣衝衝的跑到公司,對著全體成員的麵,說著要除了一個叫“仁軒”的公司的時候,這是宋白第一次,也是在場所有人第一次見到,秦楠竹居然也會有這般生氣的時候。


    平常那個看上去溫文如玉的男人,居然也會有事情能讓他憤怒,宋白是詫異的,然而詫異的背後就是殘忍的事實,因為一個女人,一個叫蕭桐的女人……所以,秦楠竹才會這樣,拚了命的想要毀了一個公司。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宋白知道,那個叫蕭桐女人,就是秦楠竹心底的女人,是秦楠竹心底的朱砂痣,是秦楠竹頭頂的白月光,而她,宋白……什麽都不是。


    雖然沒有見過蕭桐,可是宋白嫉妒……她知道,她嫉妒蕭桐,嫉妒蕭桐可以霸占著秦楠竹的心這麽久,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麽,秦楠竹似乎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過蕭桐的事,可是,這種保護卻讓宋白更嫉妒……


    但是,她更羨慕蕭桐,可以什麽都不做就得到秦楠竹所有的溫柔……而她,確實是個局外人,哪怕做再多,怕是也入不了秦楠竹的眼的,宋白淺笑,看著眼前的男人從自己身邊走過,似乎,自己從來都沒有走近過這個男人,曾經,她以為,從學校到公司,是她的一個進步,是她的一個機會,可是現在……她發現,秦楠竹根本就沒有給任何人留過機會,包括她……所以,一切都隻是她自己的自作多情罷了……


    明明知道不再可能,本應該放手,可是宋白卻做不到,大概是太久沒有喜歡過別的人了,所以忘了要怎麽去喜歡上另一個人了……


    宋白坐在床上,伸手將床頭的瓶子拿起來,看了一眼,一狠心將瓶子丟進了垃圾桶,都過去那麽久了,糖再甜也已經過期了,所以,她留著又有什麽用……但是沒過多久,宋白起身,從垃圾桶裏撿起瓶子,小心翼翼地將瓶子擦拭幹淨放了回去。


    有的時候,她情願做一場美夢,然後一睡不醒。


    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遇到那個人還是宋白心裏抵觸,總之這麽多年,宋白也沒再表現出一絲對秦楠竹的愛慕,開始的時候大家隻當是宋白大概和秦楠竹鬧了別扭受了委屈,所以才會鬧脾氣,可是過了許久,整個工作室也都發現了不對勁,雖然是這樣,但是也沒人敢多問,雖然平日裏和宋白經常打鬧什麽的,可是一群大老爺們,要說起感情的事,倒還是手足無措,這樣的氛圍,久而久之,也沒人再在意這件事情了。


    可能說起來,人真的都是犯賤的,在意的時候不把別人當回事,等到別人不在乎的時候,又覺得心裏空空的,看到工作室的人,特別是大零對宋白極其關心的時候,秦楠竹居然覺得自己心裏還有些不開心,不過很快就將那股情緒給藏匿起來了。


    工作室的人發現,秦楠竹最近似乎很愛自己出來送東西,而且很愛找大零跑腿,大零自己都覺得很莫名其妙,真的不是他想得多,他就是覺得老大針對他,雖然他也懷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錯了,畢竟他們的老大那麽正直,可是……他現在也算是知道了,他們老大的腹黑程度也可想而知了。


    宋白現在對這些事情倒也不是那麽太在意了,一心隻忙著自己的事情,哪怕現在秦楠竹從自己身前走過,宋白也可以頭也不抬,裝作沒看到的模樣,頂多心裏再刺痛一下,但是那些比起開始的時候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宋白是知道秦楠竹有個妹妹的,來過工作室一兩次,每次秦楠竹都是一臉寵溺地拍拍秦楠葉的頭才會回來,有的時候,宋白見了,突然覺得哪怕秦楠竹將自己當做妹妹這般待自己,她也很知足了,可是……秦楠竹和她……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站在平等的位置起步,所以,哪怕她後來再努力,她和秦楠竹之間到底還是有差別的。


    秦楠葉這次來找秦楠竹,宋白也隻是看了秦楠葉一眼淺笑,沒有像以前一樣一直關注,直到秦楠葉走了,秦楠竹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將秦楠葉送到門口,宋白倒是有些疑惑,自秦楠葉走後,直到下班,秦楠竹都沒有再出過辦公室,嘴上雖然說著不管,但是工作室的人都走完了,宋白收拾了東西,歎了口氣,還是有些擔心,起身,走到門前,猶豫了一會兒,深呼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卻沒聽到裏麵有回應。


    宋白抬手又敲了幾下,輕聲喚了幾句:“秦總?”還是沒有等到回響。


    宋白擔心秦楠竹萬一在裏麵出了什麽事,也沒再繼續等著,伸手推開門,一抬頭就對上秦楠竹泛紅的臉頰,愣在了原地。


    宋白的心裏稍微鬆了口氣,雖然秦楠竹現在的狀態看起來很奇怪,但好歹人是沒事的。


    秦楠竹抬頭,眼神迷茫,臉頰微紅的看著宋白,突然淺笑起來,輕聲喚了一句:“阿宋……”


    宋白渾身像是定住了一般,這樣子的秦楠竹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看上去沒了平時的正經,多了一些人氣,而且這一聲阿宋……嘶啞中帶著魅惑,不知道是為什麽,宋白覺得其中還有一絲情愫,宋白回過神,諷刺地笑了一聲,這樣子的溫柔不會是給自己的,不過是喝醉了將自己當作其他人罷了,


    宋白搖搖頭,走到秦楠竹身前,本想詢問一下秦楠竹的情況怎麽樣,結果沒想到還沒站穩,秦楠竹突然起身朝自己倒了過來,宋白一個沒注意,差點就往後倒去,幸好被秦楠竹拉住,本想秦楠竹會馬上放了,結果等了一會兒,秦楠竹的手還是抱著自己,宋白有些不自在地說了一句:“秦總……你……”


    “阿宋,對不起。”秦楠竹突然打斷了宋白說道。


    宋白抬頭看著秦楠竹,對不起?對不起什麽?對不起不能喜歡上自己?可是,這有什麽好道歉的呢,喜歡這件事情,還需要有道歉的必要麽?


    “秦總是喝醉了,我送秦總回去吧。”宋白沒有理會,轉身,從秦楠竹的懷裏掙開,準備扶住秦楠竹,秦楠竹卻退了一步,皺眉看著宋白:“阿宋……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宋白歎了口氣,這個時候她突然有些討厭秦楠竹,她本來都沒有很在意了,可是為什麽突然要和自己道歉,和自己提這件事情呢,她就算是喜歡又如何,這麽久了……也沒見到他有回應,所以,繼續喜歡著不過是平添自己的難過罷了。


    “秦總……”宋白輕喚了一聲,看著秦楠竹的這幅模樣,怕是喝了不少酒,隻不過好端端的做什麽要突然喝酒,秦楠葉過來是和秦楠竹說了什麽嗎?能將秦楠竹刺激成這樣的……可能是那個叫蕭桐的女人吧,宋白苦笑,終究也不可能是因為自己就行了。


    “阿宋……她要……結婚了……”秦楠竹突然低下頭,有些委屈地說道。


    宋白一頓,果然是她啊……難道要讓她勸著秦楠竹放開心麽?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放開心,怎麽讓秦楠竹放開心,難道還要讓她勸秦楠竹去搶婚麽?若是秦楠竹結婚,說不定她還真的會去爭上一番,但是現在……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祝福……她……”宋白隻是低聲說了一句,突然不知道為什麽,她很想離開這裏,之前是擔心秦楠竹出了事情,現在看來,秦楠竹怕是也不會出什麽事情,那麽,她走了倒也沒事了:“秦總,下班了,早些回去吧,我先走了。”


    宋白走到門口,手突然被拉住,宋白呆住,卻不敢回頭,她怕她一回頭就會忍不住問秦楠竹是不是對她也有一絲情義,但是,她依舊怕秦楠竹淺笑著告訴她,沒有。


    “阿宋……陪我去,可好?”


    秦楠竹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剛才一般溫柔,可是宋白的整顆心卻涼透了,陪著他去?陪他去,她又能做什麽,看著他為了那個叫蕭桐的人難過,而自己看著他難過?秦楠竹這個樣子,未免也太過自私了。


    “好。”宋白吸了口氣,淡淡地點了點頭,推開秦楠竹的手,然後離開。


    宋白不知道,她走後,秦楠竹眼底的落寞和秦楠竹眼底的糾結,已經秦楠竹想要挽留她的動作。


    那日之後,宋白便請了假,秦楠竹到公司的時候,沒有看倒宋白的身影,有些奇怪,一般宋白都會是第一個到公司的,今日卻沒有見她,本想著可能過一下子就來,結果等了許久也沒看到,秦楠竹走到宋白的位置上。


    “阿宋呢?”秦楠竹看著大零,皺眉問道。


    “啊?”大零怪異地看著秦楠竹,似乎沒想到秦楠竹過來是專門問宋白的事情:“老大你不知道麽……阿宋請假了啊……”


    “請假了?”秦楠竹挑眉。


    “老大……你不知道麽?阿宋沒和你說麽?”大零小心翼翼的問道。


    秦楠竹沒有說話,看了宋白整齊的辦公桌,回了辦公室,確實,宋白沒有和他說,宋白這樣……是因為自己昨天的話麽……果然,還是他的不對……


    約莫離蕭桐的婚期還有一個星期,就在秦楠竹都要以為宋白就要這麽離開自己的生活的時候,宋白給自己發了消息,讓自己告知她蕭桐婚禮的日子,秦楠竹知道,宋白這算是答應自己了,回了消息,告訴了宋白日子並說了自己去接她。


    秦楠竹是知道,蕭桐這麽些年在哪,但是卻沒想到楚昔年真的為了蕭桐等了這麽久,若是這麽一個男人……他確實也應該放心了。


    到了日子,宋白化了個淡妝,穿了一身禮服,等著秦楠竹過來接自己。


    “阿宋……”秦楠竹第一件宋白穿成這般樣子,倒是有些驚豔。


    “走吧。”宋白一臉不在乎,上了車,一路上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到了婚禮現場的時候,宋白就一直在角落待著,看著秦楠竹在人群裏談話的樣子,宋白喝盡了手中的酒,苦笑。


    “你好,請問你就是宋白麽?”宋白疑惑的回過身子,是秦楠葉。


    宋白點了點頭,卻不明白為什麽秦楠葉會突然來找自己。


    “我是秦楠葉,秦楠竹的妹妹。”秦楠葉淺笑著介紹了自己。


    “你好。”宋白點頭,示意明白。


    秦楠葉上前,站在宋白身側,突然開始說起自己的話:“婚禮的新娘是我的閨蜜,蕭桐。”


    宋白疑惑,為什麽秦楠竹會突然和自己說這些。


    “我以前總想著將她和楠竹哥哥湊一起,可是……無奈,他們大概是無緣吧。”秦楠葉聳聳肩,有些無奈:“不過,好在蕭桐遇到了楚昔年,總算楚昔年也沒對不起蕭桐,等了她五年,倒也是難得了……倒是可憐了我的楠竹哥哥了。”


    宋白這個名字,秦楠葉第一次知道是在秦楠竹有一次喝醉的時候,輕輕喚了一聲,這是秦楠葉第一次從秦楠竹的嘴裏聽到除了蕭桐以外其他女人的名字,想來,這個宋白,或許對於秦楠竹又是一個不一樣的存在,既然蕭桐這個嫂子已經跑了,那麽,她隻能再接再厲,不能讓秦楠竹再錯過了。


    宋白開始不明白為什麽秦楠葉會突然來找自己說話,不過越到後麵突然變得釋然了,大抵也明白了秦楠葉的意思,可是……縱然是她想,可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不是她能左右的。婚禮馬上要開始了,秦楠葉告別了宋白,宋白到了大廳,看著遠處那抹身影朝自己走近。


    “阿宋……”秦楠竹淺笑著,輕聲喚道。


    “阿宋……對不起。”秦楠竹牽起宋白的手:“以前的債,由我來還。”


    就在宋白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全場歡呼,新郎新娘出來了,宋白的疑問被淹沒在人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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