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兩個月,她也曾經想過各種仿佛來治療自己,然而總是無濟於事。好不容易蘇元白找到了一個郎中,說可以修複容顏,卻不想等了一天卻沒有見到人。


    淩陌塵伸手抹上臉,心裏是哀傷的。


    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在乎自己的容顏,沒有哪個女人會願意看到自己老態龍鍾的樣子。更何況,她本來該是如花的容顏,卻成了這般模樣?


    起身,她從院子中拿出前一陣子隨著蘇元白一起采來的藥材,鼓搗了幾下,進去熬成了藥汁。


    看著黑乎乎,聞著苦苦的藥盛在碗中,淩陌塵仿若英雄就義般,懷著壯烈的心情端起了碗。捏著鼻子,她咽了下去。


    “拜托了,這都兩個月了,怎麽還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啊!我已經盡我所能,把所有的本領都用上了,怎麽還是研究不出來配方,還是恢複不了我的如花美貌呢?”看著已經空了的藥碗,淩陌塵挫敗極了。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傍晚的時候,蘇元白回來了。


    他站到淩陌塵的跟前,看向她:“淩兒,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那個?”


    淩陌塵抬頭看他一眼,想了想:“那你就先說壞消息吧!”


    “壞消息就是那個郎中是個騙子。我去找了,他人已經走了。我問過周圍的人,他們都說那是一個行走江湖的騙子。主要是騙一些女人,好像是不懷好意的實驗什麽東西的。”蘇元白直直的盯著淩陌塵,果然見她眼中掠過明顯的失望。


    他連忙開了口:“淩兒,還有一個好消息呢。”他彎腰蹲在了她的跟前,“你不是想要知道莫承淵的消息麽?他現在就在邊疆。邊疆現在已經大亂了。莫承淵禦駕親征來禦敵來了。淩兒,莫承淵活的好好的,還能夠上戰場呢!”所以,她的付出也算是有回報的。


    蘇元白見她眸中帶了喜悅,極不情願的說道:“他之前一直在尋找你。聽說邊疆都有了布告。說要尋找一個女子。還畫了女子的畫像。說找到了有重賞。”


    淩陌塵聽了,臉上越發欣喜起來。“我就知道莫承淵會好好的。”她笑了起來,“元白,你說他找我了?真的麽?”


    蘇元白點了點頭,便看到淩陌塵苦笑了一下:“找了又怎麽樣?我和他注定不可能了。”她低頭看一下手,起身往屋裏走去。


    連鞋也沒有脫,她直接躺到了床上。


    莫承淵,莫承淵!其實心中還是極其想要見到他的吧?思念,仿佛潮水一般,來的異常的洶湧澎湃。


    淩陌塵脫了鞋,平躺到了床上。抬頭望向上空的幔帳,淩陌塵的眼角有些濕潤。別想了,再想有什麽用呢?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隻要知道他好好的,一切便都值得了。


    蘇元白跟著淩陌塵進了屋,站在她的門口,他望向她。不用說,他也知道,淩陌塵肯定又在想莫承淵了。


    躑躅著在她的門口站了好久,見她依舊保持著一個姿勢。想了想,蘇元白還是抬步走了進去:“淩兒。”


    她似乎在哭。聽到他的喊聲,連忙伸手擦了一下臉頰。胡亂擦拭的模樣,讓蘇元白的一顆心越發的有些難受。


    “淩兒,我們這兒離邊疆戰亂之地很近的。若是你想,我可以每天去鎮上打探消息。”隻要她能開心起來,他不介意天天跑來跑去的當個跑腿的。隻求,她不要再這般消沉了。


    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然而,淩陌塵的內心深處終究是經過了好幾重的糾結與難受。即便是現在,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其實,她並沒有從容顏盡毀的深淵之中走出來。


    她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兩下,沒有起身,隻是低聲道:“元白哥哥,我和莫承淵不可能了。打探他的消息又有什麽用呢?”


    隻要她一天是這幅鬼樣子,她就一天沒有資格去找莫承淵。


    莫承淵不能要一個看起來老態龍鍾的女人在身邊!他的天下不允許!


    淩陌塵的聲音很低,低的仿佛在呐呐自語一般。


    莫承淵來了邊疆。他與她的距離是那麽的近,卻又是那麽的遠。淩陌塵閉了閉眼睛,起身望向了蘇元白:“元白哥哥不用擔心,我沒事了。”她伸手撫摸向肚子,“未來,我的生活隻會在這個地方。”


    她掠過蘇元白走向了外室,坐到凳子上,笑意嫣然。仿佛剛在偷偷落淚的人不是她一般。


    蘇元白定定的看向她,好久,才坐到了她的對麵。“不管如何,元白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的。你在這裏,元白哥哥便在這裏陪你。你若想離開,元白哥哥陪著你離開。”他伸手拉住淩陌塵的手,“淩兒,你懂我的意思吧?”


    淩陌塵輕輕抽出她的手,低低的道:“元白哥哥對我的好,我都知道。”她一口一個元白哥哥的叫著,而蘇元白有時候卻一口一個淩妹妹的叫。


    他們彼此誰都清楚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隻不過,是想用那一種稱呼來提醒自己,提醒自己的身份,也提醒對方不要太衝動了而已。


    淩陌塵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抬頭望向了蘇元白,轉移了話題:“元白哥哥今天出去可有買什麽好東西回來?我晚上隻吃了一點點青菜稀粥,都有些嘴饞了。元白哥哥買的好東西呢?還不快拿出來。”


    蘇元白起身走到狹小的廚房中,拿出了一包東西。“我聽說有孕的人都喜歡吃些酸甜的東西,便專門去美味齋買了點果脯來。又想著你往常最喜歡吃烤雞烤鴨的,我便也去買了幾隻。在屋裏頭擱著呢!淩兒想要吃什麽?要不然就先吃一些果脯吧?”


    蘇元白說著便打開了紙包,捏出了一塊果脯。


    淩陌塵笑著接了過來,扔進嘴裏,嚼了嚼:“酸酸甜甜的,果然好吃。元白哥哥有心了。”入口的酸甜浸入心扉,連心都帶了一絲甜蜜蜜。


    淩陌塵嚼著嘴中的果脯,望著蘇元白。蘇元白總是這麽細心的照顧著她的喜好,說不感動真的是假的。


    “隻要淩妹妹喜歡就好。”蘇元白直直的望向她,眸子深處盡是寵溺。他能為她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隻要她開心,他就都好。


    淩陌塵吃完一塊果脯,便又夾起了一塊,扔進嘴裏後,見蘇元白隻是看著她並沒有動手吃的意思,笑道:“元白哥哥不嚐嚐麽?這味道可不是我們采的那些野果子可以比的。好吃極了。”


    蘇元白笑著搖了搖頭:“我不吃。”看著她吃了一塊有一塊,蘇元白才又道:“淩妹妹喜歡吃是好,可也不能吃的太多了。這都晚上了,吃太多了容易積食,夜裏又該睡不好了。”


    淩陌塵聞言,夾著果脯的手頓了一下。蘇元白剛剛用了一個“又”字。他知道她夜裏經常睡不好?


    淩陌塵默不作聲的把手中的果脯放了下去。


    “元白哥哥,謝謝你關心。”


    蘇元白起身走到她身旁,輕摸了她一下腦袋,低低的說了一句:“傻丫頭。”他巴不得一直陪著她,關心她呢!何至於跟他道謝?


    燭光搖曳著,在窗欞上映出兩人的影子。蘇元白直直的站在淩陌塵的身邊,微微低著頭。那樣子,看起來好似帶著萬千的繾綣柔情。


    “時間不早了,淩兒早點休息吧!”蘇元白說了一句,見淩陌塵聽話的往她屋子走去,他悵然的抬起自己剛剛撫摸過她頭的手看了一眼,才轉身回了他的屋。


    月色透過窗欞灑落進來,靜靜的照耀著。


    蘇元白立在窗前,想著事情。


    原本他以為那郎中是真的可以恢複容顏,才報了希望一趟趟的出去尋人的。卻不想,原來隻是一個騙子。


    那麽,淩兒要怎麽辦?


    他知道,歸根到底,淩兒還是因為容顏盡毀才一直敞不開心扉,才一直鬱鬱寡歡的。要怎麽樣,她才能好起來?


    隻要她好起來,隻要她開心,即便她到時候選擇回到莫承淵身邊,他蘇元白也願意放手,默默的守護她,看她開心,幸福,快樂的度過一生。


    隻是……他要怎麽樣做才能幫到她呢?


    眼光隨意的瞥著,掠過了淩陌塵放在外邊晾曬的草藥上去。淩兒對草藥有些了解,最近她似乎一直在鼓搗著什麽。原來他以為她隻是閑來無事隨意搗鼓的,可現在想來,她應當也是為了早日治好她的病吧?


    蘇元白輕輕拍了自己個腦門一下。他不是出去尋找食物,便是去鎮上打探情況,尋找神醫為她治病的。卻忘記了,她本身的醫術就不賴。


    或許,他可以幫她找草藥?


    蘇元白看向窗外兩婁的草藥。這該都是淩兒自己出去尋找的吧?


    目光遠眺,遠處綿延的山映入眼簾。山上林木中大多數都會藏著凶猛的野獸,淩兒獨自一人,也不知去了多少趟。


    微微歎了一口氣,蘇元白暗惱自己夠粗心。


    他決定了,明天他便和淩陌塵說,他也要進山去尋找藥材。或許,淩兒自己真能解了她身上的毒也說不定。


    收回目光,蘇元白踱步到床邊。站定了一小會,挑開簾子又走了出去。


    淩陌塵的房間早已經滅了燭光。


    蘇元白靜靜的立在外室。細微的聲音透過淩陌塵的門傳了出來。蘇元白知道,淩陌塵又在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了。


    也不知是因為身體虛弱之極的緣故,還是因為她身懷有孕,還是因為心中有事,也或者這些情況都有。總之,淩陌塵自出皇宮,她就沒有睡過一個安安穩穩的覺。


    蘇元白本想要敲門去叫起淩陌塵,兩人說一會兒話的。可到最後還是忍住了。叫起了她,他又能說些什麽,又能勸說些什麽?她心中藏著的人,想著的事,都不是他能夠輕易勸說的了的。


    無奈的輕歎一口氣,蘇元白重新進屋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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