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差點兒從床上翻下身來給這女子一個深情的擁抱。因為她不是別人,正是我半年前剛剛確立了關係的女朋友楊麗娜。她是特衛局為數不多的駐隊女軍醫,也是整個特衛局官兵心中的精神寄托。確切地說,在政衛學院的半年時間裏,我幾乎每天都地情不自禁地想起她,那種相思的滋味兒,幻化成一股無窮無盡的芳醇,時刻激勵著我奮勇向前。


    楊麗娜見我有些激動,趕快衝我喊了一句‘別亂動’,然後快步走到我的病床跟前。


    她的神色有些急促,伸手輕握著我的手,眼睛裏已經蘊含著濕潤。


    我一寸一寸地仔細審視著她,總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了。我衝她問了一句:你怎麽來了?


    楊麗娜強調道:我怎麽能不來?是付局長安排我過來給你陪床的!所以說,你得乖乖聽話,不準抽煙不準喝酒,也不準隨意亂走動!


    我幸福地苦笑道:敢情你這一來,就要跟我約法三章啊!


    楊麗娜伸手觸碰了一下我的臉頰:你個小毛賊!好在你沒有大礙,否則------


    我能聽出她話外的潛台詞,但她並沒有道出後文,隻是從一旁的塑料袋子裏,拿出一枝香蕉,掰下一個,小心翼翼地剝開,一口一口地喂我吃。


    幸福無與倫比。我享受著愛人的恩賜,心花怒放著,騰出一隻手撫摸著楊麗娜的發絲,問她:這半年,你還好嗎?


    楊麗娜笑道:我當然好啦。


    我道:薑副局長和,和薑天天,他們沒再找你麻煩吧?


    楊麗娜微微一怔,連說:沒有沒有。本醫生這半年啊,過的可滋潤了。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我打斷她的話:請認準了,藍天六必治。是不是藍天牙膏請你給做廣告了?


    楊麗娜宛爾一笑,露出兩行潔白幹淨的牙齒。


    確切地說,我沒想到付副局長會這麽懂我的心思,派遣了楊麗娜過來陪護我。良久的思念,幻化成千言萬語,仿佛一輩子都說不完。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內,特衛局相繼又有幾位領導趕到醫院看望我,晚餐過後,床頭櫃和床底下已經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慰問品。水果、鮮奶一應俱全。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病房裏突然來了一個陌生男子。


    陌生男子送進一束鮮花,引得楊麗娜醋意大發。陌生男子隻是說是一位姓許的小姐送來的,沒等我們問清楚,便轉身離開。


    我和楊麗娜手持鮮花,做出了各種猜測。


    直到在花束之間,發現了一張卡片。


    卡片上用行書娟秀地寫了一行字:祝李先生早日康複。


    沒有落款。


    我感到莫名其妙。


    此後這種怪異之事,又在第二天早上重複發生。


    同樣是一束鮮花,一張便簽。也同樣是那娟秀的字體,沒有落款。


    為此事,我和楊麗娜將我們認識的所有戰友、朋友都一一地推敲了一遍,越發覺得此事詭異。正何況,現在又不是愚人節,會是誰用這麽浪漫的方式,向我表達祝福呢?


    疑惑伴隨我們走到了出院這一天。


    我和楊麗娜正在辦理出院手續,付副局長打來電話,說是十一點安排車過來接我們。


    隨後是一位陌生的女士,送來一束鮮花。


    隻不過卡片上的字有所改變:恭喜李先生康複出院。


    落款:許雯。


    這次竟然寫了落款。


    但落款上的名字,讓我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陌生的是,在我們認識的戰友和朋友當中,並沒有許雯這號人;而熟悉的是,有一個時下紅極一時的影視歌三棲女明星,恰恰就叫許雯。


    我們當然不敢懷疑是明星的那個許雯,但問題是,除了她,我們的確再也不認識第二個許雯了。


    一時間,我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如果這個送花的許雯,真的就是那個當紅明星,那她究竟所為何意?


    倘若不是,還有哪個許雯會突然出現在我的世界當中?


    一係列的疑問,無法釋解。


    直到若幹天以後……


    付副局長果真準時,十一點的時候,派司機開了一輛奧迪a6來醫院接應我們。


    我們直接奔赴局辦公地點。


    付副局長去十一樓開會了,他已經安排了一名秘書,將我暫時安排在局招待所住下。兩天後,在總參和中辦共同蒞臨的情況下,特衛局召開專門的歡迎大會。


    禮堂門口張貼出橫幅:熱烈歡迎李正等三名同誌凱旋歸來。


    我甚是不解,隻不過是出國學習了半年,至於這麽興師動眾,還要召開大會嗎?


    而且,這次大會的規模還真不小。除了總參、中辦的幾位重量級領導蒞臨外,特衛局各個機關、基層單位都派遣了幹部戰士參加。


    大會由付副局長主持,而且他把這次大會開成了一次激勵性質的動員大會,以很大的篇幅講述了我們三人在政衛學院的經曆和表現,並以此鼓舞全體官兵,號召大家積極向我們學習,樹立一種‘愛軍習武、無私奉獻’的大無畏精神,做新時期讓黨中央放心的警衛戰士。


    我覺得這次會議召開的真就有點兒虛張聲勢了。


    大會結束後,付副局長開始著手安排我們三個人的分配工作。


    經過局裏研究,初步做出決定:孫玉海同誌趕往教導大隊,擔任警衛隊射擊教員;蔣文濤同誌則被分配到c首長處擔心警衛參謀。


    而我李正,得到的卻是‘待定’二字。


    我明白‘待定’二字的深刻含義。畢竟我已經被特衛局作為一個深化與y國關係的使者,即將被安排在y國擔任教官一職。


    或許,這待定二字當中,還存在另外一種深意:付副局長正在做積極努力,支持我留在國內工作。但是由於現在正在進行中,因此才用了‘待定’二字。否則的話,他大可直接公布我即將趕赴y國任教的消息。


    諸多思索,令我心裏異常焦慮。但是決定自己命運的,往往不是自己,我隻能靜候佳音。


    眼見著孫玉海和蔣文濤都被分配到了工作崗位上,我卻在局招待所‘待命’,無疑不是一種折磨。好在我的女朋友楊麗娜在閑暇之餘,總會來招待所看望我。這才讓心裏稍微多了幾分安慰。


    楊麗娜每次過來,都會檢查一下我的傷勢。其實我那點槍傷已經愈合,不過是留了一塊兩厘米見方的疤痕。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付副局長那邊也傳來了消息。


    我本以為是關於我去不去y國政衛學院任教一事,不料卻是另外一件事。


    付副局長辦公室。


    我和楊麗娜興致衝衝地趕過去,但從付副局長凝重的表情中可以初步判斷出,情況不妙。


    但盡管如此,我還是畫蛇添足地問了一句:付局長,那件事……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付副局長倒背著手在辦公室裏徘徊須臾,扭過身來說道:我不是要跟你說那件事!小李,我是想跟你說一下那天機場殺手的事。


    我追問道:那殺手什麽來頭?


    付副局長這才坐了下來,並伸手招呼我們坐下。他輕歎了一口氣道:經過初步審問,那個人是國內一個反動組織裏的殺手,代號飛鷹。目前我們隻掌握了這一個信息。至於反動組織的情況,我們仍然是一無所知。但是能夠看的出來,這夥人必定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這對我們今後的工作,無疑是一種潛在的威脅。


    我試探地追問:這會不會和日本右翼份子扶持的tl組織有關?


    付副局長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是不難看出,這個反動暗殺組織,所針對的也都是國內軍政要員。咱們特衛局作為政要保護傘,自然是他們的眼中釘。我已經和公安部的領導討論過這件事了,公安部正在暗中查找這夥反動份子。不過當下我們所麵臨的威脅,還是無處不在。所以我叫你過來,最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咱們整個特衛局的警衛布防。


    我受寵若驚地道:付局長您太抬舉我了!我隻是初出茅廬的小角色,甚至還沒有真正從事過特衛工作,您找我商量,這恐怕------


    付副局長打斷我的話:你小子!拐彎抹角地想要參加工作崗位了是吧?待定,你應該明白,我讓你待定,有幾方麵的原因。我一直在為你爭取這件事,從我內心而言,我當然也希望你這樣的警衛人才留在國內工作。但是這畢竟牽扯到中國和y國的外交關係,所以我們要從多方麵進行權衡,稍稍處理失當,也許就會釀成大錯。


    我點了點頭:謝謝付局長。


    付副局長讓楊麗娜先行回避,然後拿出一張特衛局整體警衛布防圖。


    掛在牆上,付副局長拿一根指揮杆與我一起研究。我倒是有些受寵若驚,像這種布防圖屬於高度機密,一般情況下,隻有為數不多的局領導才有資格統籌。我一個小小的中尉待命軍官,根本不夠級別接觸到這樣的核心機密。


    付副局長顯然是對我這次出國學習抱有很深的期望,他一邊讓我觀看布防圖,一邊說道:誰都知道,y國是警衛布防方麵的高手,相傳在y國,將一百人巧妙布置,可以起到幾千人甚至幾萬人的效果。這當然有些言過其實了。但是存在就是硬道理,你剛剛從政衛學院學成歸來,肯定也學到了不少關於警衛布防方麵的東西。所以我很想聽一聽。


    我笑道:原來付局長是又給我出了一道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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