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候,楊麗娜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她接聽電話後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電話竟然是呂向軍打來的,問楊麗娜在哪兒,楊麗娜沒給他好氣兒。掛斷電話後,楊麗娜歎了一口氣:這人怎麽這樣!


    我反問:他還在糾纏你?


    楊麗娜苦笑。


    讓我們沒想到的是,不一會兒工夫,呂向軍竟然找到了這家快餐店!


    我第一次覺得呂向軍這家夥偵察能力不凡,這麽容易就找了過來。他一進來,就直接走到楊麗娜身邊,衝她反問了一句:麗娜,你老是跟他粘纏什麽呢?


    楊麗娜放下筷子,皺眉反問:這關你什麽事?


    呂向軍斜瞧了我一眼:你還挺悠閑啊,還不反省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嗎?竟然把----你膽兒真正,竟然把薑團長的女兒給-----給禍禍了,佩服,實在是佩服!


    我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我不明白,呂向軍是怎麽得知了這一消息,莫非是沈鑫告訴他的?那沈鑫又是從何得知?


    正所謂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是我實在想不通,這風是從哪堵牆裏透出去的。難不成這呂向軍還真就是神勇廣大的諸葛亮,什麽事情他都能掐算出來?


    一聽這話楊麗娜馬上愣了一下,重複地追問了一句:你,你剛才說什麽?


    呂向軍似是意識到了什麽:沒,沒什麽。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楊麗娜狐疑地瞧了我一眼,對呂向軍道: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聊的,要聊去找你那位。請你不要打擾我們吃飯。


    見楊麗娜下了逐客令,呂向軍微微一笑,卻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子,我可真佩服你的心理素質。識相點兒。明白?


    我心裏一陣激憤一陣恐懼,我咬著牙道:不勞呂秘書費心。


    呂向軍果真沒再說什麽,而是兀自地站了起來,衝楊麗娜道:麗娜,很多時候,你的眼睛會欺騙你。晚一點我會打電話給你,有很多事情,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楊麗娜打斷他的話:我沒興趣。你最好還是找個喜歡聽的人去傾訴吧。你可以走了。


    呂向軍連連擺手:我走。我當然得走。


    然後他又突然將嘴巴湊到我耳邊說了句:聽說過世界末日嗎?你的末日,快來了!


    他淫笑著離開。


    我心裏卻是一陣冷汗。確切地說,他的語氣,竟然和沈鑫那樣接近。我懷疑是沈鑫知道了我和薑天天之間的事情,並將這件事以及團部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呂向軍。呂向軍是個聰明人,捕風捉影之間,他便能猜測出很多真相。


    呂向軍一走,楊麗娜並沒急著吃米線,而是雙手合一,神色有些窘異地望著我:他剛才說什麽,說你和薑天天……


    我皺眉打斷楊麗娜的話:他在放屁!你覺得那可能嗎?


    楊麗娜拿起筷子在米線裏攪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說:我當然不信!


    不知為什麽,她這本來很平淡的一句話,卻是一下子刺激到了我的心靈。我能聽懂她話中的潛台詞:你那方麵根本不行,呂向軍說你把薑天天那啥了,我當然不信………


    我撓了撓鼻梁,硬著頭皮狠狠地吃了一口米線,咽下去,鼓起勇氣對楊麗娜說:麗娜,其實,其實我是真的已經恢複了!


    楊麗娜猛地一怔,隨即衝我反問了一句:哦?你的意思是在暗示我,你和薑天天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麽?


    我被她將的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楊麗娜發現了我的窘色,開始低頭吃了幾口米線。


    我也狠狠地吃了幾口,卻見楊麗娜拿餐巾紙擦拭了一下嘴角:放心吧,至少我是不會相信的。我了解你的情況,你不會………


    或許是意識到這會打擊我的自尊心,楊麗娜及時地停止了後話,嘟了嘟嘴巴改變了話題:你得抓緊時間把通信問題解決一下,否則我聯係不上你會出大事。這樣,你再出去買個手機,換個號碼告訴我。


    我苦笑道:但我現在根本就出不去呀!


    楊麗娜愣了一下,隨便笑說:你現在不是出來了嗎?


    我恍然大悟。


    楊麗娜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往我麵前一遞。


    我皺眉道:什麽意思,損我呢?


    楊麗娜道:禍因我起。你現在工資不高,買手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我搖頭:謝了,不必。


    隨後楊麗娜跟我一起去旁邊的一家手機店,買了一部諾基亞直板手機,她記下了新號碼,衝我囑咐道:記著這次要學會掩飾,別再光明正大的用手機了,部隊裏忌諱這個。


    下午,體檢項目繼續進行。正當我拿著全部合格的體檢表,準備交表收山時,一個醫院的負責人突然找到駱參謀,給了他一份名單。駱參謀集合隊伍,宣布道:現在有這麽一個事兒,叫到名字的同誌,要進行第二次體檢抽查。希望被抽中的這些人,不要有什麽思想包袱。抽查是隨機的,可能是有那麽一兩個項目檢查的不是太仔細,院方覺得從各單位調過來的體檢人員,責任心欠缺,導致一部分同誌體檢操作有些過於簡單,因此要進行補檢。補檢的過程,由院方醫護人員全程操作……


    什麽,補檢?這個名詞兒不光是我李正第一次聽到,就連幾個當了十年兵的三級士官,也覺得莫名其妙。


    且聽駱參謀接著道:念到名字的同誌,過來找我領一下新的體檢表,重新進行體檢。孫海濤,王敬安,李正,龐一然……


    團部共有六人被點到名,要求重新進行體檢。


    一時間怨聲載道,議論紛紛。王敬安禁不住罵了起來:操,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拿我們當試驗品,檢來檢去的,恐怕質監局也沒這麽認真吧?


    孫海濤也道:我暈血,剛才抽了一管子血,差點兒暈過去。媽的又要重新抽血……


    我安慰眾人道:重檢就重檢唄,又不用交體檢費。免費做了兩次身體檢查,劃算!


    眾人一齊鄙視我。


    院方的負責人補充道:這次複檢呢,是院領導的安排,也是特衛團領導的吩咐。主要目的就是抽查一下各單位派過來協檢人員的責任心,以及------


    還沒等他說完,王敬安就埋怨了一句:為了檢驗他們的責任心,就要犧牲我們的利益?這算什麽事?


    駱參謀提高音量喊了句:閉嘴!服從安排!


    就這樣,我們幾個倒黴蛋重新領了體檢表,進行複檢。那些沒被抽到的戰士,竊笑著嘲笑我們。王敬安氣急敗壞地衝他們罵了一頓,然後才不甘情願地拿著表去複檢。


    這次複檢相當嚴格,在測視力的時候,我覺得站立距離要比平時遠不少。好在我的視力比較好,最終圓滿過關。然而測色盲這一關,我竟然遇到了阻礙。不知為什麽,那測試的醫生好像專門跟我過不去,直接翻到測試圖冊後麵那些顏色組合相當複雜的頁麵給我看。她總共讓我看了三個圖,一個是組合圖形,一個是動物,一個是數字。我幾乎是把孫悟空的火眼金睛都用上了,還是沒能全部認出來。其實這些圖本身就有問題,它們存在的意義已經不是測試色盲,而更像是一種辨別遊戲。三個圖我認對了兩個,另外一個動物原本是雞,我說成了鴨子。結果醫生毫不猶豫地在我的體檢表上寫下了''色盲''二字。


    我禁不住有些詫異,我李正這一生中進行過無數次的體檢,這是第一次被檢出''色盲''來。


    我衝醫生央求道:您再翻幾個圖,我再重新認一下行不行,我真的不是色盲!


    醫生斬釘截鐵地道:你是不是色盲,你說了不算,我也說了不算,它說了算。


    醫生拿起色盲測試圖冊在我臉前揮舞了一下。


    我苦笑道:你老是讓我看後麵那些圖形,那些組合圖形太複雜了,你拿前麵的給我看,我都能認清。


    醫生直接對我不予理會,喊道:下一個!


    看著體檢表上的''色盲''字樣,我雖然不服氣,卻又實在沒有任何補救辦法。


    接下來的幾項檢查,我基本上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問題。測試血壓,醫生說我高壓175低壓120,屬於高血壓。我怎麽突然就成了高血壓患者了呢?醫生分析說可能是由於心情過度緊張的緣故,於是讓我稍等二十分鍾,重新測量了一次,結果血壓仍然比正常值高出不少。


    這一複檢不要緊,全部項目複檢下來,我竟然有好幾項出現了狀況。而其他幾位複檢的同誌,除了有個別人視力偏弱之外,再也沒有像我這樣一下子檢查出這麽多毛病的同誌了。


    這之後,院方負責人通知我們幾個被抽到複檢的戰士,明天一大早空腹來醫院進行抽血化驗。


    就在團部體檢隊伍,準備乘坐大轎返回的時候,院方的一個主任,通過駱參謀將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這位主任問我以前有沒有高血壓的病史,有沒有被檢查出色盲。我如實回答,卻被這位主任說成是隱瞞病情,蒙混過關。我直接站起來衝這個咄咄逼人的主任大罵了一通,然後兀自地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我心想這是怎麽了?一時間,我實在搞不懂,自己怎麽就一下子多出這麽多病況來?


    次日早上我們這些複檢人員去醫院做了抽血,當天上午十點鍾結果出來了,好在我血驗結果一切正常。


    下午兩點鍾左右,周副團長突然叫人將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辦公桌上,放著兩份文件。一份是文字資料,另一份,竟然是我的體檢表複印件。一時間,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峻性。周副團長主要負責的是後勤和醫療衛生方麵的工作,莫非-------


    周副團長咂摸了一下嘴巴,嘖嘖地說:小李啊,情況有點兒不妙啊。這次體檢怎麽出了這麽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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