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我跟前,距離我很近。她用一雙美麗濕潤的大眼睛望著我,突然拉起我的手說:李正,既然爸媽都不相信我們,那我們就假戲真做吧!我做你的女朋友!我會想辦法讓………


    啊?


    我大驚失色地望著薑天天:這玩笑開大了吧?


    薑天天撫了一下頭發:誰跟你開玩笑了?


    薑天天這丫頭就喜歡惡搞,搞的我分不清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但是此時此刻,她卻一臉的認真,甚至眼睛中還蘊含著濕潤。一時間我心裏受到了強烈的震動,我撓了撓頭不知所措,薑天天卻衝過來一把抱住了我,動情地說:李正,我永遠,永遠忘不了登泰山的情景,永遠忘不了你對我薑天天所做出的一切。李正,你是個好人。


    我臉上冷汗直冒,薑天天身上那股美麗女性綻放出來的氣息,讓我覺得心裏撲騰直跳。我想推開她,卻又不忍心。我支吾地道:天天你這是幹什麽呀!


    薑天天情緒激動地道:不幹什麽,就是喜歡你!李正我是真的喜歡你!


    一時間這突來的表白,讓我有些難以適應。


    但就在此時,一個身影突然朝這邊追了過來,還連連喊著''天天''的名字。


    正是薑夫人。正所謂是雪上加霜,薑夫人恰巧看到了這一幕。我趕快推了情緒激昂的薑天天一下:你媽來了你媽來了!


    薑天天的身子一下子直了起來,臉騰地一紅,但隨即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愛咋咋地!反正在他們心裏,你我已經是一對狗男女了,咱不怕!


    她突然上前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擺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靜待薑夫人迎了過來。


    我心裏暗暗叫苦,禁不住冷汗直流。麵對薑天天這種破罐子破摔的表現,我既無奈又無語。我試量著擺脫薑天天的束縛,但是薑天天抱的很緊,直到薑夫人氣勢洶洶地站到了我們麵前,掐著腰憤憤地指著我們:你們------你們------


    薑天天這才鬆開我的胳膊,上前一步:媽您想說什麽?很震驚是吧?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我喜歡李正!我就是喜歡李正!


    薑夫人努力地壓抑住情緒,她渾身都氣的直顫抖。我趕快解釋道:嫂子您別信她,她是故意氣您呢!


    薑夫人冷笑道:狡辯,接著狡辯!


    薑天天說:您這下滿意了對吧?您和我爸不是一直想讓我承認嗎,現在我承認了,您怎麽更受不了了?


    薑夫人猛地走到薑天天麵前,一把拉住薑天天的手:走,跟我回家,跟我回家!


    她的聲音如雷貫耳。就在她扭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薑夫人還回過頭來衝我說了句:小李我告訴你,以後離天天遠點兒!否則沒你好果子吃!


    我淡然一聲苦笑。


    薑天天剛才的那番話響在耳畔,我希望那隻是她的義憤之言,是辯解無果後的極端體現。但是薑夫人的反應,已經充分地印證了某些真相。我李正在他們薑家人看來,隻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士兵,根本沒有資格和薑天天交往。


    薑天天被薑夫人拉了回去,我驅車返回團部。團部門口,我猶豫了一下沒進去,而是在外麵找了個酒館,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場。


    次日上午八點半,我拿著這次探親的思想匯報,來到了薑副團長辦公室。


    薑副團長還沒來上班。我在他房間裏等了等,一會兒工夫,沈鑫突然溜了進來。


    一見到沈鑫我就來火,想到了昨天他跟蹤我一事。


    沈鑫一進門就虛張聲勢地瞧了我一眼,自言自語起來:某些人啊,末日快到了!


    我上前追問:沈秘書你什麽意思?


    沈鑫皺緊了眉頭,冷冷一笑,伸手指畫著我說:什麽意思,你自己心裏明白。之前我一直好心勸過你,不要踏進雷池。但你偏偏不聽。現在好了吧,淪落到了------


    他突然怔了怔,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用另一種異樣的語氣道:喜歡上薑天天了是吧?我告訴你李正,你這是癡心妄想!你馬上就會為你的這個錯誤行為付出代價!


    我很納悶兒沈鑫怎麽知道這些,按理說家醜不可外揚,薑副團長一口咬定我和薑天天發生了什麽,他又怎會把這種事外傳?也許,薑副團長並沒有向沈鑫透露太多內情,他隻是在匆忙之中,安排沈鑫監督薑天天的動靜,防止事態惡化。如果沈鑫昨天出現在火車站,真的是受薑副團長指使,我敢肯定,這將是薑副團長有史以來最大的失誤。


    我衝沈鑫道:沈秘書,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沈鑫道:裝!裝逼!


    我皺眉道:嘴巴幹淨點兒!


    沈鑫正要再罵,一聲輕咳從外麵傳了出來,緊接著薑副團長走進了辦公室。司機小王正提著薑副團長的公文包,緊隨其後。


    沈鑫眼疾手快地從司機小王手中接過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辦公桌上。


    薑副團長臉色鐵青地瞟了我一眼,又瞧了一眼沈鑫:沈秘書你先出去,我跟李正說點事。


    沈鑫點了點頭,乖乖離開。


    我料想某些事得到了升級,薑副團長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我掏出打火機試圖為其點燃,他卻一擺手:我自己來!


    點燃了香煙,薑副團長狠狠地吸了一口,一大股煙氣上漾,順著旁邊的窗戶飄揚過去,越飄越淡。薑副團長在煙灰缸裏彈了一下煙灰,極不自然地說了句:坐下吧!


    我心懷忐忑地坐在了薑副團長對麵,將剛才已經放在桌上的思想匯報往薑副團長跟前推了推:薑副團長,這是,這是我的思想匯報。


    薑副團長卻把我的思想匯報拿起來,煽了煽桌麵,皺眉道:今天誰擦的桌子,這麽多灰!


    我從窗台拿過抹布準備再擦一下桌子,薑副團長卻一擺手:亡羊補牢,晚了!


    我突然間覺得他像是在向我發出某些暗示和信號。


    薑副團長調整了一下坐姿,將思想匯報隨便地往麵前一放:好了擱這兒吧!


    我試探地追問:還有,還有別的工作要做嗎?


    薑副團長提高音量說了句,有!然後他站了起來,原地徘徊了兩步,捏著下巴皺緊眉頭望著我:小李我告訴你,不該你碰的東西,你不該去碰。有些事情出了就出了,但是也該撒手了。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你再和薑天天有任何來往!


    他終於還是轉著彎兒的將話題扯到了薑天天身上。對此我又無奈又無助,我鼓了一下勇氣,說道:薑副團長,事情真的不像您想象的那樣!


    薑副團長反問:小李你還這麽嘴硬,你覺得有意義嗎?昨天晚上薑天天承認了,而且………對於你們之間的事,我感到很失望。到現在我都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我趕快解釋道: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是薑天天故意在跟,跟您和嫂子治氣……


    薑副團長打斷我的話:我不想聽你狡辯。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你可以走了!


    我欲言又止,站起來,猶豫著走出了薑副團長辦公室。


    一出門,我便聽到裏麵傳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這件事一出,徹底地改變了我此後的命運。薑副團長沒有再像以前一樣,把我當成是他的貼身助手,反而是將沈鑫重新重用了起來。每逢開會也好,出去視察也好,都是沈鑫隨行。我像是被瞬間冷卻,空有其職,卻無所為。


    幾天後的一個周末,薑天天突然趕來團部找到我,像是有話要跟我說。但是還沒等她開口,薑副團長就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第一時間趕到。


    薑天天和父親對視了一眼,薑副團長平靜地說:周末休班?


    薑天天點了點頭:爸,我找李正有話說!


    薑副團長帶笑不笑地道:你找他幹什麽,他正在工作。周末回家不知道先去看看你媽,跑到這裏搗什麽亂?


    薑天天解釋道:爸!我一會兒就回家!


    薑副團長轉而衝我命令道:李正,去,去準備一下,一會兒去教導大隊,五分鍾之後出發!


    很明顯,薑副團長是在故意阻攔我和薑天天的交往。薑天天委屈地瞪了一眼父親,然後跑著離開了團部。


    我將一輛帕薩特開了過來,從辦公室裏拿出了薑副團長的公文包。待薑副團長走到門口,我說道:薑副團長,咱們出發吧。


    薑副團長瞪了我一眼:出什麽發!你最近理解能力這麽差,聽不出什麽話來?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刁難我。其實我也明白薑副團長說去教導大隊是假,故意阻止我和薑天天接觸是真。對此我隻是苦笑。


    一會兒工夫,薑天天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接聽後,她說她在團部東門外等我。我猶豫了一下,決定有些話還是跟薑天天說清楚比較好。於是我觀察了一下動靜後,走出了團部大門。


    薑天天揮手招呼我,我快走幾步迎了上去。薑天天拉著我的胳膊朝北走,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薑天天說:局勢比較緊迫,想見你一麵真不容易。


    我道:那就不要見了。現在是敏感時期。


    薑天天愣了一下:憑什麽?偏不!李正你告訴我,我爸是不是故意為難你了?


    我搖頭:沒有。天天其實,其實-----我試量了再三,很多話根本沒有勇氣說出口。


    薑天天輕咬了一下嘴唇:李正你放心,不管什麽時候,我薑天天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沒有人能夠阻止------


    我打斷她的話: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薑天天委屈地望著我:你裝!你還裝!李正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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