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薑天天。


    薑天天穿著一身黑色工裝,鼻梁上還戴了一副墨鏡。我差一點兒沒認出她來。


    "爸!"薑天天叫了一聲,然後像天外飛仙一樣闖了進來。


    這一闖,撲散出了陣陣清香,她曼妙的身影,竟然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足上的女士皮鞋,踩奏出好聽的聲音。清新的麵孔,在這套工裝的映襯下,顯得了多了幾分尊貴與穩重。


    我還真有點兒意外,或者說是驚喜。隻見薑天天走到薑副團長跟前,張開一雙纖纖細臂,竟要給父親來一個思念的擁抱。


    薑副團長皺眉道:別鬧別鬧,都參加工作了,還跟小孩子似的。


    薑天天拉著父親的胳膊,調皮地歪著腦袋道:我就是將來退休了,在您麵前呀,也還是小孩子哩。


    她這才騰出空閑來望了我一眼,隨口說了句:嘿,烤地瓜同誌穿軍裝還蠻一表人才嘞!


    薑副團長衝她提醒:不要隨便給別人起外號!


    薑天天道:習慣了,習慣了!一般人我還不給起。凡是被我起過外號的,那都是好同誌。


    薑副團長將了她一軍:那你的意思是說,你爸我不是好同誌嘍?


    薑天天趕快道:你除外,我媽也除外。


    薑副團長伸手給薑天天拉拽了一下上衣下角,望女興歎:我女兒穿這身衣服真漂亮,跟個小白領似的。


    薑天天爭辯:您女兒呀可是比小白領強多了!


    薑副團長道:大言不慚!告訴我,又不是周末,你怎麽回來了?


    薑天天嘻嘻地道:周韻今天晚上過生日,我請了假回來跟她張羅張羅。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不幫她幫誰啊?


    薑副團長臉上的笑猛地僵了一下。


    薑天天疑惑地追問:爸你怎麽了?


    薑副團長連忙道:沒,沒什麽。該幫,該幫。


    我能體會到薑副團長此時此刻的心情。周韻的父親周副團長正在不遺餘力地排擠薑副團長,力爭取而代之。兩人的職權矛盾日益彰顯,而薑天天和周韻之間的關係卻情同姐妹,難舍難分。薑副團長不想把上一輩的恩怨,強加到薑天天身上,因此關於他和周副團長之間的糾葛,從未在女兒麵前提起過。他也沒有阻止女兒和周韻的交往,可謂是個大度明理的父親。


    而不知情的薑天天,竟然還自告奮勇地說道:爸,周韻也跟著過來了,去找周叔叔了。我先過去拜訪一下周叔叔。嘿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此言一出,薑副團長臉上更顯尷尬:去吧去吧,我還有事要做,就不陪你了!


    薑天天噘著嘴巴道:爸,您是拉不下常務的架子吧?得了,我也知道,上級一般是不會主動去拜訪下級的。這是麵子問題。


    薑副團長更是無言以對,隻能強擠出一絲笑來。


    薑天天正要扭頭去拜訪周副團長,薑副團長突然說了句:天天,讓李正陪你過去吧!


    薑天天反問:為什麽要讓他陪?


    薑副團長道:不為什麽,就像是代我去。


    薑天天一頭霧水,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能明白薑副團長的良苦用心,鑒於薑周二位副團長現實關係的微妙性,薑副團長並沒有阻止薑天天過去拜訪周副團長。但是權衡之下,他派我同去,則是一種麵子方麵的製衡,同時又是借薑天天的拜訪,過去試探一下周副團長的動靜。不可否認,薑副團長是一個偉大的父親,他深謀遠慮,將工作和家庭兩個方麵分開對待,不讓自己的私人恩怨影響到下一代的友誼。何等可貴!


    出了辦公室,我們一起朝周副團長辦公室走去。


    說實話,我真想將某些真相告訴薑天天,但是又擔心違背了薑副團長的意願,製造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半路上,薑天天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刷地亮在我麵前:烤----李教官,幫我瞧瞧這張待機圖片怎麽樣?


    我苦笑:你一天到晚沒別的事兒了?


    薑天天道:我找了很久才弄到了這張圖片,不容易哩。準備以後就它了,百看不厭。


    我敷衍地說了句:還行。


    薑天天滿意地觀瞧著,不知不覺便到了周副團長辦公室門前。


    薑天天叫著''周叔叔'',敲了幾下門。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後,周韻打開門,伸手邀讓我們進去。


    薑天天和周韻一見麵就挽上了手,親密地走了進去。我猶豫了一下,跟上。


    周副團長正戴著眼鏡聚精會神地看《三十六計》,薑天天調皮地搶過他手中的書,笑道:周叔叔這麽用功呢。


    我也象征性地問了句好,但心裏總覺得別扭的慌。


    周副團長顯然對我們的到來深感意外,他甚至不敢直視薑天天,隻是敷衍地說了句:坐,快坐。天天也回來了哈,還知道過來看看我。


    薑天天笑道:那當然啦。你和我爸是老戰友老搭檔,我和小韻也是死黨。我來團部能不看望您一下嗎?


    周副團長略顯尷尬地道:對,對。天天這孩子就是懂事,懂事哩。


    我在一旁不插一言,心裏卻暗暗為薑天天打抱不平。敢情人家周副團長都快把你爸趕出特衛團了,你還這麽尊重他愛戴他。這簡直是搬著石頭砸你爸的腳啊……


    薑天天將自己的一些情況,跟周副團長簡單地匯報了一下,而且還邀請他到自己家吃飯。周副團長當然不能去,也不好意思去。


    俗話得禮尚也得來往來,在周副團長這邊說了一會兒話,周韻提出去拜訪一下薑伯伯。


    周副團長道:按說得拜訪,但現在情況特殊,還是不要去了。你薑伯伯這幾天很忙,手頭上事兒多。


    周韻堅持道:就一會兒。我保證決不耽誤薑伯伯的正常工作。


    周副團長拗不過她,倒也沒再勉強。


    就這樣,周韻和薑天天手挽手向著薑副團長的辦公室走去。半路上薑天天又掏出那張新壁紙來讓周韻發表意見,周韻笑說:你呀,簡直是個壁紙狂,天天換來換去的。將來你要是找個男朋友,估計也維持不了幾天,一天一換,一天一換……


    薑天天笑著在周韻豐盈的屁股蛋子上拍了一下:再瞎說!本姑娘對愛情很專一地。隻要遇到白馬王子,這輩子絕對不會紅杏出牆。


    周韻道:我看啊,懸!


    二女開著玩笑走進了薑副團長辦公室。


    這開朗活潑的二位女孩,還不知道,在這和諧的表象之下,掩藏了多少鬥爭的硝煙。如果她們知道了父親之間的那些事兒,還會像現在這樣親密嗎?


    兩位官家的千金在薑副團長辦公室呆了十來分鍾,由我開車把她們送到了薑副團長家。


    驅車返回,薑副團長剛剛接完一個電話,微微一皺眉頭,衝我說道:下午跟我去一趟教導大隊,今年打靶時間提前,下午打響第一彈。咱們,咱們早點出發,爭取一點鍾之前趕到。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今年這麽早?我記得以前打靶都是,都是五六月份,步槍實彈射擊。


    薑副團長道:每年的訓練安排不是完全一樣,今年的訓練任務要多一些,所以團裏把打靶時間安排提前了。


    我點了點頭。


    薑副團長問:對了,你還要幫我去統計一下,團部的戰士有沒有想去操練操練的,給我報過來!機關戰士本來訓練時間就少,多打一次就長點兒兵味兒。


    我道:我馬上去做。


    我拿了紙筆去了各個部門,但是統計一圈下來,竟然是毫無所獲。


    其實薑副團長也算是多此一舉,因為機關打靶時間和基層大隊的打靶時間是錯開的,等基層各大隊打完靶,才輪到各機關上靶場。但是薑副團長或許是覺得機關兵平時訓練機會少,不如多增加一次實彈射擊的機會,並非壞事。


    我拿著一張空白紙返回薑副團長辦公室,正要向他匯報,他卻一擺手: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了。肯定是沒人願意去,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他們都說忙,沒時間去。


    薑副團長歎了一口氣:不思進取!這麽好的機會竟然沒人想把握!也罷也罷,下午把你安排進去,怎麽樣?


    我笑道:那敢情好。我對槍,天生有著一種特殊的喜愛。我愛射擊,打靶。


    薑副團長點了點頭:好。夠謙虛。


    中午我和薑副團長提前去餐廳吃了飯,十二點二十分,驅車趕往教導大隊。


    這一路上,我一直疑惑,薑副團長雖然主抓訓練和射擊,但現在馬上就要陪首長出國了,他為什麽還非要親自去靶場監督指揮?


    也許這便是薑副團長盡職盡責的體現吧。


    一點二十左右到達教導大隊,在大隊長的陪同下,薑副團長與幾位大隊幹部到達靶場,進行現場觀摩指揮。


    來自兩個大隊的官兵早已坐滿了整個靶場的南半部分。各大隊的值班幹部分別向大隊參謀匯報了人員槍支情況,然後教導大隊大隊長親自主持,發表了以射擊安全為主題的講話,緊接著,是薑副團長做出重要指示。


    然後大隊長大聲宣布:後勤保障人員,保險人員,跑步到位!


    其中一個大隊長率先整隊,向薑副團長跑步匯報:薑副團長,七大隊參加實彈射擊集合完畢,實到432人,是否開始,請您指示。大隊長張合成。


    薑副團長回禮指示:開始!


    另一個大隊長也跑步匯報完畢,薑副團長突然將我招呼我跟前:小李,去北邊看看。


    我稍微愣了一下:北邊,哪個北邊?


    薑副團長順手指了指北麵圍牆處,我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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