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麵色平靜,古井無波,絲毫不為於成龍言語所動,隻是淡淡說道:“並非本座要與你為難,實在是你要強搶本座酒喝。本座雖不屑與你等螻蟻一般見識,但臉皮卻不能讓你扯了去,既然你這蠢材敢明目張膽強搶本座之物,又在這聚仙樓中當眾折辱本座兩位兄弟,那本座便可堂而皇之滅殺你三魂七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於成龍慘笑道:“老子知道你是大神通修士,可你當真要自恃神通趕盡殺絕不成?”


    韓秋微微一笑,眼神卻又掠過於成龍飄到了遠處,仍然淡淡說道:“方才機會已然給你了。”


    “哈哈哈……好一個魔道邪神,不愧是劍斬兩大宗主之人,果然心狠手辣,栽在你手裏也不算冤枉。隻是你今日身份暴露,身懷元神血目和麒麟獸這等曠世難尋之物,必會引起多方爭搶,舉世皆敵,勢必難以活著走出三十六島,早晚死路一條。”


    韓秋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於成龍,道:“這倒不必勞你掛心,廢話說了這麽多,體內靈力也該恢複的差不多了吧,足夠你作最後全力一擊了,現在便送你上路,也免得你遺憾!”說著邁上一步,藏雲劍靈光亮起,就待一劍斬出。


    於成龍突然獰厲道:“未必!”剩餘那隻右手隔空一點旁邊那中年修士,就見那中年修士突然臉色大變,接著一抹異樣的潮紅浮上臉頰。韓秋方要上前一劍斬殺了於成龍免遺後患,突見這中年修士目光呆滯臉色潮紅,接著一股狂暴異常的靈力波動從他身上傳出,心頭猛地一跳,這等詭異情形哪能逃出韓秋眼去?慌不迭將藏雲劍收起,一步邁到兩位結義兄弟近前,一手一個抓了,一閃身已然是蹤影不見。


    “轟隆!”一聲巨響,恐怖的靈氣風暴自那中年修士身上爆裂開來,摧枯拉朽一般將酒樓中的桌椅杯盤盡皆粉碎,聚仙樓所有的窗戶如同紙糊的一般同時炸開,無數的桌椅碎木,無數的杯盤殘片夾雜著血淋淋的殘肢斷臂從各個窗口噴出,當街便下了陣血雨,無數的碎屍、碎肢、碎肉紛紛落入街上人群中,頓時驚起一陣騷亂。


    聚仙樓搖了兩搖,晃了兩晃,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不絕於耳,眼看便要坍塌下來,酒樓外麵牆壁上那些雲紋忽然亮起,無數的符文奔走流動,青灰兩色的光華好一通流轉,頓時將搖搖欲墮的聚仙樓定住,不過是片刻間,爆炸形成的狂暴靈氣已然散去,聚仙樓內也平靜下來。大廳中站著的,是麵色陰沉的韓秋和目瞪口呆的梁蕭、顧清剛。櫃台後跌坐著一臉驚駭的掌櫃和那小二,櫃台上一道如月華一般的光幕離地而起,將裏外隔開,估計這也就是掌櫃和那小二能僥幸活下來的原因。


    聚仙樓內異常的幹淨,所有的桌椅板凳,杯盤筷箸甚至鮮血碎肉都被靈氣風暴卷出了樓外,原先在聚仙樓中飲酒的不少修士也早已不見了蹤影,有些是道法玄奇,自己逃出去了的,但更多的卻是死無葬身之地,死在了方才的靈氣風暴之中。


    梁蕭與顧清剛好不容易定下神來,給韓秋見禮,謝過韓秋救命之恩。顧清剛故作輕鬆地嘖舌道:“這於成龍不愧是心狠手辣的人物,竟然在他們老二身上下了這等狠毒的後手,強行爆開了那中年修士體內元嬰,用來與敵皆亡,果然有梟雄之資啊!就是不知方才靈力對衝之下,於成龍可是逃了。”


    梁蕭臉色有些凝重,遲疑道:“依我看來,於成龍既然是這等陰毒人物,連自己相交幾十年的人都舍得,必然是一極為惜命之人,方才可並不像是要與敵皆亡,同歸於盡之術,否則他隻需爆開自己體內靈力便可。以他元嬰大成的修士體內精純深厚的靈力來說,相距如此之近,那中年修士必無幸理,敵我皆滅之後,自然就是同歸於盡了,何必還要舍近求遠特意爆開那中年修士元嬰呢?他能留下這等狠辣暗手,想必早已備下了逃命之法,此時估計已經逃了……”


    顧清剛方才言到於成龍時也認為他已經逃了,不過是心懷一絲僥幸,不肯說出來,現在見梁蕭點破,臉色便有些凝重,道:“方才那中年修士體內靈力激蕩、瀕臨爆體而亡時,小弟見有幾個修士身上靈光閃動,向門外窗外遁去,應該是些六識敏銳,反應快捷之人。大哥身份已然為於成龍道破,酒樓中人皆已聽了一個清楚明白,他們若逃出聚仙樓,那大哥身份必然泄露。而且眼下於成龍怕是已然逃脫,對今日之事必然懷恨在心,到時將大哥身份大肆宣揚,定會惹來宵小之輩覬覦大哥身上重寶,大哥日後還須小心行事才好。”


    韓秋笑道:“兩位賢弟不必擔心,區區一個於成龍還放不在小兄眼中。小兄自入無回海域以來,兩手血腥,殺伐不斷,便在這登雲島上多曆幾場也是無妨。隻是為了一壇酒惹出了這麽一場紛爭,倒是掃了興致。”接著看了看梁蕭與顧清剛,似笑非笑地調侃道:“此地殺氣雖消,但血腥之氣尚未散淨,不知兩位賢弟可還敢在此飲酒?”


    梁蕭眼睛一亮,豪氣上湧,朗聲道:“有何不敢?大哥既有如此豪氣,小弟自當奉陪!”


    顧清剛也笑道:“登雲島從來便是紛爭不斷,遍地血腥,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繼而殞命之事比比皆是,小弟也非初出茅廬,殺伐之事可曆經不少,此時焉能怕了?”


    韓秋哈哈大笑:“即是如此,那你我兄弟便飲罷方才未飲之酒!”說著邁步向那櫃台走去。櫃台後的掌櫃和店小二直到此時尚自驚懼中緩過神來,眼見這釀成了酒樓慘劇的白衣修羅向自己走來,頓時體如篩糠,牙齒打顫,兩人拚命向後縮著身子,驚懼地看著韓秋,不知韓秋意欲何為。


    韓秋走到櫃台前,隔著光幕衝裏麵的掌櫃二人一呲牙,嚇得掌櫃和店小二一哆嗦,接著邊聽韓秋溫和說道:“勞煩掌櫃的再與我們兄弟備下桌椅板凳、杯盞筷箸,本座要與兄弟飲上兩杯。方才本座那兄弟要的菜肴廚後可是弄好了?勞煩掌櫃的催一催。”說著韓秋伸出左手食指,指尖微弱的白光一閃,輕輕地在那道光幕上一劃。“滋啦”一聲,方才還擋住了中年修士爆體產生的靈氣風暴,保了掌櫃和跑堂小二兩人性命無虞的光幕,就在韓秋這輕描淡寫的一指之下,詭異地裂開了一個口子。韓秋似是怕自己說話裏麵的兩人聽不見,把臉湊近那道口子,似笑非笑道:“可莫要忘了……”說著便看也不看裏麵瑟瑟發抖的二人,自顧自去與梁蕭、顧清剛聊天去了。


    片刻功夫,桌椅板凳,杯盤筷箸便已準備停當,三人這次幹脆便在大廳正中坐了,韓秋大馬金刀坐在了正對門口主位上,儼然以老大自居,兩人也絲毫不以為忤。顧清剛側麵相陪,梁蕭卻是坐在了下首,背對門口,韓秋把那一壇酒自輪回界中取出,又讓店小二將另一壇取來,三人相對而飲。uu看書 .uukanshu 反正此時韓秋身份已然暴露,這坐角落和坐大廳正中委實沒有太大區別。


    “大哥,方才你抓我們二人所去的地方,可是大哥手掌的那一方天地?小弟見那麒麟獸在那小山旁趴著呢。”幾杯酒下去,顧清剛突然想韓秋問道,眼神中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梁蕭也看向了韓秋,似乎也很期待韓秋的答案。


    韓秋笑道:“不錯,方才那一方天地便是小兄所有。”


    梁蕭與顧清剛古怪地對視一眼,梁蕭賊兮兮地開口道:“大哥,方才小弟進去,雖隻是驚鴻一瞥,但那方天地中可是有四位美貌女子……”


    韓秋臉上一僵,還不待有所表示,顧清剛又往前湊了湊,嘿嘿壞笑道:“看來大哥這等大神通之士也不是隻知廝殺之人啊……”


    韓秋臉都綠了,忙開口道:“兩位賢弟勿要多想……”梁蕭連忙截口說道:“不多想,不多想,男人嘛,哪個年少不風流?更何況大哥這等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般的俊朗人物……”眼見韓秋臉皮發紅,窘態已現,似乎為了一解韓秋尷尬,竟然道:“大哥休要難為情,這有何值得羞赧之處?想當年小弟我年輕時,那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未沾身,整日依紅偎翠,閱盡萬千粉黛……”


    他話未說完,韓秋已然向門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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