圉正?


    圉正是個什麽樣的官員呢?


    圉正其實就是弼馬溫,也就是養馬的官員,弼馬溫?這個名字是不是有些熟悉呢?


    對,燭之武就是這麽一個養馬的官員,而且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養馬官員。


    七十多歲了,走不動,跑不了,還能養馬嗎?肯定是養不了,於是乎,燭之武也就頂著一個圉正的名號,每天來養馬場走走,然後讓馬夫們把馬場所有馬匹的數字給自己報一下,再跟昨天對比一下,隻要是數字上沒有缺少,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大半。


    至於說一旦遇到個馬匹生病或者是鬧個瘟疫什麽的突發事件,那燭之武這個圉正的事情就相對會多一些,畢竟他已經是一個經驗非常豐富的“弼馬溫”了,能沒有一點經驗嗎?


    為什麽燭之武都已經七十多歲了,還繼續著養馬的活呢?那是因為他們家是祖傳養馬的。有著傳統的養馬經驗,於是乎,曆代鄭國國君都信任他們家的養馬技術,便一代又一代的把養馬的官員給燭之武家裏,而且是“三世不遷官”。


    把養馬的官員給燭之武家裏當然是好事了,至少保證了他們家的吃喝不成問題,但是三世不給人家升官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當官的呢一個不想著升職呢?


    可是人家鄭國的國君以及他們的文武大臣們,就是想不起給燭之武升官,在他們的心目中,似乎燭之武家就是世世代代養馬的命,連一點升職的可能性都沒有。


    馬養的這麽好,一旦升職了,這麽多的馬誰去樣呢?


    現在當佚之狐提出樣讓燭之武去說服秦軍的時候,鄭公姬踕以及相國叔詹都感到臉上有些汗顏,原來這個人不但會養馬,而且還能夠作為外交官出使別的國家。


    “既然這樣,哪位愛卿願意去請一請這位燭之武先生呢?”稍稍冷了一下場麵,鄭公姬踕問道。


    誰去請人家呢?


    眾人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佚之狐身上,但是佚之狐也有他自己的說辭,“君上,當此用人的關鍵時刻,臣以為應該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去請人家燭之武老先生,放能夠顯示出國家對人家的重視。”


    本來佚之狐想讓國君親自去請人家燭之武,但是一想到讓國君前往燭之武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員家裏去請一個老的都快要動不了的老頭,似乎是太有些說不過去了,於是便提出讓一位更有說服力的大臣前去請燭之武。


    言下之意,誰都能夠聽的出來,佚之狐話裏的意思,那就是要讓宰相叔詹出麵去請燭之武了。


    既然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意思,鄭公姬踕的目光很自然的放在了叔詹身上,“既如此,那就煩勞相國大人跟佚之狐一起前去請一下這位燭之武先生。”


    國家偶讀已經到了這份上,叔詹還能說些什麽呢,隻好答應前去請燭之武了。


    走出王宮的那一刻,叔詹與佚之狐都感到了徹骨的寒冷,也不由得把脖子縮了縮。已經是深秋了,黃昏的天氣已經很涼很涼了,寒風吹來,生冷生冷的,空氣裏時不時夾雜著一些時有時無的雪粒。


    冬天就要來了---


    當佚之狐和叔詹來到燭之武位於城北家裏的時候,老頭正坐在屋子裏同孩子們說話。秦晉兩國大兵壓境,誰能夠睡得安穩呢?王宮裏的大臣們不得安穩,住在城裏的平頭百姓也是驚恐萬分。


    “咚咚咚”


    “咚咚咚”


    ……


    黃昏的敲門聲顯得尤為清脆,讓這一家人都不由得吃驚的望著對方。多少年了,他們家一直過著很平靜的生活,除非國家緊急用馬,或者說是馬場遇到了疾病災荒什麽的之外,一般是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敲他門家門的。


    一個快要下雪的黃昏,竟然有人來敲門,而且敲門聲還是如此的急促,會是什麽情況呢?


    兒子緊張的望了一眼父親,“父親,怎麽辦?”


    “去吧,或許是貴人來了。”燭之武耷拉在眼皮輕聲的說道。


    “諾---”兒子聽罷便去看門了。雖然他們一家一直職位不高,但是父慈子孝,一家人過得算是很不錯了。


    門一打開,兒子就看見了佚之狐大人帶著一位穿著很高貴的人站在門外。春秋時期,對於每個階層的官員的穿著都有著嚴格的規定,見麵之後,不用打聽,單從衣著上就能夠判斷出一個的身份。


    燭之武的兒子認得佚之狐,因為他是分管馬場的官員,算是父親的上級,但是佚之狐身邊的這個男人,燭之武的兒子隻知道他肯定人家是個大官,到底是多大的官員,燭之武的兒子就不得而知了。


    “拜見大人。”燭之武的兒子見狀趕緊拜道。


    佚之狐也不多說話,直接問道:“你父親在家嗎?”


    “家父在家。”


    “帶我們去見你的父親。”佚之狐命令道。


    在燭之武兒子的帶領下,佚之狐與叔詹來到燭之武的客廳。


    “父親大人,佚之狐大人來了。”還沒到客廳,兒子便高聲喊道,以便於父親早早聽見後出來見客人。


    燭之武一聽是佚之狐來了,便掙紮著想坐起身來,可是連續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恰巧他這個動作正好被已經進門的叔詹看見了。


    哎呀,一個老的走都走不動的老頭還能做些什麽呢?叔詹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種悲哀。佚之狐見狀趕緊扶起燭之武,讓他站直了身體。


    “這位是鄭國宰相叔詹大人。”等燭之武站穩之後,佚之狐介紹道。


    一聽到是鄭國的宰相大人來了,燭之武以及家人們都不由得吃了一驚。相國是誰呢?乃是一個國家除了國君之外最主要的官員,完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今天竟然會來到他的家裏,這能說明了什麽呢?


    燭之武趕緊帶領子孫們再次下拜,無奈年歲確實是有些大了,還沒等他彎下腰就已經是氣喘籲籲了。


    “咳咳咳---”燭之武連連咳嗽了幾聲。


    叔詹見狀趕緊說道:“老先生免了,快快請起。”說罷雙手扶住了燭之武。


    一個老頭都已經老成這個樣子了,還能指望他做些什麽呢?叔詹心裏更是打了退堂鼓。


    佚之狐豈能看不出叔詹的失望之情,說實話他的心中也有了一絲退意。幾個月沒見,他確實沒有想到這個老頭已經老成了這副模樣。就這樣子,還沒等走到敵軍的大營說不定早就結束在半道上了。


    但是已經來到了人家門前,能說退就退回去嗎?更何況此時退回去還指望誰來化解鄭國當下的危機呢?死馬當做活馬醫,先讓他試試再說。


    “不知幾位大人這麽晚了來寒舍有何要事?”見過麵之後,燭之武也不看二人的表情,拄著拐杖低著頭問道。


    聽到老人的問話,佚之狐望了一眼身邊的叔詹,示意他先說話,叔詹也是一臉的尷尬,跟這麽一個快要進棺材的老者還能夠有什麽可說的呢?


    “相國大人,既然來到了老先生的府上,你就說說吧。”佚之狐知道叔詹的想法,於是很直接的對叔詹說道。


    叔詹無奈隻好對燭之武說道:“老先生你也知道,當下鄭國麵臨的困境,秦晉兩國一起向我鄭國用兵,鄭國危在旦夕。佚之狐大人向國君建議說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國君特命我二人前來府上,想請先生前往王宮,與國君一起商議拯救鄭國的大計,不知先生能否前往?”


    “你說什麽?”燭之武聽罷,抖索著雪白的胡須大聲向叔詹問道。


    “哎---”麵對這個又老又聾,腿腳也不靈便的老者,叔詹隻好大聲說道:“國君想請你進宮商議如何拯救鄭國的大計。”


    “哦---,你說是國君想請我進宮?”燭之武聽罷,搖搖頭道:“我已經老了,走不動了,怕耽擱國家的大事,還是不去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叔詹望了一眼佚之狐,既然人家都已經說自己不適合去王宮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國家命懸一線,u看書 .uukansu 趕緊另找別人吧,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雖然燭之武說自己已經老的走不動了,但幾十年的上下級關係,佚之狐是知道他的能力的,在當下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之前,他決定還是先請燭之武前往王宮的好,至於到了王宮以後,國君願不願用他,那就不是佚之狐的事情了。


    “燭老先生,國家正當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每一個鄭國人都應該為國出力,既然國君能夠想到用先生,那就請先生先隨我們一起前往王宮,雖不能為國奔勞,但為國出謀劃策總該可以吧。”


    一聽說是他要自己為國出謀劃策,燭之武歎息一聲道:“哎---,老了老了,才想起用我來為國出謀劃策,國之悲哀啊---”


    “這麽說先生願意隨我們前往王宮了?”佚之狐問道。


    “罷了罷了,既然國家命懸一線,那我就隨二位去一趟王宮吧,至於能不能為國出力就另當別論吧。”


    已經是夜裏了,風聲一聲緊過一聲,雪花也越來越大,風雪中三個老人走在前往鄭國王宮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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