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晉國首任中軍將郗穀靜靜的躺在床上,背上的血不斷透過床單,滴落在地上。


    見晉公重耳進來郗穀虛弱的睜開眼,“君上,末將無能,未能打敗曹軍,拿下陶丘。”


    “將軍莫要自責,你已經很優秀了,寡人從來沒有怪罪將軍的意思。”望著臉色煞白的郗穀,重耳低沉著聲音說道。


    聽到國君的話,郗穀淒然一笑:“臣感謝君上把如此重要的職位交給末將,隻是末將無能,無以報答君上的恩賜。這下末將就要走了,希望君上選擇更加優秀的人才接替臣的職位。”


    重耳落淚了,望著已經奄奄一息的郗穀,他知道這也許是郗穀最後的遺言了,於是問道:“將軍以為何人可接替你的位置?”


    一聽此言,郗穀的眼中立即放出了一道光芒,“君上,臣這裏有一個人選,一直以來臣都想把他推薦給君上。君上若用此人為中軍將,晉國的霸業可成矣!”


    “何人?”


    “下軍佐先軫。”


    先軫?


    當初,趙衰向他推薦晉國軍中六卿的時候,就專門提到了先軫這個名字,今天郗穀又向自己推薦先軫,看來此人真的是有能力了。對於先軫,晉公重耳是熟悉的,自己流浪的時候,先軫也曾跟著他,但是在哪個時候,重耳並沒有覺著先軫有多少出眾的能力,為何趙衰和郗穀都要推薦他呢?


    “君上,先軫有勇有謀,在關鍵時候能夠拿出謀略來,而且軍中威望也高,請君上勿疑此人。”見晉公重耳不說話,郗穀以為國君對先軫的能力還有所懷疑,繼續建議道。


    重耳點點頭,對郗穀道:“將軍的話,寡人記下了。”


    郗穀聽罷,微微笑了一下,一件大事總算是放下了。


    重耳望著郗穀,隻見他的頭上不斷的冒出汗來,他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將軍隻管好好養傷,寡人盼著有朝一日還能與將軍一起上陣殺敵。”


    郗穀輕輕地搖搖頭:“不可能了,臣意氣用事,導致今日的結果,怨不得別人。等臣到了天國一定會關注著我們晉國,也盼望著我們晉國取勝的那一天,到時候臣也就瞑目了。”說罷郗穀閉上了眼睛,他已經很累了,說句話都累的不行。


    晉公重耳見狀隻好起身離開。


    當天下午,在晉公重耳的主持下,晉國軍隊重新調整人選,原來的下軍佐先軫出任中軍將,執掌晉國軍隊。


    先軫的離開,下軍佐的位置就空出來了,重耳首先想到了趙衰,要他出任下軍佐的職位,但趙衰還是堅決推辭,最後晉公重耳隻好任命他的老師胥臣為下軍佐。


    “君上,郗穀將軍去世了。”剛剛把晉國軍隊中的事情調整完畢,內侍就跑過來告訴眾人郗穀去世的消息。


    刷的一下,重耳的眼淚就下來了,他都已經六十四歲了還好好的活在人世上;而郗穀卻隻有五十歲,就離開了大家,怎能不讓人傷心。


    郗穀的去世正印證了當初他演兵的時候大旗折斷的預言,也正是由於郗穀的去世讓晉國徹底認識到了曹國的奸計,現在該到了晉國想想如何對付的曹國的時候了。


    悲傷了好一陣子,重耳擦去淚水,:“眾將士,郗穀將軍去世更說明了曹國姬襄的豺狼野心,這一次寡人定要滅掉曹國,為郗穀將軍報仇雪恨。”隨後,重耳掃視了一下麵前的群臣,“諸位都說說我們應該如何拿下曹國?”


    幾天的戰鬥下來,所有人都已經見證了曹國都城陶丘的城牆又高又厚,加上曹國君臣的誓死抗爭,讓擁有強大軍力的晉國竟然一籌莫展。反正大家都已經把該想的辦法都想盡了,最後眾人將目光對準了新任的中軍將先軫,看看他到底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晉國取得勝利。


    晉公重耳也看出了大家的意思,對先軫道:“先軫將軍,你現在已經是中軍將了,既然是軍事上的事情,還是你先說說吧!”


    先軫也不推辭,直接出列道:“君上,諸位大人,從前幾天的戰鬥可以看出曹國這一次鐵了心與晉國對抗到底了,如果我們一直用平常的辦法來對付曹國實在是難以攻克,末將以為若要想拿下曹國,隻有讓他們出城後,我們才能夠與之對陣,也才能拿下曹國。”


    讓他們出城?


    這個道理誰都懂,但是這個時候的曹國為什麽要出城呢?難道是出來找死嗎?


    晉公重耳望著先軫:“將軍所說不錯,但現在雙方正在交戰,曹國人有怎麽會主動出城呢?難道他們不怕出城後我們把他們殺掉嗎?”


    “其實要想讓曹國人出城也並不難,隻要我們稍稍想一點辦法就成了。”


    稍稍想一點辦法?說的倒是輕鬆,要是那樣好想這麽多人早就想好了,還能等到這一天嗎?


    “說說你的辦法。”


    先軫把所有人看了一遍,冷冷的說道:“曹國百姓雖然在城裏,但是他們祖先的墳墓可都在城外,隻要我們命令軍隊把曹國人祖先的墳墓都給他挖了,我就不信他們曹國人還能夠在城裏安心呆住,他們一定會出城來掩埋自己先祖骸骨的。隻要他們一出城我們大計可成亦。”


    挖人家祖先的墳墓?虧你能夠想出這樣的餿主意來。


    “這個?”晉公重耳愣住了。


    在春秋時期,祭天、祭祖等等有關祭祀的活動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於比人的生命還要重要,這個時候先軫給晉公重耳出了這樣的主意,這就等於是把重耳放在火爐上燒烤,要讓晉公重耳背上巨大的罵名的,這下把重耳給難住了。


    “諸位都說說,先軫的這個辦法可用嗎?”


    這個?


    莫要說是國君感到為難,其實在場的大臣們也感到非常為難。不管怎麽說挖人家的祖墳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嗎?


    既然大家不願意說話,但作為當事人的先軫總不能不說吧,“君上,諸位大人,戰爭的關鍵在於取勝,要想戰鬥取得勝利,我們隻能無所不用其極。現在曹國人已經鐵了心要與晉國抗爭到底,我們呢,也隻有用必要的手段來對付他們,這樣方可取勝。否則,我們遲遲拿不下曹國,最後宋國也就難救了。”


    一聽到還要救宋國,晉公重耳咬咬牙道:“好,就以你的辦法,逼曹國人出城。”


    “隻要君上同意,末將保證三日內拿下曹國。”先軫也豪氣地說道。


    戰爭到了這一步,誰都會使用各種辦法,當然也包括一些低級下流的辦法在內。


    曹國萬萬不會想到晉國人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來對付他們,第二天天還沒亮,曹公姬襄還沒有來得及起床,就被宮外的喊叫聲給驚醒了。


    “君上,君上,快起來看看吧,晉國人把我們的祖墳給挖了。”


    什麽?


    還沒來得及起床的姬襄驚得差點從床上滾了下來,u看書ashu 連跌帶撞的跑出宮外,定睛一看,隻見大臣們黑壓壓的在宮外跪了一大片,“你們說什麽?”


    “君上,晉國人把我們的祖墳給挖了。”大臣們哭著喊著對曹公姬襄說道。


    “此話當真?”


    “絕對當真,現在我們祖先的棺槨就擺在城門外,不信君上去看看。”


    “好好好,待寡人換好衣裳就去。”


    草草換好衣裳,曹公姬襄帶著大臣們連奔帶跑的上了城頭,此時曹國的將士們還有不少的百姓也上了城頭,見國君到來,趕緊讓開地方。


    曹公姬襄站在城頭往下一看,我的媽呀!果不其然,曹國百姓祖先的棺槨橫七豎八的擺在城下,其中裏麵不乏有一些達官貴人祖先的棺槨。


    這、這、這,這晉國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曹公姬襄隻覺著頭暈的厲害,眼前一黑,跌倒在城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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