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與不戰。


    這可是一個大問題。


    秦君贏嘉痛苦的思考著。


    戰,就預示會有更大的傷亡,畢竟目前的寒冷是秦軍沒有遇到過的,晚上點火可以取暖,可是白天的行軍就不能取火了,必須在冰天雪地的黃土高原上行軍,到時候能不能找到鎔戎還在兩可之間。


    要是就此退兵,那秦人辛辛苦苦跑了這麽遠來幹什麽?


    以後再想組織如此多的秦軍可就不是那樣容易了,要知道打仗可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事情。


    更何況隨著時間的推移,將士們就會慢慢淡忘鎔戎對他們找成的傷害,軍隊的戰鬥力就會受到影響,還會讓受到傷害的鎔戎再次恢複元氣。


    哎---


    秦君贏嘉一聲長歎,他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太子贏恬看出了父親的憂慮,待所有人出帳之後,贏恬道:“君父是不是在為到底要不要繼續進軍發愁?”


    秦君贏嘉抬起頭望著太子,“嗯---,是有這樣的憂慮,說說你的想法。”


    “孩兒認為,不管現在的困難有多大,我們都應該繼續進軍。”


    聽到太子的建議,秦君贏嘉稍稍吃驚一下道:“哦,你認為應該繼續進軍?說說你的理由。”


    “其一,秦人發舉國之兵,從雍城趕到這裏,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與鎔戎決一死戰,而且一旦能夠與鎔戎兵戎相見,我們勝利的成分極大,所以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不管遇到多大的苦難,我們也應該一直打下去,至少在退兵之前應該找到鎔戎與之一戰。”


    “說的有理,你繼續。”秦君贏嘉讚賞道。


    “其二就是現在雖然我們遇到了一些困難,但我們還是不應該輕言放棄,因為一旦我們此時放棄的話,就等於給了鎔戎喘息的機會;一旦讓他們抓住抓住這個機會重新恢複元氣,那麽今後的鎔戎將會是秦國在關中地區最大的隱患。所以當下我們絕不能放棄這次徹底打擊鎔戎的機會。”


    “其三就是孩兒認為,目前我們所麵臨的困難還沒有到必須撤兵的時候。”


    一聽到贏恬這樣說,秦君贏嘉不僅抬起頭望著他,“你是說我們現在麵臨的困難還不夠大?你可要想好了,一旦我們繼續在這裏待下去,會有更多的將士會因為寒冷喪命的。而且繼續待下去,我們還不一定能夠找到鎔戎。如果連鎔戎的麵都見不到,我們繼續待下去,可就沒有多少意義了。”


    “君父所說的這些孩兒都想到了,可是君父有沒有想到,當下我們找不到鎔戎,著充分說明他們的心虛。他們越是心虛,我們成功的幾率就越大。而且,據孩兒的觀察,鎔戎一定不會距離這兒太遠,隻要我們認真尋找一定會找到的。一旦我們找到鎔戎的藏身之地,那麽他們的末日可就到了。”


    “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除了黃龍山地區之外,鎔戎已經沒有其他的藏身之地。”太子繼續道,“君父應該清楚,所有的戎狄部落,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會從遙遠的北方前往南麵來過冬。鎔戎的北方是狄人,他們是惹不起的,所以鎔戎不會繼續呆在北方;而鎔戎的東方是梁國和芮國的地盤,鎔戎也不會向東方遷徙,因為那兒沒有他們所需要的牧場;西邊是我們秦國,而南邊就不用說了就鎬京和矢國的地方,我們過來的時候已經查看過應該沒有。所以,從孩兒的角度來看,鎔戎應該在距離這兒方圓百裏的地方。隻要我們下力氣去找,不出兩日定能找到他們的蹤跡。”


    聽完太子的分析,秦君贏嘉默默的點點頭,現在他已經不再為戰與不戰發愁了,他的心中已經做了決定,這場戰鬥打定了,即使再多付出一些人力物力他也願意。


    “命令大軍,分左中右三路沿著黃龍山麓,一路往北尋找,三路大軍相距不超過三十裏,隨時保持聯係,互通有無。”秦君贏嘉對太子吩咐道。


    “諾--”


    午後的風雪並沒有停歇的痕跡,而且越下越大,遠處的山巒,近處的道路全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國君有令,大軍分三路,繼續沿黃龍山向北進發。”


    剛吃罷飯,傳令官就前往各營傳達國君的命令。


    秦軍已經收拾停當,按照國君的命令,分別由國君、太子贏恬、公子贏載帶隊,向北邊進發尋找鎔戎的蹤跡。


    越往北走天氣就越發的惡劣,“呼呼”作響的北風能夠把人吹透一般,漫天飛舞的雪花,一會兒就把將士們的身上下白了。


    沒走出多遠,坐在馬上的秦君贏嘉就覺著自己的快要被吹透了,於是他跳下戰馬,命令馬夫牽著馬跟在身後,自己則同將士們一起走路。


    “走走路,就不覺著冷了,是不是?”秦君贏嘉同身邊的士兵閑聊。


    “國君說的是,走走跳跳,一點都不覺著冷。”雖然士兵被凍得滿臉通紅,但是在國君麵前還是表現出一點也不怕冷的樣子。


    雪越下越大,群山很快就被雪花覆蓋住了,大地一片銀裝素裹。


    將士們被這北方的美景震住了,邊走邊欣賞著這白雪皚皚的世界。


    “光走路多無聊啊!讓我們邊走邊唱吧。趙驥將軍,你就先起個頭,唱唱歌就不覺著路長了。”秦君贏嘉對趙驥說道。


    “好--,那我就吧這幾天將士們的心聲唱出來。”趙驥頓了頓,揚起嗓子大聲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好--,趙將軍唱得好啊!隻要我們同心協力,沒有攻克不了的困難。誰接下一句。”秦君贏嘉高興的讚道,“誰來接下一句?”


    將士們都不好意思接話,uu看書 ww.uukashu 走在國君身邊的侍衛不安的問道:“國君,我能試試不?”


    “你會唱歌?好啊!”見到自己的侍衛都會唱歌,秦君贏嘉高興的說道。


    第一次在國君麵前唱歌,侍衛有一點點緊張,清了清嗓子後,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不錯啊!小夥子,唱得好,唱得好啊!”秦君贏嘉讚賞道。


    侍衛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其他人跟著也笑了起來。


    隨後秦君贏嘉轉向季子,“先生,我看著最後一句就由你來唱。”


    “好--,那我就唱幾句。”季子望著遠處的綿綿群山,鋪天蓋地的大雪,朗聲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雖然,此時的黃龍山北麓已經是冰天雪地,大雪紛飛,但是一身夾衣的秦軍卻頂著風雪,唱著歌謠,向著廣袤的北方大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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