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完便來到了鬼醫的屋子裏,雖說已經來這裏一年多,但是鬼醫的房子卻是從來沒有進過。打開他的屋子,一股不同於其他屋子的味道飄然掠過,各種的藥味和熏香混雜在一起,但是一點都沒有讓人厭惡的感覺,反而這淡淡然的藥味讓花弄月覺得很舒服,像是能夠舒動自己筋骨似的,神清氣爽。


    打開後麵的門,好家夥,如藥鋪一樣的的櫃台上有許多小格子,這格子裏自不用想便是各味藥了,果然,格子上標注著藥名,拉開那格子,滿滿的藥材映入眼簾,各種各樣的都有,不管是平常的黃芪、當歸、川貝還是名貴的雪參、首烏、靈芝,應有盡有。既然各種藥都有,不知他這一出是要尋找哪種藥。


    進入他的臥室,成堆的醫書在桌子上淩亂地放著。自然,花弄月看到要收拾一下,便將桌上的醫書整理一下,無意間看到一本《醫書手冊》,打開一看原來是鬼醫將醫書和自己這麽多年來的經驗攥寫成書,這有多深奧對於對醫學毫不懂的花弄月自然是個迷。忽然有個特別的想法:反正在鬼穀閑來無事,多活一天也是多賺一天,不如學學醫術,懂了些皮毛後,將來有人來求醫也不至於求醫無門,萬一在書上能夠找到治療自己病的方法也算是賺到了。


    想完便將這本書取走,到自己屋裏開始抄了起來。還好,這個鬼醫的醫術高明,步驟自然簡略,許多醫術步驟都十分簡便,抄起來一點也不費事,但是這麽簡略看起來自然不會簡單,想想抄上一天在他回來之前應該能夠抄完,不動聲色地放回原處。


    晚上鬼醫沒有回來,看來是不會很快回來,花弄月便連夜趕抄,晚上自己的身體習慣性地發寒,這撕心裂肺的寒冷在熬夜中變得更加難忍,但是自己依然堅持地抄襲。外麵開始下起了大雨,股股寒意滲透在自己的四周,一陣雷劈了下來,花弄月的心間忽然一陣疼痛,一陣寒冷,讓自己失去了知覺。夢裏麵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父母在身邊,哥哥陪自己玩耍,這種難忘的感覺真是讓人留戀不舍。


    第二天早上,鬼醫和狼皇便回到了鬼穀。雨停了,泥土中透露了一種新意的芬芳,讓平日裏沒有一絲生機的鬼穀有了春天的味道。鬼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見與平日不同的整齊,心中便一陣溫暖掠過,想想這個孩子確實是討人喜歡,不但與自己的愛犬玩的很好,而且能夠受得了自己的怪脾氣,每日來送吃的,如果換了以前的自己,肯定是非常喜歡這個孩子吧。他看看桌上的書,便發現自己的《醫書手冊》不見了,肯定是這孩子拿去看了,能有如此的求知興趣著實不易。


    “嗚嗚汪汪,”從外邊傳來了狼皇的吠叫,肯定是出事,不然自己的狼犬是不會這麽叫的。


    急忙出去,叫聲是從小孩的屋子裏麵傳來的。匆忙跑進他的屋子,發現小孩正躺在地上,還陣陣發抖,旁邊的狼皇正在舔舐著他的臉,確實,一年來這兩個家夥的感情已經是非常好了。


    將孩子抱上床,蓋上被子,這個還是在瑟瑟發抖,嘴裏還一直叫著“爹娘,哥哥,你們不要走”。叫他什麽都不知道,這麽長時間下來自己發現竟然連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即使做個鄰居也不合格。看著這個孩子竟然出了神,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也是這種樣子死去的。把一把孩子的脈,發現這個孩子的脈象竟然淩亂地難以捉摸,一會兒如死水般毫無生氣,一會兒又突如激流,這種脈象自己醫人治病看盡醫典這麽多年來竟然從來沒有遇到過。將孩子的上衣脫去,發現心口有個掌印已經慢慢融入他的體膚,再自己研究,他的五髒六腑早已腐爛,照理說來早已經活不下來了,可能是他的求生欲太強讓他勉強支撐到現在,如果當時自己的孩子能有這樣的求生欲,自己怎麽可能讓他就那樣死去呢?


    沒有等想完便奔回自己屋,取出銀針回來。已經很久沒有用銀針給別人治病,但是這個技術依然不輸給從前,從五處、懸顱、曲發、地、周榮、食竇、大橫、衝門、地機、太白從頭將他左身的穴位一刺,小孩身上一陣,最後在左心室用銀針一插,逼出了許多毒血。立刻回去用當歸、百花露、靈芝等為引煎藥,給孩子服下,這一折騰也讓孩子留了一身汗,孩子的高燒也慢慢退了下來,沒想到一回來便被累到。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治病了,果然還是給人治病最能激發自己的存在感,是不是要打破自己再不給人治病的原則呢?這個問題值得自己一段深思。看著床上躺著的孩子,和自己兒死的時候應該是一個年紀,可是自己的兒子從來沒有受過任何苦難,死的時候也是沒有遭受一點痛苦;但是床上這個孩子,五髒六腑已經是沒法用了,如果不是自己給他銀針去毒,恐怕這一關是度不過了,這小小年紀究竟遭受過了什麽,為什麽這麽小的年紀就中了這麽深的毒,肯定是受過了很多困苦,否則是不會有這麽樣的生存能力和求生欲,著實讓人欽佩。


    側了一個身,孩子在床上醒了過來,不敢相信鬼醫正坐在旁邊,狼皇正蹲在旁邊盯著自己。發現孩子醒了,便將剛煎好的藥給他喝:“這個藥每天一次,能夠讓你的痛苦減輕一些。”


    接過藥,喝了下去,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別人這樣的關懷,盡管這藥是非常的苦,但是花弄月喝起來還是感到十分甘甜。沒有想到再不給別人醫病的鬼醫竟然還能親自煎藥給自己喝,真是十分榮幸。


    “我也有孩子,我見到最後一眼大概就是你這麽大,隻不過沒有福分,已經在十二歲的時候去世了。”沒想到平日裏很少與花弄月說話的鬼醫今天先開口了,“自那以後我的心就死了,就再也沒有給別人醫過病,你是自那以後我第一個醫的人。”


    “那你的孩子是怎麽死的呢?”這確實引起了花弄月的好奇,這麽一個奇人背後確實是有一個故事。


    “我自小習醫,一生都對醫學十分感興趣,努力了多少年終於小有名氣,因為治病救人的方法比較古怪,因此大家都給我‘鬼醫’的名號,久而久之,我就接受了這個名,反而忘記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因為小有成就,就開始研究各種醫書,貫徹古人,也算是有很大的真諦了。”鬼醫開始回憶起了自己的往事,“在我四十的時候,我愛上了我的一個病人,並且和她墜入愛河,不久她就幫我生下一子。為了讓她好好生活,我特意帶她搬到了這個地方,當年的這個鬼穀可不是現在這番模樣,當年是一個綠樹成蔭,人氣十足的小鎮,我們夫婦帶著孩子也是生活的十分開心。為了感謝這個孩子的來臨,我就經常免費給別人醫治,由於醫術高明,使這個鎮人人都免除病苦之擾;不久我的名號傳遍了武林,很多的武林人士經常跑來這裏治病,因為經常人數眾多,我經常忙不過來,因此我就開始選擇自己醫治的人,uu看書 ww.uukanshu.om這也就是別人所說的即使沒錢我也醫治、即使金山我也見死不救。終於有一人,在我孩子十二歲的時候,一個長相奇特的江湖術士來到了這裏,要求我給他治病,我見此人身中劇毒,便幫他醫治,我記得他當時中的毒非常深,如果不是我及時醫治,恐怕早已不於人世了。沒想到我幫他治好,他非但沒有感謝我,還做出了讓我這輩子有無法忘記的事:他見我夫人相貌出眾,便漸起色心,想要非禮我的夫人,我和我的夫人當然不肯,拚死抵抗,但是我從未學過武,哪裏打得過他,那時他竟然殺死了的妻子,打昏了我,還給我十二歲的兒子下孔雀膽。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的妻子已經倒在了我的身旁,沒法瞑目,我的孩子因為中毒太深,我無法即使醫治而死去,那是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的畫麵。這還不止,我一出門,發現我周圍的房子大多都燒成了灰燼,周圍的樹林也都被燒掉,所有的人都被他殺死,這個穀隻有我一個人活著,就這樣那一天在我腦子裏刻下了永遠的烙印。我沒有搬走,在這以後,不管是誰來向我求醫,我一一拒絕,再也沒有給任何人治過病了。就這樣這個穀再也沒有多少人來住,周圍也沒有任何改變,這個地方便被因為我的名號成為鬼穀,我成為了鬼穀裏從不給任何人看病的鬼醫。”


    鬼醫今天一口氣向花弄月講述了自己的過去,讓床上的花弄月痛苦涕零,他的遭遇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去,不給別人治病確實是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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